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林沐打開門，把鑰匙掛在玄關的掛鉤上。
沒開燈。
隱約能看到沙發上躺了個人。
林沐走上前，伸手。
還沒碰到沙發上的人，她的手腕突然被扣住，然後手臂被反折摁在茶幾上。
琴酒看到被摁住的林沐，愣了一下，瞬間清醒了。
被琴酒放開，林沐揉了揉肩膀，又摸了摸顴骨。
臉被茶幾磕出了一道紅痕。
林沐順勢坐在茶幾上，沉默幾秒，才開口道：“你是不是，不太習慣？要不要給你找個事做？”
“幾點了？”
“八點。”林沐翻了翻手機，找到之前和白川楓的聊天記錄，然後遞給琴酒。
【你能幫我接一下孩子嗎？我在加班，走不開……】白川楓
【沒空。。。】林沐
【騰出空。】白川楓
……
【能幫忙接一下孩子嗎？】白川楓
【在睡。】林沐
【等你死了，有的是時間睡。四點鐘，小豆子在樂高班。】白川楓
……
【接孩子。加班。】白川楓
【你是給我生的嗎？要不你讓小豆子跟我姓林吧？】林沐。
……
【接孩子。】白川楓
【。】林沐
【不要給她吃冰淇淋，上周竄了兩天。】白川楓
【。】林沐
……
“什麼意思？”
“以後你去接。”
“為什麼？”
林沐把手機拿回來：“烏丸蓮耶還挺寶貝他女兒的，你懂我意思吧？”
人質。某種程度上。
琴酒看著林沐，眯了眯眼：“他們結婚生孩子，不會是你促成的吧……”
林沐一笑，站起身：“抬舉。”
“哦，對了，周末，白川要在酒吧辦紀念日派對，你隨便買個禮物給他們吧。”
琴酒隨手從茶幾下拿出一瓶酒，正是烏丸蓮耶送林沐的那瓶：“這個怎麼樣？”
“隻剩半瓶了。”
“兌滿水。”
兌水的酒廠。
林沐咯咯笑了起來，最後對琴酒道：“隨便你。”
“還有一個東西要給你看。”琴酒把手邊的漫畫遞給林沐。
林沐打開燈，接過有點重量的漫畫，翻開：“？！”
“你彆看我，不是我乾的。”琴酒的胳膊肘搭在扶手上，“你知道是誰的嗎？”
“毛利小五郎的。”林沐按著太陽穴，“麻煩了。”
“他已經彙報上級了嗎？”
“應該還沒。否則那身警服早給他扒了。”
“找個機會放回去吧，子彈沒少，不算麻煩。”
“我想想。”林沐沉吟片刻，“周末吧。等毛利小五郎喝多了。”
寥寥幾句，這件事基本商量結束。
比起以前麵臨的局勢，這些真的太容易了。
林沐站在琴酒對麵。
他斂了鋒芒，看起來有些懶懶的。
林沐微微俯身，然後突然伸手揉了揉琴酒的頭發：“Gin，你現在真乖。喜歡。”
琴酒：“……”
“你要不要去申請一個合法的持槍證，附近有靶場可以聯係。”
“可以。但是也沒必要。”
林沐重新坐回琴酒對麵的茶幾上，看著琴酒：“怎麼感覺你有些打不起精神，無聊嗎？”
“沒有。”琴酒偏頭瞥她一眼。
“那你在想什麼？”
琴酒垂眸，伸手握住林沐的手，然後站起身往房間走。
琴酒走得大步流星，林沐被拖著趕了幾步才勉強跟上他的步伐。
緊接著，房門“啪”一聲合上，林沐被琴酒丟在床上。
琴酒站在床邊鬆了鬆領帶，解開了襯衫領口的幾顆扣子，然後低頭看了一眼林沐。
月光透過窗子，映照在林沐的臉上。
今天，她沒推他，倒是乖順。
她的眼睛很亮，很皎潔。
琴酒忽然心弦一繃，想起兩人的一些過往。
第一次，酒店的房間裡，林沐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起來有些煩躁，然後，她故意貼著他坐下，故意學他抽煙的樣子。
他知道她在勾他。
出於什麼目的，他沒細想，總之就是她有事求他。
不論是求他什麼，事後再看要不要幫，這麼想著他直接轉身將她壓到身下。
然後，在欲.望的驅使下，他最後竟然有些失控。
但是，林沐沒有，她的眼神一直清明。
所以，他摁住了她的肩膀，強迫她轉身，不讓她看到他的樣子。
第二次，在破房子裡，他喝了點酒但是沒醉，更加有點控製不住。
做的時候，好像又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林沐甚至中途還走神了，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有些生氣地用舌頭撬開了她的嘴唇。
但是她隻是有些驚訝，看起來根本沒動情。
所以，兩人走到最後一刻，林沐說出“喜歡”之前，琴酒一直不是很篤定林沐到底對他是什麼感覺。
想到這些，琴酒脫衣服的動作一頓，俯身問她：“想做嗎？”
“……啊？”林沐沒想到琴酒會問她。
琴酒盯著林沐的眼睛。
