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終南山上突重圍,白河鎮……(1 / 1)

原來這丁策乃是白閻羅心腹,久隨其主,竟頗學得幾分白閻羅的性情,相較這馬建,更顯沉穩狡黠,眼看弟兄們不是對手,後援一時半會斷斷無法趕到,便心生一計,假意攻擊紫昕,為的就是亂其陣腳,先斬其藤蔓,斷其後路,再從長計議,隻要下了這山,可都是白家的勢力範圍,到時候多派人手,料他倆也插翅難飛。

手起劍落,藤蔓已斷,蕩回對岸,阿仇、紫昕鞭長莫及,隻能任由它飄飄蕩蕩,無計可施。

突生這般變故,方才還熙熙攘攘的戰場,此刻如同凝固了一般,再不識相的也看出來惹怒了對手,眼見著阿仇內力外泄,氣勢漸旺,一群人互換眼神,先是小心翼翼亦步亦趨地後退,不出五步,便爭先恐後屁股尿流作鳥獸散,全然不顧地上灑落的自家兵器,丁策、馬建也唯恐命喪於此,連翻身上馬的時間都不敢耽誤,跟著小嘍囉們徒步逃往山下,一瞬間,這山頂處,隻剩下兩人二馬,一地兵器和數頂帳篷。

阿仇佇立原地,久久不語,十六年來,他還是第一次離開這菩提峰,山上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可這山下的世界他卻一無所知,現在藤蔓不再,這兩地相隔百丈,除非練就絕世的輕功,自己斷無可能再回菩提峰,跟師兄師姐也沒法聯係,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何去何從。

紫昕更是愧疚,要不是要護送她下山,阿仇也不至於趟這趟渾水,落得個有家難回,可事已至此,若是不早做打算,待得白家援軍一來,屆時脫身更難,於是小小聲提醒阿仇:“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該讓你多管我的閒事,害得你無家可歸,但現在當務之急,是速速下山,免得白家援軍到來,更難對付”。

阿仇自然是明事理之人,眼下既然回不去,乾脆便多護送紫昕一程,待她安全後,自己在做打算。

但想到師兄師姐,阿仇從地上拾起一柄長劍,在係藤蔓的巨石上自顧自刻畫起來,金石相擊,火光四濺,紫昕定睛一看,刻的不是其他,端端六個大字:“仇已下山,勿念”。

紫昕不禁感歎,阿仇可真是處處都替他人著想,自己尚不知何去何從,倒先擔心起師兄師姐掛念,這等傻子,要真讓他一個人在這江湖闖蕩,還真有點不放心呢。

給師兄師姐們留話後,阿仇長籲了一口氣,似是下了重要的決定一般,轉身向紫昕點頭,二人默契地翻身上馬,紫昕正欲揚鞭奮蹄,突然想到阿仇眼盲,恐難馭馬,乾脆棄了坐騎,也不待阿仇同意,便翻身上馬與他同乘一騎。

“駕”,紫昕揚鞭,馬兒嘶的一聲,便朝山下跑去,馬背上,紫昕環著阿仇,隨著馬蹄起起伏伏,遠遠望去,二人相依……

不多時,便已至終南山下,紫昕倒是輕車熟路,這山下乃是白河鎮,規模不大不小,卻是這方圓百裡,百貨交易的集市,車水馬龍,很是熱鬨。

阿仇卻是頭疼得緊,他習慣了菩提峰上清淨自然,哪裡受得了這等喧囂,各路聲音嘈雜入耳,讓他無所適從。

紫昕也有些犯愁,這一男一女同乘一馬,自己一襲紫衣鮮豔就罷了,偏偏阿仇這身裝扮,許是身形發育過快,衣服已不合身,又是一身道袍,還總是閉著眼,更是滑稽又惹眼,如此招搖過市,豈能逃得過白家的眼線。

正犯愁間,突然瞧見一衣鋪,紫昕眼珠子提溜一轉,便有了主意,翻身下馬,拉著阿仇牽著馬兒就往裡頭闖。

過了許久,卻隻見一個馬童,牽著紫昕的馬兒出來,馬兒上還坐著位錦衣華服卻蒙著麵紫色麵紗的翩翩公子,縱是不見真容,雍容華貴撲麵。

原來這馬童不是彆人,正是女扮男裝的紫昕,這馬上之人,自然隻能是阿仇不假。這阿仇身無分文,紫昕倒盤纏不少,這一番更衣打扮下來,紫昕甚是滿意,尤其是阿仇換上這錦衣玉服後,竟然氣質相當契合,隱隱還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仿佛真的生在大富大貴人家一般,又想到阿仇的眼睛,怕引人注意,乾脆將自己的麵紗與他戴上,倒也合適。紫昕則是委屈了自己,換掉一身惹眼的紫衣,換上一身粗麻布衣,再卸去紅妝扮做男兒身,甘做阿仇的侍從。

這是這一番裝扮下來,天色已暗,紫昕自信這一番喬裝效果,大搖大擺地朝這鎮中最大的終南客棧走去,一路上,雖引人側目,倒也沒人指指點點。

一進客棧,紫昕壓低喉嚨,嗓子卻不小:“小二,快給我家公子樓上備一間上房,樓下備一桌好酒好菜”。

“好咧”,小二雖然發覺聲音有些不自然,但既然來了大主顧,哪有閒心琢磨這些事,一臉諂笑地迎來:“二位先坐這雅座,酒菜馬上就好,客房小的也馬上幫您先收拾妥當”。

紫昕和阿仇落座,這白河鎮果真熱鬨,客棧裡也是人頭攢攢,觥籌交錯,談笑聲此起彼伏。小二見阿仇氣質不凡,果然上心,不多時,酒菜一一備齊。

紫昕在菩提峰蟄伏數日,雖然阿仇手藝極佳,也常有變化,但總歸離不去這鬆子、魚兒、鳥獸這幾樣,此番見著酒肉,也不顧自己侍從身份,便開始大快朵頤,一頓狼吞虎咽,方才想起招呼阿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