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慢慢變熱了,所以這段時間我最常聽的嘮叨從“一定要按時吃飯”變成了“千萬彆喝涼的”。
每天出門前沈從言和姑姑都要叮囑我八百遍,一開始我還能答應一下,次數多了我就裝聽不見不回答。
裝耳背這個方法真的太好用了,我要用一輩子。
我每天好好吃飯按時吃藥,加上姑姑和沈從言兩個人悉心照顧著我,這段時間我生病的頻率大大下降,身體舒服了心情也好,每天早上醒來的起床氣都小了。
在某個尋常的工作日,對自己最近的身體狀況有些盲目自信的我完整地吃下了一位同事友情贈與的梨,於是這段時間我的健康軀體體驗卡到期了。
我難受了一整天,在晚上才終於不想拉肚子了,要是能重來的話,我肯定……還要吃那個梨,好甜。
我平躺在床上一手揉肚子一手捂著胃,但不管我怎麼捂胃都熱不起來,不疼,就是涼得很不舒服。
把手搓熱後我嘗試著學沈從言的樣子揉了揉,但沒成想我那脆弱又嬌氣的玻璃胃根本不領我的情,原本隻是涼得難受,被我揉了幾下後居然開始痛起來。
什麼啊……明明以往沈從言也是這樣揉的,同樣的揉法,隻是換了雙手而已它就不樂意了。
既然它罷工了,那我也不乾了。
我兩眼一閉直接放棄,翻身側躺在床上蜷縮起來。
我閉眼聽著被子外麵浴室裡的動靜,片刻後吹風機的聲音停了。
又過了一會兒後浴室門被打開,沈從言出來了。
他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上床,隨即關掉了他那邊那盞燈。我翻身過去伸手拉了拉還沒來得及躺下的他的衣袖:“沈從言,我肚子好難受,你幫我揉一揉。”
他愣了一下:“我還以為你已經睡著了。”
沈從言隔著衣服給我揉著肚子,又打開了床頭燈。
我莫名有些可憐那盞超負荷工作的台燈,它有時會開到後半夜,偶爾要亮一整晚,具體工作多久主要取決於我的身體狀況,我一有哪裡不舒服它就會亮起來。
但它就算開一整晚也不會影響到我休息,因為沈從言會用他的身體為我擋住燈光,讓我睡個好覺。
沈從言每揉幾下我肚子就要咕嚕響幾聲,聲音不算大,但在安靜的臥室裡聽著還挺明顯的。
好吧,雖然我並不尷尬,但如果能重來的話我還是不吃那個梨了,肚子咕嚕咕嚕叫吵得我睡不著。
安靜許久後沈從言突然道:“等下次你想吃梨告訴我,我去買幾個回來給你弄熟了再吃,燉梨湯也行,這樣直接吃太涼了,你腸胃肯定受不了。”
我嗯了一聲,剛才被我揉了幾下的胃越來越痛,我睜開眼看他:“我胃也好疼,你先給我揉揉胃吧。”
沈從言靜了一秒:“怎麼胃也疼起來了?”
雖然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但我還是說了出來:“可能是我剛才自己揉的,我不太會揉。”
沈從言沉默著把手移到我胃上揉起來,片刻後他開口問道:“你以前胃也這麼容易就疼嗎?”
我閉眼思考了一下:“差不多吧。”
但像今晚自己把自己揉疼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
他安靜幾秒後又說:“那你一個人怎麼扛下來的?”
我睜開眼轉頭看他,我們對視的瞬間他立刻移開目光,繼續道:“以前會不會胃疼到一晚上都睡不著覺?會不會發燒一個人躺在床上昏睡一整天?會不會低血糖倒在家裡醒來發現自己還在地板上?會不會……”
沈從言話說到一半就沒了聲音,他抿著嘴,看樣子是努力想把眼淚憋回去。
我問:“那你呢?”
他愣了一下:“什麼……”
我伸出手來給他擦淚:“被妨礙社交沒有人願意和你做朋友的時候你孤獨嗎?房間裡被裝上攝像頭你害怕嗎?發現身邊的人是來監視你的時候你生氣嗎?第一次試鏡順利通過直接拿下主角的時候你開心嗎?”
