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怎麼就被他看到了!
她為什麼要圖省事,隻穿一身秋衣秋褲就亂跑啊!
季書言安靜一秒,就聽身後有人聲傳來:“什麼動靜啊,嘉儀出來了?”
程嘉儀呆愣愣看著季書言。
季書言嘴唇微動,眼睛卻一瞬不瞬盯著她,“沒有,還沒出來。”
她頓時放心了很多。
長舒一口氣,她輕輕後退一步,剛要走,就聽季書言用氣聲說:“秋褲不錯。”
她後背頓時起了雞皮疙瘩,不客氣地瞪他一眼,冷硬地壓低聲音回一句:“謝謝誇讚。”
季書言麵無表情地麵無表情地關上了門。
程嘉儀思維飄忽了一瞬,這才趕緊小碎步跑回了客臥。
打開客臥的頂燈,關門,她把手中的衣服放在床上,深吸一口氣,低頭看自己的裝扮。
這身秋衣套裝還是她在國內的時候買的,穿了好些年,純棉的,越穿越柔軟,雖然很久了,衣領都鬆鬆垮垮,可是舒服啊,穿久了,她反而舍不得換了。
隻是這扮相是在不咋地。
她哂笑一聲,打開台燈,關掉頂燈,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後,第一時間拉開窗簾,雪已經停了。
窗外是白茫茫一片。
換好衣服。
剛走出門,恰好和那倆人撞上。
“早啊。”林夕晚樂嗬嗬地跟她打招呼。
季書言跟在林夕晚身邊,還是穿著昨天的那件羊絨衫,額前的發梢有些濕潤,看起來是洗漱過了。
不知是不是剛洗過臉的緣故,他膚色越發顯得冷白,臉上也是毫無表情,鼻梁高挺,下頜角冷硬,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
相比起來,林夕晚就要平易近人許多。
程嘉儀聳聳肩。
洗漱後,三個人一起下樓,那倆人很紳士地讓程嘉儀先下。
林夕晚邊走邊說:“今天雪停了,街上的雪估計都清掃了,下午去聖誕集市逛逛?”
程嘉儀隨口應道:“好。”
看得出來林夕晚對這個聖誕集市很感興趣。
程嘉儀是無所謂的,不過去逛逛街打發下無聊的時間倒是也不錯。
好幾天的假期她總不能一直待在家裡。
更何況現在身邊還有一個季書言。
怕是這次之後,她不會再有什麼機會跟季書言一起逛街了。
林夕晚冰箱裡有買好的速食早餐,幾個人一起動手,很快弄好了咖啡麵包加培根煎蛋,看起來還不錯。
“我是出來留學才學會的做飯,”林夕晚吃著麵包說,“以前哪會這些東西,都是吃現成的。”
程嘉儀笑了笑。
林夕晚問她:“你呢,現在會做什麼菜了?有機會咱們聚聚餐,各做點拿手好菜嘗嘗。”
“呃……好。”程嘉儀一臉窘迫,一點也不想承認,其實她現在也不怎麼會做飯。
最常做的就是水煮肉或菜,然後拌點料汁。
不然就是煎牛排。
她低頭,喝了口咖啡。
季書言垂眸看她,見她不自覺地拿右手揉鼻尖,就知道此刻她有點尷尬。
林夕晚又問他:“書言,你呢,廚藝怎麼樣?”
“他廚藝好得很啊。”程嘉儀正走神,沒留意,一不小心脫口而出。
林夕晚一臉茫然地看她:“你怎麼知道?”
“啊……”程嘉儀抬眼看季書言,一臉“你倒是說句話啊”的求救感。
季書言卻隻是懶洋洋看她,絲毫不打算開口。
程嘉儀撓撓頭,說:“我猜的,看他的長相……就是很會做菜的。”
“哈?”林夕晚上下打量季書言一番,“哪裡看出來的?”
程嘉儀乾笑一聲,“就,手吧,手指長,看著靈活。”
聽到這裡,季書言挑了挑眉。
程嘉儀頓時覺得麵上在燒。
她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注意到她的表情,季書言一臉玩味的笑:“看來我的手指給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程嘉儀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林夕晚笑了笑,“這麼說,書言的手確實很漂亮。”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收拾乾淨後,他們出發了。
早上交通已經恢複,他們打算先坐火車去市區,逛會兒商場,吃了午飯,下午再去聖誕集市。
推開門,冷冽的風吹過來,林夕晚不由地縮縮肩膀,他鎖上家門,問:“你說咱們在亞熱帶地區長大的人,怎麼這冰天雪地的,適應的還挺好?”
程嘉儀笑了笑,“物以稀為貴?因為沒怎麼見過,稀罕,覺得這種冷也不是不能忍受。”
三個人並肩往火車站走。
路上的雪應該是處理過,街道乾乾淨淨的,比昨天強多了。
“書言,”林夕晚說,“你當時怎麼想到來這兒的?”
季書言不鹹不淡地說:“有同學過來,說還挺好,也好申請,既能讀博又有錢賺,就過來了。”
“唉,”林夕晚歎口氣,“我也差不多,那你們怎麼想的,還回去嗎?”
程嘉儀思索一秒,實話實說:“不知道。”
林夕晚輕笑一聲,問季書言:“你呢?”
