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睜眼時還在上班的路上,因為突然的晃神差點摔倒。
心臟的位置似乎還隱隱作痛,也或許是錯覺吧,畢竟那裡已經沒有傷口了。
2月26日早上9:00。
時間又往前調了1個小時,距離威爾發生意外差不多兩個小時。她不僅是穿越了,更是進入了循環,但誰能知道這樣的循環會持續多久,下一次睜眼是什麼時間呢?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每一次的機會。也絕不能重蹈要轍,上次是她太衝動了,她現在對特雷納一家來說隻是個陌生人,他們又有什麼理由在見到自己的第一麵就輕易相信她的話呢。
露停在路邊想到了詳儘的計劃後,就去了附近的網吧。
兩個小時的時間,很尷尬,剛剛好是去到A市的時間,卻也無法保證順利去到。
所以她上網搜索到了通用機場的租賃電話,撥打了過去。
接電話的是個男人,簡短的問候之後,露開門見山問自己是否能租用編號TNK540的直升機,對方自然是拒絕,理由是:“很抱歉,這輛已經被人租用了,我們可以為您安排另一艘。”
“這輛對我有特殊意義,我隻要那一輛。”
對方沉吟片刻,告訴她:“不好意思,我司規定隻能按訂單順序安排,那位客人一周前已經下了單,現在沒有理由更換租用對象。”
“那他有指定直升機嗎?”
“那倒沒有。”
“那就行了,你換一輛給他,他沒理由不接受。他一定是位很寬容的紳士或女士,你們可以嘗試一下。”
“您說得沒錯,他確實是位很nice的紳士,也很大方,鑒於他已經給了訂金,同樣地,我們可能也要您提供相等的金額才能幫您進一步安排呢。”
“需要多少?”
“那位先生總共租用兩小時自駕,總計;兩萬五千元,給了兩萬的訂金。女士您要現在支付嗎?”
這個金額對於威爾這樣的人,揮揮手就能花出去,但對於她來說,就是個天文數字,還要這麼短時間拿出來,更是難上加難。
見她久久沒有回答,對方追問了,露硬著頭皮說:“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
她似乎聽到一聲嗤笑,但對方話語還是很禮貌,這讓她覺得自己像一條死前還要被捉弄嘲笑的小蟲。
露:“兩小時。”
“恐怕不行呢。”對方就要掛斷,被露喊住,“一個半!”
“那好,我們等您。”說完便快速地轉到了忙音。
露茫然地掛了電話,還不知道去哪裡湊這兩萬塊,不過,總歸是有希望的不是麼。
但她不知道的是,職員掛完電話,身邊的同事問他是誰,那人隻說了句:“惡作劇的,浪費我時間!”
露問遍了身邊所有能借錢的親朋好友,甚至向老板預支工資,也隻湊得了一萬左右,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她突然想起自己在男友派那裡存的旅行基金。
派一直想計劃在今年的聖誕節去澳洲旅遊,順便參加馬拉鬆比賽,從幾個月前開始,她每個月會給賬戶裡存入一點,到現在應該已經有幾千塊。
上輩子她沒有主見,喜歡派就什麼都順從他,但現在醒悟了,無論愛誰都得先愛自己。她也曾對不起他,這輩子也已回不了頭了,隻能在傷害到他之前就選擇抽身。
她打給了派,派大發雷霆,要見麵再聊,卡在派的手上,露直接去他的工作單位找人,聊了幾句後發現他說話支支吾吾,在露鍥而不舍的追問下,才袒露事實。
他把錢都拿出來去買了運動裝備。
露感覺自己頭暈目眩,幾番壓抑不住,終究打了他一巴掌,她無話可說,隻留下零星數語:“你永遠都隻會想著你的跑步,你的馬拉鬆,那我在你心裡算什麼?這也不重要了,我們到此為止。”
這樣便是分手了。
從破敗的汽修廠出來,露漫無目的地走到一間小教堂,裡麵空無一人,她坐在第二排座位,虔誠地看著主。
主以慈愛的眼神俯視眾生,可他眼中真的有他們每一個嗎?
她想自己還能有什麼辦法呢,她那麼渺小,曾經的她若沒有威爾的幫助,連大學都讀不上,到了這輩子也改變不了。
她甚至惡劣地想,這輩子的威爾跟她有什麼關係?他遠在天邊,從未見過她,哪怕她成功扭轉了命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人,她幾乎付出了所有,感覺自己就是個笑話。
然而腦海中又很快浮現上輩子威爾的畫麵,他英俊的麵龐,眉宇之間帶著點憂鬱,笑的時候露出潔白小巧的兔牙,低頭靠近說喜歡她身上的味道時,眼裡的愛是那麼地溫柔和純粹。
他曾那麼赤誠地愛過她。露一直相信。
為此,她再次祈求:“慈愛的主,既然您能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就請您再大發慈悲地指引我,接下來到底該怎麼做?”
轉機在她出教堂時發生,姐姐給她來了電話,說自己打工的老板可以預支一點工資,加上自己準備繼續上學的學費,加起來應該夠她的需要。
有句話叫什麼,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露終於還是見到了點曙光,對姐姐千恩萬謝,趕緊打開銀行軟件,看到了充足的餘額。
她鬆了一大口氣,此時差一點到十點半,她自信滿滿地打給租賃熱線,得到的回答卻是否定,威爾已經提前到達,他們無理由要求更換直升機,隻輕飄飄地對她道了聲抱歉就掛了電話。
驚雷之後便是滂沱大雨。
露隔遠望著手術室門口,約等了五個小時,才有醫生出來,跟威爾父母講解情況,特雷納太太這次受到的打擊更大,當場暈倒在她丈夫懷裡。
查理斯也在,他似有所感,扭頭望向了露的方向,本以為是個沒有意義的對視,卻看到他下一秒神色遽變。
他認得我?
意識抽離的瞬間,露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