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點 沒勁,自己應該還是在夢裡。鑽回……(1 / 1)

掌門 一顆地豆 2436 字 10個月前

沒勁,自己應該還是在夢裡。鑽回她的“棺材”裡躺下,琢磨了一會自己為什麼會做這麼沒勁的夢,看看油燈的火焰,隨即眼皮發重,截斷了這段夢境。

但很快她又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是有流水的山洞,頭頂的燈已經不見了,若隱若現的吟唱仍像蒼蠅一樣吵得她心煩。

她起身赤腳在山洞裡走了幾圈,這是個極大的平台,單這幾圈完全沒有探出邊界在哪。活動之後身體漸漸有了知覺,沒覺得饑餓,但口渴得要命,喉嚨裡同要燒起來一樣。

水就在腳邊,就在眼前,但是她沒法接近——水在躲著她,往前走一步,水就往後退一步;往後退一步,水就往前進一步,甚至她走到水中,自己就成了乾涸的孤島。

外麵的聲音吵得她更加煩躁,一股火從心口燒起來,水不喝了反正還站得起來,先找到出口把那些人都宰了。

野狐的叫聲越發刺耳,心口的火灼得她沒法思考,拔出刀對石壁胡砍。

她知道自己被控製了,但是她沒法停下來,一停下來那股火就會掐住她的脖子,讓她沒法呼吸,動彈不得。

“滾!都給我滾!閉嘴!滾!”她對空氣咆哮了幾聲,外麵漸漸安靜了。

沒有燈,沒有光,她也能清楚地看清石洞裡的一切,這是不合理的,自己仍然在夢裡。

視野開始閃爍,水突然一層一層地漫像她躺過的平台:冰涼,是屍毒在身上蔓延,逐漸走向死地時觸摸到的冰涼。

水波泛著白光,水是漆黑的,水裡浸泡著人的手臂,人的腳,還在活動的半截身體,頭發像魚一樣拖著頭顱在水裡兜圈,都是和水一樣是黑的。

洞外有嗡嗡的聲音,好像是什麼巨響,很陌生,遠沒有眼前的斷肢熟悉。

嗡嗡聲不斷地重複,好像是一句話,她隻能聽見裡麵有兩個音節,在哪聽過……

“沈節!”

沈節,是誰?

“沈節!”

不要再叫了,煩得要死。

“沈節!沈節!沈節!”

叫的總不能是我——難不成真的是我?

有什麼轟然打開,把她的神智從淤泥裡拔了出來。

她無法忍受穿透眼皮的強光,睜開眼睛隻看到一盞燈,燈光刺得她頭暈,周圍一圈花裡胡哨的麵具都在叫著她的名字。

“叫叫叫,*你*煩不煩?”她說話確實夾著剛才的怒氣,但是、聲音之大把自己都嚇到了。

“醒了!醒了!”第一個摘下麵具的是雲飛,這人被罵了還滿臉高興,“有用,我就說有用!”

明黃的強光照著雲飛下半邊的臉,他驕傲地環顧一圈,等著所有人的誇獎。

其他人摘下麵具或者把麵具推到頭頂,臉色都不太好看,互相遞著眼神,竟一句話都沒說就散了。

“你好了不起!之前還有誰做到過,沒有啊!”午青不知道為什麼沒參加“叫醒病人”這個活動,等到人都走了才湊過來,遞給雲飛一盅聞起來很香的湯。

蔥、豬油、炒焦的豆子、大米,還有魚的腥氣。

“神醫。”沈節把手舉起來,嗓子嘶啞說不清楚話,關節緊緊巴巴地軸著,隻好給雲飛比了大拇哥。

這個場還是要捧的,年輕人應該活在希望裡,而不是活在自我懷疑和痛苦裡。

“我隻會治屍毒,你的傷病還得這個據點的師父們一塊給你治。”雲飛不知道哪裡氣不順,戧著回答道。

“就剛才,那,”沈節舉起來的手往周圍比劃一圈,“幾個?”

“對。他們本事也很好。要不是天元師兄在總壇來不了,哪用得著他們。”

沈節看不清雲飛的臉色,不過應該是黑的。

她腦子轉了一會,提到了據點和總壇,自己應該是被運到建康南邊的據點了。有洪州南邊的總壇和她知道的三個據點,這些人在江湖上已經能構成影響,影響的範圍剛好和傳聞有瘟疫的地方重合。

而且既然有“總壇”,就等於無視了深山裡那個老家,這正是離萬家出走的人建立的組織。

那雲飛到底是以什麼身份來的這裡?

沈節覺得自己腦子又鏽住了,自己躺在燈下麵渾身僵痛動不了,隻能問午青有沒有水喝。

“不能喝水!”剛剛氣鼓鼓離開的雲飛去而複返,“忍著,給我忍到天黑。天黑之前彆起來,我回來之前什麼都不能吃,水不能喝,酒更不行,記住了!”

沈節費大勁把頭轉到能看見天的位置,現在明明是正午,讓她熬到太陽落山簡直是要她命。

午青抱著賬本和蒲團過來,看樣子自己是連清靜都沒有了:“雲飛有的是事情要忙,前輩你就安心躺著吧。”

沈節全身僵硬得像木頭,就快脫離束縛的內息在她身上製造內息澎湃神足氣盛的假象,實際上殘破的經脈就要頂不住了,稍微動一下就從頭痛到腳,隻有像屍體一樣挺著才好受點。

白天太長了,即使在酒樓消磨日子,也沒覺得白天有這麼長。

看流雲從西邊的山頭冒出來,到東邊的山頭消逝,看得眼睛酸痛,而且自己可能昏迷太久,現在沒有半點困意。

午青手裡的賬本被他翻半天,沈節也沒聽到他記了什麼。那無辜的賬本終於被合上,放在蒲團邊。

“前輩,你昏了整整五天。”午青說道。

“有話就說,甭拐彎抹角。”沈節直挺挺望著天,已經這樣了,再讓她聽廢話就是上刑。

“雲飛帶他們給你拔了屍毒,還招了魂,這些事一個人乾不成,據點裡的人不願意出力,藥草沒幾個錢也不願意給,這些都是雲飛求來的,受了點委屈應該不太舒服,前輩你彆見怪。”

沈節閉上眼睛,挨著刀子一樣的內息,慢慢答道:“救命大恩,我還挑剔什麼。恩情還完之前,隨便雲飛差遣。”

午青打量四周,放低了聲音:“據點建在山崖邊上,東側懸崖,北麵是高山,西麵山勢陡峭,唯一出口在正南。東南西南兩個箭塔,前一排屋是和外麵人接洽的,中一排屋住人,後一排屋應該是物資,最靠北有一塊被隔出來有人把守,不知道是什麼;他們自己人穿便裝巡邏,一個時辰換崗。這裡是據點最東北角,這五天全據點的人都來過一遍了。”

沈節以為午青隻是來要她知恩圖報的承諾。

“要乾什麼?”沈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