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言微眯眼,掃過煤球完好無缺的豎立雙耳,說了句還沒絕育。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威脅,小煤球開始哈氣,李嶼連忙安撫。
看他忙活,齊言出聲說:“不好意思,習慣了。”聽著語氣歉疚,可李嶼分明看到他眼中未見歉意,反盈笑意。
“對了,出診!”李嶼才想起。
“彆擔心,出完了。”齊言答。
“是剛才的京巴?”李嶼問。
“嗯,是它。”交談間,二人已經到事務所門外。
小煤球掙紮的越發厲害,李嶼快按不住,忙說:“齊言,我先回事務所,等會再去看獅子貓。”
齊言應了聲好沒動,李嶼顧不得看他,早已大跨步進門,小煤球一蹦而下,仰頭怒斥:“你和變態在一起,你也是變態!”
“不是,你講點貓理。你還找橘子委托,你和它一樣嗎?”李嶼類比道。
“哼,那隻黑心貓,又胖又饞又黑,哪能跟我比!”小煤球不屑冷哼,下一秒,一蹦三尺高。
“喵嗷!喵嗷!”小煤球慘叫連連,尾巴上正掛著一隻胖橘,正是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橘子。
“黑心貓!貓的尾巴,貓的毛!喵嗷——”小煤球瘋狂跳動身形。
橘子被甩開落地,呸呸呸吐出嘴裡黑毛,反駁道:“你才黑!天黑了,睜眼都看不到你這黑,嗷!”
小煤球猛撲胖橘,兩貓滾作一團,從沙發這頭滾到那頭,再到地毯,爪足相向,尖牙閃閃,貓毛漫天,黃黑夾雜,毛雨紛飛。
“彆打了,彆打了!沙發地毯粘毛啊!”李嶼驚恐萬分,伸手想分開兩貓插不進去手。
“啊嶼,你沒事吧?我怎麼聽見慘叫。”腳步聲急促,齊言高聲傳來。
“變態!”兩貓身形一頓,閃電般分開,各自逃竄,齊言人還沒到,貓已經消失不見。
獨留李嶼僵站著,一動不動盯著沙發,齊言快速靠近。入目,白色沙發沾滿黃黑兩色毛。半晌,李嶼緩緩回頭,咬牙切齒道:“你說得對,是該絕育了!”
齊言眼中擔憂消去,清咳兩聲強忍笑意,應和地說:“嗯,隨時恭候。”
為了收拾殘局,除了貓糧,李嶼還向齊言臨時借用吸毛器,此時,吸毛器呼呼作響。
噗噗,兩個貓腦袋從沙發後一上一下冒了出來,眸光警惕,緊隨吸毛器轉動。
“回來啦。”李嶼沒好氣地關了吸毛器。
見他臉色不虞,橘子率先走到腳邊,尾巴攀爬纏繞上小腿肚,背部緊挨李嶼蹭了蹭。抬頭,雙眸黑溜溜濕漉漉,嗲聲嗲氣叫喚道:“喵~~”
李嶼挪開小腿,橘子再接再厲挨挨蹭蹭,歪頭服軟不過道:“你彆生氣了,都是黑石的錯,貓已是經幫你打它了喵。”
“......”我還得謝謝你?黑石難道是。
李嶼對著沙發角落喚道:“黑石?”,正伸爪伏低的小煤球頓時不滿叫道:“貓叫岩石!”又對橘子齜牙吼道:“胖橘!饞橘!”
橘子蹭地轉頭,一觸即發,李嶼擋住兩貓對視,嚴厲地說:“再打扣貓糧。”
橘子尾巴一僵,腦門向上蹭蹭李嶼手心,討好道:“貓問過蜜糖,它是陪主人回來探親的,在賣魚附近。”
岩石說在菜市場見過它,橘子又問出在賣魚附近。
“走,去菜市場。對了菜市場往那邊走?”李嶼邊鎖門,邊問兩貓。
兩聲‘這邊’傳來,李嶼疑惑不已,一黑一黃兩個爪子,一左一右。
“是不是有兩個菜市場?”話音未落,橘子身影一閃,給了小煤球一貓拳,憤怒道:“他是貓的獵物!”
李嶼心想:“什麼獵物?我是獵物?”
“貓剛才都聽到了,一頓貓糧就能找人,你騙他一袋!”
“這是貓的本事!”
“這也是貓的本事,貓說菜市場又沒錯!”
“那是老菜市場!貓看你就是想騙吃騙喝!”
“你騙一袋,貓騙一頓,怎麼啦!”
“一頓?你就這本事?!”
“總比你個黑心貓好。”
“我看,你兩都想騙吃騙喝吧!”
兩貓僵硬抬頭,李嶼陰惻惻大臉不斷靠近。
見狀兩貓微動後腿準備撒腿就跑,李嶼快速出手,扼住後頸肉,一手拎起一隻。
逃跑無望,橘子立馬乖巧朝李嶼喵喵兩聲;小煤球則齜牙警告道:“對貓客氣點!”
李嶼氣笑道:“你對我客氣點才是,彆忘了,你還要搭我的便車。現在先去菜市場找人。”
菜市場。
“大嬸您好,您見過這貓嗎?”李嶼遞出獅子貓照片。
“忙著,邊兒去。”女人不耐煩地掃了眼,手肘頂了頂李嶼,他險險穩住身形。
“打擾了。”李嶼不在意笑笑,轉身走向下一個魚攤。
嘩啦啦水聲與人群厲害驚歎齊響,大嬸驚呼:“誒!這誰的貓!”
