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欽紀舒英一大早就騎著小電驢到菜市場,在熟悉的攤位上買了最新鮮的菜肉,還帶回一隻提前交代好老板給留的土養老母雞。
單從兩人的狀態,可能會認為他們是一對夫妻恩愛的夫妻。壓根想不到一個現在是國家最高軍事指揮機關領導,一個之前是零失誤的高級爆破兵。
紀舒英買了份陳繁愛吃的豆漿油條,坐在小電驢的後座,跟菜市場的人打個招呼就回家了。
因為陳懷欽的工作性質,一家子生活國家單獨劃分建造的住宅區裡。住宅區裡也有其他單位的職工和親屬,偶爾出入都會打聲招呼。
紀舒英進屋就走向陳繁的房間,敲了門口裡麵沒回應,擰開把門走了到窗戶旁的床邊。
半睡半醒的陳繁掀開眼皮,不滿的跟紀舒英撒嬌。“媽,把窗戶拉上嘛,我好困。”
“先把早餐吃了,再回來睡。”紀舒英眼神慈愛,但手上動作十分決斷,直接扯掉被子。
初秋的風帶著涼意直衝襲擊床上穿著睡衣的陳繁,漿糊腦袋迅速清醒,一個鯉魚打挺穩穩落下,往餐廳走去。
做為食物鏈底層的陳繁是不敢挑戰食物鏈頂端的紀舒英的。陳繁小時候還是蠻乖的,偶爾調皮搗蛋無傷大雅。青春期一不小心走了彎路,抽煙喝酒逃課,紀舒英直接把他丟到軍隊練了三個月,骨折了兩次。
從此陳繁成為其他家長口中‘彆人家的孩子’,成為住宅區裡其他小孩咬牙切齒的‘噩夢’。
陳懷欽熟練的把老婆采購的食材分門彆類的放在冰箱的冷藏室和冷凍室,收拾好之後才給自己泡了杯茶。“老婆,茶快喝完。下次休假我們再去采點。”
“上次不是做了三罐還剩下一罐嗎?”紀舒英看了裝茶的鐵盒子,剩的不少,估計可以再喝五六次。
“那罐我拿到辦公室去了。”陳懷欽打開電視,沒有選擇新聞頻道,而是選擇了愛情連續劇的頻道。
陳懷欽休假從不談公事,在家從不打開軍事頻道,轉而打開愛情頻道,會在一些熱播的愛情偶像劇裡學當下年輕人談戀愛的一些小套路,想當初他就是在愛情劇的教導下成功拿下了紀舒英,並在確定關係的一個星期內讓這個世界多了個陳繁。
陳繁三兩下解決了早餐,趿著拖鞋回到了自己溫暖舒適的大床上。難得的休息日,他要睡個天昏地暗。
響起的門鈴聲,意味著他的補覺大計注定失敗。
許拙站在季緒的影子裡,等人來開門。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還在回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季緒卻像無事人一樣來到他的房間,讓他一起去陳繁家。
還是昨天晚上的事情隻是自己的夢?
許拙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打破詭異的氣氛,優雅的女士推開了兩人麵前的大門,看皮膚狀態應該三十來歲,過耳不及肩的頭發,雙眉修長,英氣的眉眼跟陳繁有幾分相似,許拙猜想這就是陳繁的母親了。
季緒率先打了聲招呼,“舒姐。”前些年季緒是喊阿姨的,後麵在軍隊跟著大夥叫舒姐。
許拙跟著禮貌的喊:“舒姐好,我是許拙。”
“小季第一次帶朋友來呢。”紀舒英驚訝了一下,很快就讓兩人進來,給許拙拿了雙新拖鞋換上。“小季你的拖鞋在最下麵那層。”
“懷欽,小季帶朋友來了。”
圍著圍裙的陳懷欽正把清洗乾淨的土雞放進裝著藥材的砂鍋裡,聽到這話,出來打了個招呼。然後讓兩人去客廳看電視,跟紀舒英聊聊天,他轉身鑽回廚房繼續準備午飯。
“小許跟小季怎麼認識的呀?”紀舒英語氣像普通長輩關心晚輩一樣,語氣隻有關心和好奇,
許拙想了想,偷偷的留意季緒的反應回複道:“我來蘭城找不到親戚,因為有些原因,所以暫時住哥家裡。”
季緒表情沒有變化,許拙暗暗鬆了口氣。
