鈔能力加持下,背靠專業公關團隊的律師風馳電掣的就來了。
剛好趙穀雨問話完畢,三個人就地商量起來。
律師姓許,四十歲上下,西裝筆挺十分乾練。
“恕我直言,”她說,“嚴格意義上,買斷親緣關係不太現實,孩子有責任贍養雙親,就算今天你們用錢‘買’了,她們也答應了,可明天她們想找你要撫養費,你一樣得給,法律就這麼規定。”
“可她們太欺負人了,”趙穀雨委屈死了,“根本沒把我當兒子,拿我當提款機呢…”
“嗯…其實我有這麼個想法啊,您二位聽聽看?”專業人士顯然還是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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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王良順和外甥張小華被警/察好一通教訓完,外頭哪裡還有朱槐二人的身影。
“狗眼看人低,”王良順啐了口,“我兒媳可是大老板!等回頭讓她把派出所買下來,把這群人都開了!”
張小華心裡直罵晦氣:“行了二叔,這是國家開的,私人買不了!”
“大老板也不行?”王良順不理解。
“誰來都不行!”張小華無語至極。
王良順不服:“那咱們就白受這鳥氣?”
“哎呀二叔,”王小華心累得呀,若非圖財,誰耐煩伺候這傻x,“你就不該報警,上醫院打聽了穀雨在哪兒,自己來找不就是了?”
“我是他爹!還要我來見他?擱我年輕時都算大不孝,打死都沒人管!”王良順有自己的行為邏輯。
最後不還是親自來了?張小華撇撇嘴,趙小暑那二百五出的蠢主意,事兒大了又做王八縮殼子裡,連累他進橘子挨罵!
一家門蠢出升天的王八羔子!也不知趙穀雨怎就那麼好命?大老板看上他啥了?
想起趙穀雨,張小華趕緊找值班警/察打聽,得知那二人早走了,急得直拍大腿:“叔,走,上醫院找他!”受了這麼大罪,他必須得把錢摳出來!
許律師這時才不疾不徐現身:“二位,我是趙先生的律師,有些話想和二位聊聊。”
“啥?”王良順一瞪眼,“狗屁律師都是騙人的!”
張小華眼皮一跳,一把扣住老頭,看著許律師問:“我弟讓你來的?他自己怎麼不來?”
“客戶有客戶的事情,我有我的職責,”許律師笑得八風不動,“對麵的咖啡味道不錯,我請二位喝一杯?”
王良順本不耐煩聽這老白臉扯皮,一聽請客也不掙紮了。
忙活一上午連口水都沒撈著,他也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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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下,倆人不客氣地點了一堆吃的,桌麵擺得滿滿當當。
許律師心中嫌棄,麵上不動聲色。
包廂內很安靜,隻有二人筷子磕碰碗碟的聲音,等他們吃得差不多了,許律師才開口:
“我們這邊給出的方案呢,每個月由趙穀雨先生給家中二老兩萬元贍養費…”
她才張口呢,王良順立馬不乾,筷子一丟就拍著桌子嚷嚷起來:“啥?兩萬?他打發要飯的呢?自己發達了就不管家裡人,有這麼做兒子的嗎?不孝啊!我要去找他!”
許律師笑容不減:“您不止一個孩子吧?”
“咋了?”王良順橫眉瞪眼,“有他妹他就能撒手不管了?有這麼當哥的嗎?他什麼時候有他妹一半孝順我都知足了!真是養了隻白眼狼……”
“法律規定,您的孩子們需要共同負擔贍養,請問令千金每月給您多少贍養費?”
王良順直接耍無賴:“什麼法律,你彆跟我扯那些聽不懂的,我們農村人、本分農民,沒你們城裡的會騙人。”
“唉……我是摸著良心跟你們談,你們要是這個態度,那就隨便二位起訴打官司,彆的不說,判下來隻會比這個數少,不會有多,”許律師看向一直沒吱聲的張小華,“這位年輕人我看是講道理的,不如你替你長輩查一查?網上類似的新聞應該蠻多的。”
王良順立即看向張小華,張小華臉色難看。
“咋?”王良順一把抓住他,“這老白臉講的真的?”
