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胡亂應了兩聲,李嶼轉移話題問道:“是不是貓醒了?”
“是,醒了。”齊言走到李嶼身旁,說:“它太警惕了,不吃不喝,不斷張望,看樣子是在找你。”
“我馬上去看它。”李嶼輕撫橘子道了聲很高興見到你,語罷起身朝齊言說:“我們走吧。”
齊言順著他的手看了眼橘子,訝異地說:“是它。”
“你們認識?”李嶼好奇道。
“這貓,很奇特。周圍的貓時不時叼些獵物來給它,可它明明不是領頭的。”
齊言邊走邊說:“而且那些貓看著不像討好,倒更像是交易,但也沒見它給出獵物,挺奇怪的。”
“何止交易,它還會打點。”李嶼心中暗暗道,嘴上卻說:“也許是,貓緣比較好。”
齊言若有所思瞟了他眼,李嶼乾巴巴解釋:“就跟人一樣,人緣好,人家上門拜訪。”
避免齊言再發問,李嶼趕緊上前推開醫療間。裡邊獅子貓睡得正熟,李嶼不由得側頭詢問,齊言眼神示意他看貓趴著的護理墊,其中一角明顯外移,甚至還在微微抖動。
李嶼無言,齊言貼心掩門。
隨著李嶼腳步靠近,獅子貓耳朵開始抖動,頻率從零到一再到二。
李嶼好笑,輕問道:“小家夥,你叫什麼名字?”
沒有應答,李嶼俯身,又道:“我能聽懂你說話,感覺怎麼樣?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貓一動未動。李嶼想了想說:“不想說話也沒關係,先好好養病,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的。那我先走了。”說完,他並沒有立即離開,隻是耐心地站著不動。
“你真能聽懂貓說話?”許久,李嶼都以為它不會開口,甚至轉身準備離開。
聽見問話,李嶼回身。見他望來,湛藍貓眼微微張大,貓身微瑟,怯怯地說:“你,你能幫貓找到主人嗎?”
“是打你的男人嗎?”李嶼擰眉問道。
“不。”獅子貓四肢掙了掙,艱難支撐抬頭,急急否認道:“貓的主人不是他!”
李嶼伸手按住它輸液的爪子,安撫道:“彆激動,找主人的委托我接下了。”
“貓,貓一定會抓最肥的獵物給你。”獅子貓眼皮耷拉,聲音越來越小道:“就是要等、等貓好了,貓、貓會好的很快的!”
“嗯,你一定會好得很快的。但是獵物不用了。”
獅子貓快合上的眼皮艱難抖動,李嶼輕輕幫它合上,說:“事務所新開業,第一個委托免費,你可是第一個呐,恭喜你。快睡吧。”
“第一個什麼?”齊言不知何時站在門外。
李嶼摸貓的手一頓,乾笑道:“我是說,它是我來這,救得第一隻貓。”
“原來如此。”齊言進門,對李嶼說:“對了,能請你幫個忙嗎?”
“我嗎?”李嶼指向自己,見齊言點頭,他當即道:“當然可以,不過我才剛來,人生地不熟的,不一定能幫上你。”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還記得,你對橘貓說我變態嗎?”
“額...”李嶼尷尬地摸摸鼻子。
“那隻橘貓,幫我抓住它。”齊言溫柔地笑了起來。
“嗯,什麼?”李嶼愣住,心想這一人一貓難道有什麼過節?貓說人變態,人要抓貓。
他遲疑問道:“抓它要做什麼?”
齊言黑眸蕩笑,語氣平靜:“絕育。”
“......”原來如此,李嶼小聲嘀咕:“那我得征求下它的意見才行。”
“什麼?”齊言微微低頭傾聽。
“啊,這個,我的意思是,嗯,等我跟它混得再熟點,這樣,嗯。”李嶼絞儘腦汁延緩時間。
“方便下手是嗎?”男人貼心補充道:“不著急,你願意幫忙就好。”
李嶼有點懵,這人一臉善解人意,說的話卻如此,嗯,獸醫,對,獸醫。
李嶼看完貓,出門看到青鬆樹便停下腳步,一來是獅子貓要找主人,他想讓橘子幫忙;二來他打算試探下橘子絕育的態度。
隻是繞著青鬆樹走了好幾圈,上下左右都沒見著貓,輕聲呼喚半天也不見貓。
“橘子?橘子?”李嶼最後叫了叫,心想:“看來是不在。”
暮色漸沉,李嶼轉身準備離開,抬頭瞬間對上牆頭轉角一對幽光綠眸。
李嶼嚇了一跳,仔細打量後發現是貓,心中無語,無奈道:“...橘子,你看了我多久?”
