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 果然,日上三竿之後姬天元的使者……(1 / 1)

掌門 一顆地豆 2639 字 10個月前

果然,日上三竿之後姬天元的使者到了門前,沒等使者開口,沈節先問道:“偏殿的麻煩解決了?”

使者笑臉相對,說教主是在為聖女準備居所,聖女尊貴,半分不能馬虎,所以陣仗有些大。

“昨天我老遠就聽見什麼塌了,真的沒問題嗎?”

使者微笑搖頭說教主親自過問,不會有問題的。

“萬一哪天偏殿塌了,把聖女或者聖女親隨砸到……”

使者忙說大俠不要開玩笑,還是趕快請到聖女和護法,不然教主怪罪自己受不起。

沈節回頭放聲問雲飛認不認識聖女和護法,雲飛喊不認識。

“沒這人,請回吧。”

使者隻好說此去是給聖女及護法加封,加封之後就人儘皆知了。

“你們教主給人加封也不通知一聲,聖女是哪個?”

使者費了吃奶的力氣拐彎抹角,說是雲飛帶回來的“那位”。

“那護法是誰?我們這一個小院除了你們聖女沒來過彆的外人。”

“自然是教主大人的同門師妹……”

“聖女和,哦護法,難得團聚,你們教主急什麼,讓人把舊情敘完收拾停當,再體體麵麵去受封不更好?”

使者還是為難,沈節給了點銀子,這才訕訕退走,看來這神教思想境界也沒那麼高。

打發了一個,很快又來了一個,這次請的是沈節。

“我腿傷發了,走不了路,方便的話請阿恰醫師來給我看看。”沈節說道。

送走今天第三位不速之客,沈節歎了口氣。晴日刺眼,熱風擾人,連紮好的草狗都頭歪臉斜了些。

沒過多久第四位來了,並不是能到處打聽消息的阿恰,而是姬天元座前的一個近侍,傳話相當不客氣。

“他急什麼急?你們教主是不是沒有親人?”沈節真的煩了,故意大聲罵給藏在小路另一頭不敢露麵的那個人聽。

路那頭的人已經沉不住氣,總算肯走這幾步路到客舍門口說話了。教主還端著大人物微服出行的派頭,走到沈節跟前才揭下兜帽:“俠士積點口德為好。”

“沒爹沒娘的小孩多得是,不是個個都像你這麼沒教養。”沈節在氣頭上,仍然不饒他。

“今天就算是本座親自來請,也請不到人嗎?”

沈節站在石板鋪的門階上,剛好能平視姬天元。姬天元年紀輕輕貴為教主能打扮得一表人才,但淺色瞳仁裡閃爍不止的奸相是蓋不住的。

“教主替山神大人掌管這點水土,寬宏一些,得人敬仰。氣量狹窄,隻會招人恨。”

姬天元笑出了聲,一腳踏上門階:“本座不在乎。”

“站住!”沈節喝道。

“放肆!”姬天元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可能自打他當上教主,還沒有人忤逆過他。

藏在周圍的七八個護衛也都湧到了客舍門口,手中帶倒刺的鐵矛尖端都泛著抹綠光,從姬天元周圍伸出來指著沈節。

沈節用刀鞘硬生生彆開正麵指著她鼻子的一根鐵矛。

“不要不識抬舉,一葉門暗地裡做的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姬天元的聲音低到近乎在她耳邊詛咒。

沈節真的不知道,可她得裝成知道:“今天和一葉門無關,我無親無靠,樂意見彆人團聚。”

姬天元硬踏上門前最後一階,推門的手已經伸了出去;沈節手掌先推到了姬天元的左心:“到未時也等不了嗎?”

“午時本座就要見到人。”

“那帶你的人和東西離開一裡外,雲飛她家阿姐喜歡清靜。”

姬天元較了半天勁,被賞了個沒打到臉上的耳光悻悻而走。沈節抱著長生靠在門柱上,想的是險些刺到她的淬毒鐵矛。

如果被鐵矛刮破一點皮,可能就沒命了。

午時未到,姬天元的手下已經將客舍裡外圍了三層。沈節坐在牆頭上,手裡把玩著雲飛塞給她的蟲匣。

半個時辰前換午青守門,沈節與雲飛簡單說了各自遇到的事情:

下江據點確實險些被官府端掉,但相持不久那些官兵就撤走了,由於主管孟乞死在外邊而且信物在雲飛手裡,現在下江據點由雲飛任命的幾個人收拾殘局。至於孟乞的死因,極有可能是孟乞那個扮豬吃虎的孝子暗中所害;隻不過孟乞死後,孟乞生前的仇敵蜂擁而至,高估了自己的孝子隻能等待總壇施救,最終還是被雲飛送給了來討命的仇人們。

雲飛也挨個詢問過雲燕的消息,據點的人隻知道很多年前姬天元親自帶人埋了口鬨鬼的黑棺材,其餘一無所知。

對於總壇出的事,雲飛趕到下江據點沒有見乃留,就猜測到乃留仍在總壇,隻是沒想到乃留死得那麼快;偏殿確實有一條暗道連著地宮,雲飛推測姬天元仍有求於師父,才把師父關在地宮。

“他碰到你就能給你下東西,你帶著他的眼睛和耳朵下了地宮,看了乃留叔。”雲飛給了沈節一個看傻子般的眼神。

沈節攤手,自己身為中原人,對此真的防不勝防。

“那我身上現在還有嗎?”沈節問。

“我不知道。”

沈節接受不了這個答案,雲飛之前還誇海口說自己用蠱的本事比姬天元高得多。

“我給你也下一個,能壓住他的不就好了?”

沈節覺得雲飛在開玩笑,但雲飛真的照她的天靈蓋拍了一下。

一隻精神抖擻甲殼油亮的花金龜在匣子裡搔搔爬爬,日光從孔隙照上甲殼,照得整塊背甲五彩斑斕。這就是雲飛燒枯草傳信用的母蟲,子蟲的巢在雲飛身上,如果有要緊的事,雲飛就會放子蟲出來找她。

沈節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鄉間隨處可見的東西還有這用,自己一直以為這都是屎殼郎住城裡的親戚。

太陽從薄雲裡露出半截,日晷上的影子正好卡在午時,比屎殼郎更招人嫌的已經登門了。

這次姬天元沒有親自上門,午青被纏著紅布的守衛趕出院落之後,麵容姣好的女信眾們托著衣物首飾魚貫而入,四肢都不能動彈的雲燕被抬到鋪著紅氈的坐案上,為她梳洗穿戴。沈節眼看雲燕被攙扶起來,身上陳舊的蠟染布衣裙被拆開針腳卸成一塊一塊,然後為聖女準備的暗紅法袍依樣縫好。束縛雲燕手腳和脖頸的銀飾都被藏在寬袍大袖裡,頭上的銀飾被儘數卸下收進首飾盒,純金的首飾從頭頂戴到鬢邊,再蒙上用金絲繡著燕子的麵紗,隻留一雙血紅的眼睛,在麵前的人群裡找著雲飛。

隨著一聲脆生生的“聖女出行,邪祟回避”,坐案上的雲燕被抬出客舍大門,安放到門外的神轎上。起神轎的號令以口傳口,波浪似的揚到叢林之外,聖女的儀仗從門口拔起,開始前往總壇受姬天元的冊封,再前往紅壇接受拜賀。

雲燕在神轎上似乎很不舒服,她右臂顫抖著抬了起來,手腕上的銀環和銀片叮叮亂響,青筋暴起的右手伸向雲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