我頓了頓,“你一個人又是怎麼扛下來的?”
沈從言看我幾秒,隨即一把將我抱進懷裡。
我拍拍他的背:“幫我把手機拿過來,我給你放一首《男人哭吧不是罪》,你聽著歌哭更有感覺。”
他被我逗笑,顫抖著聲音說:“我真的好心疼你,陸尹嘉,我好愛你。”
“我也一樣心疼你,沈從言。”我抬頭在他嘴角親了一下,“不用心疼我以前生病總一個人,以前就算病得再厲害我也好了不是嗎?我還能像現在這樣抱你親你給你擦眼淚,你應該把心思放到現在,記住了嗎?”
沈從言安靜兩秒,悶悶地說:“我記住了。”
“真乖。”我湊近蹭蹭他的臉,“你照顧我比我自己照顧的還要細心,我隻是這段時間被你和姑姑養的忍不了痛了而已,但其實根本沒多嚴重,不用擔心我。”
他沉默片刻搖搖頭:“不行,就算你真的隻有一點點不舒服也要告訴我,不能自己忍著。”
我笑了一下:“我這不是很坦誠地告訴你了嗎?”
此刻我才發覺我似乎有些太依賴沈從言了,依賴到幾乎每天都在無意識地想他,生病後控製不住地想向他撒嬌,甚至敢在他麵前隨意發泄起床氣。
我的心裡有一個“無論怎樣都不會離開我”的親密關係圈,爸媽過世之後這個圈子空了好久,姑姑慢慢地一步步走了進來。我們成為了彼此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家人,但她畢竟是長輩,我在她麵前總歸要收斂些。
沈從言在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進到了這個圈裡。他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站著,但隻要我有需要,他就會向我張開雙臂,等我過去抱住他。
我莫名有些委屈,轉頭看了沈從言一眼。
他朝我眨眨眼,笑了一下。
我捧著他的臉上去就是一頓親,事發突然他腦子沒轉過彎來,被我親了好多下之後才想起問怎麼了。
我有些不太想說話,沉默地趴在他身上抱住他。
沈從言輕歎口氣也抱住我:“你這樣趴在我身上我沒辦法給你揉肚子啊,不是難受嗎?”
我搖搖頭:“抱你一會我就不難受了。”
他笑了兩下:“我是止痛藥成精嗎?”他抬手拍拍我的後腦勺,“快點躺好了我再給你揉揉,等你好點了就趕緊睡覺,現在已經不早了,你不能熬夜。”
我沉默著不回答他。
“不聽我的話嗎?”沈從言將手探進我的衣擺,一下下揉捏著我的後腰,“睡衣這麼薄,你就敢直接這樣趴在我身上,還是在晚上,你不怕我對你做什麼嗎?”
我搖頭,依舊沉默。
他不會做什麼的,他知道我現在身體不舒服。
見我一直不願意起來,沈從言終於放棄了。他摟住我的腰,我們兩個的腹部緊緊貼在一起,他說:“你肚子這麼涼,我給你暖暖,暖暖的話應該也會好一點。”
無理取鬨了一番後,我莫名其妙來的委屈散了。
我趴在沈從言身上閉上了眼:“怎麼感覺你好溺愛我啊,還有姑姑。幸好我早就過了青春期了,不然我估計得被你們溺愛成那種人人喊打的……的人。”
已經到嘴邊的過街老鼠又被我收了回去,我不能總這樣歹毒地攻擊自己,Love and peace.
沈從言笑了一會兒才問:“你青春期叛逆過嗎?”
“我現在不想說話,我很困,我要睡覺,等明天我睡醒之後再告訴你。”我有些無賴地說,“你就這樣抱著我,等我睡著之後再把我放下,放下揉揉然後再用手給我捂著,如果半夜我被痛醒的話我要偷偷拔你頭發。”
沈從言得出結論:“我知道了,你叛逆期還沒過。”
我拉起他的手咬了一口:“受不了也不許走。”
他握住我的手親了一下:“我受得了。”
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沈從言抱我躺到了床上,他給我蓋好被子,按我和他說的又開始給我揉胃。我想起什麼,叫他:“沈從言,我的胃已經不認我了。”
他好像笑了一下,問:“什麼意思?”
