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葉迎
“你說得輕巧，那東西哪那麼好賣？”
“哎呀，不是啊，老大，我以前看劉哥賣，真的特彆賺錢，反正咱現在也退學了，不如就找點活兒做。”肖磊聽得未置可否，一雙好看的眉毛揚著，嘴角徐徐吐出白煙。
兩個還年輕，容易一股腦兒衝動的毛頭小夥一臉期待，他反而淡淡笑了笑，在這燈紅酒綠的混亂光線中抬眼環顧打量。
周圍都是衣著“簡露”的漂亮男女，或喝著酒調著情，或者跟著音樂嗨動，穿過層層人群，他突然在舞廳對角看到了一個少女。
少女是和一隊如他們一般的“混混”似的少年來的，看起來都隻有十七八歲，環繞坐著，煙霧繚繞。坐在她旁邊的少年頭發染成酒紅色，戴著銀色耳釘，手搭過沙發摟著她。
少女並腿而坐，一身緊身黑裙裹出姣好身形，黑色長直發直到腰，剪著齊眉的劉海，微微遮住眼睫，臉色卻似乎有點過於蒼白，連唇色也是淡的。
他看了很久。
幾個混混一直在說話聊天，她卻一直漫不經心地坐著。
突然，那女孩側過頭來，淡淡一瞥，與他的視線輕觸一下，而後又轉過眼神，不甚在意的模樣。
——顯然，她對這種男性的打量很熟悉。
“我先考慮考慮，過幾天給你們答複。”
兩個舉酒瓶喝酒的小孩兒點點頭，“好的，老大。”
他把煙滅在煙灰缸裡，那一桌有幾個人也走了，剩下那少年和那少女。
少年很開心，仰頭喝了杯酒，轉過去往那少女臉上印上一口，似乎還在她耳邊說什麼煽情的話語。
女孩才伸手按住了他，眼神明顯示意——不可以。
他們就這樣短暫地對峙一段時間，女孩完全不動聲色，男孩憤怒了，轉身摔了個杯子，憤而離去，臨走前還低咒了一句，看那嘴型，說得似乎是，“操他媽的！”
女孩寂靜地坐了一會兒，也起身。
一雙長腿往這邊來，她的確是有優厚條件的，站著比坐著更奪目，麵容姣好，下巴尖尖，眼神鼻子嘴巴無一處可挑剔，上身細瘦，一雙筆直的腿又白又長，黑色長發隨她擺蕩，及至腰部。
隻可惜如若不是她的臉色過分蒼白且麵無表情，她整個人就如同日本漫畫中走出的美少女了。
長腿越過他身邊往外去。
他不知哪來的念頭，“我出去一下。”
跟上去。
少女才走出夜店幾步便有幾個混混一路上前跟隨招呼，“哎，小妹妹，你從哪來啊？”
“剛自己一個人出來沒玩過癮？”
“跟哥哥們一起走走玩玩唄，哥哥們請你吃冰。”
“走開！”女孩語氣不善，視若無睹地往前走。
手伸過來扯住她的胳膊。
女孩掙開，“彆碰我！”
“這麼可愛的小姑娘不碰碰豈不是可惜？”一個人伸手想要過去撩她的頭發，女孩退後一步，還沒開口說話的同時，已有身後的人拉過她，擋在她身前，笑著：“各位老大，這姑娘是我妹妹，還請賣給麵子，不要太過為難。”
這幾個是常年盤踞在夜店外麵的小混混，他們熟悉。
“你妹妹？”為首的細細打量了一下，也對，這兩個人看起來都很白淨好看。
肖磊笑了笑，給每個人都散了一支煙。
看肖磊畢恭畢敬的，那些人也不好為難，都是認識的，“看好你妹妹，彆讓她這麼晚到處晃了。”
“好，知道了，多謝。”
那幾個人走了，一轉頭，女孩已經離開。
“喂！”他追上去，點上一口煙，“你連謝謝都不說一聲。”
“謝謝。”
她從善如流，但走得很快，壓根沒有看他。
肖磊笑了，這姑娘挺有個性。
“你要去哪？”
女孩眼睛四處張望，看樣子是在找車站。
“這麼晚，這裡已經沒車了。”
女孩的腳步終於停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
“你怕我？”肖磊問她，終於對上了女孩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黑色劉海還是她的臉色過分蒼白，他覺得她的瞳仁特彆黑，看你的時候目光輕輕淺淺，卻又凝聚了萬分的注意力。
他笑了，“你怕什麼，怕我會吃了你？我現在要想吃你，你也躲不過是不是？”
“你想乾什麼？”她問。
