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選一(1 / 1)

“頸動脈被割斷,凶器是餐刀。根據屍僵情況,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是今天淩晨一點至三點。”吳傑對眾人說。

有三位刑警在場,大家對驗屍結果是信服的。

醫生身份的黃維琴啟用職業技能,進一步判斷說明道:“死因是頸動脈被割斷,失血過多死亡。這一刀割得非常利落,張越甚至來不及掙紮。”

“張越的死亡和沈聿的問題有關係嗎?為什麼要殺張越啊?”杜子鬆喃喃失神道。

大家都處於震驚和恐懼中。

但是觀看了這麼多凶案直播,再加上自己就深處其中,開始思考下一步的條件反射在一定程度上暫時掩蓋了內心的慌亂。

“如果二者有關,說明張越知道第二個問題的答案,而有人不想讓他說出來。”簡嵐分析道。

“不對啊,要殺也是該殺老柴,或者……”杜子鬆忽然停住,眼神卻忍不住飄向柴宏友。

“你看我做什麼?”柴宏友憤怒道,“我是今天早上才發現問題的,根本沒時間搞動作。再說了,殺張越做什麼,他職位比我低,來到芷海鎮時間又不長,我哪裡清楚他知道什麼。”

“正是因為不清楚,你才殺人滅口。”吳傑說。

“我說你講不講道理,你當我是殺人魔啊。”

“這要問你啊,第二個問題不是暗指你和十年前的女童失蹤案有關嗎?”裴聞不緊不慢地說。

“你、你們!”柴宏友勢單力薄,回頭道,“老穀,你快幫我解釋解釋,他們是要聯合起來定我的罪啊。”

穀康裕想了想道,“張越的門是鎖著的,老柴又不會穿牆術,他要怎麼下手?”

正在搜張越物品的淩祈恰好在這時發現了掉落在床邊的鑰匙。

他走到門邊,將鑰匙插|入門鎖,輕輕擰動,正好吻合。

“密室殺人。”裴聞歎氣道。

每個房間的門鎖都是同樣製式的,在門把手下方有一個長方形旋鈕。

在門內側上鎖時,擰動旋鈕即可,不需要鑰匙,但從外側上鎖需要用鑰匙上鎖。如果內側上鎖,從外側可以用鑰匙打開。

“鑰匙暫時由我保存,現場保存原樣,任何時候任何人想要查看現場都需要有兩組人以上共同查看,大家沒意見吧。”淩祈說。

杜子鬆弱弱地抗議道:“你們組和簡嵐那組走得那麼近。”

淩祈看著他說:“我以觀察員的身份保證。”

觀察員是警察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

杜子鬆明白他現在特意點出這點,又是在眾目睽睽的直播中,足夠有說服力,就不再多說什麼。

“張越的手機不在房間裡,如果有人看到請拿出來。現在不拿出來的話,之後在誰那裡發現,誰的嫌疑就最大。”淩祈說。

簡嵐說:“不如,搜索一下每個人的房間。大家都隻住了一晚,來到這裡前除了手機,每個人也沒有攜帶其他物品。”

“不太好吧,就算他們是警察也沒有搜查令。”杜子鬆猶豫道。

“你害怕什麼?”江彥禮問。

“不是害怕,是不合規矩。”杜子鬆據理力爭。

裴聞這時說:“我理解杜律師的顧慮。這樣吧,大家可以自覺選擇是否同意被搜索,這也是一種減輕嫌疑的方式。不同意的人,並不是當然被認定為凶手,嫌疑也不會因此增大,但我們之後會記錄下這次的選擇。”

