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個灰撲撲的小鴨子居然是鵝王之子。
但和黑天鵝們吵了一架後,野子樂已經明白用外貌來評價他人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他搖搖尾巴,主動朝走上前。
“好呀好呀。”小貓喵喵,“貓貓喜歡交朋友!我想和你做朋友。”
“太、太好了。”小灰鴨子結結巴巴道,“可、可我講、講話講不清楚,天鵝都說我又土又醜,這、這樣也沒關係嗎?”
“當然沒關係啦!”
野子樂走上前蹭蹭小鴨子,用小貓爪安慰地拍拍他:“朋友才不會計較這些。我前兩天剛交了個朋友,還是啞巴貓貓呢。”
小鴨子吃驚:“啞巴?”
“是的呀。”
野子樂一甩尾巴,把自己腦補的故事當真了,現在又說給小鴨子聽:“他可慘了,從小就不會喵喵,也聽不懂彆的貓咪說話。好多貓貓都看不起他”
“啊。”小鴨子感同身受,“那真的好可憐哦……”
野子樂:“可是他很厲害,跟著撿到的書,非常努力、非常辛苦地學會了人類語。”
“哇!”小鴨子驚歎一聲,“好厲害!”
野子樂:“但他沒把這個消息告訴任何貓,有一天,曾經嘲笑他不會說話的貓來了……”
小鴨子緊張起來:“然後呢、然後呢?他是不是要告訴嘲笑他的貓,不許嘲笑他了,他會說人類語呀。”
“你猜的沒錯!”
“哇,那真是太棒啦!”
小鴨子開心起來,鼓動著翅膀,鴨璞啪嘰啪嘰拍地,好像那個被嘲笑不會說話,現在終於能說話的啞巴貓貓就是他自己一樣。
可野子樂接著道:“但是呢,一般貓貓聽不懂人類語,啞巴貓也不會喵喵。”
小鴨子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下來。
“噶?”
“所以說。”野子樂總結,“他還是隻啞巴貓貓。”
“啊怎麼這樣啊!”
小鴨子很難過,撲閃著灰褐色的翅膀,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啞巴貓那麼辛苦學人類語不就白費了嗎?”
“你忘了嗎?”野子樂神秘地放低聲音,“他是我的朋友呀。”
單純的小鴨子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你為什麼會和啞巴貓做朋友呀?”
“那當然是因為我是最聰明的小貓,能聽懂人類語啦。”
野子樂陪著小鴨子一起坐到地上:“啞巴貓貓的努力不會白費,他總會碰到能懂他的貓,會來和他做朋友。你看,我這不就來了。”
“真好呀。”
小鴨子羨慕地感歎一聲,眼睛很快又黯淡下來:“可我不會說人類語,還是個又醜又土的小結巴。沒有任何優點,不配交到朋友……”
“誰說的?”野子樂放大音量喵喵。
小鴨子被嚇了一跳,喃喃:“天鵝們都那麼說呀……”
“那群壞天鵝!”野子樂罵了一句,隨後安慰小鴨子,“不會的,我願意和你交朋友呀。你看,你會主動問我要不要當朋友。說明你友善、又有勇氣,這就是你的優點呀。”
“我,有勇氣?”
“對呀。”野子樂接著說,“而且,你發現了嗎?剛才說那麼多,你都沒有結巴了。”
小鴨子怔住:“對、對哦,我、我沒結巴。誒?我、我又結結巴了。”
“看來隻有你緊張的時候,才會結巴。”思考片刻,野子樂問,“小鴨子,你是很不喜歡現在結巴的自己嗎?”
小鴨子用力點點頭:“嗯。”
“那就去改變吧。你有勇氣,肯定能改變自己。”野子樂說,“既然你剛才能不結巴地說那麼多話,那以後一定能說更多,說不定還能成為演說家呢。”
“演、演說家?”小鴨子被說得一愣,“我、我嗎?”
