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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一隻琴酒 疾風過嶺 4438 字 9個月前

“這是你的房間。”林沐擰開門把手,給琴酒介紹,“我就不進去了,你自己看看吧,要是需要什麼再跟我說。”

琴酒站在門口隨便看了一眼,然後把手裡的書包拋到沙發上。

他對住的地方沒什麼要求,反正以前也是在組織裡有了地位之後才可以住在還不錯的地方。

不過,隨便一眼也足夠他看出,林沐確實把“他”照顧得挺好的。

他挺滿意的。

“餓嗎?”林沐站在冰箱前,翻了翻裡麵的食材,“隨便吃點吧。現在有速食麵,還有飯團,你選一個。”

“飯團吧。”琴酒坐在沙發上,他剛進來就發現這個房子裡除了他們兩個,沒住彆的人了,“你沒去見生賴嗎?”

“見了,他現在過得挺好的,還是彆去打擾了。”林沐蓋上冰箱,拿了兩個飯團放到微波爐裡:“你要是想吃彆的東西,可以找一個做飯的阿姨,以前照顧我們的市原阿姨現在挺忙的,沒空經常過來。”

“我會做飯。”琴酒道。

林沐回頭,目光穿過隔開廚房和客廳的操作台,有些詫異。

黑澤陣會做飯是因為她經常不在家,他從小跟在市原阿姨身邊學的。

琴酒會做飯就有點出人意料了。

“不然你以為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吃什麼?”

林沐笑,看著在微波爐裡轉圈的飯團:“原來你還有在家的時候嗎?我以為你一直穿梭在槍林彈雨裡。”

“那你做吧,我大多數時候都不在家,你明天要是不去學校的話,最好和伏特加打個電話,讓他幫你請假。哦對,還有,你不要到處亂跑,儘量待在家裡,我有空的時候帶你到附近轉轉。”

林沐還是下意識覺得琴酒不是個省油的燈。

“我現在又不是通緝犯,有必要嗎?”琴酒揉揉眉心。

微波爐“叮”了一聲,林沐從裡麵拿出飯團遞給琴酒:“好吧,隨便你,鑰匙掛在玄關。”

“你在忙什麼?”

林沐咬一口飯團,裡麵的肉鬆餡透了出來:“魔獸啊,沒有悲歎魔方我會死的。”

琴酒恍然,這個世界已經沒有魔法少女協會來為林沐提供悲歎魔方了,她必須自己去結界裡拿。

“這個房子是你買的嗎?”

“嗯。”

“哪來的錢?”

“上一次的事情我還記得一些,投資了一些股票,後來又入股了幾個公司,暫時不用操心錢的事。”

“烏丸蓮耶除了開酒吧,還有在乾彆的事嗎?”

林沐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沒了。哦,剛才忘記告訴你了,烏丸蓮耶一年前結婚了,現在孩子都五歲了,暫時不會有問題。”

一年前結婚,孩子五歲了。

嗯,真像是烏丸蓮耶乾出來的事。

“和誰結婚?”

“叫白川楓,他們認識很多年了。話說,他們好像快到結婚紀念日了,下次我們帶點禮物去認識一下吧。”

琴酒一頓。

“怎麼,認識?”林沐問。

“有點印象。”

林沐拍了拍手上的海苔碎:“衛生間就在那邊,衣服什麼的應該就在房間的櫃子裡,你自己找找吧。我先回房間了,你自便。”

林沐的腳步聲漸漸消失。

琴酒靠著沙發,手搭在扶手上,閉上眼睛。

院子裡的鳥鳴傳了過來,細聽之下,其中還夾雜著遠處的蟬鳴聲。

他好像還從來沒這麼悠閒過,一般腳步停下來的時候不是在療傷,就是在等待新的任務。

沒有任務的世界,失去錨定的世界。

有些虛無。

*

林沐換上睡衣,用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雙腿盤坐在椅子上,桌上的筆記隨便翻到一頁,然後盯著本子上的字發呆。

剛才兩人討論了半天也沒得出琴酒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原因。

林沐其實沒什麼要緊的事要做,她隻是覺得目前的情況有些彆扭。

誰知道琴酒這次出現會持續多久,下次是不是還會再出現。

此刻的林沐像一隻鴕鳥,龜縮在妥善經營五年的“安全屋”裡。

這五年裡,每次想起琴酒,林沐總是懷念中還帶著一絲怨懟,琴酒知道他不能善終,所以把審判的權利交給她。

事實如他所料,隻要他死去,漫畫的時間線就會重啟。

但是重啟之後,他也不見了。

這和新婚就守寡有什麼區彆,琴酒未免也太高看她的心理素質了。

現在,33歲的琴酒占著17歲黑澤陣的身體站在她麵前,這情景也太奇怪了。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

林沐揉了揉腦袋打開門,看著外麵的琴酒,伸手把房門關上,然後靠在門框上問:“還有事?”

琴酒把手機遞給她:“你接一下?”

林沐看了一眼,摁了免提:“我是林沐。”

“林沐姐,黑澤陣不在嗎?”安藤莉子的聲音傳出來。

“他出門沒帶手機,你有什麼事告訴我也行,等他回來我轉告他。”

“沒什麼要緊事,明天上學說吧。那我不打擾了,姐姐再見。”

“好,再見。”

通話掛斷。

琴酒問:“同學?”

