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妙菱回到合租屋,室友兼發小正在晾衣服。
“圓圓,你的傘我掛這兒啦,新的倒讓我先用上了。”
兩個年輕人合租的兩居室麵積有限,不可能特意空出地方擺放濕雨傘,一貫都是掛在浴室。
方圓道了聲“沒事”,待晾完衣服轉頭進屋,兩人一碰頭嚇了一跳。
方圓緊張地看他:“怎麼還換了衣服?”
“有些車真缺德,尤其雨天積水,唰一下開過去那個水浪…”蔣妙菱苦笑,“去做家教總不能沒個老師樣,我就臨時買了衣服換。”
“太過分了!你就該把那人車牌記下來舉報!”方圓聽了忿忿不平。
蔣妙菱笑笑,一派好脾氣的軟和樣:“我先去洗澡,一會兒順便洗衣服,你沒有衣服要洗了吧?”
“沒有,”方圓擺手,“剛晾好呢,要說我是雨神嗎?怎麼一洗被罩就下雨?”
“下雨了你還洗?”
方圓嘿笑:“下雨前就洗了,結果我忘了,剛剛才記起來。”
“你啊…小心發黴。”
蔣妙菱洗完澡出來,方圓問他點不點外賣,他歎了口氣:“不了,我最近…還是省點。”
方圓一看他這反應就知道有問題:“怎麼了?不是才發工資嗎?”
“……”蔣妙菱苦笑沒講話。
“是不是你資助那貧困生又找你要錢?”方圓自覺猜出真相,氣得直拍桌子,“怎麼什麼事都找你拿錢!神經病啊?”
蔣妙菱一臉緊張,拉住他的手揉著:“沒事,沒要多少,而且高三了,是得把心思都放學習上,生活方麵我能幫就多幫點——你就這個習慣不好,生氣就拍桌,手都拍薄三寸了。”
方圓有點想笑,胸中怒火升騰又笑不出:“這次又是為什麼?學費要你出、生活費要你出、打針吃藥也要你出……沒完沒了了,她們家就沒一個人掙得來錢嗎!”
“都是小錢…”蔣妙菱低眉順眼。
“你呀!”方圓替他著急,“你再不支棱起來就等著被榨乾吧!”
“哪有那麼嚴重,”蔣妙菱笑起來,透出幾分憨傻氣,“等她畢業就好了。”
“那要是讀碩士呢?讀博士呢?你也供著?”
“怎麼可能,”他連連搖頭,“我又不傻。”
“你最好是吧,”方圓也隻能歎息,“本來就是你媽在的時候資助的,你家出了那麼大事,她們怎麼還好意思腆著臉要錢?”
“好啦,我知道你擔心我,有你在身邊真好。”
蔣妙菱親昵地攬著方圓肩膀:“你說我們怎麼就這麼好呢?中學到現在…多少年了?”
方圓被他貼貼,心立即軟得一團糊塗:“十來年了,我還記得你以前土土的、矮矮的,像個土豆子!”
“你才土豆子!”蔣妙菱輕飄飄錘了他一下,“現在我可比你高。”
“兩厘米而已!”方圓不服,“家裡蟑螂還是我打的呢!”
蔣妙菱不甘示弱:“壁虎是我捉的。”
“那菜是我燒的!”
“啊?”蔣妙菱傻眼,“什麼菜?”
“噗——”方圓被他呆呆傻傻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大聲說:
“番茄拌洋柿子。”
*
朱槐又看房去了。
有錢底氣足,這次她目標明確地奔著享受去,看的都是景色極佳的房產,最後溜達一圈還是覺得某江景大平層最合心意。
兩梯一戶,四房兩廳四衛,一切硬軟裝配備完整,拎包入住,尤其客廳三麵采光,某土狗坐下就不想走了。
至於價格也確實對得起它的美麗,朱·暴發戶·槐的存款霎時去了半數以上。
“你要搬家?”係統問,“決定放棄趙穀雨這條線了?”
“嘿嘿,”她咧嘴一笑,“沒那麼快,我再試試吧,就算分手也得找好時機,不過——還得感謝你…呃、還得感謝我自己參透頓悟!”
