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鹵味吃的臉紅心跳,到底是他心裡有鬼還是對方有意。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對這個人很有好感。
是從什麼是開始的,李嶼抱著岩石魂遊天外。
“就是他!”李嶼右手臂被一雙枯瘦爪緊緊扣住,手臂痛感讓他轉頭,來人竟是上次訛詐他的李老頭。
李老頭滿臉通紅激動萬分,口水四濺說:“就是他!就是他派貓往我家丟死老鼠的!”
李嶼一臉不解向後躲開不明液體,李老頭身後兩位警員快速圍上來分開二人。
難道是上次沒訛到錢來找茬?李嶼望向一老一少兩位警員問:“請問出什麼事了?”
老警員嚴肅道:“有點事需要你確認,李大爺自述你搶走他家貓還往他家院子丟死老鼠,請問你今早12點前人在哪裡?”
李嶼揚了揚眉盯著眼珠亂轉的李老頭輕輕嗬了聲,還沒開口身後傳來齊言不容置疑的聲音:“他一整個早上都和我在一起。”
在場眾人轉頭,嚴肅的老警員看到來人,緊繃的下唇角不自覺鬆了鬆。
李嶼衝齊言點點頭,對老警員說:“我早上八點多開車去郊區動物園,下午才回。行車記錄儀可以證明。至於貓已經回到它真正主人身邊了,如果你要需要確認,我可以提供聯係方式。”
老警員示意另一位警員記錄信息查看行車記錄儀,確認無誤後老警員轉頭平靜問李老頭說:“李大爺,你確定是他做的嗎?”
李老頭轉頭東張西望,大聲嘴硬說:“肯定是他!他就是懷恨在心。”
老警員微眯眼,年輕警員狐疑問道:“你們之間還有什麼過節沒說?”
“這個,這個。”李老頭支支吾吾半天,於是李嶼就將差點被李老頭借貓訛錢的事說了下。
話說開了,李老頭臉上的心虛消失無蹤,理直氣壯叉腰指著李嶼得意道:“我就說是他在蓄意報複。”
“這位大爺承認自己訛錢了。”齊言看向老警員問道:“警方不管管嗎?”
“你,你說什麼?!”
李老頭難於置信跳腳叫了起來:“胡說,你有證據嗎你?我告訴你,我家院子裡的死老鼠可是物證!鐵證!”
“還有那些貓我都看過了,它們就是你指使來的!上次你來過以後,隔三差五就會出現死老鼠。”李老頭邊說邊後退轉身跑開前放下狠話:“你小心點,再讓我看到貓,我就打死它們。”
餘下眾人均微微蹙起眉頭,老警員和齊言打過招呼後帶人跟上了李老頭。
“謝謝你,齊言。”李嶼轉向齊言道謝,剛才齊言和老警員寒暄間提到了警犬檢查,顯然早有交情。
齊言沉吟片刻說:“再吃一頓如何?我來請。”
“不是應該我來請?”李嶼失笑。
“可我是感謝對象,既然要感謝,不能以我的建議為先嗎?”齊言微微偏頭看向李嶼。
李嶼輕笑說:“說的很對,那就按你說的辦。”
“那我送你回去。”齊言笑說。
“可我已經到了。”李嶼抬腳踏上階梯安撫齊言說:“回去吧,不會再出事的。”
齊言回了聲好,人卻沒動一直等李嶼進門後才離開。
關好門,李嶼挑眉看向小黑貓岩石說:“來說說吧,你們為什麼送死老鼠過去?”
岩石乖乖趴著,大眼睛水汪汪對上李嶼審視眼神軟軟道:“貓也不知道,貓一直在動物園啊喵。”
“不對,李老頭說從我離開後就開始,那時候你還沒去動物園。”
“貓真的不知道,不是貓乾的,貓可沒辦沒讓其他貓聽貓的。”
小黑貓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徹底不搭理人。
能指揮得動其他貓,難道是橘子,李嶼思忖這個可能性很大,天色太晚,明天再去問問它。
***
第二日天光乍破,事務所響起輕微嘎吱聲,岩石警惕昂首盯著窗沿。
晨曦暖光下橘子貓頭悄無聲息冒出,兩貓對視片刻,岩石起身拖著石膏腿從貓門出去。
“岩石,岩石?”李嶼倒完貓糧遲遲不見岩石出現,樓上下找尋無果後他腦中突然冒出昨日李老頭說的死老鼠。
還有橘子先前在車上說什麼按時來。不行,萬一真是它們,被李老頭發狠打了就糟了。
“你在乾嘛喵?”李嶼側身轉頭,奶牛貓看到貓碗將信將疑道:“你想吃?”
李嶼下意識看了眼冒尖的貓糧,黑白語氣震驚夾雜一絲鄙夷說:“你竟然喜歡偷吃貓飯?!”
“不,我沒,我不吃!你怎麼來了,黃方對你怎樣?”
