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的格鬥術將由你最喜歡的薑小姐來教導你。”

“好好學吧，薑家人武術的教導課程，可是彆人求都求不來的。”

他原本坐在椅子上望著外頭發呆，聽到薑曇華名字的時候，他微微側頭，看向塔利亞說了一聲好。

之前塔利亞給他安排旁的事情的時候，他從不反抗，甚至會認真對待每一場課業，但這還是頭一回他雙眸之中露出喜色。

“你很高興，對吧。”

塔利亞笑著，伸出手想要去觸碰他的臉頰，但羅賓鳥的動作本就很快，再加上他認真對待，塔利亞給他安排的每一場格鬥課，所以塔利亞伸出手的瞬間，他便先一步躲開了。

她並不覺得尷尬，像是無事發生一樣收回手，在他的屋子裡來回踱步，雙手背在身後緩緩說道：“你真的知道她是誰嗎？”

塔利亞瞧見傑森微微側目，便知道他很想知道問題的答案，這一次她將手按在他的肩頭，他便沒有再躲。

“她的親生父親，是犯罪大師詹姆斯莫裡亞蒂。”塔利亞垂著眸，在他耳邊吹了口氣，“而她是個不亞於她父親的騙子。”

傑森對她的動作產生強烈的反抗，他捂著耳朵幾乎退到牆角，惡狠狠瞪著塔利亞憤怒道：“離我遠點，還有，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我喜歡用事實說話，莫裡亞蒂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去調查，刺客聯盟的檔案庫永遠為你敞開。”塔利亞站在原地，指著外頭的檔案庫做了個請的姿勢。

傑森戒備道：“她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並不代表她是什麼樣的人。”

她挑挑眉，又笑道：“那麼，你真覺得你們從前認識嗎？”

“她騙了你。”

塔利亞一張一合的紅唇中吐出惡魔般的低語，她說完這話扭頭便走。

傑森抬起手臂想要問個明白，但話在問出口前還是咽了回去。

他心裡亂得要命，要是她真騙他，他應該怎麼辦？

她要從他這裡得到什麼？如果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那麼，是不是會隨時離開他？

傑森驚恐的發現，比起她的欺騙，他更害怕她的拋棄。

他已經迷失在沙漠之中，除了她所在的地方，他根本不知道他應該去往哪個方向。

他又像是從前一樣，一直坐在屋內的椅子上，雙手抱著膝蓋麵朝窗外，發著呆，直到她來找他。

“塔利亞已經告訴過你了，以後我會帶你切磋，是不是？”

“嗯。”傑森輕輕點頭。

“好。”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完塔利亞話之後的心裡作用，他察覺到，她的語氣之中似乎總是攜著一絲冷意，明明站得那麼近，明明從不抗拒他握著她的手，但卻離得這麼遠，可即便如此他也止不住想要靠近她汲取溫暖。

刺客聯盟訓練用的場地十分之大，刺客聯盟成員在一側訓練，薑曇華帶著傑森來到另一側。

她指著一旁的武器庫說道：“不打算去挑一件嗎。”

傑森搖搖頭，認真道：“我不想傷到你。”

“你麵對西瓦女士和塔利亞的時候，也會害怕傷到他們嗎？”她問道。

傑森搖搖頭，說道：“當然不會。”

“你是覺得我比她們弱？”

“當然不是！”

傑森這才發現自己的話實在是有歧義，他並不想讓薑曇華誤會自己的意思，但直白承認自己‘不想傷到她’，是指他甚至不願意割掉她一根頭發絲，這又有些困難。

他現在思索的表情十分認真，這讓薑曇華愣了足足有三秒，她猜出傑森並不是誤以為自己很弱，便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他在關心自己，他真可愛。

她這麼想著便實在忍不住笑意，她不想駁斥傑森的好意，也不想打擊他的自信心，於是斟酌片刻之後，拿起一把未開刃的長刀放在他手中，笑道：“相信我，好嗎？”

傑森想起塔利亞的話，有一瞬的遲疑，但最終還是點點頭回道：“好。”

薑曇華退後幾步，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不打算換雙鞋嗎？”傑森看向她腳底踩著的高跟皺眉問道。

她搖搖頭，抬起膝蓋讓一隻腳離地，這讓傑森能夠更好看清，她的鞋子到底有多麼精致，她十分認真地說道：“很漂亮，是不是？”

傑森低下頭，端詳她腳上穿著的黑色高跟片刻，這鞋子確實十分好看，但薑曇華怎麼也不像是隻是為了好看才穿著她的，她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理由，於是他疑惑問道：“它是有什麼特彆的功能嗎？”

薑曇華不知道傑森會不會基本演繹法，但她很肯定沒人能猜到，她喜歡在戰鬥中穿這雙鞋的真實目的，她湊到傑森耳邊小聲說道：“這是個秘密，我隻告訴你一個人。”

