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京 金陵雖遠,但走水路卻快,日……(1 / 1)

紅樓夢之迎新春 秋景長 4011 字 10個月前

金陵雖遠,但走水路卻快,日夜兼程,不過一月的功夫,眾人便已到了京裡。

薛家自是要去母舅家拜見的,柳湘蓮則跟著賈赦派來的人一同到了寧榮街落腳,兩人便就此作彆。

賈赦同賈珍早已選了極好的院子,收拾的齊整,如今先生來了,便直接迎了進去。

趙、孫二位先生都不是事多的,且天子腳下,有這麼一處地段好,又安全,又鬨中取靜的院子,殊為不易。更何況又有國公府的照拂,自是無處不滿意。賈家準備的周全,他們好生謝過,就這般安置下來。

趙,孫二位先生,一位風趣幽默,一位嚴肅規矩,兩人交替著看顧著學裡,倒也算得上相得益彰。

賈政經過上次的事情,也是心有餘悸,不敢就放手的,依舊時常來家學轉轉看看,學裡風氣倒是一新。

時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來附學的孩子們多是家中貧困,請不起先生的,又有那每月一兩銀子吊著,自是來的勤快,再不敢作妖的。當然也有不服管教的,隻是有賈政鎮著,也掀不出什麼浪花來。

再有秦可卿的弟弟秦鐘,他父親將他重重打了一頓,也覺丟人,便不再叫他來賈家附學。親給他請了先生,每日查問功課,定要他讀出個成績來。雖疲累些,卻到底放心。

卻說李容安李先生,下了船便有賈府的轎子在等著。上了轎,便直接進了榮府,被早就等著的邢夫人帶著迎春接進來。

迎春這些日子跟著邢夫人學著管家,已經很有些模樣了,自是知道這女先生是為著黛玉而來,便也拉了黛玉過來。

林家人少,表姑母已是極親近的了。今日久彆重逢,兩人俱是激動,抱在一處痛哭不止,還是眾人勸了又勸方才好些。

好容易收了淚,黛玉不好意思的揉著帕子,又拉著迎春等人一一介紹。眾人廝見過,席麵業已備好。因容安是作為西席請來的,便與邢夫人一同坐了上座,迎春同黛玉在一旁執禮服侍。

不過意思一下,李先生便攔住:“姑娘也坐著吃罷,以後日子長著呢,並不在這些上麵。”

迎春還待推辭,黛玉已拉了她坐了:“二姐姐坐罷,姑母不是拘泥的人,以後你便知道了。”

迎春無法,見容安先生果然不在意這些,略行了一禮便也入席。

飯罷,又引著容安去看院子。

因容安算是賈赦給迎春找的先生,便準備了邢夫人正院後麵一個僻靜些的院子。有花園子隔開,既不會叫人衝撞了,來去也方便。見李先生並無不滿,便又另撥了兩個丫頭伺候。

因想著黛玉以後也時常過來的,早已在迎春的院子旁邊也給黛玉收拾了一座精致小院出來,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

到底是舅家疼外甥女兒,賈母知道了,也無話可說。隻又另給黛玉配了車,好叫她來去方便些。到底是老太太的一番慈心,黛玉隻能領受了。

這會子,眾人安頓了李容安,邢夫人累了,自去歇息,隻迎春同黛玉在一處說話兒。

“這下可好了,有你姑媽看著,姑父也能放心些。”

黛玉最是個多愁善感的,雖也高興,卻更感念父親的用心,“父親每日公務繁多,還要為我操心,到底是我不孝。”

迎春卻搖頭:“你這話卻是錯了。你成日思念姑父,擔心姑父的身體,難道竟不知姑父也是一樣的心?”

“如今姑父為著你,驚動了你姑母,長途跋涉的來到京裡,就是怕你委屈的。以後你們通信也方便了,你更該高興些,才不負姑父這般為你謀劃。若不然,姑父案牘勞形,還放心不下你,那才是不孝呢!”

黛玉不是執拗的,也回轉過來。

迎春見她點頭,才說放心,又想起林姑父好似便是這幾年去了的!

看著無知無覺的黛玉,迎春再三斟酌,還是叮囑她:“要我說,你也該多多問詢姑父的身體才是。”

“我也不知你們府裡的情景,不過我想著,咱們做子女的,不能在堂前儘孝,總是憂心的。且林姑父一個男人,總是粗糙些。你多多的提著,林姑父便是為安你的心,能多注意些,也是你的孝心。”

黛玉聽她說的有理,便也答應下來。左右如今姑母來了,她也不似以往總是繃著了。

迎春見她應了,也微微放心些,到底她們內宅女子,便是擔心也鞭長莫及,隻能這般,隻希望有用罷!

黛玉今日見了家人,心中興奮,也沒有睡意,又同迎春說起李先生的脾性來。

“……性子是極開明又灑脫的。以前父親忙於政務,母親身體也不好,都是姑母帶著我認字作詩的。你們常讚我的詩好,卻不知姑母比我強上一萬倍還多呢,你以後便知道了。”

迎春咬著帕子,“如此看來,先生大才,我竟是入不得先生的眼了。”

黛玉輕笑,“虧你方才還開導我呢,這會子做出這個樣子給誰看的!姑母並不隻在詩書上造詣高,旁的也是極通的。你更擅弈,到時候與姑母手談一局,姑母定會欣喜得了你這樣一位好學生呢!”

