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 阿恰和沈節在洞穴裡越走越深,外……(1 / 1)

掌門 一顆地豆 2640 字 10個月前

阿恰和沈節在洞穴裡越走越深,外麵的光逐漸照不清楚四周,阿恰的鳥鳴也越來越單調,似乎在等著什麼回應,但回應遲遲不來。

阿恰有些著急了,小跑起來催著沈節快走。沈節吹亮火折子跟上,這點微光聊勝於無,起碼不會突然掉進坑或撞上牆。

山洞裡的巨石上逐漸有了花紋,腳下的路也驟然平坦,前麵是一個火折子根本照不出來的巨大空間。

“出來!”阿恰大聲喊,可是黑暗中什麼聲音都沒有。

沈節沒找到哪裡有火把,阿恰在牆壁上摸索一陣,然後撿起塊石頭,向牆壁某處用力砸了幾下,前方的黑暗倏然被十幾顆嵌在牆中的夜明珠映亮。阿恰焦急地把每個角落都找個遍,但沒找見她要找的誰的蹤影。

這間建築說不好是地宮還是古墓,沈節在一麵牆的附近聞到了血味,和外麵沒有的發黴氣息。

“這是門?”沈節問阿恰。

“他平時就守在這,不應該的啊。”

沈節向後或向兩側推都推不動,如果這是墓室的話,門後應該已經被石製的門閂頂死。她抽出了長生,順著石門的縫隙伸進去探了探,確實有半尺寬的東西擋在中間。

運足力氣一刀順著門縫劈下去,門後的東西劈裡啪啦倒了,這麵牆似的石門也可以撼動。隻將門推開了一條縫,裡麵吹出來的氣味就讓她頭昏腦脹。

兩人推了一會,推出條可以容身的縫隙。沈節撬下來夜明珠往裡照亮,隻照出裡麵是條能容兩人並排的通道,十步遠處的牆上靠著黑漆漆的一塊,已經沒有人樣了。

“好端端的,怎麼又死了。”阿恰埋怨道。

手上的夜明珠閃了一下之後就不再發光,變成了普通的石球。

“哈哈,你猜我為什麼不把這裡的夜明珠拿去賣?”

沈節把撬下來的夜明珠塞回槽裡,換了顆最亮的帶進了通道。在夜明珠的冷光下,靠在牆上的半屍人死時的表情尤其猙獰。

這個半屍人身上有股藥草味,不是雲飛拿來治活屍的藥草,而是萬姑姑用在雲旗身上的藥草味。

“你知道萬家前代家主的事嗎?”沈節問阿恰。

“我知道啊。”

“姬天元的師父和前代家主是什麼關係?”

阿恰停在了又一個石廳的入口處:“沒有關係。”

所以會是萬姑姑來過嗎?雖然與萬姑姑隻有一麵之緣,但沈節還是感覺到一絲鼓舞。

夜明珠照亮前方的洞廳,這裡顯然有人生活過,有草席和鋪蓋,石桌上擺著已經熄滅的銅燈,爐子上吊著鍋,爐裡還有燒過的炭。另一邊的牆腳下分門彆類地放著些奇怪的東西,風乾的小型動物、一寸長的牙、各種蟲蛹,還有活的蝙蝠、水蛭種種。

像是不久前匆忙離開的。

手上這顆夜明珠的時間也到了,眼前突然變得漆黑,沈節舔了手指舉過頭頂,還能感覺到風的流動,這間石廳不是封死的。

“你要找這裡的人?”阿恰問她。

“對。”

“我不陪你找了,你讓我帶你過來,我帶你來了。”

沈節用火折子點著銅燈,一個火苗亮起來之後整個樹形的燈都跟著點亮,她看到阿恰眼裡有了懼意。

“我送你到門口,你在外麵等我,我一會就出來。”沈節說道。

“你也不要在裡麵待了。”阿恰聲音變得很輕,邊說話邊往外退,似乎在害怕什麼可見的東西:“我感覺很不好。”

