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亞並沒有限製凝畫的活動範圍,因此凝畫出門的時候,守候在外的婢女們隻問了她需要什麼,得到她要隨處逛逛的回答後,也就恭敬微笑,耐心向她介紹府邸構造。
凝畫一一記下,隨後便向花園方向走去。
待悠悠走至月洞門,脫離了婢女們的視線後,她腳步一轉,直向莫可亞的臥房和書房。
在此期間,她又捋了一遍自己的任務。
第一:順利把甄樹給運出去。
第二:順利把自己給運出去。
第三:弄清楚莫可亞的底細。
前兩個任務必須得依靠第三個任務的順利完成,隻有弄清楚莫可亞真正目的,她才能製定合適的計劃。
凝畫的寢居離莫可亞的不遠,但由於身體原因,將將看到臥房大門的時候,凝畫已經彎著腰開始喘粗氣。
她平息了好一會才走上前。
臥房的大門緊閉著,裡麵隱隱有聲音傳出來。
這光天化日的,有什麼話不能敞明了說。
叮!凝畫眸子一亮,她就愛聽不敞亮的話!
影視劇裡那些扒在門上偷聽的事她可做不出來,實在太鬼鬼祟祟了。凝畫撇撇嘴,直接大咧咧地在門旁坐了下來,非常悠然自得地曬著灑進長廊裡的陽光。
裡麵的聲音停頓了一瞬,但外人察覺不出來。
手下看了一眼座上的人,見莫可亞沒什麼反應,他才繼續往下說道。
手下說的是大不列顛話。大不列顛原是閔朝附屬國,隻有他們主動學漢話,倒無中原人主動學大不列顛話的道理。
況且,莫可亞查過了凝畫的底細,簡單明了,一眼望得了頭:普通的村民家女兒,隻父親是個教書先生,但也一生隻待在安城,從未出去過,自是不可能接觸過大不列顛語。
對於在青樓裡的見聞,莫可亞隻能說服自己,當時聽錯了。
所以就算兩人察覺到屋外有人,但還是旁若無人地繼續說下去,反正她也聽不懂。
穿越之事無人會想到,莫可亞也不會想到凝畫可是個英語六級聽力滿分的人!
“王子殿下,劉君平在詢問甄樹下落,問您是否還繼續合作下去?”
“嘖,虛偽,他不是和甄樹鬨掰了麼,這時候關心他作甚?”
“跟他說,鹽我又尋到了一批,預測比甄樹手上有的還要多,合不合作就看他心誠不誠了。”
莫可亞坐起身,視線遊移到門口位置,突然問道:“可曾尋到凝家的藏鹽之地?”
門口的凝畫眉心一跳,這家夥……竟然已經確認了她手裡有鹽!
之前一直模糊看不清的線團在此時終於疏通了。
為什麼甄樹會突然發難綁架她,她先前想過是為倪氏報仇,可甄樹口裡一字未提倪氏,而是讓她交出鹽與他合作。
甄樹從何而知她手裡有鹽,這其中與她,與甄樹都有聯係的人,隻有莫可亞!
莫可亞把甄樹當刀使,甄樹還在背後替他數錢,真是可笑。
“這個……”手下中氣不足:“屬下無能,凝家可藏物的地方唯有地窖,但地窖裡隻發現了些蔬菜和幾罐食鹽……”
“食肆呢?”
“食肆今日關閉了,屬下潛入進去,依舊無所獲。”
莫可亞沉默了,眼神晦澀不明。手下安靜站立,已經做了無用事,他不敢再多說無用話了。
事實上莫可亞並沒有對此失望,反而對凝畫勾起更強的好奇心。
一個普通平民是怎麼把鹽藏得這麼嚴實的?
凝畫身上的謎團越多,他就越覺得有趣。
“沒事。”莫可亞突然笑了,他沒個正形地伸了個懶腰,沙啞道:“人都在我們這了,還怕拿不到鹽麼?”
