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 諸位姑娘們聽見主桌上的動靜……(1 / 1)

紅樓夢之迎新春 秋景長 3803 字 10個月前

諸位姑娘們聽見主桌上的動靜,忙跟著過去。方到得近前,便聽得眾人一聲聲道喜。

原來方才在席上,王熙鳳要按著秦可卿要灌酒,被尤氏攔下,這才知道秦氏竟已有孕快三月了!

眾人連忙道喜,賈母還說尤氏:“你們也太不小心了,她有著身子,你不說叫她歇著,竟叫她立規矩!累著了我的重孫孫,看我饒得了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尤氏忙答應著,秦可卿卻道:“老太太可是錯怪太太了,太太平日待我再好不過了。隻是我許久未伺候老太太和太太們,且我想著借著老太太的福氣,許是不妨事,才執意如此。”

賈母拍著她的手,“你如今雙身子的人,在怎麼小心都不為過的,以後不可再如此逞能了,啊!”

秦可卿忙答應了,眾人又是一波恭喜。酒席也撤了下去,就怕熏著她。

賈母還專門喚了賈蓉過來,叮囑他不許惹秦可卿生氣,看著他滿口答應了,才放他們回去。

王熙鳳豔羨的看著眾星捧月一般的秦可卿,有些落寞的撫了撫小腹。想著自那日爭吵之後,賈璉竟一次也沒到後麵來過,心中發苦,臉上的笑容也越發勉強起來……

秦可卿曝出身孕,酒宴自是辦不成了,賈母命人撤了,隻拉著她說話。

秦可卿本就得賈母喜歡,如今有孕,愈發將賈母喜得見牙不見眼的。這可是賈家這一輩頭一個的孩子,自有她一份風光。眾人得了消息,也都來賀,寧府門庭一下子便熱鬨起來。

薛家不好再住著,便來辭行。

賈母不過虛留幾句,便好生送了他們回去。隻薛蟠要在賈家附學的,便在寶玉的外書房旁邊又給他收拾了院子,平日可以隨時來住。

卻說王熙鳳,回去後隻呆呆地坐著不說話。旁人看著她這個樣子,也不敢往她跟前去,隻平兒是躲不過的,隻能進去服侍。

自那日同賈璉拌過嘴後,王熙鳳便一直鬱鬱寡歡,今日看著更落寞了。

平兒自小便服侍她的,看她這個樣子,暗歎一聲,輕輕的將手中茶盞放下,也陪她坐著。

王熙鳳看她不說話,便道:“蓉兒媳婦有孕,這樣的大好事,你去打點了上等的禮送過去吧。”

平兒忙回:“已經送了,按著最上等的,又加厚了幾分。”

王熙鳳輕輕點頭,“你做事向來妥當,我再沒有不放心的。”

平兒見她又不言語了,心思轉了轉,遲疑著開口:“如今小蓉大奶奶那裡熱鬨,奶奶平素最是同她要好,不過去看看嗎?”

王熙鳳輕輕搖頭,頭上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晃動,“她才有孕,最是辛苦。你傳話過去,我不好擾了她,叫她好生歇著,等她身子好些了,我再去看她。她有什麼想要的,便傳話過來,咱們有的便緊著她罷。”

平兒答應著,卻沒有要走的意思,王熙鳳便看她:“倒是我連累了你。如今你二爺不進來,我也無法,竟是委屈你了。”

聽她這話,平兒一下子掉下淚來,“奶奶這是什麼話,他來不來的有什麼要緊,我隻擔心奶奶。”

王熙鳳轉過頭,“你向來是個好的。”

她怔怔坐著,眼中掉下淚來,“你說,我不過無心說錯一句半句的,他怎的如此狠心!”

這話叫平兒怎麼接呢,她隻能道:“這幾日事多,大老爺叫二爺找先生,又有親戚來。寶玉還小,指不上,裡裡外外的就指著二爺一個人呢,二爺忙些也是有的。”

王熙鳳隻兀自流淚,平兒看著她的麵色,猶豫著道:“二爺身邊沒有仔細人,奶奶若是不放心,不若送些湯水衣裳的出去,也是奶奶賢惠的意思。”

王熙鳳卻擰著,“他那日那個樣子,你不是沒看見,難道還要我求著他不成!你要擔心,你便去,我是不乾涉你們的。”

這話說的誅心,平兒也不敢就答應著。

知道她這是拉不下臉,真這樣叫了賈璉回來,也是一樣的吵鬨,隻能再想了旁的法子來。

平兒低頭想了一會兒,方慢慢開口:“說來前些時日趙嬤嬤進來,替她兒子尋差事。奶奶不若叫了她來問問,便是看著二爺的麵子上,給她安排了便是,也省的她那樣大的年紀了,還成日的來回跑,看著可憐的很。”

王熙鳳頭上垂下來的米珠微微動了動,沒有說話。

平兒伺候她這麼些年,如何不了解。忙起來打了水,伺候著她重新梳洗了,才傳了飯來。

哄著她吃過,又伺候著漱了口,王熙鳳才低聲問了一句,“你見過她那兩個兒子沒有?”