黑白挑了挑眉明顯不信,鬼知道他為什麼能從一張毛臉上看出它挑眉了。
“幫貓打印這張照片。”黑白說著絲滑打開李嶼放在沙發上的平板,貓爪啪啪兩下打開一張貓照。
李嶼湊近一看,照片上的貓居高臨下,貓瞳向下看去一臉蔑視,儼然就是高貴冷豔範的黑白。
“為什麼要打印照片?”
“今天貓會。”黑白語氣先是一沉,繼而催促說:“你不懂,快點。貓趕時間。”
李嶼操作打印機問:“橘子和岩石它們也會去?”
“後山出身的貓都會去。”黑白探頭盯著抽紙的打印機隨口應答。
“你們在後山哪兒開會,我有事找橘子和岩石。”李嶼手指摁住照片問道。
黑白金綠貓瞳豎起凝視李嶼片刻,就在李嶼以為它不會說時,黑白丟下“後山最粗最大的榕樹附近。”後叼起照片跑開。
最大最粗的榕樹,李嶼當然不可能跟著走貓路,他向齊言詢問了人能走的常規路線,但不知怎得好像迷路了。
李嶼望天,稀稀拉拉地光斑穿射在地,四周全是樹木,他隻好在心中默念上北下南左西右東,隨便選了個方向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正當他心裡打鼓時前方草叢傳來貓叫。
李嶼微微撥開雜草,前方至少有三四十隻貓,橘子和岩石也在其中,眾貓依次上前,每隻貓都將嘴邊叼著東西往一個小土坑丟進去,具體什麼東西看不太清,但李嶼萬分確認今早它剛給黑白的打印的照片剛被它丟了進去。
黑白丟完後是岩石,它嘴邊叼著的東西很眼熟,李嶼眯了眯眼,是那個火柴盒。想到裡麵的東西,李嶼十分疑惑為什麼要把猛獸的毛發放進去?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貓會?
很快丟完東西,貓咪開始填土,眾貓稀稀拉拉動了起來,同時李嶼也被外圍貓發現,腳邊的貓接二連三雙耳向後壓低,弓起身體呲牙、甚至發出低沉的嗚嗚警告聲。
李嶼當機立斷道:“我是來找橘子和岩石的。”眾貓動作一頓,部分扭頭看向橘子岩石。
“你們先走,貓會處理。”橘子衝貓群說完後岩石身邊一隻老貓開口反問:“你確定他不會挖小貓?”
“他不會。”橘子話落眾貓眨眼消失在晃動草叢中,黑白走前看了看李嶼也鑽入草叢中。
“挖小貓?”李嶼不理解。
橘子沒答,隻問找它什麼事。
“李老頭家的死老鼠是不是你放的?”李嶼問。
橘子聽完打了口哈欠,不在意道:“不是貓乾的。”
“真不是?昨天李老頭說要是再看見貓就要打死,今天不能再去了。”李嶼平靜說。
“能被貓放死老鼠的除了報恩就是壞東西。”橘子不耐道:“誰知道是不是他得罪彆的貓了。”
“也有道理,那你們為什麼要挖坑放東西再藏起來?還有挖小貓什麼意思。”李嶼心想一群貓竟然開發出了狗屬性,大開眼界。
“你真是我見過好奇心最多的人類了。”橘子嘀嘀咕咕。
“所以小貓?”李嶼追問。
橘子挑了塊被陽光烤的暖融融的石塊啪嘰整個貓腹盤了上去,說:“冬天太冷,小貓死得多。”
出乎意料的答案讓李嶼沉默下來,半晌他聲音低低道:
“所以貓會是為了懷念已經離開的夥伴。”
“死掉的貓永遠都不知道,而活著的貓遲早會忘掉。這種無意義的行為是不是很蠢。”陽光披在橘子身上,好似它全身的皮毛都在發亮。
“怎麼會是無意義,你們為它們聚在一起不就是最大的意義。”李嶼輕聲道。
“刻舟求劍罷了。”橘子抖抖皮毛。
李嶼臉上有一瞬的茫然,他聽到了什麼?
刻舟求劍?這胖橘是隻貓吧?貓怎麼還能拽上成語?
李嶼心中遊離不定,說起來他也是第一次見這麼會談生意的貓,難不成穿越?人穿貓???
想到這李嶼小心翼翼問道:“你難道是人?貓身人魂?魂穿?”
橘子死魚眼,聲音平板道:“人類胡言亂語的貓病你也有?”
“...刻舟求劍,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李嶼試探。
“不就是把劍丟水裡,然後在船上做標記再回去找。”橘子輕輕鬆鬆應答。
理解正確,但還是太離譜了,想到這李嶼冷不丁問道:“你看得懂字?”
橘子一臉愚蠢的人類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麼的模樣,懶散道:“人類那些小崽們背書時聽過。”
原來如此,真是嚇死人了,還以為這年頭連貓都開始卷學識了。
李嶼拉回話題又問道:“開貓會為什麼會是刻舟求劍?”
“失去的東西永遠不會再回來,就算在同一地點強求找回也恢複不了以前的感受。貓會不就是強求,無論開多少次,帶回多少東西,死去的貓終究不再來。強求的分明是活著的、心有遺憾的貓。”說到這橘子瞟了眼一直不出聲的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