——
手下悄無聲息地從窗口出去了。房門從裡麵突然打開,莫可亞抱著臂斜倚在門框上,玩味地盯著地上的人。
“你夢遊夢到我這來了?”
與凝畫說話,他的語言又切換到了流利的漢語。
“哎呦喂……”凝畫痛呼一聲,秀眉緊皺,急道:“……你…你先拉我起來,我腿盤麻了……”
毫無偷聽被抓包的心,隻伸出手,睜著大眼睛無辜地看向莫可亞。
這麼一瞧,倒真的像是一直在門口等著他的樣子。
莫可亞的視線從她的臉轉移到她盤著的雙腿,最後到達她的手上,隨後輕輕一握,將她提了起來。
“你來找我?”他問。
“嗯!”凝畫深深點點頭,道:“我要擦藥!但聽你屋裡有人,我就在這等了會。”
“你屋外不是有侍女?”
“不。我,就要你。”
凝畫叉著腰,十分理直氣壯,“你把我留下來的,你得負責到底。”
莫可亞掩唇輕笑了一聲,十分有力的眼神似乎穿透她的衣服看見內裡光裸的肩膀:“今早你不是還給了我一拳,這麼快就改變立場了?”
“……女子貞潔最為重要,豈…豈能隨意給外男看去!”似乎是想起早上那尷尬的一拳,凝畫臉上顯出不自然的緋色。
瞧著那抹緋色,莫可亞的眸色黯了下來。
凝畫看著他,少女羞澀又大膽:“但我既知了你心意,那些顧慮便算不得上什麼。”
“什麼……?”饒是自覺精通漢語的莫可亞,這時也覺得凝畫的話像是加了一層密語,讓他久久地不知怎麼回答。
她這是默許了……?
難道她真的願意以身相許來報恩了?
凝畫最終沒回到自己的臥房。
她在屏風後將衣服褪去,留下件肚兜擋著身前。隨後乖乖扒在莫可亞的床榻上,把下半身用錦被蓋住,隻將整個背部露了出來。
做完這些她才將莫可亞喊了進來。
少女發絲如墨,灑在床榻之上,與其傷痕之間透露的雪白膚色形成強烈反差,於是,黑色更顯黑色,白皙更顯白皙。
兩條鮮亮的紅繩係在腰上,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背脊處因為塌腰而凹陷出一道淺溝,延伸至錦被裡,令人浮想聯翩。
這幅畫麵對於男人而言具有極大衝擊力。偏偏床榻上之人毫無察覺,看都沒看他,毫不客氣道:
“快點!我冷!”
“……”
莫可亞頗覺得這女人莫名其妙,一會兒理直氣壯將他當下人使喚,一會兒又臉紅心跳說什麼女子貞潔。
他將托盤放在床上,用勺子將藥膏挨個分到各個傷口上,隨後用指腹開始輕柔撚開抹勻。
凝畫皮膚柔軟,便是好的地方,稍用力一些就會出現紅痕。莫可亞撫著那些被蜈蚣刺傷的地方,紅得猙獰。
甄樹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所以才推動甄樹做了這件事,隻是現在手下真正觸碰到這些傷痕,他心裡又有些不舒服。
“疼麼?”他脫口而出問道。
凝畫沒作聲,半晌,就當莫可亞以為她睡著時,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從床頭傳來。
“你知道嗎,疼我不怕,但我最害怕蟲了……”
莫可亞身子一僵,心裡那股不舒服感又湧現了上來。再看凝畫的傷口,腦海裡便浮現出無數條蜈蚣在其上啃食,而凝畫卻隻能被束手束腳,無法掙脫的畫麵。
感受到背上的觸感更輕柔了,凝畫嘴角微微揚起。
她的眼神冰冷,無半點受傷求取安慰的意思。
你不是要攻略我麼,那就瞧瞧在這場攻略遊戲裡誰才是主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