傑森嚴肅點頭說道：“我不會告訴彆人的。”

“因為它很好看，穿著它我心情會變好。”她說得理所當然。

“你是認真的？”傑森忍不住睜大眼睛。

她見著他認真的表情，便覺得他愈發可愛，她忍不住抬起手揉了一把他的黑發。

“我不是小孩了。”傑森不滿嘟囔著，但還是任由她的手在他頭頂作亂。

“我很認真啊。”她收回手，又開始比劃著自己身上的旗袍，笑得愈發歡快，“好看的衣服和鞋子會讓人有愉悅的心情，愉悅的心情對我來說十分重要。”

傑森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我總覺得你是在逗我玩。”

薑曇華後退兩步，她朝他揚揚下巴，斂起笑容，認真道：“我是不是在開玩笑，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她並不打算小看蝙蝠俠的羅賓，在答應教導傑森之後，她第一時間便找塔利亞要了許多，她錄下的關於羅賓的戰鬥視頻，無論是從前的還是現在的，她全都用倍速仔仔細細看了個遍。

他的格鬥天賦決計是不弱的，薑曇華出自武學世家，向來對這樣的好苗子發自骨子裡喜愛。

所以，她打從一開始便拿出了真本事，未出鞘的匕首飛快打在，她熟悉的每一道穴位之上。

傑森雖然覺得薑曇華有逗自己玩的嫌疑，但他並不覺得，她是個需要靠彆人謙讓才能獲勝的女人，並且他對對於對手向來尊重，自然也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認真對待。

隻是——她太快了。

且她的動作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她的每一下打得都不重，也不攻擊他的要害，可偏偏就能夠讓他無法反抗，他的戰鬥本能確實能讓他躲過部分攻擊，但這是完全不夠的。

他試圖反擊，卻始終找不到她的弱點。

她腳踩著高跟走得遊刃有餘，步法詭異無法預測，沒一會他已經滿頭大汗，而她淺灰色的雙眸之中閃出一道亮光，她抬起握著匕首的手，用拳頭擊在他的腹部，愣是讓他摔倒在地。

薑曇華收起手中未出鞘的匕首，看向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的傑森，她下身用手戳戳他的臉頰，笑著問道：“感覺如何？”

傑森並沒有因為輸掉懊惱，反倒燃起了求知欲，他問道：“你剛才是怎麼做到的？”

薑曇華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他身上一處穴位，便讓原本打算坐起來的傑森，又一次因為腰部酸軟倒在地上，她笑著問道：“你說得是這個嗎？”

傑森懊惱道：“我們不是都已經結束了嗎？”

“是你問我的呀。”她笑得一臉無辜。

“你果然在耍我玩。”傑森生氣道。

她伸手輕輕碰碰他的臉頰，笑道：“我的錯，彆生氣好不好？”

傑森當然不可能為了這種事生氣，隻是她這幅表情，更讓他心底有一團火不上不下，不，這也不是因為生氣——他說不出這是為了什麼。

他望著她淺灰色的漂亮雙眸，像是蝴蝶翅膀一樣漂亮的睫毛，她的父親是英國人，她卻並沒有遺傳到父親的長相，完完全全就是個，從畫裡走出來帶著典雅氣質的中國女人。

她的黑發依舊盤得一絲不苟，他的目光又不自覺，被停在半空中的曇花完全吸引走，這讓他的意識不知道飄到了多遠。

他們真的沒有見過嗎？

每當他看著她的時候，他總覺得他們幾百年前一定已經見過麵。

要不然，他怎麼會即便失去記憶，也依舊會選擇相信她呢？

一定是因為她早就，呆在他腦海之中最深處的位置，即便忘記一切，忘了她是誰，她也未曾離開過。

他希望是這樣。

她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是不是因為剛才撞到腦袋，所以導致又不舒服了，她俯下身子靠近他的臉，一隻手捧著他的臉頰，另一隻手試圖去摸他的後腦勺。

她擔憂道：“是哪裡撞到了不舒服嗎？”

傑森抓住她的手，試圖望向麵前淺灰色的更深處。

“這樣，我馬上陪你去找醫生。”

“薑小姐，我沒有不舒服。”

“那是怎麼了？”

“我隻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而我想要知道答案。”

“什麼問題？”

“我們從前真的不認識嗎。”

他的問題讓薑曇華陷入了沉默。

傑森則是開始後悔，他或許能知道真相，但她若是承認，他便不能再自欺欺人。

他不自覺紅了眼眶，看向她的時候心裡甚至想著，

‘不如繼續騙下去，我會裝作不知道的。’

但她沒有。

她拉近他們本就隻剩下幾公分的距離，雙手穿過他的後背，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