“不想乾什麼，送你回家！”他答。
一段寂靜之後，女孩說：“走吧。”
肖磊用摩托車把女孩送到家。
女孩的家在一處小巷子裡麵，是一排簡陋的平房，她把頭盔摘下來給他，仍舊不說謝謝。
肖磊笑笑，接過，他剛剛找不到路拐錯彎兒的時候，他確信身後的女孩差點兒想跳下來。
在月色下打量女孩的麵容。
忽然問：“夜店裡那個男的跟你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
“不是你男朋友？”
女孩不回答。
“你不進去嗎？”
“你先走。”她盯著他。
看來她防人的心真重啊。
“你不喜歡你男朋友？”既然她不走，他不妨陪她聊幾下，肖磊笑得很閒適，“你甩了他嗎？”
“不是。是他甩了我。”
“看樣子不像。為什麼？”
“因為他想跟我上床。”她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點羞怯。
“哦，那你不肯？”
“對。”
這個分手理由倒是值得。
在他思索的同時，女孩問他，“你想要個女朋友嗎？”
“什麼？”
“請我當你的女朋友。”
“請？”
“嗯，咱們定契約。”
他明白了，“他一個月給你多少錢？”
“五百。”
五百包養這樣一個漂亮女孩太便宜了吧？
“不過我有條件。”她接著說：“第一，我們的關係隻限於男女朋友，我隻跟你吃飯看電影諸如此類，而且這些錢你出。第二，你不可打擾我正常的生活，我隻在晚上和星期六星期天出來，除了這些特定時間，路上碰見了咱們就是陌生人。第三，也是我剛剛加的，我絕對不上床。我還沒滿十六歲，隻要你敢碰我，我就會去告你□□未成年少女。”
那這樣算來，包養這樣一個“挑剔”的少女，五百還有點兒多。
“這是你第幾次談這些條件？”
“第二次。”
“哦，那第一次也就是跟那個男的，他跟你維持了多久？”
“一個星期。”
確切的說是四天，剛剛在夜店裡，他把她給甩了，她一分錢也沒拿到。
“好吧。”肖磊撫了撫眉頭，嘴角卻微微翹起來。
他真的有興趣了怎麼辦？
“但是我一個月不能給你這麼多錢，因為我也沒有多少收入，三百行不行？彆的條件我全部同意。”
女孩盯著他。
事實上，她知道這些條件很苛刻，大多數想付錢給她的都是想要她的身體，急忙答應不過隻是想要一個借口而已，正如她的第一個“男友”。
實際上，她讓他摸也摸了，親也親了，隻要不到那一步，她已經做了最大的忍讓。
可男人總是得隴望蜀，什麼都想要。
才過幾天，就想跟她上床。
“好，不過我要先付定金。”
“可以。”
他掏出皮夾，把身上僅剩的兩百零五十二塊交到她手裡，“這是我現在的全部家當，先給你，剩下的錢以後再補，這個月我們處處看。“
女孩看著他，收起錢半晌不言。
你叫什麼名字？”
“葉迎。”
“哪個迎？”
“歡迎的迎。”
“好。”他笑著，其實有了個女朋友的感覺其實還不錯，“我叫肖磊，他們都叫我磊哥。”
她挑了挑眉。
“你要不要叫一句試試？“
“契約今天晚上就生效？”
她可真計較。
“就從今晚開始。”
“磊哥。”
真舒服。
有狗在叫，月亮當空，也快十二點了。
“你回去吧。”他坐上摩托，“我明天找你。”
“約個碰頭地點吧，不要來這裡找我。”
“青峰台球場知道嗎？”
“嗯。”
“晚上七點。”
“可以。”
看她還站在原地，看來是非要等他先走了，這姑娘真的防心很重，硬不讓他知道她家在哪，看來以後他也難占到什麼便宜。
不過他卻覺得有意思極了。
本來都要把頭盔戴上，想了想，又放下，“那你給我個晚安吻吧，我這輩子還沒被女孩子親過。”
葉迎盯了他一段時間。
他好心降低要求，“親臉就可以了。”
她終於緩緩移動腳步。
上前給了他一個吻。
軟軟的，又甜又溫熱，讓他心情愉快極了。
“葉迎。”他叫著她的名字，戴上頭盔，透明的塑料下，眼神發亮，“明天見。”
“嘟。”摩托車拐過彎，奔向小巷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