裴聞的提議被接受了,所有人都同意被搜索,連杜子鬆也沒有了抵觸情緒。

然而搜索結果並不樂觀,他們依舊沒有找到張越的手機。

線索中斷,大家坐在公共大廳裡發愁。

“一邊是凶案,一邊是問題,真是的,現在該怎麼辦?”黃維琴苦惱道。

“當然是先破解凶案,凶手可是在我們之中,我可不想和殺人凶手共處一室。”江彥禮說。

“不對,不對啊,那可是一名調查員遇害了。我們其他人也都有可能遭遇危險!係統呢,不應該有保護措施嗎?”杜子鬆無助地看向其他調查員。

“觀察員和警察已經在這裡了。”黃維琴像是在自我安慰般地說。

“可是他們沒能阻止案件發生,張越肯定被強製彈出了,我們是不是也可以申請退出?”杜子鬆說。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要退出嗎?以往的直播過程中,也有調查員遇到危險或遇害,沒有任何規定要其他調查員一並退出。”簡嵐看向他,堅決道,“聽好,我絕對不會退出。”

杜子鬆打蔫道:“我知道,我也隻是探討一下規則。”

裴聞看了一眼淩祈,見淩祈點頭,於是徹底接過了這起案件的指揮棒,“我們先到客廳,回憶一下昨晚有沒有異常。再說一下有沒有離開房間。”

他話音剛落,黃雲希就孤零零地舉起了手,他不安地看了一眼簡嵐,然後說:“我晚上離開房間了。我、我睡不著,想出來看看有沒有人醒著,結果外麵一片漆黑。我剛走出來一步就害怕了,門都沒關又退回房間了。”

“大約幾點?”

“一點多吧,應該不到一點半。”

“有看到什麼異常嗎?”

“沒有。”

“聽到呢?你在房間時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沒有。”

裴聞又從幾個角度追問了一下,黃雲希沒能提供更多信息。

照這個思路,他又去問其他人。

黃雲希湊到簡嵐旁邊,小聲問:“我是不是闖禍了?”

“你做得很好,再一次成為誘餌,如果凶手對你出手了,記得留下一些線索,好讓我們幫你報仇。”簡嵐冷笑道。

嚇得黃雲希雙腿發軟,差點跪在地上。

他是不是太實誠了,完全沒必要實話實話。

果然,除了黃雲希承認離開過房間,其他沒有人承認。

而且還分析出餐刀出自食堂的邊櫃裡,每個人都能拿到。

“你的嫌疑現在最大。”簡嵐冷酷道。

黃雲希快哭了。

其實大家都不太懷疑他,包括簡嵐在內,都認為他看起來就沒有作為凶手的潛質。

“最後一個問題,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回答一下,接下來大家是希望先查凶手,還是先回答問題。”裴聞意味深長地問,頓了頓又說,“就我而言,我更想查凶手,因為這才是我的本職。接下來,從吳傑開始,逆時針回答。”

起初每個人的座位是不固定的,但當大家選擇完自己的房間,座位就固定了下來,都是自己房間之前的那一張沙發。

下一個是杜子鬆,他臉色灰敗說:“老實說我兩個都不想放棄,如果非要分出一個的話,是問題吧。這些問題可能會成為提示。”

他的另一邊是黃維琴,“我能先提議以後大家集體行動嗎?然後,我覺得這兩件事是有關聯的,回答問題或解決凶案可能對應的是一件事,所以哪個在先應該都可以。”

沈遠帆說:“先破案。我不喜歡提心吊膽地生活。”

穀康裕緩緩道:“我同意杜律師和黃醫生的看法。哪個有明確線索先處理哪一邊。”眼下的情況,大家都明白他想說先回答問題。

因為第二個問題明確指向柴宏友,而他本人又在現場。

他旁邊的座位本屬於張越,現在隻能跳過他,到了柴宏友。

“先破案。”柴宏友立刻道,“要不然你們一直讓我背著這個嫌疑。”

接著是江彥禮,他猶豫片刻道:“兩件事都很重要。張越是集團的員工,我不可能對他的死亡置之不理,可同樣的,我來到這裡的目的是尋找芷海鎮的真相。這樣的機會也僅這一回。”

黃雲希以為他說完了了,正要開口。

江彥禮忽然大聲道:“嗨!這問題繞得複雜了。我重新說,我選擇先回答問題。張越隻是被強製退出了,等直播結束後直接問他凶手是誰就行了。或許觀眾已經都知道了,我們沒必要在這上耗費時間。”

