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眼·現在講就是傳說 掌櫃的,你怎……(1 / 1)

幻麵閣 馥一 4028 字 10個月前

<伍>

既然他已經交代了底細,我也就準許他留在幻麵閣養傷。

“掌櫃的,你覺得我交代的好嗎?”他吃著若素熬的羹,眨巴著明亮又深邃的丹鳳眼,滿臉堆笑、一臉愜意的問我。

我瞟他一眼,勉強答出一句,“嗯,還好。”

“那你就給我換身衣服吧,這衣服實在是太醜了!”

我走近一把將他的碗奪回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掌櫃的!掌櫃的!我不換衣裳了,你給我吃點東西啊!我是病人!病人啊!......”

七日很快過去,程公子如期而至。

“許久不見了,掌櫃的。”

我笑笑,答道,“程公子這幾日過得,恐怕是度日如年吧?”

他倒挺豪爽的擺擺手說,“掌櫃的這就說錯了,因為掌櫃的軟眠香,程某這幾日,可是這三月以來,睡得最安心的幾天。這都是掌櫃的的功勞啊!”

“那就好,”我示意他入座,“能幫上公子的忙,我也深感榮幸。......若素,把程公子的香包好送來。”

若素示意後就下去了。

“不過,我倒有一事,想問問程公子,不知公子......”

“噢,掌櫃的但說無妨。”

“公子的身上功夫,可是在三門門下求取?”

聽完這句話,程公子明顯僵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了,“哦,不瞞您說,程某,是司徒門的弟子。”

“這樣啊。”我輕輕的點頭,正好若素將靈玖粉裝好拿來,我接過來轉身放在他手上,“公子的香,拿好。”

他下意識的拿到鼻翼下聞了聞,“果真好香,讓掌櫃的費心了。”

“無礙,能儘綿薄之力幫到公子,也算我幻麵做了件善事。”

他抱拳行禮,說“多謝掌櫃的,那,程某就告辭了。”

我含笑目送他離開,隻一眼,就能掂量出那隻放在茶桌上荷包的重量,即便是知道了靈玖粉的價格,也沒有任何的討價還價,到底是司徒門的人,不管是客房裡那位的玉佩,還是這隻滿當當的荷包,都能說明點什麼啊。

“若素,結賬。”

“是。”

胡大夫的醫術是長安街首屈一指的,不過小半月,蘇奕已經能下床活動了。

按他的說法,為了他這張臉不被女孩們癡迷若狂,不帥的慘絕人寰,不讓城中的姑娘們愛上他這絕美容顏,以至於讓所有男子都娶不到娘子,拜托我稍微給他畫些妝,以掩蓋他的帥氣。

我當做聽不見,我要趕在小暑之前把夏季的脂粉、熏香趕出來,可沒有陪他玩的閒心。

可他倒好,在香坊這摸摸那聞聞,嘴上也不閒著,嘟嘟囔囔一直講個不停。

“沒完了?”我從他手中將白芷奪過來放入香爐,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掌櫃的,你怎麼這般狠心?”他可憐巴巴的趴在台子上看我。

“我狠心?我若是狠心,那夜就應該把你扔在大街上,死活都不會管你,活該被人追殺。”

他很舒心的笑了,道,“掌櫃的,我想去集市上買件衣裳。”

“你是不是總和衣裳過不去?”

“可我沒有錢。”

牛頭不對馬嘴,我懶得理他。

“不如我來做幻麵閣的夥計吧?”蘇奕同我商量,以一種非常自信欠扁的姿態,“每月一兩,吃住全包,手腳勤快,麵相姣好,我,一一符合。”

我瞥向他,細細在心裡打了一通算盤。

這倒是未嘗不可,這些天來應聘的夥計,不是嫌棄工錢,就是討厭這種女飾品店,要麼就是挑肥揀瘦,蘇奕這家夥,嘴巴雖然不饒人,品行還是不錯的。

“可以。”我回答他。

“真的!?”他倒是欣喜得很。

我點頭,說“不過頭一月算試用,沒有工錢。”

“啊??!”

我早猜到他是為了什麼,跟我玩迂回戰術,門都沒有。

扔給我一句“狠心”就跑了出去,真是的。

直到日落西山了才回來,聽說是找了阿三借了錢,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拎著一包衣裳,身上又換上了那種富家子的錦緞玉袍,足薛還是白蘭秀樣的,頭發也冠了發,翩翩公子的模樣,我差點沒認出來他。

“你到底借給他多少?”我陰著臉問阿三,阿三哭喪著臉伸出一個“五”。

“蘇奕!”我正要發脾氣,他一直低著頭,我沒看見他的表情。

直到和我對視,我才發現他似乎心情不太好,沒有平日裡笑的風流的樣子,嚴肅而沉悶的道,

“掌櫃的,我有話跟你說。”

<陸>

我隨他進了裡間,他把手裡的包袱胡亂扔在床上,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我同他對麵坐下,不理解他到底怎麼了。

“我見到我師兄了。”他道。

“程公子?”