沈節便擎著燈把阿恰送到了石門外麵,正要回頭時,就聽到深處有什麼人在奔跑的倥愡之聲。

緊接著一聲悶響,裡麵竟然稀裡嘩啦地塌了。不是自然的塌方,是被火藥引爆的,而且火藥的餘力已經震裂了頭頂的洞廳,眼看細碎的石頭開始往下掉。

沈節扔下銅燈,拉著阿恰往外狂奔。不管山洞是不是要塌,頂著黑暗跑了一氣,兩人總算安然無恙地到了湖邊。

“地宮另一頭,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沈節喘息未定,阿恰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湖水還在蒸著讓人難以呼吸的水霧,她扶著膝蓋完全直不起腰來:“山!”

“除了山呢?有沒有人造的東西?”

“山後……總壇,側殿!”

沈節心裡一緊,是姬天元早有預料轉移了人?還是他也剛剛才發現地宮裡的人不見了?

現在最危險的就是乃留,隻要姬天元有所察覺,乃留一定會被他弄死。沈節隻恨自己沒有匹馬,也不能像鳥橫飛過山裡沒有一處直路的地麵。

阿恰給她指了能繞過瘴氣最近的路,隻要趟過這個水塘,囚禁乃留的廢屋就近在眼前。她走在齊膝的死水潭裡,腳下的淤泥一口一口吸著鞋底,兩條腿上的傷口不知道有沒有愈合,縫合的線總歸還沒拆,要是被那群醫師知道了,自己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水是死的,但林地是活的,依附著濕熱環境棲息在腐泥灘附近的螢火被水聲驚起,沈節往水塘走得越深,映在亂波中的星光越遠。樹瘤蛙仍在一陣陣地笑,附近沒有半點人聲,這倒是讓她覺得安心。

從水塘一邊涉到另一邊,水從溫熱變得冰涼刺骨,岸邊的霧也越發濃稠,看不清荒林的混沌裡藏了什麼。她的鞋底裹滿了淤泥,在上岸時差點在亂草之間滑倒。

她像趟水一樣趟過草叢,叫得正歡的鳴蟲被打斷,撲著翅膀慌亂逃跑,到另一個安全的地方繼續鳴叫。運氣不好的就被沈節一路趕著往前奔,逃到荒院門口,藏進石頭縫裡。

門上的鐵鏈仍然是胡亂係著,沈節翻進院子撬開門上掛的鎖,屋內仍是漆黑一團,也沒有人聲。

“老前輩,我又來了。”沈節走到裡屋,看到稻草中間的人影,還好乃留沒被帶走。

但乃留像座山一樣背對著門口,沒有理會她。煙鬥裡麵隻剩下了灰,放在枕頭用的稻草旁邊。

她俯下身,已經聽不見乃留喘氣的動靜了。

沈節忙把乃留翻過來,脖子上還能摸到脈,但鼻息已經弱得幾乎探不出來。她給乃留送了陣內力,乃留才像溺水一樣吭了兩聲。

在地麵上是不可能溺水的,她掰開乃留緊咬的牙關,裡麵全都是接近凝固的血。

沈節隻知道溺水怎麼救,這樣淤血窒息的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她手忙腳亂折騰得快冒汗了,乃留終於嘔出一大團黏稠的淤血,死裡逃生般大喘著氣,邊喘邊咳嗽。

乃留僅剩的一隻眼睛也看不見了,渙散的目光茫然追著沈節聲音的方向。

“……不知死活。”乃留說話的聲音和鋸木頭差不多,僅僅一天竟然惡化成這樣,“咳——左偏殿,有條密道,直通山外,你去找吧。”

乃留撐不了多久了,沈節隻覺得悲涼:“你想通了?”

他從地上摸到煙鬥,用手指一掐發現裡麵已經空了,便舉著煙鬥衝沈節晃了晃:“給我點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