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1 / 1)

[七五]刀劍問情 羽邱 3630 字 16天前

“還是不要叫醒他了,有些……不太妥當。”

“沒關係的,他也就剛被吵醒的時候會發發脾氣,很快就會忘掉的。”

吵醒白玉堂又不是什麼大事,再說用吵醒白玉堂來換他和展大人解開誤會,也值了。

“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帶他上來。”

“丁姑娘,”展昭情急之下抓住了丁月華的手腕,“我會找時間與白公子好好聊聊的,今晚就不要打擾他了。”

丁月華想了想,覺得如果把白玉堂叫醒之後及時捂住他的嘴,他發脾氣把全客棧的人吵醒了的話,的確不太好,便說:“那好吧,不去叫他了。”

展昭放開了她的手腕:“冒犯了。”

丁月華根本沒在意展昭握她手腕,所以不明白他怎麼忽然道歉,還因為他是擔心打擾到白玉堂睡覺才這樣說。“冒犯什麼呀,若真論起來,也是白玉堂冒犯你更多,況且叫醒他的人是我,他不會怪你的。”

展昭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丁月華誤解了他的意思,他再解釋就顯得很多餘,又容易尷尬,索性不提了,而是笑了笑,說:“白公子是個講道理的人,他隻是不喜歡禦貓的名號,並非是故意與我為敵,我並不怪他。”

丁月華點點頭,白玉堂是不是個講道理的人暫且不論,既然展大人現在不想聊這個話題,那就不聊了。

丁月華:“對了,秋葵今天在刀劍閣留下,做了那裡的夥計,刀劍閣的閣主是個怎樣的人?她應該不會對秋葵不好吧?”

展昭:“閣主對武器很在行,待人也熱情,隻是做生意的時候言辭有些許浮誇,但她賣的兵器都是物有所值,從不騙人錢財。做生意的人最怕的就是不被信任,她既然留秋葵在店裡做夥計,承諾的條件一定都會兌現,不會虧待秋葵。”

秋葵在李國明家曆練了這麼多年,就算刀劍閣的閣主兩麵三刀,有旁人在的時候對秋葵好,沒旁人在的時候對秋葵不好,秋葵不可能不把這事告訴丁月華。

不過秋葵並不是唯一一個讓丁月華放心不下的。

蘇清明天就要去顧家鏢局接下鏢師的差事,過不了幾天就要離開開封去外地走鏢,她走之後,蘇旭想必又會借機鬨一場,蘇清走了,蘇旭找不了蘇清的麻煩,勢必會找住在客棧裡的其他人的麻煩。

不過量他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丁月華擔心的不是他,而是蘇清的安全。

“顧家鏢局?”展昭皺了皺眉,丁月華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以為這鏢局做的不是什麼正經生意,但展昭皺眉其實隻是因為他在回想這家鏢局的鏢頭是誰而已,“是姓顧的姐弟兩個開的那家鏢局吧?”

“對。”蘇清跟丁月華說過,顧家鏢局是姐弟兩個開的,因為姐弟倆都姓顧,所以鏢局就起名叫顧家鏢局。

展昭:“顧家鏢局是近幾年新開張的鏢局,目前鏢局裡的鏢師還不多,但因為做成了幾筆不小的生意,已經在開封城內站穩了腳跟。他們聘用新的鏢師應該是想擴大鏢局的規模,把生意做大,這個時候去顧家鏢局做鏢師挺合適的,進鏢局後應該很快就能接到護鏢的差事。”

顧家鏢局在開封城內已經小有名氣,所以多了很多生意,眼下鏢局正是用人的時候,蘇清若是去了,顧家姐弟一定會立刻派給她差事。

蘇清作為新人鏢師,第一次走鏢不會讓她全權負責,她隻需要跟著護鏢的隊伍走一遍完整的流程。她武功又好,所以等熟悉了鏢師的差事之後,估計很快就能受到重用。

展昭:“我離家的時候其實也想過到了開封以後,就找一家鏢局,先做一段時間的鏢師,再考慮之後的打算。不過我尚未到達京城就遇到了包大人,等包大人做了開封府府尹之後,我也進開封府做了護衛,做鏢師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展昭的老家在常州府武進縣,他離家到開封是從南往北走,丁月華老家在鬆江府茉花村,她從家出發往開封城走也是由南往北行。展昭離家時並未想過自己會在衙門任職,而丁月華離家的原因隻是為了尋找白玉堂,從沒料到自己會跟謀反一事扯上關係。