“嗯,我在西街的時候,見他進了一家客棧。我此前聽說,三月前傷我和師兄的人一直在此逗留,便趕來了這裡。不想被右翼門追殺,就斷了這幫人的線索。想必師兄也是知道的吧,否則他也不會獨自一個人在這留宿的。”

我挑眉,問,“那,他知道你在這嗎?”

“應該是不知道的,若是他知道我在這,一定不會再待下去的。”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蘇奕,沉默的時候,表情陰沉的可怕,手上的筋骨隱約可見,冷峻而陌生。

“那你的打算呢?我問他。

“我想醫好師兄的眼睛,那幫人一定會至於我二人死地,師兄獨眼的目標太大,我怕他有危險。”

“話是不假,”我抱胸提問說,“你覺得你師兄的眼睛還會好嗎?我雖不是大夫,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吧?那可是一隻眼珠啊,能保住命就不錯了,醫治?簡直是癡人說夢。”

我很不客氣的說。

放著平時的蘇奕早就跟我拌嘴了,可今天他竟一句也不回擊,他明白這個事情的難度性有多高,否則,也就不會是這個表情了。

半晌,他都沒有說一個字,我正準備開門出去,留他自己靜一靜時,突然耳邊蹦進三個字。

“琉璃眼。”他說。

我站定,回頭問,“你說什麼?”

他站起來,明顯比我高出一頭,用那雙清澈晶瑩的黑褐色眼珠盯著我,散發著誠懇、乞求,甚至是......無奈的光。

我躲閃了一下,移動了兩步才站定,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江湖啊,一直都有傳說。什麼樣的都有,傳得神乎其神的。

我記得我小時候,陪著師叔下山采購,彆人聽說我們是司徒門的,說我們竟然還用腳走路,他們覺得,司徒門,都是在天上飛來飛去的呢。

還有一次,我遇見蕭乾叔叔,問他皇宮是不是連地磚都是金子做的?宮裡人吃飯,是不是一次都要吃好幾百道菜?.......嗬,現在想想,倒覺得有趣的很。”

我皺著眉,很不耐煩的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蘇奕扯扯嘴角,麵無表情的說,“我也聽說過掌櫃的的傳說,不過無關幻麵閣,傳說裡的閣樓,叫許物閣。”

“.......”我翻翻白眼說,“我對這種話本子故事可不感興趣。”

說完,我抬腳便走。

“掌櫃的真的打算裝傻到底嗎?”蘇奕大概是差不多要到吼的程度了。

我暗暗歎了口氣,轉過身來衝他說,

“所以呢?我應該聽你把所有事情都要講完嗎?這些傳說,你不是也說了是傳說嗎?那些對你們司徒門的誤解,還有金磚皇宮,你不是也說這很好笑嗎?為什麼到我這裡,都非要問個清楚呢?”

蘇奕的情緒稍稍有些緩和,回答說,

“長青鏡的傳說,已經流傳上百年了,人間是否真的存在這種寶貝,我不知道。但那隻嬌媚簪,卻是真真實實的物件吧?花滿樓戲子的死,和上官府的千金,隻是巧合嗎?幻麵閣到底是普普通通的胭脂鋪,還是彆有洞天,掌櫃的應該比我清楚吧?”

我們就這樣對麵站著,似乎都想讓對方先自己一步破功。

“掌櫃的,師兄於我,不僅僅是救命之恩,還有這些年對我的照料,我自幼喪母,父親又很嚴厲,隻有師兄真心待我,僅僅是這個恩,蘇奕也不得不報。還請掌櫃的,能成全。”他抱拳彎身,對我行了大禮。

我伸手輕輕將他扶起身,問他,“你真的相信那種東西,能治好你師兄?”

蘇奕又笑了,帶著些許的苦澀,反問我,“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我看著他,說,“坐。”

他很乖巧的坐下,我說,“你知道琉璃眼是什麼嗎?”我頓了一下,

“那是九隻貓的九隻右眼,是一起在三十個月圓夜下生活過的同年同月同日不同母所生的九隻貓。

貓乃陰間的物什,傳說中,琉璃眼的出處是在閻羅殿。當時這九隻貓同時折了自己的第九條命,一同到了閻王那報道,查生平的時候,牛頭馬麵兩個哥倆打了個盹,不小心毀掉了那張寫有這九隻貓的生死簿。

閻王沒有發現,就讓帶到孟婆那去了,帶他們去過橋的時候,才發現九隻貓的靈體不見了,在他們喝過的孟婆湯碗裡,發現一顆晶瑩剔透的綠珠子,因為地府不能留這些來自陽間的東西,就上交給了天庭。

這一放,就是九百年,看管它的仙女,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琉璃眼。”

聽我說完,蘇奕有點愣愣的,轉而又笑了一聲,“這倒是,挺傳說的。”

我聳聳肩,完全附和他說,“嗯,現在講,可不就是傳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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