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 師弟悄悄漲黑化值了!(1 / 1)

秦太師帶他們去的,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子,院落布局很精致靈氣,帶著幾分田園味道,像是女兒家的住所。

從細節處可以發現,院子雖有打理,卻不是常有人居住,待進了房內,這感覺便更加突出。

秦太師似乎也對這裡不熟悉,慢慢從一間廂房內拿出一軸畫來,在八仙桌上打開。

這幅畫有些年頭,紙張邊緣微微泛黃,畫中是一個妙齡女子,巧笑倩兮,十分水靈,畫師著重勾勒她的眼睛,那一雙眼睛真是靈氣極了,眼弧圓潤可愛,長睫卷翹,帶著令人望之舒心的笑意。

秦太師卻是痛苦地閉上眼,蒼老的手指在紙張邊緣輕輕摩挲。

林清好像有些明白,但也很疑惑,開口道:“這是令媛?”可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是鳴兒的姐姐,曾經是老夫中意的秦府繼承人。”秦太師似乎平靜了下來,聲音中卻帶著更深切的情緒,緩緩道來。

“她從小資質聰穎,極有天分,十六歲便可擔起秦家的重任,對結界極其敏感,老夫曾一度以為,她會是秦家最出色的家主,可天不遂人願呐……”

林清微微皺眉,嗅到了一絲套路的味道。

果然,接下來秦太師繼續悲傷道:“千不該萬不該,她愛上了最不該愛上的人!”

秦太師似乎過於悲傷,以至於說不下去了,林清思索幾秒,發現自己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測,便開口問道:“令媛愛上的是魔界之人?”

秦太師沉痛地點頭,“這不是秘密,當年修真界人儘皆知……便是如今魔尊的親侄,祁陽魔君。笙兒真是著了魔,迷了心,竟義無反顧要和那人在一起,隱居人世,可人魔有彆,怎麼可能會有善終!”

林清琢磨著這事兒不新鮮,可到底和陣眼的疏漏有什麼關係?總不會是結界沒了這位小姐就不行了吧,但秦太師講到這裡,又不肯開口了。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房間裡的氣壓有點低。

這時,陳景小小聲道:“是那位險些掀了修真界的祁陽魔君?”

林清側頭,有些困惑。

“秦太師說要公道,意指祁陽魔君當年乾的那些事,和令媛沒有任何關係?”杜鄞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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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眼前忽然冒出幾個大字,林清默念接受,腦中登時如泉湧般多出許多文字,眨眼間明白了祁陽魔君的許多事跡。

二十年前,祁陽魔君拐了守界世家秦府長女秦笙,說是隱居過日子,實則悄悄計劃破壞修真界的結界壁壘,殺害修真界長老,擄掠平民修煉魔界禁術。秦笙離奇死後,他魔性大發,甚至打上潛淵穀,將修真界攪得血雨腥風,最終被三大門派的長老聯手擊斃,屍體墜落萬丈高崖。

所以,秦太師的意思是,蜀中結界陣眼處的缺漏,是當年祁陽魔君動的手腳。

“當年修真界有人認為祁陽魔君之所以能在各處結界來去自如地設障,是因為秦笙的幫助……”林清話沒說完,被秦太師厲聲打斷——

“不可能啊!我的女兒,我秦府的女兒,便是粉身碎骨,也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不可能!”秦太師睜圓了眼,胸腔劇烈起伏,呼吸間發出破風箱般的聲音,他甚至站直了身子,以表明他意見的堅定。

林清的後半句正是——可這是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能全靠理所當然去給秦笙定義,何況逝者已逝,還不是正常死亡,更不該隨意給人扣帽子。

“現在,老夫敢肯定,小女是被脅迫的!這些魔物如今便是來報複秦家!都是那魔頭的陰謀!”秦太師猛地咳嗽起來。

林清聽他的咳嗽聲,皺起眉,在他胸前背上點了幾個大穴,道:“秦太師,您身體負荷過重,勿要過於耗費心力,此事我知道了,也會如實回稟清源仙尊,修真界沒人會誤會秦小姐,秦小姐也不該受此無憑無據的誤會。”

秦太師好容易止住了咳,深深地望了一眼林清。

待料理好七七八八的後續事宜,帶著秦太師的囑咐,一天後,三人動身回山門。

禦劍而行之時,話不多的杜鄞忽然來了句:“師兄怎麼看祁陽魔君之事。”

林清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杜鄞是在和自己說話,隨即又有些緊張,“嗯…陳年舊事,難以評判,何況其中也有些不合常理之處,我看啊,這些都過去了。”

許是風聲太大,讓林清產生了幻聽,他感覺杜鄞好像輕笑了一聲,極輕淡,隨後杜鄞話音饒有深意,“過去了?師兄不擔心魔物們效仿祁陽魔君,卷土重來?”

