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念一人,以命相護(4) 少時,我委……(1 / 1)

兩世卿玨 葉千裡 2804 字 10個月前

自從離開北漠,我大病一場,一個月都沒起得來榻,醫官說我脈象極弱,是由憂慮過度,氣鬱胸中所致,又問起近半年是否害過溫病,我點頭,醫官竟誇讚出聲:“公主好福氣,有個衷心的人服侍。”

待我疑惑問起,他才一一道來,“臣據公主病因以及脈搏上看,判定前幾月的溫病乃是瘟症,幸而公主服藥及時,再得到妥善的照顧,想來此人是知曉此病是何,用藥竟半點無錯,思來想去,怕常伴身邊的人才會有如此決心。”

趙端燕端著藥碗,聞聽此事後,焦急的步伐,在蕭南熹壓抑的哭聲中停滯不前。

當夜,收拾好情緒的我,聽人說起,送我回宮的陳仟行竟也留了下來,他除去送我回南蕭,進過一次宮外,就再也沒見人影,如不是棉落從六皇姐的婢女那兒聽來,皇姐日日出宮前往肖侍郎的官邸,我都沒想到陳仟行會留下。

這倒是明了他倆的情意,能暫時相守,因我的無意打擾,致使一月後,才在六皇姐的口中得知,王太妃在陳仟行送我離開的前日過世。

而肖侍郎憐惜女兒,得知消息也一病不起,陳仟行料理完後事,便借著我回去的由頭,看望外祖。

初聞噩耗,我來不及悲傷,在父皇的點頭下,出了宮,看到陳仟行的那刻,他果然瘦了許多,連我的詢問,都是一問一答,精神看著也不同往日,見此模樣,我沒好問起,他在外半年,一個在籍的將領,北漠為何一點響動都沒有。

“想問我為何在外多時,無人問起?”他許是見我坐在那裡,過於困惑,淡淡出聲。

見他提起,一直在他旁邊的六皇姐,擔憂的握著他的手,而陳仟行多了絲笑意,緩緩開口:“沒事兒,過去了,她應該知道。”

“接下來的話,有關王兄,公主可以選擇聽或者不聽,當然,取決於你。”

我提眼看他,放空的耳裡,全是剛才他安慰皇姐那句話,僅存的理智告訴我,不能再待在這裡,否則,會做出什麼事我自己都不知道,可這也許是最後一次在彆人的口中,聽到有關師父的事情。

因為過於聽話,我從那次回來,就再沒給北漠寫過信箋,我答應他,要活著,好好活著,再不提及有關那夜的事情。

瞧著我實在沒有要走的打算,陳仟行微微歎氣,抬眸低聲:“送你回宮以後,我悄悄回去過,王兄傷勢嚴重,肋骨被鋼箭弄斷了一根,胸骨和琵琶骨不同程度的損傷,幸而陳詢還有良心,將宮裡所有的藥都拿了出來,幾位醫官救了足足五日,才將人救活。”

不知怎的,我聽到陳仟行收尾,突然想起什麼,開口:“把話說完!”

我分明看到陳仟行,因為介意有人偷聽而略去多數,可讓人知道又何妨,陳瑾之的深情從來都無人知曉 ,父皇有疑,那便讓他找我。

世間萬般多人,唯陳瑾之深得我心。

“南熹,彆聽了。”見我怒色儘顯,蕭可急忙勸阻道,焦急得快要哭出來。

可我卻知道,接下來的話才是真相,不由得上前逼問,“若你今日不把話說完,南蕭你是出不去了。”

聞言,靠在石柱上的少年微微一笑,目光直直的看過來,微動的眉眼與那人相似無比,在我快忍不住提劍相逼時,沉默許久的人終於再道。

“救治的五日裡,沒人信他會醒,就恰恰無人相信,他卻在軍醫儘力救治的第二日午時,睜眼問起,你是否平安出境,可忙得暈頭轉向的軍醫如何知曉,隻得派人去問,他在蝕骨的疼痛裡等著結果,一柱香的時間啊,知你平安,才暈死過去,足足一月才醒過來。”

他說了很多,什麼徐興與餘下的邊族聯合,養精蓄銳,妄想一舉擊潰其他部落......,聞聽此事的師父拖著未好的傷,顛簸半月,坐鎮邊關,又說什麼傅辭同陳昭昭生了情意.........

“他坐鎮邊關,難道真的是為百姓,為王師,也許有的,可最重要的是因為徐興,一年前發動宮變,差點殺死你!!”

“生和死隻在他一瞬間,可在你麵前,他看不到自己。”

我不知道最後是怎樣回到宮裡,好像是六皇姐不放心我,送我回來的,是或不是已經不重要了。

“南熹,”一聲熟悉的聲音傳到我的耳裡,清朗淡然,印入腦海的模樣衝擊著我的淚腺,看我呆愣,蕭景鈺輕笑提聲:“是五哥,還不快過來。”

待我挪動步子走了小會兒,遠處的五哥亦是邁著步伐,快步朝我靠近,廊燈下,身著戎甲,高捆馬尾的少年微俯下身,笑意頗多,“誰欺負我寶貝妹妹了,看著興致不高啊,怎麼了,和哥說說,”他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我的腦袋,見我抿唇不語,重重的揉了一下,語氣加重:“蕭南熹。”

初夏的廊下很少有人過來,所以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並沒有人看到,“怎麼了啊?”蕭景鈺手忙腳亂的把人拉到一旁,隱在黑暗裡,低聲問起。

少時,我委屈沒地方發泄的時候,母後總不會來哄我,除了次次不信邪的五哥,哄一次我哭一次外,這個脾氣倒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一同到來,和以往不一樣的,我不是委屈,是愧疚。

我站在五哥身前,才隻到他下巴,他雖不明白我為何突然哭得這麼凶,還是彎著身子將我圈在懷裡,“哥在呢,彆怕,出什麼事了?”

“如果不是我非要去...去北漠,他就不會受傷,事情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我錯了,五哥,都是我的錯,是我癡心妄想,想拯救他,回頭才發現,造就這一切的是我,他一個無欲無求的將軍,誰都害不得他,是我一意孤行告訴所有人,錦北王被我拽下高台,他啊,誰人都可欺。”

“我好難受,五哥,我好難受啊,”我下意識的將麵前的人抱得很緊,眼眶已然紅腫,“礙於國鬥,我將心思藏於心底,不宣於口,他若好,我便好,沒見過光明就不會向往光明,五哥,我約莫是瘋了。”

直到戌時三刻,我才止住情緒,同五哥回去,和往日一樣,不論多晚,鳳鸞宮的燈總是亮著,“南熹,先回寢殿,五哥同母後有話說。”一直負手在前的人頓步道,我應了一聲,也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去見母後,她定會傷心。

次日一早,棉落著急忙慌的與我說起,剛回來的五哥今日就要離開,說完,見著我沒像昨夜那樣哭才再次開口,“公主,聽翠兒說定北王今日也要回北漠去了。”

“嗯。”我興致不大的出聲,全然沒發覺,站在門口的母後,還是棉落擔憂的問了我幾句,後知後覺的回頭,才看到門邊有人,恭敬的喚了聲,“娘娘。”

棉落離開後,我攙著母後在院裡逛,她似乎精神特彆好,拉著我的手說了好多話,從我十歲離開北漠,講到昨夜五哥同她說的一番話。

“好了,母後知你所想,去見一見吧,”見我沒有半分波瀾的抬眼,母後伸出手抱了我很久,“母後的意思是,去北漠見他,這一去,切勿再給自己留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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