“你一過來就看到了。”橘子慢騰騰起身,腳墊輕移,縱身一躍到樹上,尾巴垂下。
果然,李嶼平日裡也會刷貓貓視頻,比如:貓舒適、不解且無語靜臥高處,歪頭見愚蠢主人著急忙慌滿屋亂轉。壓下蠢蠢欲動的雙手,李嶼勸誡自己:“這是貓,不是人。”
眼前橘黃大尾巴來回晃蕩,毛發蓬鬆顫動,橘子問道:“找貓什麼事?”
“我想請你幫我找個人。”李嶼說出來意。
尾巴倏然靜止不動,貓頭下探,驚奇道:“你讓貓找人?”
橘子貓臉上每根毛都充斥著疑惑,李嶼解釋說:“有隻貓委托我幫它找主人。”
“它被拋棄了?”橘子尾巴又開始晃蕩。
“說是被抱錯,一覺睡醒換了個地。”李嶼說。
“這不就是被拋棄了。”橘子從樹枝間躍到李嶼肩頭,胡須擦過臉龐,癢癢的,隻聽它繼續說:“十隻有九隻都這麼說,剩下一隻送人,都是借口。”
“不管怎麼樣,先找人。它說,它之前住的地方有一大片貓草。”
李嶼頓住,他突然意識到貓草是人類的稱呼,隨即換了種問法:“就是貓吃了會吐毛的草。你知道這附近哪裡有嗎?”
“原來你們人類叫貓草,貓常去的有一個。”沒等李嶼喜上臉龐,橘子打斷道:“不過那裡沒有家貓。”
“你還知道其他地方嗎?”李嶼又問。
“你的窩後麵也有,不過門口有人守著,貓不好進。”事務所後麵是個小區。
“明天我去小區裡問問。”李嶼思索道:“橘子,我帶你去見見它,再問問有沒有其他線索?”
橘子落地,伸出前爪遞到嘴邊舔了兩下,說:“貓要抓貓變態店裡,貨架第三排第二袋的貓糧,一整袋。”
李嶼蹲下,笑道:“可以,正好,我要帶你去見的貓也在齊醫生店裡。”
橘子舌頭一頓,拒絕道:“貓不去!”
“他不會傷害你的。隻是...”李嶼整理措詞,試圖解釋絕育。
啪,橘子一尾巴又快又準打在李嶼虎口上,憤憤說:“說謊,他抓的貓,放出來後耳朵都會少一小塊!”
“......”怎麼辦,橘子有理有據。
“是變態!貓走了。”哧溜,橘子轉眼消失於牆角草叢。
“李嶼?你在這乾什麼?”青鬆樹下,齊言神色不清。
“我剛才看到這裡有貓,就進來看看,齊醫生你吃晚飯了嗎?”李嶼當然是明知故問,他還沒出店,齊醫生就已經說準備要吃飯,現在肯定吃完了,等他回答吃了,他就能借口吃飯離開。
“沒吃。”齊言乾脆說完。
“......”怎麼回事,明明是這一人一貓互斥,受傷的卻總是我?
齊言從樹下走來,月輝為他鍍上一層銀光,他笑問:“你也沒吃吧?晚飯買多了,能幫我解決一點嗎?”
橘子不願意進店,他得問下獅子貓什麼時候能挪動。想到這,李嶼點頭,二人並肩進店。
“齊醫生,獅子貓它..”李嶼看著桌子,琢磨怎麼開口。
齊言正擺著菜,聞言打斷道:“李嶼。”
“嗯?”李嶼抬頭。
“下班了,叫我齊言就行。”齊言說。
見他十分嚴肅認真,李嶼改口說:“齊言,對嗎?”