賈府這邊其樂融融,王家卻不然。

一家子骨肉倒是親香,王仁同薛蟠也算是對脾氣,兩人常在一處進出,竟是越發荒唐了。

王仁在叔叔家住著,他又這麼大了,王子騰夫人也不好總拘著他,王子騰又是男人,也沒工夫天天管他,倒還罷了。

隻薛蟠他母親妹妹都在眼前的,他又不是個謹慎的性子,不過幾日便叫薛太太看出了些行跡。本是為著叫他上進才到他舅舅家住著,如今竟學的更壞了十倍,薛太太便不願叫兒子同王仁在一處了。

如今王子騰簡在帝心的,又還在京裡,薛太太心裡也安穩。且為著隔開兩人,薛太太也顧不得怕的,便辭了王子騰,帶著子女住到薛家在京城的宅子裡去了。

薛太太向來不能約束兒子,但她想著來時那位柳家的公子那般出息,正該叫薛蟠跟著那樣的人在一處才好。她記得那位柳公子是替賈家辦事的,又知道賈家新得了兩位極好的先生,便有意叫薛蟠去賈家附學。

正好王夫人遣了人來請,她們一母同胞的姐妹,這麼些年沒見了,心裡也著實想的緊,便帶著子女來到賈府拜訪。

與賈母請過安,薛蟠自去外麵拜見賈政,隻薛太太帶著寶釵在賈母房裡說話。

賈政是個讀書人,見了親戚家的孩子自是考教一番,薛蟠自然不能叫他滿意。但不是自家孩子,如今他又不待見王夫人,也並無教導的興致,隻依禮喚了寶玉賈環來陪客。

薛蟠原先還提心吊膽的,這會子見賈政隻問了問便放他出去,心中輕鬆,忙跟著退了出去。

又見寶玉人品風流,也是歡喜,便拉著他說話。

寶玉被賈政拘了這麼些天,這會子終於能透口氣,自是激動。也顧不得薛蟠粗俗,兩人一時極為投機。

因薛太太有心叫他來賈府附學的,薛蟠便問及家學之事。

寶玉卻興致不高,“以前家學是太爺看著的,如今太爺年紀大了,在家養老,便是跟著老爺的相公看著教的,倒是不好。不過聽說先生已經到了,想來不過幾日,便能上課。隻先生的脾性如何,我卻是不知。”

他想了想,又道:“不過,我聽說是林妹妹的父親幫著請的,想來錯不了,薛大哥哥放心便是。”

薛蟠聽了,也不理論他說的林妹妹是哪個妹妹,隻道:“既然表弟說好,那我便放心了。”

“不過那位先生我們來的路上倒也碰過麵,隻可惜,我也不知先生的性格。”

寶玉聽說,便問起他路上的事情,薛蟠便也來了興致,細細同他說了。

寶玉不想他竟是同柳湘蓮一同上京的,忙道:“若明兒老爺還放我出來,咱們給二郎下帖子,一處喝酒才是。”

薛蟠卻奇道:“你竟不知道?柳兄弟投軍去了!”

寶玉卻是一驚,“這是何時的事?”

還是旁邊伺候的茗煙聽見了,忙回:“二爺忘了,柳二爺前兒叫帶話進來,說要走了,到時再見。”

寶玉成日出不得門的,隻知柳湘蓮交友甚廣,還道他去哪裡雲遊去了,卻不知竟是投軍,一時便捶足頓胸:“我竟沒有送送他,可是我的錯了。”

茗煙撇嘴:“二爺便是有心,也出不去的,這會子倒說這話。”

內宅,薛家母女拜見過賈母,便跟著王夫人出來。

她們姐妹闊彆幾十年,現見了麵,自有許多話要說,王夫人便留他們住下。

薛太太也舍不得王夫人的,正好賈母傳了話來,要留親戚住幾日,她便也順水推舟的應下。王夫人忙命人在旁邊院子裡收拾了幾間屋子給她們暫住,至於薛蟠,則在外麵收拾了客院,由寶玉陪著去了。

王夫人這些年在府中得意,這幾日雖有挫折,卻更要爭一口氣,也要在這個妹妹眼前顯顯本領。便回了賈母,請了中女眷一聚。賈母素喜熱鬨,自然無不同意。

王夫人便請了邢夫人同東府尤氏婆媳並諸位姑娘,正式辦了個賞花宴。

邢王二位夫人同薛太太奉承著賈母在上麵坐著,尤氏王熙鳳帶著秦可卿在旁邊伺候。

姑娘們則另開了兩桌自己坐。

她們自黛玉生日後再沒有聚的這麼齊過,在一起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那位薛姑娘跟著府裡的姑娘們在一處坐著。她倒是個極穩妥的性子,不驕不躁。

眾人說的,她插不上話,便安靜坐在一旁,笑著看她們說話。諸位姑娘見了,便也拉著她說話,問些南邊的事情,她也耐心回答,倒是叫人頗有好感。

都是年輕的姑娘,不過幾句話,便熟絡起來,眾人序了庚齒,薛姑娘年紀最長,眾人便以“姐”稱呼。

又得知薛姑娘亦是飽讀詩書的,更加有了興致,便要作詩,隻是在王夫人的宴會上不好施展。

倒是那位薛姑娘善解人意,“明兒我們回去了,給你們下帖子,咱們自己辦個小宴。我家裡也是有個園子的,到時開了我在南邊帶來的好惠泉酒,咱們一處喝酒作詩才好呢。”

眾人欣然答應。

正熱鬨時,便聽得賈母那邊傳來一聲驚呼,眾人忙看過去,卻見秦可卿坐在賈母邊上,眾人正圍著她說話。

旁人倒還罷了,隻惜春竟是忙忙的走了過去,眾人隻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