她，還是一幅清心寡欲的亞子。
幾秒後，琴酒抖了抖剛脫下的襯衫，重新穿上，然後背對著林沐坐在床邊，拿出煙悠悠地抽了起來。
也不是非要做。
琴酒有些賭氣地想。
林沐：“喵喵喵？？？”
林沐起身坐在琴酒旁邊，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小聲問：“到底怎麼了？你為什麼突然不高興？”
“沒有。”
“有，絕對有。你說嘛……”林沐又戳他。
琴酒扭頭，嘴裡叼著煙，眸色沉沉，看向林沐的眼神像是在審視。
兩人對視片刻，琴酒站起身走出房間，沒多久又回來了，手裡拿著那本漫畫，隨便翻了一頁，指給林沐看：“一般人，做這種事的時候，是這種表情。你是不喜歡我，還是不喜歡做？”
林沐順著琴酒的手指看了幾張分鏡，然後撓了撓頭，眨巴眨巴眼睛：“為什麼要這樣？這不是演出來的嗎？你喜歡這種嗎？”
琴酒唇邊的煙灰抖落。
麵前林沐好像不諳世事的小孩。
沉默片刻，他才道：“不是，你做的時候沒感覺嗎？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啊。”
林沐又看了一眼漫畫上的人，然後看向琴酒，慢悠悠道：“什麼感覺？肌肉酸痛嗎？”
？？？
林沐是在說他技術差勁嗎？
琴酒眼皮一顫：“你故意的嗎？”
林沐歪頭：“故意什麼？”
琴酒臉色沉得好像剛被雷劈了。
他從沒這麼挫敗過，任務失敗都沒有。
林沐繼續雪上加霜：“哦，你這麼說的話，我倒是想起之前我們做的時候，你出了好多汗。”林沐指了指書上的人，“還還想問你，你為什麼最後的時候，要突然——”林沐回憶著琴酒當時迷亂的樣子，然後學著他的樣子發出一聲悶哼，“——這樣，你……”
琴酒簡直想把林沐掐死。
誰要知道他當時是什麼樣子啊！
啊！
林沐還沒說完，琴酒突然上前用手緊緊捏住了林沐的嘴，沉沉道：“閉嘴。”
琴酒殺氣畢露。
林沐立馬閉上了嘴。
多年的殺手經驗讓琴酒的心態很穩，但是現在，心裡的火有些壓不住了。
琴酒手裡的煙一支接著一支，等他抽到第三支的時候，林沐上前把他的煙碾滅了。
琴酒瞪向她。
林沐和他對視幾秒才問：“所以，你以前的女人都是這樣的嗎？”
有更誇張的，不過都是為了任務，逢場作戲罷了。
誰知道她們是不是演的。
琴酒冷笑。
見他沒回，林沐想了想，又說：“那可能是因為我已經不是正常人了吧。”
琴酒一愣，突然想起林沐對疼痛的感覺都是異於常人的，那這種事或許……
“你等我去仔細了解一下。”林沐對他說，然後拍拍他的肩膀，穿上拖鞋走出房間。
琴酒聽見她關上了衛生間的門，然後“嘎達”一聲，門被反鎖上了。
過了好久，林沐還沒出來。
雖然林沐心一向比較大，但是琴酒見過她情緒失控的樣子。
而且，她本來就因為魔法少女的事耿耿於懷。
琴酒敲了敲衛生間的門：“林沐，你在乾什麼？”
裡麵靜悄悄的。
“林沐？”琴酒又敲了敲，明顯有些著急了，“你先出來，我們聊聊。”
還是沒有人應。
琴酒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一個俯衝直接撞了進去。
林沐坐在馬桶蓋上，戴著耳機，被“咣當”一聲倒在麵前的衛生間門嚇得肝顫了顫，手裡的手機直接丟了出去，耳機線脫離插孔，手機正在播放的視頻聲音回蕩在衛生間裡。
琴酒低頭看了一眼。
嗯，那種很刺激的、場景中隻有兩個人的視頻。
琴酒揚了揚眉，稍稍掀起眼皮，帶著些玩味，道：“現在才學，是不是有點晚了？你以前不知道嗎？”
林沐上前撿起手機，把視頻暫停，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知道。但是你剛才一說，我覺得我以前看得不夠仔細，所以複習一下。”
林沐低著頭。
琴酒隻能看到她有些發紅的耳尖。
她好像沒以前那麼厚臉皮了，稍微一激就臉紅。
琴酒這麼想著，剛才的煩悶頓時煙消雲散。
“樓上不是有個投影儀嗎？”琴酒說。
“嗯，怎麼了？”
“在這裡躲著看多不舒服，去床上躺著吧，我還能給你講解一下。”
林沐抬頭，看到琴酒曲著一條腿，肩膀輕靠在門框邊，兩根修長的手指把嘴邊的煙夾下來，兩側的銀發隨意垂在臉側，投下一片陰影，低垂的墨綠色眼眸更加幽深。
他以前狠戾得像狼，而現在多了幾分慵懶，更像狡猾的狐狸。
琴酒抖了抖銀灰色的、泛著光澤的狐狸皮毛，衝林沐勾了勾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