趙嬤嬤便在榮府後麵幾排小院住著,聽說王熙鳳請她說話,抬腳便來了。

進了屋裡,酒席已置辦好了,王熙鳳正在上首坐著,她忙上前磕頭。

不待她磕下去,已被平兒攙住了。就聽那位璉二奶奶在上麵笑著開口,“媽媽常日不來的,好容易來一回還做這樣的怪。”

“平兒,快請媽媽入座。”

趙嬤嬤哪裡敢就坐,忙就推辭,平兒卻不容她說話,直接把她按在座位上。趙嬤嬤還要起來,王熙鳳便道:“媽媽且坐著吧。您奶大了二爺,在老太太麵前還有個座兒呢,更何況是在我這裡。”

趙嬤嬤拗不過,便惶恐著坐了。王熙鳳看她一眼,也在她上首坐了,隻平兒在一旁伺候。

趙嬤嬤看這架勢,心頭微動,便見王熙鳳已端起酒杯,“媽媽儘心看顧了二爺一場,如今原該我們儘孝的時候,倒叫媽媽來跑一趟,是我們的不是了。”

趙嬤嬤哪裡敢領,忙站起來,“奶奶這是說到哪裡去了。”

王熙鳳飲儘了杯中酒,示意趙嬤嬤隻管坐下,“這會子不過咱們娘兒們,哪裡有那些字規矩,媽媽自在些才好。”

趙嬤嬤多聰明的,心裡麵已經隱約有些想頭,便也飲儘了杯中酒,將酒盅放下。

“這也是在奶奶這裡,我才敢說,咱們二爺最是個心軟的,隻是嘴上不會說話。又是個好一陣兒,歹一陣兒的,倒是要請奶奶多擔待一些。”

“奶奶把我當個人的,我便也托個大。他要有什麼做的不到的,奶奶同我說了,我也能替她描補描補。可不能生了氣,憋在心裡,才是大忌,最傷感情的……”

那位趙嬤嬤是最會說話的,一場酒席倒是賓主儘歡。直吃了一個多時辰,平兒才將趙嬤嬤送出來。

她喝得不少,又招呼了個小丫頭子扶著,看著好好的走了,平兒才要回去,便見賈璉拐進院子,急急的走進來。她忙喚了一聲,抬腳就迎過去。

王熙鳳在裡麵聽見了,先是一喜,在鏡中左右看了看,見並無不妥。再一想,又正了臉色,扭過身子坐著。

才坐下,便聽見外麵驚呼一聲,王熙鳳忙轉頭,便見賈璉正一臉怒氣的進來,將簾子掀的“呼啦”作響。

她透過掀開的簾子,便看見外麵平兒撲倒在地上。心中一驚,再顧不得旁的,忙站起來才走兩步,便見賈璉已經到了她跟前,一雙眼珠子憋得通紅。

王熙鳳心中害怕,不由得後退一步,卻已被賈璉抓住手腕。

“二奶奶這是怎麼了,我來與二奶奶交代這幾日的事兒,二奶奶可要好生聽著!”

王熙鳳見他不對,想要掙開,賈璉卻不放。

王熙鳳站不住,一隻手撐著後麵的桌子,看著賈璉訥訥道:“二爺這是怎麼了,可是那裡不舒服?”

平兒等人也從外麵進來,隻看著賈璉這個樣子,誰也不敢近身。

賈璉不理她,隻道:“怎麼,二奶奶竟不想知道嗎?我這幾日在書房住的,見了……”

王熙鳳再沒有見過他這樣,嚇得連話都說不出,隻愣愣地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的,再撐不住,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平兒再站不住,忙衝上來扶住王熙鳳,又不敢說什麼,隻將她身上大半重量壓在自己身上,慢慢往炕上挪。

賈璉眼神閃了閃,上去一把推開平兒,自己抱住王熙鳳,放在床上。唇角微動,卻沒有說話,甩了袖子便出去了。

平兒等人無法,隻守著王熙鳳哭,好在王熙鳳不過一會子便醒過來。看見平兒,想起方才的事情,麵上白了白。也顧不得許多,便叫平兒去打聽外麵的事情。

平兒擔心她的身體,猶還躊躇。王熙鳳見她不動,更用力的推她,“快去!”

平兒無奈,也知道要緊,隻能叫了豐兒進來叮囑幾句,自己親自出去打聽。

好在賈璉並沒有遮掩的意思,不過找來小廝略問了一句,便得知:二爺今日去見了舅老爺。

舅老爺便是王子騰。

既如此,那更好問了,平兒忙令人傳了來旺媳婦進來。

原來薛蟠要來賈家附學,他父親早逝,王子騰這個做舅舅的便道:“外甥初來乍到的,我總是不放心的。”

於是便傳了賈璉過去說話。

賈璉聽說是為著薛蟠附學的事情,自是忙忙的去了。

王子騰先問了王熙鳳,賈璉微微一頓,也一一回了。

王子騰頷首,便同他說起薛蟠附學之事,要賈璉多多照看,賈璉俱是應了。隻是說著說著,王子騰卻又談起柳家的事情,賈璉心裡便有些想法了,隻麵上倒還算恭敬。

王子騰見他恭順,心中喟歎:如今他們這些人家的後輩竟都是這樣草包的!雖遺憾後繼無人,卻也慶幸,更是隱晦地問他,可知道賈赦交代柳湘蓮去南邊做什麼?

賈璉不知道,且當時賈赦三令五申的不許他說出去,便是知道,也沒有就說的。

王子騰卻不依不饒,又說起賈王兩家休戚與共,該共同進退,互通有無等話。

賈璉隻是在讀書上不開竅,卻不是個蠢的的,哪裡會理會他,隻應付了過去。

王子騰問不出什麼,隻能放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