正所謂世事難料,若是當年展昭沒有遇到包拯,恐怕他真的會去做鏢師,若是丁月華沒有到開封來尋白玉堂,她怕是還要再過幾年才會到開封來玩。開封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雖然兩個人那時都在開封城,但恐怕她是很難遇到展昭了。

“展大人是開封府最好的護衛,若是做了鏢師,一定也是全開封城最好的鏢師。”

展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初入江湖的時候太過莽撞,若是去做鏢師,怕是會得罪不少人。”

如果隻是負責護送貨物的話倒還好說,但若是要護送的不是貨物而是人,他興許會和需要自己護送之人因為護鏢的問題而吵起來,後果輕則是被推掉這一單生意,重則是連累整個鏢局的名聲。

沒有哪家鏢局會要一個給自家鏢局抹黑的鏢師,所以他做鏢師做不了多久就會被辭退。

丁月華道:“當年你來開封的時候,公孫先生會不會擔心你性子太直,會給自己樹敵?”

展昭無奈地點了點頭:“不過當初我不覺得自己性子魯莽,所以對他的話並未放在心想,日後想來,才明白他的擔心並非毫無道理。”

“說起這個,公孫先生在襄陽不會有事吧?要不要讓他到開封來?”

展昭道:“襄陽王不知道是我們去襄陽拿走了謀反盟書,況且他不知道我與公孫兄是故交,我想襄陽王暫時不會找他的麻煩。況且公孫兄是私塾的教書先生,襄陽王就算想捉他也找不到理由。”

而且盟書的事展昭等人並未向公孫策提起過,公孫策對襄陽王謀反一事並不知情。公孫策是局外人,襄陽王不至於找一個教書先生的麻煩。

丁月華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襄陽王現在在做什麼。”

估計也睡不著吧。趙禎皇帝拿到盟書後一直沒有任何直接的行動,隻是捉了龐吉到開封府審問,既沒有召襄陽王進京,也沒有對謀反一事發表任何公開的看法,襄陽王不知道皇帝想做什麼,不知道皇帝在計劃什麼,這一定比皇帝直接出兵鎮壓他還要讓他不安。

展昭道:“襄陽王尚未籌劃完備,謀反之事就已經暴露,想必他正在發愁接下來該如何保全自己,聖上若是不行動,襄陽王怕是也不敢有什麼行動。”

如果把趙禎皇帝和襄陽王趙爵之間的爭鬥比作下棋的話,現在雙方僵持不下,誰都不想先露出破綻。

因為誰都不想先行動,所以就一拖再拖,你不行動,我也不行動。你開封城內風平浪靜,我襄陽城內也波瀾不驚,你還是我的好皇叔,我還是你的乖侄子,雙方維持著表麵的和平。

若是沒有時間限製,襄陽王和皇帝的這盤棋怕是會一直下到天荒地老了。

不過趙爵作為趙禎的皇叔,年紀不小了,說得不好聽一點兒,他們兩人的這盤棋最晚也就到趙爵死的那天為止了。

“不過這樣僵持著總比真的打起來好吧。”丁月華揉了揉眼睛。和展昭聊了一會兒之後,她感覺心安了不少,開始犯困了。

展昭:“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丁月華點點頭:“大人也早點兒休息。”

今晚審問完龐吉的時候就已經過了子時,現在怕是再有一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明天一早包大人和他就要進宮麵聖,留給南俠休息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丁月華彆了展昭以後,便下了房頂,翻窗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裡仍然有些悶,但丁月華困了,從外麵回來之後,房間裡的溫暖反而讓她更想睡覺,她倒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睡著後,她夢到了一個巨大的棋盤,棋盤兩邊坐了一黑一白兩尊巨大的塑像,她看不清楚兩尊塑像的麵目,隻知道這兩尊塑像分彆代表了皇帝和襄陽王,但不知道到底哪一尊塑像是皇帝,哪一尊塑像是趙爵。

兩尊塑像像撐天的柱子一樣聳立在棋盤兩旁,誰都不動,棋盤周圍隻有丁月華一個活人。

丁月華看著棋盤,又困又著急,想讓兩尊塑像快些落子,但又不想讓他們快些落子。

她急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對著兩尊不會動的塑像乾著急,又覺得有些好笑,這麼一樂,她就醒了。

丁月華剛睜開眼睛,就聽到了蘇旭的叫喊聲。

蘇旭正在滿客棧尋找蘇清。

蘇清這些天一直早出晚歸,今天她也早早出門去了顧家鏢局,而且今天正好是包拯進宮麵聖,與聖上商討對付襄陽王的對策的日子,但蘇旭就偏偏選在這天發難。

一想到今天還要想辦法應付蘇旭,丁月華本就因睡眠不足而昏昏沉沉的腦袋開始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