意識朦朦朧朧的,沒來得及回答他我就睡著了。
第二天沈從言執意要讓我貼暖寶寶出去上班,他給出的理由很好:“我給你捂了一晚上,結果你洗個漱的功夫就又涼下來了,貼個暖寶寶暖暖你會舒服點。”
我連連搖頭:“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真的不疼。”
“不是隻有疼的時候才……”
“我會多喝熱水的。”我打斷他,“我今天把公司的水全燒成熱水,我班都不上了我住茶水間裡,我肯定把空調都開成暖風。”
沈從言被我逗笑,但還是拿著那個暖寶寶往我口袋裡塞:“還是帶一個吧,以防萬一。”
拗不過他,我也隻好同意。
現在已經入夏了啊,誰家好人夏天用暖寶寶。
“我摸摸現在還涼不涼。”說著沈從言的手就要探進我的衣擺,全然不顧姑姑還在場。
我後退半步躲開他,指指一直蹲坐在他身後看著我們的冬冬:“孩子還在呢,注意影響。”
沈從言回頭:“你走開。”
冬冬看著他:“汪。”
然後它離開了。
不是自己離開的,是姑姑帶它離開的。
與此同時,我也離開了。
我趁沈從言轉頭和冬冬說話的功夫火速轉身離開,他追出來對我說:“湯你飯前喝,隨便喝兩口就行彆喝太多,剩了也沒事,而且不要泡飯……你站住!”
這些話沈從言幾乎每天都要說,我晚上做夢都是像這樣他追我屁股後麵一直教我該怎麼吃飯。
他邊說邊伸手要來摸我肚皮,好在電梯這時候下來了,我費力擠進去,轉頭朝沈從言揮揮手,厚著臉皮說道:“我去上班啦,不用送了,愛你哦老……鐵。”
電梯門緩緩關閉,沈從言茫然的表情我看不見了,我在站滿了人卻十分安靜的電梯裡尷尬地有些想死。
我剛才好像是想喊聲老公,但話到嘴邊突然想起現在在外麵,有彆人在,於是老公拐了個彎變成老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胃依舊涼的不太舒服,但比昨天要好一些。
因為昨晚的經曆我不太敢揉,而且手有點涼我也不敢一直捂著,所以我隻能喝熱水,可每次都隻有喝下去之後的那一小會兒會舒服點,很快就又會涼回去。
雖然這點不適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我以後真的再也不吃梨了。
下午開會時突然有人給我打電話,我拿起扣在桌麵上的手機,看到來電人愣了一下,是沈顯允。
我猶豫兩秒點擊掛斷,把手機調靜音繼續開會。
開完會後大家陸陸續續走出會議室,我像個老乾部一樣捧著個保溫杯喝著熱水目送大家離開。
人走完之後我拿起手機,發現沈顯允的電話被我掛斷後他沒再打過來,像是知道我一定會撥回去一樣。
會議室空調吹的我有點冷,我放下杯子拿起遙控關了空調,給沈顯允撥了回去。
等待沈顯允接聽等了很久,在我失去耐心即將要掛斷的時候電話終於通了。
“喂叔叔,不好意思剛才我在開會。”我率先道歉,“您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沈顯允道:“沒事就不能給你打了嗎?”
彆裝熟。
“不是的,您沒事的話當然也可以給我打電話。”
他哼了一聲:“我還沒那麼閒。”
那你說什麼……
我努力壓下不滿:“那您給我打電話是……”
“出來麵對麵說,我在你們公司樓下的咖啡館。”
滾啊我還在上班。
我賠笑道:“不好意思叔叔,我現在還沒下班呢,您有事的話還是直接在電話裡和我說吧。”
“我等你。”
說完沈顯允就掛了電話。
怎麼回事,今天好想工作啊,不如通宵加個班吧。
思考了一下午,我最終還是在下班後去赴約了。
雖然不清楚沈顯允找我什麼事,但他畢竟是沈從言的父親,再不喜歡他我也不能放他鴿子。
我坐到沈顯允對麵,努力著維持麵上的平和:“抱歉叔叔,工作有點忙,讓您久等了。”
桌上放著兩杯咖啡,沈顯允看我一眼,直接切入正題:“沈從言這段時間是不是一直和你住在一起?”
