第2章賺錢
她來了，人群中一眼看到她。
還是黑裙長發，美得不可思議。
他把視線重新投回前麵的台球上，旁邊的兩個小弟隱隱興奮，“來了，大哥，是她嗎？”幾近攪亂了他的心神，連他的兩個對手都沒注意了，他又何必那麼緊張？
他隻好起身撐著球杆點頭。
她一走近，兩個少年喜笑顏開地喚她，“大嫂。”
葉迎一愣。
“大嫂好漂亮啊。”阿亮用手肘戳戳阿周，“看看，旁邊的人都在看大嫂呢！”真拉風。
肖磊隻好無語地笑笑，走到他們中間。
“葉迎，這是張亮，這是周白。這位是葉迎。”
“大嫂好。”
大嫂？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叫她。
“他們兩個是我的鄰居跟小弟，以後有什麼事你也可以找他們。”
但是叮囑兩個小弟，“你們大嫂喜歡清靜，彆那麼鬨騰，以後碰到路上打個招呼就好了。”
“是，大哥。”兩個小弟看著美女眼神直直的，壓根不知道大哥說了什麼。
“會打台球嗎？”
葉迎搖頭，“不會。”
“來吧，我教你。”
和葉迎並肩走在前麵，低聲，“以後碰到他們裝不認識就好了，我不會違反契約的。”
葉迎點點頭。
“大嫂，一起玩吧。大哥打球很厲害呢，讓他教教你。”
葉迎完全不會打台球，所以肖磊稍微教了她一點基本的東西後，就實戰上陣，讓她多加練習。
肖磊和葉迎一組，兩個小弟一組。
肖磊把球全部打散。
“你看啊，打台球一定是手穩，然後再看角度，手肘用力。”
肖磊做了示範後，又親自帶葉迎，葉迎的一頭長發落下來，裙尾因為彎腰提起來，旁邊的人都忍不住悄悄側目。
旁邊的肖磊隻好半站在她後麵替她遮擋一下。
一擊出去，她還是用力不穩，手容易抖。
她打偏了，輪到那兩個小弟。
在葉迎專注看的同時，肖磊頭湊過去悄聲，“你以後晚上出來彆穿這件裙子了。”
葉迎看他。
“你穿短裙太招人了。”他相信所有男的都會忍不住把視線望她那雙又長又白的腿上看。
“可是我沒什麼彆的衣服。”
葉迎一點兒也不忌諱說這個，眼睛仍看著前方。她除了校服，就是以前一些小姨留下來的裙子，小姨有點胖，隻有這種比較短小的衣服她才穿得下。
“來來來，大哥，嫂子，輪到你們了。”
葉迎上前去了，這次她完全不需要他教，他看到她盯著球心，在慢慢調整手肘部的力度。
她學得真快。
“啪。”
雖然還是打偏了。
她起身，把球杆再遞回給兩個小弟。
目光仍然不離桌麵，似乎在學習。
直到她覺察到有道視線在看著她，一抬頭還是他，也不知道他眼裡的是什麼，憐惜，同情，或者可憐？
她偏過頭去，她不需要那些。
到後來，她已經能把手裡那根杆揮灑自如。
兩個小弟果然都慘敗在他們的聯手之下。
打了八盤，無一幸免。
兩個小弟最後都趴在桌台上哀聲嚎叫，“蒼天啊，大地啊，這怎麼可能，一個新手都比我們厲害！”
最後還是阿亮直起身提議，“咱們去吃夜宵吧，吃完再戰。”
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附和。
路上，阿亮和阿周故意走在前麵聊天，把時間留給這對新建立的“小情侶”。
“你每天在家做什麼？”
“不做什麼。”
“你還在讀書？”
她不回答，看來她是真的不希望這段關係介入自己的生活中。
“我今年才剛剛退的學，剛讀到高二。”從她身上問不出什麼就隻好把自己介紹給她。
“為什麼？”
“因為沒錢，也因為不想讀。”
“我從小和我的外婆生活在一起，父母親都各自有了新家庭，在外省，也從來不來看我，隻是每個月捎點錢過來而已。後來，外婆病了，我把大部分錢都用在外婆的藥費上。可是外婆還是死了，所以我也不想讓他們管我了，乾脆退學了。”
肖磊看著前方，“小亮和小周跟你差不多大，是以前一個收破爛的撿的兩個孤兒，一直沒怎麼上學，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們跟著我混。”
“那你們怎麼維持生計？”她轉頭問。
“不怎麼維持，有時候是靠我父母每個月寄過來的那些錢，有時候是做零工，但是現在世道艱難，我們想自己做生意。”
“做什麼生意？”
她好像總是對錢比較感興趣。
“還沒想好，小亮和小周找到的門路是賣盜版光碟，不過我覺得做那種生意沒什麼意思。要做也應該做最大的、最賺錢的。”