李嶼回頭一看,岩石與橘子直奔他來,嘴邊各叼一條魚。
兩貓跑到他腳旁,吐出拚命蹦跳掙紮的鯽魚,得意道:“貓幫你報仇了。”
感動與無語交織,李嶼緩緩抬頭,大嬸已在眼前,怒目圓睜叉腰盯著他。
“......”損失金錢後,李嶼不得不暫退,因為所有魚攤老板一致拒絕他,腳邊的兩貓。提著魚,李嶼站在魚攤不遠處,思索下一步。
黑團子悶悶道:“貓是不是給你闖禍了?”
李嶼回神低頭,兩貓端坐,眼神悄悄向上瞅,見他看來,立馬移開。他蹲下各摸了一把,笑道:“沒有,謝謝你們幫我報仇。不過我可是很厲害的,下次請把報仇的機會留給我好不好?”
“喂,小夥子,照片拿出來,我看看。”竟是剛才趕他的賣魚大嬸。
李嶼起身,微訝道:“大嬸,您?”
“你什麼你!剛忙著殺魚,你個沒眼色的,非要湊上來,那兒多腥啊!”
大嬸翻了個白眼,在李嶼揚起微笑中,用沒帶手套的手接過。
“這貓我不認識。”大嬸細看完利落道,沒等李嶼失望,她朝身後一排排魚攤招手喊道:“來認認這誰家的貓!”
呼啦啦,人群包湧而來,岩石和橘子一個激靈,哧溜溜各自竄上李嶼一肩,這可苦了李嶼,這兩小家夥可不輕。
更何況,圍過來的大叔大嬸們,第一件事就是看貓、摸貓、被拒、再看、再摸貓,嘴上誇它們抓魚厲害,定是看家好手,手上就沒停過,見縫插針地摸,最後順道瞅瞅李嶼清秀臉龐,誇他人好看,貓養得也好。
“哎哎哎,我說你們,彆乘機摸人家小夥子啊!認貓認貓!不認識的趕緊回去收錢了。”大嬸擠開眾人,擋在李嶼身前,亮出照片。
李嶼僵著一張笑臉,兩貓也沒好到哪兒,毛發淩亂。
過足了手癮的叔叔嬸嬸們嘀嘀咕咕一會,最後大嬸總結道:“這貓有人在老李家見過,你去他家問問。”
大嬸細細告知地址,李嶼連連感謝,弄得大嬸不好意思揮手道:“就當剛才撞你的補償。還有,下次帶貓來買魚,要看好貓。”
“收破爛都會躲著走的門,應當是這家了。”李嶼心想大嬸是真會形容,眼前的木門跟裂冰石有的一拚。
李嶼伸手還沒敲門,門自個開了,一瘦斤乾巴的老頭出現,吊角眼上下打量幾下,張嘴便嗆道:“你誰啊!?”吊角眼掃到地上的岩石,登時不悅道:“黑貓,呸!晦氣。”
李嶼稍退兩步,豎持手機亮出照片,問道:“這是你家貓嗎?”
老人滿不在意地掃過,冷哼說:“看不清。”
李嶼將手機向前送了送,老人看都不看,緊緊捏住他手腕,厲聲道:“偷貓賊,你把我家貓弄成這樣,賠錢!3萬,不對,5萬!”
“這真是你家貓?叫什麼?幾歲?公的還是母的?”李嶼冷下臉問道。
老頭眼珠一轉,惱火叫道:“要你管!反正就是我家貓,賠5萬!拿不出錢,你就不用走了。”說著一把將李嶼拉入門內。
“啊啊啊啊啊啊!”緊閉的門內,不斷傳來老頭痛呼。
“我們要不要去幫忙?”岩石探頭躍躍欲試。
橘子肚皮貼著青苔磚,頭頂陽光,懶懶翻了個身,道:“又不能加餐,不去。”
“黑心貓。”岩石睨眼嘀咕道。
嘎吱,李嶼打開門,慢慢放下袖子道:“走吧,問完了。”
“你做了什麼?”岩石好奇瞄了眼地上一動不動的老頭問道。
“幫老人家活動了下筋骨。”李嶼想了想道:“就跟貓伸懶腰一樣。”
岩石明顯不信,還想再問。橘子已經起身,走到李嶼腳邊說:“貓幫忙看門了,得加餐!”
岩石眼一亮,瞬間忘了老頭,蹭地起身急道:“貓也看門了!”
“不如先來討論下,一袋和一頓?”李嶼彎起眸子,伸出食指晃了晃。
黑團子嗖地跳開仿若未聞,橘子則扭頭躍上牆頭,說:“接下來去哪裡?”
李嶼頭疼道:“獅子貓的主人是老人家的孫女,人在隔壁市,範圍太大。橘子你認不認識附近的貓,請它們幫忙盯著,人回來通知我。”
“加餐?”橘子伸出毛爪。
李嶼兩指搭上貓爪,本想說成交,話到嘴邊變成:“一頓?”
啪,手背一聲清響,橘子憤憤道:“一頓都不夠找貓。”
“黑心貓想再騙你一袋。”岩石幸災樂禍。
“你又好到哪裡去?!”一人一貓異口同聲。
黑團子眼珠子瞪大,對著橘子不滿道:“你是貓!怎麼和人類說一樣的話?!”
“他有糧,你有嗎?”橘子不屑。
“貓看你就是找咬。”說完黑影閃電般撲向橘子。
兩貓拳打腳踢,李嶼思考下一步怎麼辦,沒等他想明白,身後傳來低沉問話:“你要找這家的那隻女孩。”
李嶼回頭,地上蹲坐著隻三花,毛發夾灰,頗有黑白電影感。
他蹲下問:“對,你知道什麼?”
三花:“貓有地址。作為交換,幫貓找個接班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