齊言點頭,遞來筷子,李嶼接過,習慣性在碗底杵了杵,對齊後準備夾菜,一眼掃去,他愣住了。
炒紅豆、香辣魚片、鐵板青椒牛肉,每個菜都是他愛吃的。
這時齊言舀了勺紅豆到他碗裡,說:“都是我愛吃的菜,有沒有你忌口的?”
“沒有。”李嶼回神,心中暗道:“原來是巧合。”
“獅子貓還很虛弱,最少都得靜養一周左右。你彆擔心,它在我這,任何情況我都會處理。”
一周?貓這麼虛弱肯定不能挪動,橘子又躲著齊言。等等,齊言要是不在店,橘子是不是就能進來。要怎麼開口,畢竟隻有賊才會關心人不在家。李嶼邊想,邊往嘴裡送飯,隻是速度越來越慢。
“是不合口味嗎?”
“啊?沒有沒有。很好吃。”
“可你吃的那麼少。”
齊言眉心微攏,很是擔心,李嶼忙解釋說:“我隻是在想獅子貓,而且桌子上的菜都是我喜歡吃的。”
齊言眉心一下子衝開,笑說:“都是你喜歡的?沒想到我們口味一致。”
“是挺有緣分的。”說到獅子貓,李嶼又開口:“齊醫...”
“嗯?”齊言挑眉。
李嶼改口問道:“齊言,你之前有見過獅子貓嗎?它好像是家養的。”
齊言點頭又搖頭,說道:“確實是家養,腸胃太弱。不過我從沒在這附近見過它,不知是不是我這一片的貓。”
“來你這最多的是附近哪些地方?”李嶼詢問。
齊言雙手交疊輕放在筷頭上,說:“一般都是我們這條商業街,還有後麵的金實小區最多。”
“那,這附近哪裡有大片貓草?”李嶼又問。
“貓草?有好幾處,金實小區裡邊就有一大片。”齊言想了想答道。
小區,看來明天得去看看。李嶼不經意問道:“對了,你一般什麼時候在店,我得空來看貓。”
“我住在二樓,基本都在店,你隨時都可以過來。”齊言指了指樓上。
怎麼辦?本想反推他不在店時間,這下可好。要不先把橘子要的貓糧買好,等等,李嶼靈光一閃問道:“你不用出門進貨的嗎?貓糧之類的寵物用品?”
齊言拿起桌上的手機晃了晃,說:“廠商可以送貨上門。”
“那你,你不用出診嗎?”李嶼委婉道。
齊言微眯起眼,反問道:“你好像很希望我出門?”
“不是不是。”李嶼手忙腳亂道:“我隻是很好奇獸醫怎麼出診。”
“正好,明天有個出診。既然好奇,一起來吧。”齊言邀請。
齊言笑吟吟,滿眼期待。加之明天出診,人就不在店裡麵,李嶼咽下拒絕,應了聲好。
“那麼,李嶼,明早十點,我等你,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飯後,齊言堅持送他進入事務所。
李嶼揮手告彆,關門,背靠門上,不知在想什麼。
“你沒事吧?耳朵還在嗎?”橘子從沙發後麵冒出腦袋,擔憂道。
李嶼哭笑不得,說: “我沒事,對了,明天我會和齊言一起出門,到時候店裡沒人,你乘機進去問問線索。”
“貓的報酬呢?”橘子嗅嗅李嶼雙手。
糟,忘記了。李嶼趕忙說:“不好意思,我忘了。明天一定帶給你,不過人還沒找到,你就要報酬是不是不太好?”
橘子正襟危坐蹲下,說:“先付一半,找到再付一半。”
“那要是沒找到?”李嶼追問。
“貓為了你,勇闖變態家,貓命都不要了。”橘子跺著前爪不滿道:“一半便宜你了!”
“...說得對,明天辛苦你。”李嶼賠笑。
“貓有這裡有個委托。”橘子喵道。
“......”
李嶼反複挲了挲雙耳,遲疑問道:“我沒聽錯吧,有貓要去動物園?還要開車送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