“你想做什麼？”
“我上次在報紙上看到現在很多外地在抓一種能賭博的遊戲機，叫賭博機，似乎很有趣，很多人玩這個。但是我們這小縣城裡根本沒有這種東西，我想要是能拿一台過來，一定很流行，而且這邊這麼偏僻，警察也查不到。”
她默然了一會兒。
直到他問：“有什麼想法？”
她搖搖頭，“這個得有門路吧，那東西應該也不便宜。”
“當然，不過我大致都打聽清楚了，還行。”
她看他，他是已經胸有成竹了，何必跟她說？
四個人來到店裡。
六月份的天氣特彆熱，他們直接坐在露天的座位上，點龍蝦，螺絲，涼皮和冰刨。
東西很辣，吃得卻十分爽快。
抬腿支起在凳子上，呼啦有聲。
本來以往都是他們三個人一起吃。
今日突然多了個女的。
隻見她吃東西慢條斯理，頭發掉下來還用一隻手挽著，頭微微垂著，吃東西沒有一點聲音，兩個小弟對望——女生就是女生啊。
等他們吃飽已經快十一點了，肖磊先送葉迎回去。
“你的摩托車呢？”
走了一段路之後，她問，本來可以騎那個回去的，不用這麼一路遊蕩。
“賣了。抱歉隻讓你坐了一回。”
“你想籌錢去買賭博機？”
他點點頭，本來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想起旁邊還有她，又放回去了。
葉迎看著他的動作，突然問：“你多大？”
他笑了，她終於對他有興趣了。
“十八。今天我過生日。彆驚訝，今天我是故意沒讓他們對你說，因為就算對你說了，你也做不出什麼表示。”
“我可以祝你生日快樂，也可以祝你生意成功。”
“謝謝。”沒想到聽她祝福還挺受用。
他想了想，從皮夾裡再次掏出五百塊錢了，“這個預先付的，到下個月。我這單生意投的錢多，說不定會賠本，不過我可不希望那時候你也走了。”
“我的錢拿了就不會退的。”她事先聲明。
“沒關係。”
他把錢塞給她，“我覺得我應該不會賠錢，隻是頭幾個月會很艱苦而已。”
葉迎接過錢，“那等你賺錢了，我的費用可以提高嗎？”
“當然可以。”他笑了。
她對他終於有輕鬆點的互動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路送到她家巷子口，“你這樣回去可以嗎？我就不送你進去了，反正你也不想我看見你家在哪裡，而且阿亮和阿周還在等我。”
“嗯。”
她點點頭，轉身離去。
“葉迎！”
他突然叫住她，等她回頭又笑：“你什麼時候過生日？”
“十二月份。”
“好，希望我那時候還是你的男朋友。”
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
他一直目送著。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兩人是萍水相逢，可是他見著她，聽她說話覺得很開心。
走回去，阿亮和阿周還在之前那家台球館等他。
“大哥，你回來了？”
“嫂子送回去了？”
“你們沒有發生點什麼？”
“有沒有親嘴，摸胸？”兩個小弟問東問西，他們都沒談過，都隻是從彆人那裡聽來的，貌似戀愛的步驟就是牽手，親嘴，摸胸，然後就是摸彆的地方，然後就是直接……
想到這裡，他們對視一笑。
“彆打聽那麼多。”肖磊俯下身打桌球，“叫你們辦的事怎麼樣了？”
“已經談好了，跟楊老板說咱們的賭博機就放在他們小賣部裡麵。”
“嗯。”
“老大，真的要買嗎？那賭博機很貴耶，而且一次性買兩台，要是沒有人來玩，咱真的全虧了，那楊老板還說隻先試用一個月，等看以後的情形再說。”
“你就說你對那玩意感不感興趣？”
“興趣是有點兒……”阿亮猶豫地說，賭博誰沒有興趣啊，而且跟機器賭，他去買的時候就試玩過，不知不覺就玩了一整個下午，輸了一百多，“可是全部家當再加外借了那麼多錢就為了兩台賭博機，是不是有點兒……”
“那就行了。”
一擊進洞。
“隻要它讓人想玩，它就能替我們賺錢。你們最好先跟王老板那邊學學怎麼用那兩台賭博機。”
“好。”
再次對準目標，一擊進洞。
“老大，好樣的！”
他微微笑笑，起身磨磨杆頭。
放心吧。
他以後一定會賺大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