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1)

好久不見 十七糖 4013 字 11個月前

季書言猛然抬頭。

他腦子裡走馬燈一樣,閃現過許多往日的縮影。

這首歌陪伴了他很久,很久。

久到他閉著眼睛都能唱出來。

“你會不會突然的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

季書言站起來,悄無聲息地走到陽台,推開門,走進了院子裡。

外邊又開始飄雪了,他站在院中,看著遠處蒼茫的一片。

剛失戀時那錐心蝕骨的痛意又湧了上來。

他怎麼也想不通,這個人怎麼能這麼狠心,說翻臉就翻臉,在那之前他們甚至約好了要去張家界玩。

他靜靜地站在院中,也不知過了多久,陽台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他沒有回頭,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邊。

“在想什麼呢?”是程嘉儀。

季書言握了握拳頭,他剛才出來的時候沒有穿羽絨服,這會兒有些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過後,一件溫暖的東西披在了他的肩上。

他回頭去看,見是程嘉儀把他的羽絨服拿了出來。

“我不冷,待會兒就回去了。”季書言說著,還是乖乖地任由羽絨服披在肩頭。

“待會兒是多久?這麼冷的天,很快就會感冒的。”程嘉儀說著,並沒有看他,而是和他一樣看著遠處落了薄雪的地麵。

“感冒了也不用你擔心。”季書言說。

程嘉儀嘴角耷拉了一下,“我也沒有關心你。”

“嗯,你最好是。”季書言刻薄地說。

程嘉儀深吸一口氣,“你不要這樣。”

“哪樣?”季書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或許是因為剛才那首歌,把他心中的委屈給激發了出來。

他永遠都忘不掉,那天在漫天的飛雪中,他是怎樣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走回火車站,又是怎樣坐了一天的火車回到那個破敗的小城的。

那天他臨時買票回去,甚至沒有買到坐票,足足站了七個小時。

“那天的雪比現在還要大一些。”季書言說。

程嘉儀的心突然揪起來,她知道季書言為什麼不高興了,原來是想到了分手那天……

那天的記憶對她來說有些模糊,或許是因為並不想時常記起,所以刻意模糊掉了很多,時間久了也就真得記不清了。

但是季書言在漫天大雪中的那個寂寥的背影,她卻始終記得。

“對不起。”時隔多年,她終於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季書言輕笑一聲:“對不起什麼?”

程嘉儀咬咬下唇:“對不起很多事情……突然要追你,又突然要跟你分手,是我的錯。”

季書言聳聳肩:“無所謂啊,我又不吃什麼虧。”

程嘉儀抬頭看他,見他果真是一副釋懷的樣子。

“那你恨不恨我?”程嘉儀的聲音都有些哆嗦。

“不恨了。”季書言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不恨了,那就是曾經恨過,現在或許是放下了。

得到這個結果,程嘉儀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是高興還是應該不高興。

“需要我補償你嗎?”程嘉儀問。

“你想要怎麼補償我?”季書言低頭看她,眉頭稍微挑了挑,似乎有點意外她會這樣說。

“你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程嘉儀捏了捏手指,“你來說吧。”

季書言笑了:“程嘉儀,是因為我之前對你太客氣了嗎?”

“怎麼了?”

“你敢對一個男的說這種話?”季書言說著,靠近了程嘉儀,“你膽子倒是挺大的。”

“有什麼問題嗎?”程嘉儀後退了一步。

季書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特彆紳士,不會對你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程嘉儀咽了下口水。

季書言繼續說:“我到底是……怎麼給你這種錯覺的?”

程嘉儀假裝聽不懂:“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程嘉儀,不要再裝了,”季書言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憤,“你一直都比我懂得更多,包括最開始我們認識的時候。”

程嘉儀低頭看著季書言抓住她的那隻手,突然,她看到季書言手腕處,靠近掌心的位置,有一個很小的文身,黑色的,像是兩個字母,但是太小了,看不清。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季書言的手腕向下翻,很小心地掩蓋住了。

“我們和好吧,”程嘉儀說,“這樣就光明正大了,隨便你對我做什麼,反正我也想補償你。”

季書言捏緊了她的手腕,眼中有些諷刺:“這算什麼?肉償?”

程嘉儀低頭,任由他捏著,聲音很小:“隨你的便吧,反正是我的錯,我也不會逃避。”

“那你那個什麼前男友呢?他不願意跟你複合,所以你來找了我?”