“嗯。你不認識嗎?她和伏特加、布拉莫斯關係挺好的。”

琴酒想了幾秒,平淡地吐出一句驚悚發言:“可能死的比較早,沒印象。”

額,好吧。

“你上次和伏特加是怎麼認識的?”林沐問。

“執行任務的時候認識的,他倆都是我帶進組織的。”琴酒仰著腦袋回憶,“那個任務好像是要綁架一個行長的兒子,所以在學校待了一段時間。”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林沐抱著胳膊:“你是出於什麼想法,居然帶一個隻有開車天賦的人進入黑衣組織,你缺司機嗎?”

琴酒眯了眯眼。

其實沒什麼特彆的原因,反正總比烏丸蓮耶從朗姆手下調一個人過來好。

伏特加一直跟在身邊,而布拉莫斯為人處事更加八麵玲瓏,所以找了機會把他塞給朗姆了。

從之後的行動來看,這個安排是合理的。

伏特加隻是腦子遲鈍點,但是聽話,他喜歡忠誠的手下。

“你打算就這麼一直站著聊嗎?”琴酒越過林沐,伸手擰開門把手,推門走了進去。

“不睡嗎?”林沐扭頭看向登門入室的琴酒,“你不是頭疼嗎?”

琴酒坐在床邊,環顧一圈房間的布局,算是亂中有序。

最後他抬眸看向還站在門邊的林沐,頓了一下,才道:“林沐,你是在躲我嗎?”

“我躲你乾嘛?”

琴酒不欲爭辯,隻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過來。”

林沐走了幾步,最後坐在了琴酒對麵的椅子上。

琴酒眉頭一挑,直接伸手把林沐拉了過來,然後翻身壓在了她的身上。

“等等,等等。”林沐伸手推他。

琴酒不動,雙手撐在她腦袋兩側,沉聲道:“我聽聽,你還有什麼借口。”

林沐小聲說:“萬一,我是說萬一,17歲的你突然又回來了,這不是怪尷尬的。”

兩側銀發垂落在臉側,林沐有些看不清琴酒的表情。

半晌,林沐身上一輕,琴酒躺在了她的身側。

琴酒皺了皺眉,然後把手搭在了額頭上:“睡吧。”

“頭疼得厲害嗎?”林沐拿了一個枕頭墊在他的腦袋下,又給他輕輕蓋上被子。

“嗯。”

“要吃點鎮痛藥嗎?”

“不用。你彆動了,看得我眼暈。”

琴酒側身把林沐拉到懷裡,伸手把她的腦袋摁到自己胸膛上,頭疼稍微緩解一點,他才問林沐道:“我回來,你好像不是特彆高興?”

林沐的耳朵貼著他,發出的聲音透過骨骼在胸腔內回蕩,那聲音好像是從嘴裡發出,又好像是從跳動的心臟中擊打而出,沉悶而渾厚,合著數年的思念,令林沐不禁全身顫栗。

“很高興,隻是有點不可置信。”

像虛幻的肥皂泡,手還未描繪出它的形狀,它就“噗”得一聲破裂,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想太多。”琴酒把下巴擱在林沐的腦袋上,雙手輕撫著林沐的後背。

林沐好像沒怎麼變,還是很瘦,隔著衣服也能清晰地摸到後背一節一節的脊骨,還是很涼,就像剛從冰箱裡拿出來一樣。

沒有體溫的人,他很難感受到她心緒的澎湃或者熱烈。

很多時候,她就像一池秋水,平靜無波。

甚至在他死的時候,也沒看到她有太多的波瀾。

倒是現在,從她微顫的身體上,終於能體驗到一點屬於人類的感情了。

“疼嗎?”林沐的聲音悶在他的胸口,好像是經由全身的骨骼穿到耳朵的軟骨,再震動耳膜。

“好一點了。”琴酒把腦袋挪到她的肩窩,嘴唇貼著她的耳朵。

“不是。”

“?”琴酒一愣,然後明白她在問什麼了,笑了一聲才道,“你不是自詡眼疾手快嗎?心裡沒數?”

林沐“嘖”了一聲。

“還好,一下子就沒意識了。”琴酒回憶,他當時甚至都沒看清林沐的動作,然後就失去意識了,“還以為你會下不了手,還真是…多慮了…”

沒心沒肺的發言。

林沐有些生氣,搡了他一把,然後抬頭盯著他的眼睛道:“我後悔了,當時還不如讓你被警察抓了,然後蹲在監獄裡等死,我乾嘛要滿足你‘不做階下囚’的願望。”

琴酒看著林沐,她眼裡憤懣真真切切。

真真切切地訴說著她這些年的不甘心和沉重的思念。

她先瞪了他一眼,然後垂下腦袋,伸手抱住了他,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覺得胸前的衣襟漸漸潮濕。

見她這樣,琴酒有些高興,這樣的情緒才是他預想中的情景。

她還是有些遲鈍,總是要激將一下才會將情緒完全展露。

琴酒雙手捧著她的臉讓她看著他。

可是林沐卻不想。

“你彆動我。”林沐伸腳踢他。

琴酒雙腿一合便夾住了林沐的腿,林沐費力將自己的腿往出拔,半晌卻紋絲不動。

“放開!”林沐一邊命令一邊推他。

琴酒一隻手又扣住了林沐雙手手腕。

“你放開!”林沐用一雙微紅的圓眼瞪他。

琴酒覺得自己也沒用多大勁,林沐的手腳卻絲毫掙紮不出他的桎梏。

看著林沐無可奈何的樣子,琴酒勾了勾唇,沒有舊傷疊新傷的身體,一切都是嶄新出廠的樣子,他很滿意現在的身體狀態:“嘖嘖,年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