[“……”]

[“……”]

[“……太子爺不知道觀眾現在也被沈教授強製作息了”]

[“昨晚一到八點,直播間屏幕一片漆黑,我還以為我掉線了”]

[“我以為是線路問題,切換了好幾個直播間都這樣才明白”]

[“我們也投個票吧,大家對哪部分更感興趣”]

[“好啊好啊,買定離手咯(我投凶案)”]

他的說法讓裴聞一愣,他是戲中人,會不由自主忽略另一個世界可能會發生的事。

他見淩祈沒有反駁,頷首後說:“下一位。”

“我選凶案吧。凶手沒抓住,我挺害怕的。”黃雲希說完突然僵住,他又忘了先問一下簡嵐的意見了。

不過簡嵐這次卻對她點點頭,表示讓他實話實說,沒什麼所謂。

他這才放下心來。

可是接下來,孟知雨和簡嵐都選了先回答問題,讓他又有了一點點不安。

最後是淩祈,他沉默片刻,說:“我棄權。”

裴聞臉色微變,旋即打趣道:“我知道了,淩監是怕影響我的思路吧,多謝了。我就按自己的思路來決定了,既然選擇回答問題的人更多,那麼我們的注意力還是先放到問題上。”

他看向柴宏友,“柴先生,請您詳細說明一下,您和十年前的女童失蹤案是否有關係?”

這時,黃雲希偷偷跑到簡嵐身後,問:“簡嵐,裴警官到底想問什麼啊,我後麵應該是個怎麼樣的回答思路呀?”

簡嵐側頭小聲說:“裴警官是在推測動機。這個時候殺張越不像是堵他的嘴,因為第二個問題的核心人物是柴宏友。裴警官應該是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就是製造凶案,拖延大家回答問題的速度。”

黃雲希頻頻點頭,後知後覺道:“糟!那我選了凶案,嫌疑不是更大了?”

簡嵐一笑,“至於後麵,一會兒你把你知道的、懷疑的都告訴裴警官。當年女孩失蹤的事,你要詳細講清楚。”

黃雲希點頭道:“沒問題!”

兩人交談後沒一會兒,裴聞就請黃雲希詳細描述一下當晚的情況。

簡嵐就算了解的信息再多,也不如親曆者的講述有說服力。

這段經曆簡嵐和孟知雨早已聽過,無外乎他和女孩無意中偷聽到兩個大人說話,後來被發現,他跑了,女孩被抓了。

於是她們趁機說起悄悄話。

“嵐姐,其實嫌疑人的範圍很小。”孟知雨低聲道。

“怎麼說?”

“首先我們這一組的三個人就被排除了,淩警官那一組三位全是警察,也被排除了。幾位調查員目的相同,張越不比彆人知道得多,所以調查員們沒有動機。最後剩下的隻有那三位,柴宏友、穀康裕、沈遠帆。”

[“妹妹思路清晰!”]

[“我甚至想幫妹子再鎖一步”]

[“簡嵐應該也已經猜到了,那天晚上在柴宏友家的……”]

[“江彥禮也有嫌疑吧,他除了調查真相,肯定還要保全SY集團的聲譽”]

[“同意,觀察員被送進來我能理解,江太子被送進來純純的彆有目的”]

“知雨,你說得很有道理。但不能因為其他人嫌疑小就信任他們,最關鍵的殺人動機我們尚不知曉。誰也不要相信,誰都可能成為我們的阻礙。”簡嵐麵無表情地說。

孟知雨一驚,“嵐姐,你指的還是凶案嗎?”

簡嵐沉默。

這時,孟知雨的電話忽然響起。

她看一眼屏幕,又詫異地看向簡嵐,然後趁其他人不注意,滿腹狐疑地回到自己房間才接起電話。

“喂?”她小心翼翼地問。

“知雨,我是簡嵐。我現在在鎮拘留所給你打電話,我們長話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