程嘉儀依舊聲音小小的:“不是,沒有前男友,隻有你,我騙你的。”

“程嘉儀!”季書言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從剛認識她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在她麵前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般,他看不懂這個人,也不知道她說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像個傻子一樣,隨便她擺弄。

“你少在我麵前裝可憐了,你就是喜歡用這一招騙我,”季書言咬牙切齒,“我再也不會上你的當。”

“我沒有裝可憐,我說的話都是真的,”程嘉儀抬起頭來看著季書言,眼圈有些發紅,“沒騙你,和你分手之後,我沒跟彆人在一起過。”

“那你之前跟我說什麼前男友?”季書言覺得自己說得很艱難。

“那都是騙你的,那個短信也不是發錯了,我確實想問你能不能跟我複合,但是看你冷冰冰的態度,我又怕你會刺我,就直接否認了。”程嘉儀說著,吸了吸鼻子,鼻尖凍得通紅。

季書言伸手,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鼻尖,語氣卻是冷冰冰的:“可是你憑什麼覺得,你想要複合,我就要跟你複合?”

程嘉儀覺得很難受,她已經鼓起所有的勇氣,甚至已經在他麵前裝可憐了,可是季書言依舊這個樣子……

也許他們兩個真的沒有那個緣分了。

程嘉儀笑了笑,甩開他的手:“我沒這麼覺得,要是你不願意,我也不可能勉強你,咱們好聚好散吧。”

說完不等季書言的回答,也沒敢再看季書言,轉身跑進了屋裡。

回到屋裡後,她並沒有脫下羽絨服,而是直接找到了林夕晚,隨便扯了個理由,跟他說要先回去,林夕晚起身將她送到了門口。

“真的不要我送你去火車站嗎?”林夕晚問。

“真的不用的,我自己回去就可以,祝你生日快樂哦!”程嘉儀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林夕晚顯然察覺到了什麼,但是他默契地沒有問,隻是對她擺擺手,微笑著說:“再見,路上小心。”

程嘉儀頭都沒回,快速走在去火車站的路上,她走得太快,腳底下有些滑,好幾次險些摔倒。

好不容易到了火車站。等火車的時候,她的腦子都是空的,一邊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傻,一邊又覺得很悲哀。

她不止一次後悔分手,那天好像中了蠱一樣,要是時光可以倒流就好了,她絕對不會再這樣做。

周一回去上班的時候,無論是去吃飯的路上還是在食堂,她都沒有遇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而且一連幾天都是如此,不僅沒有遇到季書言,她也沒有看到林夕晚。

雖然這裡人很少,地廣人稀,但是想要經常見到想見的人好像也並不容易,也不知道之前為什麼總是可以遇到季書言。

更神奇的是,連那隻流浪小貓都不見了。

就好像季書言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出現在她的生命中一樣。

不過讓程嘉儀開心的是,她在林夕晚生日會上遇見的那個女孩又約了她兩次,她們倒成了好朋友,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

程嘉儀原本就是不愛交朋友的人,她始終認為朋友不用多,隻要有一兩個交心的就好。

以前在國內讀書時,她身邊會有這麼一兩個朋友,但是自從來了國外,那些朋友也都結婚或者忙事業了,她們關係就漸漸斷了。

她在挪威,像是在過苦行僧的生活一樣,幾乎都是獨來獨往,這樣過了三年,再喜歡安靜獨處的人,也會從心裡生出一絲寂寥,而這個女孩兒出現的恰是時候。

女孩兒叫向允菲,跟她年紀差不多,性格也很像,都是不太喜歡交朋友的人,但比她社交能力還是要強一些。

過了一周。

周六晚上,程嘉儀剛吃過晚飯,向允菲突然給她發信息:嘉儀,去不去喝酒?

程嘉儀抬眼看掛鐘,回她:這麼晚了,去哪兒喝酒啊?

向允菲:之前同事帶我來過的一個酒吧,氛圍挺好的,價格也不貴,反正晚上閒得沒事,出來聊聊天嘛,我有些心事想跟你說哦。

程嘉儀笑了笑:那好吧,你把地址發給我。

向允菲把地址發給她,程嘉儀查了下地圖,離她住的地方並不算遠,打個車也就十幾分鐘。

她換好了衣服,對著鏡子梳梳頭發,想了想,又去衛生間給自己化了個淡妝。畢竟平時上班她都是不怎麼化妝的,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場合,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點,心情也能變得好一些。

打車到了地方,看看手表,才剛剛七點一刻。

走進去,她發現這酒吧雖然外表看起來挺冷清的,但是裡麵卻坐滿了人,三三兩兩的圍著一張桌子,正熱鬨地聊著天。

程嘉儀往裡麵走,在靠窗的地方找到了向允菲。向允菲麵前擺著一杯雞尾酒,坐在沙發上,仿佛跟周圍的喧囂有些不太搭。

她安靜地坐著,眼睛看向窗外,從程嘉儀的角度,隻能看到她的側臉,看起來有心事,怪不得會喊她出來喝酒。

她坐在向允菲的對麵,向允菲轉頭看她,笑了笑:“來啦。”

聲音帶著些許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