我點點頭:“是的。”
“你向他求婚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再次點頭:“是的。”
他又問:“為什麼?”
好弱智的問題,為什麼?什麼為什麼?我喜歡他我愛他我想和他有以後所以我求婚了,還能是為什麼?
我朝他笑笑:“因為我愛他,叔叔。”沈顯允沉默兩秒,我把帶著戒指的左手伸出來,“我愛他,所以我向他求了婚。而他因為愛我,答應了我的求婚。”
沈顯允盯著我手上的戒指看了幾秒,喝了口咖啡:“也就是說,無論我們怎麼乾預你們都不肯分開是嗎?”
“是的,叔叔。”我把手收回來,“所以您今天把我叫出來,還是為了讓我和他分手嗎?”
“你們都這樣了,我讓你分手你會分嗎?”沈顯允聳聳肩,“明明小時候那麼聽話,長大反而不懂事了。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該不會大學就經常一起玩吧?”
喜報,我的素質快消失了。
我深呼吸兩下:“不是的,我們去年剛認識。”我握了握比剛才更涼的手指,“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讓您討厭我,但我還是要說。您似乎管他太多了。”
沈顯允沉默兩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在桌下用胳膊擋在身前,試圖為我本就冰涼的胃抵擋從四麵八方襲來的冷氣,再待下去就要凍得我胃疼了,但我今天必須要和沈顯允好好說道說道。
“我當然知道,叔叔。沈從言不僅是您的兒子,他還是一個獨立的人。”我看著他,繼續道,“他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他有自己做選擇的權利,無論是社交,愛好,工作還是喜歡的人,誰都無權乾預他。”
他靜靜地看著我,片刻後開口:“你說誰都無權乾預他,那如果他轉頭喜歡上彆人,不要你了呢?”
“我會尊重他的選擇。”我說,“我剛才的話您似乎有些沒明白,我也和他一樣不是誰的所有物,您那句他不要我,把我說的像是他的一件物品。”
沈顯允挑眉看我,可能因為我們周圍有不少人,他比我預想中平靜,我還以為他會生氣地和我對質。
好冷好冷,胃開始疼了,我要走了我要回家。
“如果您沒話要說了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我從椅子上站起來,剛走一步沈顯允就叫住我。
他用下巴點點椅子:“陸尹嘉,你坐回去。”
好煩。
我坐了回去。
沈顯允指指我麵前那杯咖啡:“給你點的。”
我低頭看了眼麵前這杯杯壁上滿是水珠的冰咖啡,隨便一口下去對我來說都是致死量。
“不好意思我不喝了,最近胃不太……”
“上次讓你喝酒你也是說胃不好。”沈顯允打斷我,“你還不如直接告訴我你不喝呢,何必找借口。”
我覺得你有點無理取鬨了。
“每一次都不是借口,叔叔,我是一直胃都不好。”我拿出手機,“我把咖啡錢轉給您吧,收款碼。”
沈顯允微笑著看我,手上遲遲沒有動作。
“抱歉,那您的錢隻能浪費了。”說完我收起手機,轉身準備要走的時候想起什麼,對他說,“除了沈從言本人,其他任何人和我說分手我都不會同意,所以以後您還是不要再為這種事來找我了,祝您生活愉快。”
說完我直接離開了咖啡廳,外麵好暖和。
強撐著回到家後,我真的一步路都不想走了。
我蹲在家門外按著胃緩了好半天才敲門,片刻後沈從言把門打開,我抬頭看他,朝他伸出手:“胃疼。”
他一把把我撈起來:“我抱你進來。”
他這個語氣平靜的好像早就料到我會胃疼一樣。
沈從言抱著我進屋後關好了門,我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肩膀裡閉上眼。
隻要我看不到姑姑我就不會尷尬。
然而直到沈從言把我抱回臥室我也沒聽到姑姑開口說話,他給我蓋好被子,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姑姑和小雲一起出去玩了,我去燒熱水,等我一下。”
我在床上蜷縮起來,點點頭。
好得很,沒讓姑姑看見沈從言抱我回臥室的樣子。
吃過藥後沈從言像我生日那天一樣,抱著我靠坐在床頭,拉過被子蓋在我身上。他一手摟著我的腰一手摸著我的頭發,問:“在公司有沒有喝涼水?”