“這如何效仿?沒可能再禍害修真界的女孩了,頂多策反幾個仙門弟子,也不是……”林清忽然住了嘴,頓了足有三四秒,才磕磕絆絆道:“也……也不是那麼容易。”

“是啊,”前方杜鄞的話被風吹來,“師兄說得對。”

於是林清閉緊嘴,決心以後和杜鄞說話都要小心謹慎,力求做到滴水不漏。

就這麼片刻的功夫,杜鄞不知是快了還是慢了,左右前後都找不著陳景的影子,風呼嘯吹來,帶著些淩厲感,劃過皮膚時像被樹枝刮擦。

天色漸暗,濃雲厚重,遮天蔽日的一大片,滿世界皆是風和雲。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嘶啞嘲哳的枯叫,林清微側頭看去,前方竟有黑壓壓一片陰影迅速朝他們衝來,風中漸漸彌漫一股腥味。

刹那間,那片陰影近了許多,令林清看清了,那是一群黑鴉,個頭大的誇張,尖喙足有手掌長,狹窄長促的眼睛泛出血紅,正是那荒村裡遇到的種類!

它們速度快得離奇,杜鄞才剛要掉頭,已經被呼啦啦包圍了個嚴實,有力的羽翅撲扇在臉上跟刀子似的,尖喙直往眼睛紮來。

林清下意識將藤鞭召出來,而後才發現自己身在高空,限製諸多,那群黑鴉卻是如魚得水,對峙起來是林清費力不討好,沒多久被黑鴉的瓜子刮了好幾道。劍身顛顛簸簸,終究沒能在這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下逃出,林清隻覺得腳下重心猛地一懸,失重感瞬間遍及全身——

他驚悚地叫出聲,吞了一大口寒風,左臂忽然一痛,是被一隻黑鴉給啄了。從百米高空墜落的感覺實在不值一提,林清覺得自己就要昏死在半空中的時候,一道幽藍劍光轉瞬而至,虛虛托住了他,稍有著落,林清便就真的兩眼一黑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四周一片昏暗,林清仰麵八叉倒在枯草叢中,眼前如千花萬葉飛旋。

待緩過來,發現自己這是摔在了深林裡。巨大的樹乾上寄生許多蕨類與氣生根,藤須垂落,在傍晚昏沉的、將暗未暗的天色中顯得有些詭異而猙獰,空氣潮濕黏糊,耳邊皆是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

聽著那細響,林清全身泛起雞皮疙瘩,不顧頭暈腿軟,騰地一下爬起來,膝蓋一軟,忙扶住一邊的老樹根。

一道彎曲的流光在地麵爬行,見林清的動靜,頓了頓,隨即慢慢改轉了方向。

瞧著那條蛇逐漸遠離,林清雞皮疙瘩難以平息,目光遊移,將四周掃視了一圈。

那窸窣並未消失,在草叢灌木中,樹枝藤蔓間,間或閃過一縷幽光,魔霧蒸騰不息,就像雨林裡大霧時的模樣。

這裡是……南疆,人魔兩界的交界處。

為什麼會摔落在這裡?林清四肢驟然發涼,指尖微麻,沒等他那個念頭成形,係統已經來提醒他了——

【反派杜鄞黑化進度條,百分之五十四。】

“轟——”

眼前的進度條還沒消失,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像是什麼龐然大物轟然倒地。林清神色一凜,大步朝那個方位而去。

深山老林裡很難有具體方向感,林清兜轉了一會兒,期間召出藤鞭解決了幾隻野獸,才找到事故起源地。

那片的樹已經被打得東歪西倒,周邊除了林清沒有任何生物敢於靠近,靈壓悍然,與粗暴的魔氣交織撕扯。

中心是杜鄞,還有一隻約有三米來高的黑熊。

之前杜鄞解決那幾隻異化的白鳧時隻消一劍,但麵對這隻體量稍大些的黑熊,卻似乎有些吃力,林清有些詫異地看著纏鬥的兩道影子:難道杜鄞會在這裡吃虧?

但沒一會他就發現,杜鄞行動間有滯頓,腳下略飄浮,不太正常,打架全靠強靈力輸出。

然後,杜鄞似乎悶哼一聲,動作遲了一點,隨即黑熊躍起,以千鈞之勢撲向杜鄞,尖利的瓜牙似是隨時準備撕裂獵物。

那速度太快,林清瞳孔微縮,腳尖一踮,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闖了出去,提著藤鞭對著黑熊就是一擊。

黑熊沒料到還有人,生生被林清的藤鞭拍落在地,它應該是之前被杜鄞重傷過,再也挨不了更重的打了,嚎咽一聲,忌憚地退後幾步,跑了。

確定黑熊真的離開後,林清轉頭去看杜鄞的情況,不看還好,一看就深深皺起了眉。

杜鄞渾身黑衣,左手肩膀至胳膊並排有長有短,破了四條口子,泛著濕潤的光,而杜鄞的麵色十分蒼白,連嘴唇都失了血色。

林清忽然想到,臨失去意識前,他是看到了杜鄞的劍來救扶自己,許是因為這個,自己才沒摔殘,可杜鄞呢?

林清單手懸在杜鄞傷口上方,施以靈力止血,然後指尖捏住破碎衣料的一角,微微掀開,露出傷口。

“去找個地方休息,等我一下。”林清盯了傷口幾秒,順口道,往一顆地勢較高的大樹一指,抬腳就往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