“這樣。小季確實比較有愛心呢。”紀舒英走到沙發旁的櫥櫃,拿出藍色餅乾盒。打開蓋子擺在兩人麵前的桌子上。“這個是繁繁從香港帶回來的餅乾,味道蠻不錯,你們試試看。”
季緒不愛吃,所以沒動。許拙說了聲謝謝,拿起一塊帶著果乾,小咬一口,入口酥脆,有很濃的黃油味。紀舒英熱情的讓他多吃幾塊,許拙不承認自己是貪嘴,是盛情難卻,又吃了兩三塊。
“阿拙,彆吃太多。”很平常的口吻,季緒出聲提醒。
許拙舔舔牙齒上覆粘的餅乾塊,吞下最後一口,再喝口茶潤潤嗓子。暗暗記下了餅乾的名字,晚上回去在網上買一份。
“他喜歡吃你就讓他多吃幾塊。”紀舒英嫌棄的看向季緒,轉眼心疼的瞧著許拙那張小臉。“你看小拙那麼瘦,要多吃點才能多長點肉。”
“一個多月胖了十來斤了。”季緒想起剛開始見到許拙,麵黃肌瘦,嚴重營養不良的樣子。現在看起來依舊瘦弱,氣色卻好了不少,皮膚下也有了脂肪。
“嗯?有嗎?”許拙看看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之前隻能摸到硬邦邦的骨頭,現在也能摸到,但柔軟了很多。“好像確實胖了點。”
“那以前該是有多瘦啊!”紀舒英主動拉過許拙的手,她也是當媽的人,跟許許多多的長輩一樣,總覺得小孩太瘦了。“中午多吃一點,早上我們特意去市場買了隻土養老母雞,給你補補身子。”
“謝謝阿姨。”有許拙從未感受過的感情通過那雙很溫暖的手,成功經過他的雙手慢慢流向心臟,融化開來。是不需要掩飾的,最純粹的憐愛,像那隻收養自己的羊,在無個寒冷的夜晚把他依偎在溫暖的懷抱裡。
“懷欽,你再多準備幾個菜,肉的。”紀舒英越看越心疼,母愛在多年之後直接泛濫,隻不過對象從陳繁變成許拙。
“好的,老婆。”陳懷欽和紀舒英結婚二十多年,感情穩定的最大因素就是他很聽老婆的話,老婆說東他絕不會往西,讓他站著他絕不會坐下。
覺得冰箱的食材可能還是不太夠,陳懷欽走到陳繁房門,打開門,扯開被子的動作與老婆的動作如出一轍。
似曾相識的感覺,陳繁抱著膝蓋弓著腰,不滿的瞪著自己的妻管嚴父親。“乾什麼!我要睡覺!把被子還給我。”伸手緊緊抓著被子的另外一角,想把被子扯回來。
早知道他昨天晚上就應該去朋友家睡的,肯定不會一大早被扯掉被子兩次!
“再去市場買點菜和牛肉回來,順路去齊香齋買你媽愛吃的板栗酥。”陳懷欽丟下這句話,抱著被子走出去,把被子放在陽台上曬曬太陽。
“菜市場和齊香齋哪裡順路了?!”陳繁怒不可遏,卻不敢反抗。磨磨蹭蹭換好衣服,出來瞪了一眼客廳的季緒,在鞋櫃上找到車鑰匙,準備騎小電驢出門。
“我去買吧。”季緒從沙發起身,拿過陳繁手裡的鑰匙。長腿一邁,騎上那輛跟他氣質實在不搭的小電驢走了。
陳繁無言的對季緒的背影做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翻了個白眼走回沙發跟許拙坐在一起,幾秒後又呈大字型。
“最近工作怎麼樣啊?”陳繁問許拙。許拙確實比他上次見麵時胖了一點,那家夥確實有好好照顧人家。
許拙看到陳繁也很開心,眨著眼回答,“挺好的,學到了很多,昨天還拿到工資了。”
“嗯,不錯。”陳繁拍拍他的肩膀,一副老大哥樣。“好好努力,早日暴富。就不用低聲下氣在那家夥家裡看他臉色了。”
許拙剛想說季緒沒給他臉色,旁邊的紀舒英好奇問。“兒子你也認識小拙呀?”
“嗯,認識差不多兩個月了。”陳繁把自己和許拙相遇的情況簡單說了下,還笑話下許拙能聽到植物說話的事情,紀舒英聽完跟陳懷欽對視了一眼。
“確實要謝謝陳繁哥,要不然我現在可能睡橋底去了。”許拙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