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客棧因緣際會,靈武風雨欲……(1 / 1)

第五章:客棧因緣際會,靈武風雨欲來

千裡之外,大興城內,大興殿上,隋帝楊廣斜坐龍椅,翻閱群臣奏折,閱至某卷,突然騰起,皇冕玉藻激蕩,吩咐左右:“速請太師進殿”。

不多時,太師楊素覲見,隋帝親自上前扶起,又喝退左右,將密奏執予楊素,也不待楊素看完,雙眼泛紅,不知是殺氣使然還是觸景生情,自顧自喃喃:“十六年了,該來的終究要來了......”

楊素仔細讀完密奏,貴為當朝太師,朝廷第一猛將,大內第一高手,此刻竟有些顫顫巍巍,良久方回稟隋帝:“此事關係重大,消息真假難辨,臣擬攜小兒玄感立即前往靈武探查,請聖上恩準”。

隋帝度著步歎氣道:“準奏,若不是叛亂剛平,這大興宮不可一日無主,朕都想隨你同去,但切記需微服私訪,切勿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喏”。楊素領命而出。

靈武郡府,此刻也有一人神色凜凜、步履匆匆,行至中堂,竟未留意門檻,踉踉蹌蹌幾乎摔倒,但他顧不得這些,甚至來不及行禮,不待通報,徑直走進郡主內閣,嚇得在旁伺候的丫鬟們驚乍。見到來人,不待他開口,郡主已示意丫鬟們回避,待四下無人後,方開口道:“蕭老將軍,何事勞您大駕?”

來人乃是前朝南陳大將蕭摩訶,歲月不饒人,當年一夫當千的猛將,如今早已年過古稀。

蕭老竟噗通跪下,聲音哽咽:“郡主,老臣實在是無臉見您,特向您請罪來了,老臣受後主隆恩,違心降隋以來,雖被予高官厚祿,但臣從未敢享受,臣之所以降隋,多年處心積慮,殫精竭慮所謀之事,一是假意輔佐漢王楊諒,實則挑撥廣、諒兄弟反目,令其鷸蚌相爭,臣等再坐收漁利,以圖複國大業,這可惜楊諒成事不足,舉兵不過數月,就落得並州兵敗,雖有傷隋朝根基,但恨未動搖根本,反痛失良機,臣辦事不力,罪不可恕”。

不待蕭老說完,郡主趕忙上前攙扶:“蕭老言重,茗弘猶記,當年兵破健康之時,是您勉力強撐,一人一騎,隋千軍萬馬難撼,這才護得茗弘周全,這些年,也全仰仗您在朝廷上下周旋,這靈武方寸之地才得享太平,於南陳您儘忠儘責,於茗弘您亦師亦父,所以切勿再自責了”。

頓了頓,又歎氣:“茗弘一介女流,不懂戰場殺伐,隻是以我婦孺之見,這鷸蚌相鬥固然好,但百姓卻也不免受戰亂之苦、生靈塗炭、流離失所,必會滋生民怨,光複南陳大業,應要順勢而為,要順民意而為,本就需要從長計議,不可操之過急,何況,眼下連陳太師和小主的蛛絲馬跡都未曾找著,若此時隋朝根基俱毀,恐怕也隻是給他人作嫁衣罷”。

蕭老連連點頭,稱讚道:“郡主果然聰慧,心思縝密,看得長遠,老臣慚愧”,又走進幾步,壓低聲音道:“但郡主有所不知,此行老臣除了向您彙報並州戰事外,更重要的是,老臣獲悉了小主的消息,千真萬確”。

茗弘眼睛一亮,趕緊問道:“此事當真?我那可憐的弟弟尚在人世?”

蕭老連忙回應:“當真,此事說來也巧,老夫此番潛行,為了掩人耳目,著了便裝,隻身一人,投宿在靈武客棧,閉門不出,那店小二乃是我多年前安插的眼線,突然來報稱有師兄妹二人談及陳稷業時,竟一時口快喊了聲師傅,舉止也頗為可疑”。

茗弘有些激動:“太傅陳稷業,弟弟就是蒙他獲救,如今找到了他的徒兒,豈不是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小主?”

蕭老點頭道:“郡主的想法跟老臣不謀而合,老臣當時也難抑激動,幾欲立刻現身一探究竟,但又恐操之過急,反打草驚蛇,誤了大事,但天遂人願,那二人恰巧就住在我隔間,老臣親耳聽見那兩人說要參加比武大會,同郡主您見麵,弄清楚身世之謎”。

茗弘一驚:“按蕭老您的說法,那這對師兄妹中的師兄,便是我那失散的弟弟?”

蕭老不置可否:“客棧魚龍混雜,故老夫並未第一時間相認,但還是暗中觀察了許久,記住了這小兄妹的模樣,郡主可稍安勿燥,待他們參加比武大會時,老臣指給您看便是”。

茗弘稱讚道:“蕭老行事謹慎,儘顯大將之風,既然如此,那還要勞煩您這些時日繼續蟄伏靈武,靜待武林大會,也好再多探些信息”。

蕭老抱拳:“諾”,旋即領命而出。

蕭老走後,茗弘陷入了沉思,長久以來,作為南陳皇室的獨苗和隋朝的一郡之主,既承載著南陳遺老們的期望,肩負著複國複仇的重擔,又要時時警惕隋朝鷹犬的監視,扮演好人畜無害的吉祥物,茗弘雖然覺得很累,但從不敢懈怠,兢兢業業、如履薄冰,既不願拂了遺老們的複國念想,又不能絲毫表露出大逆的苗頭,可又有誰關心,她可曾心甘情願?

茗弘喃喃自語:“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