係統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啊?”
“果然海王才是正確打開方式,我的思路是對的。”隻是至今為止的“解題方法”有問題。
朱槐兩手一攤:“既然不用真正意義上確認關係也能收集數據,何必巴巴地給自己套上道德枷鎖?費事。”
“……”係統無語至極,甚至都有點生不起氣了,“‘有男友再劈腿’和‘同時與多人保持曖昧’——什麼區彆?”不都是人渣行為?
“嗐~還不是任務就這麼要求的。”她可太懂怎麼戳統子姐肺管子了。
係統:“……”
係統試圖掙紮:“有沒有可能…任務本意是讓你妥善處理好一段感情再開始下一段?”
“那效率也太低了,”人類往往在合心意的條款上無師自通地咬文嚼字,“任務建議‘樹立多情風流人設’——不就是暗示我可以適當使用不道德手段以提高效率?”
“隻要最後把曖昧對象安撫好,不給小世界添亂就行。”
“……”係統被堵得無話可說,心裡大呼前輩我勸了!她不聽勸啊!
朱槐則想,看來她和統子姐還是未在一些道德層麵上達成共識。
*
回到家時晚飯已做好,趙穀雨端盤子出來看見她:“回來了,洗手吃飯吧。”
“阿姨,”趙子書自己拿著筷子吃得很穩當,“有魚哦!”
這孩子隨他爹,愛吃魚。
“子書吃得這麼乾淨?”朱槐不吝嗇誇獎,“真厲害,許多大人都沒你做得好。”
話一出口係統就嗆她:“這麼懂哄孩子怎麼不下功夫哄哄男人?還海王呢。”
朱槐哽住:“一句話的事……”
不過,她還真習慣了在男人與幼童同台時先關心小的那個…都怪過去n年教育出來的條件反射!
係統哼哼:“你說你要真打算‘拿下’趙穀雨,鉚足了勁先把趙子書‘拿下’也行啊。”
“結果呢?”它持續紮心,“乾啥啥不成,半吊子!”
朱槐心碎:“統子姐,要不你還是走‘誇誇’路線吧?”
“小饞蟲一個,”趙穀雨笑嗬嗬,“愛吃的都嗦得乾淨,換了菠菜筷子都不伸一下。”
朱槐倒覺沒什麼:“老人都說吃魚明目,愛吃隨他唄,再說蔬菜主要就是維生素,管他愛吃什麼菜呢,隻要肯吃綠色就行。”
趙子書邊聽邊點頭,衝著他爹得意地搖頭晃腦。
趙穀雨又好氣又好笑:“趕緊吃你的吧,明天就炒青菜,上次不是說愛吃青菜?再挑食看我不打你屁股。”
小孩半點沒被威脅到,樂顛顛地夾起魚肉塞進嘴裡。
“對了,”趙穀雨記起什麼,起身去茶幾上翻了翻,“蔣老師說是特產啥的?給你列了個單子。”
朱槐敢打包票蔣妙菱那人的原話絕不是這麼說的。
絕對得再禮貌客氣上百倍。
趙穀雨把紙張遞給她,狀似不經意地問:“要送什麼人呀?”
“嗐,”朱槐接過當場打開看,“老朋友了,以前幫過我不少。”
“寫得這麼詳細……我就隨口一提,真是麻煩人家老師了。”
她作風坦蕩,趙穀雨不由為自己莫名其妙的危機感羞愧,趕緊找補:“這幾天我觀察了下,蔣老師挺好的,要不定下來?以後也請他給子書補課。”
看來蔣妙菱確實有點東西,國慶期間的補課成效讓趙穀雨相當滿意。
朱槐看向被補課的小可憐本人,問:“子書覺得呢?願不願意讓蔣老師給你上課?”
趙子書停下筷子認真想了想:“不能不補課嗎?”
“噗…”朱槐憋不住笑出了聲。
小孩哥人間清醒!
趙穀雨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趙子書喪氣地咬著筷子:“……”
半響,下定決心般看向父親:“爸爸今晚能給我讀故事書嗎?”
朱槐沒說話,直覺這裡頭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