“是呀,我聽說人類中也有個很厲害的演說家是結巴。當然,不成為演說家,成為你想成為的也很好。隻要有勇氣的話,邁開第一步,沒什麼不可能的。”
“有、有勇氣,邁開第一步……”小鴨子喃喃重複。
“嗯!”小貓用力點點頭,將尾巴搭在小鴨子身上,“而我,願意成為你改變過去,邁向未來路上的第一個朋友。朋友,就是要陪伴著一起成長。”
“朋友。”重複著這個詞,小鴨子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好!我要改變自己,和你一起,我的朋友。”
【滴—— 任務:結交黑惡勢力成員已完成(1/n)】
【鑒於目標身份特殊,積分加成中……】
【積分+150】
150積分,這是小貓最近拿到的最高的積分了。
除去平常給花壇裡貓貓們買食物的分。
上次緊急任務的積分加上日常任務結餘,還有係統給的零零散散的商城“優惠”。
現在小貓的積分已經足足將近300分啦。
交到新朋友,又拿到積分,野子樂非常開心,翹起尾巴和新朋友打招呼。
“那現在我們就是朋友啦。”野子樂伸出貓爪說,“你好,朋友。我叫野子樂,是隻三花小貓。你叫我樂樂就好。”
小鴨子將翅膀搭上去:“你好,樂樂。我是隻鴨子,我、我……沒有名字。”
想了想,小鴨子補充:“天鵝們都叫我、我小醜鴨,樂樂你也、也可以這樣叫我。”
聽到小鴨子的話,野子樂頓住:“小醜鴨……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小鴨子搖了搖頭:“可、可他們都這樣叫我。”
“那我不要!你不喜歡,我不要叫這個名字。”野子樂語氣堅定,“我們取個新名字吧。”
從出生起就被喊做小醜的小鴨子怔了怔,甚至有些不敢置信:“不喜歡……就取新名字?”
“當然呀!人生是自己的,我們不是說好改變過去嗎?就先從名字開始!”野子樂喵喵,“我們貓貓都喜歡用毛色做名字。你是灰色的,叫小灰怎麼樣?”
貓貓好像實在沒什麼取名天賦。
好在,小鴨子也沒什麼見識,對這個名字很滿意。
“小、小灰。”小鴨子的眼睛亮起來,“比小醜鴨好聽,我喜歡這個名字!”
今天,小灰收獲了新名字和他的第一個好朋友。
而他不知道,他也將是以後人儘皆知的“貓貓黑鵝勢力”團中的一號團員。
他的人生從此刻開始,正如小貓所說,將揮彆過去,邁向更好的未來。
*
勞累了一天三花小貓師傅,拖著疲憊的身軀,準時準點回到了駱文朗的病房裡。
快入冬了,夜晚變得更漫長,還是傍晚時分天已黑了大半。
房間裡意外地沒開燈,黑漆漆的一片,但好在並不影響貓的視覺。
熟練地翻躍過窗台,野子樂了踩在窗台邊的書桌上,看見屋內有火光明明暗暗。
駱文朗倚躺在沙發上,沙發四周圍繞著撕扯得不成形的紙屑碎片,甚至有幾本書被撕去了扉頁,就這麼大剌剌地癱在地上。
按照以往駱文朗的潔癖,他絕對看不下去。
可此刻他隻是靜默地坐著,在黑暗中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煙。
“笨信徒。”野子樂湊近喵喵,“你……”
野子樂的話還沒說完,不知什麼東西忽而貼著腦袋飛來,差點就直接砸中他。
好在,小貓的運動神經很靈敏,扭身躲了過去。
這時,係統急切地聲音響起。
【糟了,大反派發作了!樂寶,你快走!】
“小貓?”駱文朗喑啞的聲音也傳來,“這裡沒你吃的東西,快滾。”
兩道聲音隱隱重合。
【看,他都凶你了。】係統急急地勸道,【大反派的病發作起來可可怕了。他剛剛不還拿東西扔你,快走吧,乖寶。】
左右都是讓他走的聲音,野子樂的爪子抬起,又放下。
“不能再換藥劑給大反派嗎?”小貓輕輕地問。
【用不了。】係統給出了否定的答案,【已經完全發作了,藥劑對他不起作用。】
“可我不是每天都有兌換藥劑給他,為什麼……”
【沒用的,大反派的病加重了。】
【越臨近劇情節點,他的病就會越重。藥劑隻能治標,不能治本。】
野子樂沒再說話。
貓的視力在黑暗之中很敏銳,野子樂很輕易地就看清了剛才飛來東西的模樣。
是隻貓咪球,野子樂經常玩。
這種球為了防止誤傷年幼的貓崽會刻意設計得很輕,即便砸在身上也不會很疼。
駱文朗沉沉躺在沙發上,剛才的那句話像是耗儘了他全部的力氣,他整個人脫力地陷在沙發裡。
手上煙的煙蒂已經燃儘,火光快燒到他的指尖,他卻渾然不覺。
【快走吧,樂寶。】
係統還在勸小貓。
如同下定了某種決心般,野子樂忽而躍起身子。
係統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對,出去吧。從窗台跳出去。咱們有積分,統媽可以給你換吃的。】
【彆管大反派了,你隻是隻小貓,用不著吃這些苦。】
尾巴一甩,在係統期盼的目光中,小貓卻反身跳到房間的地上。
【誒誒,樂寶,你在做什麼?】係統驚詫,【這裡很危險的!剛才不是還有東西砸你!】
“我知道。”野子樂踩在地毯上,向前邁步,“可我也知道,他是不會傷害我的。”
從第一次見麵到後麵的每一次。
小貓爪子用力按上擺在地麵上的按鈕。
【彆!樂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