季書言眉頭輕擰,也說:“不知道。”
“哈哈哈,”林夕晚說,“我也沒考慮好。”
程嘉儀偏頭看他一眼,見他下巴稍揚,姿態懶懶散散的,就癟癟嘴,恰好被他一轉頭看到。
他居高臨下地看她,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程嘉儀收回了視線。
上了火車,座位都是兩兩挨著的,程嘉儀快走一步,坐在了後邊靠過道的位置,對他倆說:“你倆一塊坐吧!”
季書言沒吭聲,坐在了前邊靠窗的位置,林夕晚坐在他旁邊。
火車上沒幾個人,大概是因為放假。
程嘉儀低頭玩手機,再抬頭時,恰好跟季書言對上視線。
四目相對,寂靜無聲。
一秒,兩秒,三秒。
季書言先收回了視線。
程嘉儀心跳如鼓,在那幾秒鐘裡,想了無數可能。
然而她覺得,最大的可能,大概就是沒可能。
八年了。
她怎麼能確定一個被自己狼狽甩掉的人還會接納自己呢。
季書言如今能心平氣和地和她相處,都已經是他大度了。
她還奢求什麼?
他們去了市區最大的商場逛了一圈,左看右看,說實話,程嘉儀來到這兒之後沒逛過幾次街,物欲降到了最低,甚至化妝品都不買了。
穿什麼都無所謂,化不化妝無所謂,反正到處都沒有人。
辦公室就那幾個人還總是湊不齊,街上也沒幾個人。
也沒人會在意你穿了什麼。
根本不需要買東西。
這會兒跟著這倆人逛,程嘉儀還真看上了一雙運動鞋。
試了試,合腳,舒服。
買了這雙鞋後,她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看來人是真的要時不時給自己點獎勵。
不然隻賺不花也是挺無趣的。
原本就是跟著林夕晚進來的這家店,這會兒,林夕晚在幾雙鞋之間拿不定主意,程嘉儀覺得都好看,她見季書言坐在一邊玩手機,就問:“你不買一雙?”
季書言抬頭,停頓一秒,“你幫我挑一雙吧。”
這句話提醒了林夕晚,他馬上也跟著說:“對啊,嘉儀,幫我們都挑一雙吧,看你眼光還挺好。”
程嘉儀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她對林夕晚笑笑:“那我挑了你可彆嫌棄。”
“怎麼會,”林夕晚說,“快幫我拿個主意。”
“這個吧,”程嘉儀拿起其中一隻,“這個好看。”
“好!”林夕晚說,“我也有點傾向這個。”
林夕晚去結賬了,程嘉儀問季書言:“你想要什麼樣的?”
季書言懶洋洋答道:“隨便吧。”
程嘉儀環視一圈,拿了一雙,“這個怎麼樣?”
“可以。”季書言起身接了起來,試都沒試,挑了尺碼就去結賬了。
程嘉儀看著他高挑的背影,心中一時有些惆悵。
上次幫季書言買鞋都已經是八年前的事了。
林夕晚先回來,手中拎著購物袋,問程嘉儀:“還要買什麼嗎?”
程嘉儀搖搖頭:“我是沒什麼要買的了。”
林夕晚低頭看手表,說:“再逛會兒吧,11點去吃午飯。”
程嘉儀眼睛看著不遠處走過來的季書言,應道:“嗯。”
幾個人又逛了會兒,程嘉儀買了個精油護手霜,再沒什麼好買的了,便走出商場,準備去吃飯。
餐館是隨便選的,泰國料理。
他們點好了單,程嘉儀很喜歡吃酸辣無骨雞爪,吃了不少,辣得嘴唇嫣紅。
季書言也吃了挺多,林夕晚隻能看著他們吃,眼含羨慕:“你們倆吃辣可真厲害,我是一口都不敢吃。”
程嘉儀之前就覺得奇怪,這會兒抬頭看季書言,就見他滿臉泰然自若,正在吃油炸的辣椒脆。
她記得之前季書言明明不能吃辣的,到底什麼時候開始……
季書言隨意掃了她一眼,她移開了視線,就聽季書言慢悠悠壓低聲音說:“想看就看。”
林夕晚正低頭看手機,沒聽見。
程嘉儀可以確定他是說給自己的。
誰要看他!
他有什麼好看的。
滿大街都是男人。
他不就是帥點高點,還能有什麼區彆呢。
吃完後,季書言去了趟洗手間。
林夕晚對程嘉儀說:“我先把賬結了,然後咱們再aa?”
因為一早說好了要aa的,程嘉儀便點頭:“可以。”
林夕晚剛要起身,季書言已經回來了,而且聽到了剛才的對話。
他站在外側說:“你彆起來了,我去結賬。”
林夕晚見他更方便些,就隨意地擺擺手:“那你去吧。”
結好賬,林夕晚拿計算器算了下,拿出錢包準備給他錢。
季書言淡淡道:“微信轉我吧,我剛好想在微信裡存點錢。”
“啊,好啊,”林夕晚拿出手機,按了幾下,“好了。”
季書言把手機遞到程嘉儀麵前,程嘉儀以為是收款碼,掃了之後才發現,是添加好友。
她抬眼看著季書言,季書言卻沒看她,低頭看手機。
“好了沒?”林夕晚問。
“哦。”程嘉儀手一哆嗦,加上了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