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有始無終(1) 誰知,半闔……(1 / 1)

兩世卿玨 葉千裡 2585 字 10個月前

今日的月亮很圓,我卻來不及欣賞,忍著痛,緊跟上小隊,幸而洪災駐守在漠河各個方向,都有覃王王軍,所以陳鈺調來數百士兵的時候,並沒有要多少時間,以至於兵分五路,在這偌大的深山中,一隊也有百來人。

我跟在陳鈺身後,快著步子,從太陽落山一直到一更天,我們從後上山的小部分兵力,耗儘一個時辰,才走了四分之一不到,陳鈺和我都清楚,照這樣下去,陳瑾之根本堅持不到我們趕去。

不知走了多久,身前的人突然一頓,回頭看過來,麵上的擔憂儘入我眼,下一秒,我越過陳鈺,手拿著劍,跑向靠劍支撐未倒下的男人,隻不過沒跑幾步,我就感覺到不對勁,想張嘴叫小心時,剛才跟我過來的士兵,被樹上埋伏的敵寇,瞬間擊殺。

連陳鈺自己都沒想到,他看到將軍尚在卻傷得如此嚴重的時候,第一眼竟然是回頭去看蕭南熹,可能從未遇見過如此性情的女子,所以多在意了些,可這份在意,換去的是十幾個士兵的性命。

瞬間衝上來的士兵和敵寇打在一起,我提劍擊退圍攻師父的黑衣人,靠著突破重圍的陳鈺掩護,順利去到陳瑾之身邊,他黑色的戰甲,此刻近乎黑紅,束住的青絲有些淩亂,見到我,眼中有一絲不可置信,再艱難抬眼,看到覃王軍時,才發現這是真的,“你怎麼來了?”他道。

“師父命運多舛,我來渡你,”我將他還在滴血的劍拿到一邊,靠著身後的巨石,把人扶著坐下,隨後從腰間拿出陳鈺給的凝血丸,喂他服下,“我想我再不來,就見不到你了,所以你還要問為什麼?”

談話期間,我順帶解決了幾個偷襲的敵寇,隨後低笑,“師父一定疑惑,南熹的身手怎麼如此好了,”我拿起劍,在起身的時候,輕聲說道:“你教的。”

礙於偷襲的敵寇隱於黑暗,即便隨行的士兵再多,也被暗殺不少,我雖輕顫著身子,但在遇到敵寇時,下劍利落乾脆,跨過心理防線,對於我來說,是非常困難,粘糊的血漸起,落在手指上的時候,我還能想到宮變時的慘態,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見到我如此,陳鈺喚我兩次,都沒法,直到我回神,揭了纏好傷口的麻布,狠下心按壓,巨大的疼痛讓我心理防線暫得以突破。

約莫一個時辰,這場敵我懸殊的戰,才慢慢熄滅殆儘,我放鬆神經,往師父的方向去,剛走兩步,就瞧見陳鈺的身後,有假死的敵寇慢慢逼近,我亦沒多想,靠著地下的屍身和石頭墊腳,飛身撲向已經舉劍的敵寇。

“小心!”

頃刻間,我倆一起倒在地上,巨大的衝擊使我麵露難色,更要命的是,還在流血的手後坐力的甩向樹乾,聽得響動,陳鈺瞬間回頭,手起刀落,隻見那人的腦袋掉到我的麵前,我沒了痛感,愣在原地,也沒有發現草叢裡一道寒光,朝我襲來。

“低頭!”陳鈺攔下劍,與幸存的敵寇扭打在一起,隻是過去多時,他的精力早已耗儘,很快落了下風,以至於被拽著打了幾拳,再睜眼時,隻有劍落了下來,陳鈺知道這次必死無疑,卻沒想到,他之前譏諷過的人,爬起來,沒有絲毫猶豫的替他攔下,但力量的差距,使她反擊的同時,左手再次受了一劍,從而摔倒在地。

“幫她,快幫她!”陳瑾之壓著氣,叫喊著讓趕來的士兵上前阻攔,隻是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大家都愣了。

我已經感知到左手沒了力,挨了兩刀,已經算很不錯了,我安慰著自己,自然也安慰著不懼死亡,在即將落下的劍,我閉了眼。

“咻”剛才還使劍想殺我和陳鈺的敵寇,被一支箭穿破喉嚨,我艱難起身,對著遠處射箭的人報之以笑,那人猩紅著眼,因為這次拉弓,跪倒在地,可他卻毫不在意,回笑與她對視。

回過神的士兵,一麵上前扶起陳鈺,另一麵七手八腳的接過陳瑾之手裡的弓箭,想著扶他離開。

可就在我和師父在前時,身後突然傳來“噗嗤”的一聲,陳鈺應聲倒地,而我先一步反應,捂住了師父的眼睛。

倒地氣絕的陳鈺最後一句話,喚的是“陳默”,至於為何,隻有師父清楚,因為我看到師父在聽到這兩個字,臉色陰沉。

因為這等變故,數十名士兵找了個山洞,想等一個時辰天亮再下山,主要是剛才殺死陳鈺的人,是穿著覃王軍的衣服,再者這黑儘的深山,常有野獸出沒,若執意出山,因為受傷落下的血,會招惹而來的野獸,所以為了錦北王的安全,不得不出此下策,尋個暫時落腳處。

這是個三麵可靠的山洞,士兵很快生了火,悉數守在洞口,我緩著神色,看了眼麵色不太好的人,“下次彆來了。”他冷不丁冒出一句話,隨後,坐起身看著我。

我垂眼,正好看到被他包紮好的手臂,而他自己,因為受傷嚴重,暫無外敷可治,隻得等下山交由軍醫,“師父在這兒,我又能去哪兒,”我挪動身子,靠他很近,“師父定覺得我不孝,一個公主,不念著自己的父母,到處亂跑,可我若告訴你,再有兩年,我便嫁去秦桑,此生再不入北漠,你可還會生氣?”

對上他探尋的目光,我輕笑提醒:“三皇姐已有家室,六皇姐心有所屬,唯有我還是一人,也許父皇早就想好,我們三人,各奔東西,正趕上秦桑有心並入南蕭,為了百姓不再受戰亂,父皇選了我,入秦桑,這次是真的。”

許是話題過於沉重,一直到天快亮,我才忍不住問出:“若沒有戰亂,我們......”可是終究是沒說出口,止於喉嚨,暫停於此。

誰知,半闔著眼的人,接話,應聲,“若沒有戰亂,我會將你留在身邊。”

生生世世。

外麵已經有準備下山的打算,窸窸窣窣的,我眼睛瞬間泛紅,在士兵進來的前一秒,喃喃自語,“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從山上下來後,我陷入了昏迷,昏昏沉沉的竟然躺了兩天,與我交手的人讓我覺得熟悉,待我再次回想,才明了,有一小半黑衣人的招式竟和三皇姐的招式,彆無二致。

還有途中,撒出的藥粉,也讓我瞬間記起,這是我再見過皇姐後,就忘了師父,種種跡象,都在告訴我,這次不是意外。

結合陳鈺死前那句“陳默”,我有理由懷疑,陳默也許和蕭萱達成共識,襲擊師父,但有一處我沒想明白,蕭萱絕不會對師父下殺手,除非是陳默反悔想殺了陳瑾之,卻被我破壞。

這樣一來,這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