我閉著眼靠在他肩膀上:“沒有。”
他輕笑一聲,偏頭親了一下我的耳垂:“真乖。”他頓了頓,“那什麼時候開始疼的?”
我思考了一下:“大概二十分鐘前?”
“對了,家裡是不是沒有熱水袋啊?”沈從言道,“想給你暖暖胃隻能這樣抱著你,改天去買一個。”
“不用。”我說:“你比熱水袋好用。”
他被我逗笑:“昨天我是止痛藥成精,今天我是熱水袋成精,那明天呢?”
“明天……”我思忖片刻,“熱水壺。”
聽到這話沈從言笑個不停,他拍拍我的背:“要不你睡會兒吧,等醒了應該會好點,能睡著嗎?”
我摟住他的脖子搖搖頭:“睡不著,好疼。”
他環抱著我腰的手緊了緊:“那我再抱緊一點。”
我沒說話,沈從言也沒再出聲。我們就這樣安靜的抱了很久,胃裡的疼痛終於減輕了些,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把沈顯允今天來找我的事告訴沈從言。
正當我斟酌著該怎麼說的時候,沈從言先我一步開口:“沈顯允告訴我說他去找過你了,你向他輸出了什麼我不是誰的所有物的觀點,還說他管我太多了。”
“……”
“他說對你改觀了,同意我們在一起試試。”
嗯?????
“真的?”我起身看著他的眼睛,“他同意了?”
沈從言笑著看我:“真的,沈顯允說你讓他想起了年輕時的我爸,他說他們剛認識時我爸也是你這樣,看起來軟弱但其實很堅定。”
“他說之前兩次見麵你都沒怎麼說過話,還以為你是害怕他,但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敢說,偏偏你語氣還特彆好,一口一個您的,他想發脾氣都找不到點。”
“……”
鬼知道我費了多大努力才把臟話壓下去。
沈從言蹭著我的臉:“你怎麼這麼厲害啊,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這輩子我都離不開你了。”
我眯起眼睛:“那我是不是該去道個歉?”
“道歉?”沈從言蹭我臉的動作停了,“為什麼?”
我重新抱住他:“我話說的好像有點重了……”
沈從言笑了一下:“沈顯允本人都說你語氣特彆好了,沒關係不用在意,他肯定也不在乎。”
我呼出口氣:“那好吧。”
胃已經沒剛才那麼疼了,和沈從言貼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我感覺有些熱,我說:“有點熱了,放開我吧。”
他問:“不疼了嗎?”
“好像已經暖過來了,沒剛才那麼疼了。”我放開他的脖子,“你再給我揉揉我就好了。”
他扒開我的劉海摸了摸我的額頭:“你身上明明很涼,但是從回來到現在頭上疼出來的汗都沒下去過。”他頓了頓繼續說,“而且還一直疼得發抖。”
我愣了一下:“有嗎?”
“有啊,你現在都有點抖。”沈從言將手探進我的衣擺裡揉揉我的胃,“你胃還是涼的,再抱會兒吧,等你身體暖過來徹底不疼了之後再去洗個澡就行。”
我看他幾秒,重新靠進他懷裡。
沈從言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我剛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感受疼痛上了,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在微微發抖。
我們就這樣沉默地抱了很久後,沈從言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很願意成為你的所有物。”
我起身看他一眼,他朝我笑笑,低頭在我唇上親了一下後重新抱緊我,俯在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完全自願,隻要你肯要我。”
沈從言頓了幾秒,補充道:“不要也沒關係,你有選擇的權利,不過……”他蹭蹭我的脖子和我撒嬌,“我肯定會乖乖聽你話的,以後的生活帶我一個嘛……”
我抬手摸摸他的頭發,放緩語速:“是我和你。以後的生活,需要我和你兩個人,帶我們一起。”
“我們……”沈從言小聲重複了一遍剛剛被我加重了讀音的兩個字,隨即笑起來,“好,帶我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