張小華不情不願地點頭。
“天底下哪有這種王法?”王良順怒了,“小子發達了不拉拔家裡人?這種自私自利的人國/、家還護著?什麼鳥法…”
“叔!”張小華趕緊製止,生怕再因為這老鬼嘴上沒門連累自己。
國/][家的事也敢在外麵罵?
“那就鬨!”王良順不甘示弱地瞪起眼,“我天天坐他門口哭,我讓他鄰裡鄰居都知道他不孝,看他怎麼做人?”
“還有他那個姘頭,我鬨得她生意做不下去,不孝的白眼狼!全無心肝的畜生!他彆想好過!我不信邪了,還沒有明眼人了?”
張小華不吱聲,拿眼睛瞧許律師。
許律師輕笑:“您也知道她們經濟實力強,怎麼不想想,人家有錢人出國多容易啊?”
“他還敢跑?”王良順怒不可遏,“喪儘天良的賤坯子!我跟他老娘省吃儉用把他拉扯大……”
“那就找警/察,”張小華眼珠子一轉,“讓她們去找人,把人抓回來。”
許律師樂了,老神在在地吹了口茶水:“十多年前的新聞了吧?被逼著換彩禮的男孩,殺了母父之後偷渡出國去了東南亞,現在還沒抓回來呢。”
“咱們內部的事有時警方尚且餘力不足,國外就更鞭長莫及,真是唏噓啊……”
什麼鞭長莫及的王良順聽不懂,但殺人刺得一激靈,嘴皮子抖了抖:“你少嚇唬人,趙穀雨還敢殺人?反了天了,我先宰了他!”
許律師怎麼可能承認:“完全沒有哈,這可不是我的意思,隻是聊久了無聊,給二位分享一則小故事。”
張小華算是聽明白了,心情徹底沉入穀底,心知這次八成是撈不著幾個子兒了。
見好就收,彆把人逼急了往國外一躲,那真是哭都沒眼淚。
有錢人真是好啊,犯什麼事都能跑國外去躲風頭……
“叔,”他憋著一肚子火,還要壓下火氣哄王良順,“兩萬就兩萬吧,小暑一年掙不到兩萬呢,拿了錢才好給她討老公啊?”
“兩萬頂什麼用?”王良順不肯,“小暑還得開店買房子買車,少說得二百萬!”
許律師不講話,安靜聽著兩匹豺狼的圖謀。
張小華勸:“叔你想想,穀雨自己都是給人玩的,你現在把事情鬨大,萬一大老板煩了把穀雨踹了,那咱就一分沒有了啊。”
“那老板都舍得給醫院捐錢,我不信沒給那賠錢貨?”王良順不鬆口。
“你是不知道,”張小華趕緊說,“現在有錢人都賊得很,給出去的錢她還能打官司要回來,你忘了賣飼料的狗柱子?他小兒不也說搭上了大老板,最後底褲都賠進去!家裡飼料店都盤出去賠錢了!”
都是一個村的,王良順哪可能沒聽到風聲,他還跟人一起損嘴人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肉沒吃到把自己摔半死。
現在事情落到自己身上,王良順難受得心肝都在痛,不可置信道:
“照你這麼說……死小子真能每月給我兩萬?彆給不了兩個月就沒錢了,再連累我跟他娘給他還債。”
張小華也想到這層,看向許律師:“你們立字據!寫清楚每月給我二叔兩萬,不管出了什麼事都得給,借錢也得給!”
“另外還得寫上,我們可不幫趙穀雨還錢,養他娘老子是他應該的,這錢給了就不許要回去!”
“當然,”許律師微笑點頭,“轉賬時會注明自願贈與——如果不清楚相關概念,可以看看這份文件。”
張小華不接許律師的文件,自己拿手機查,徐律師也不惱,好心情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