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交(1 / 1)

[七五]刀劍問情 羽邱 4103 字 1個月前

丁月華、展昭、白玉堂、蘇清和歐陽春一路策馬趕去襄陽,路上車馬勞頓不必多言,且說他們五人這天騎馬進了襄陽的地界,展昭說道:“我有一位故交就在襄陽教書,我前幾日已經提前給他寫過信說我們要來,在襄陽我們人生地不熟,找個知根知底的人,行事也方便。”

展昭的這位故交名叫公孫策,是個秀才,後來屢試不第,索性不再考了,開了家私塾教小孩子念書。

他開私塾之前,一次進京趕考遇到強盜,是展昭出手相救,他才沒被強盜搶走錢財,得以一路到了京城參加考試,中了秀才。

自從展昭救了他之後,他們兩個就成了朋友,但公孫策喜靜不喜動,展昭喜動不喜靜,所以後來兩個人漸漸聯係也少了,但一年也會聚個幾次,每次見麵時也不覺得生疏,仿佛昨天剛見過麵一樣。

他們在公孫策開的私塾前下了馬,馬尚未拴好,就聽到有小孩子的嬉笑聲從學堂內傳來,接著,學堂的門開了,一群六七歲的小孩子背著書包從學堂裡衝了出來,邊跑邊嬉笑打鬨,彆提有多開心了。

丁月華看著他們,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

她小時候沒有去學堂,而是家裡請了教書先生到家裡來教她讀書寫字,可她不喜歡讀書寫字,整天背這個寫那個的,無聊得很。

而且教書先生也很無聊,整天板著臉,雖然不打她,但對她也沒有好臉色,她整天都要麵對這麼一張不開心的臉,連吃飯的胃口都變差了。

那時候她每天就數放學的時候最開心了,雖然知道第二天還要繼續學,可至少今天的折磨已經結束了,不用逼自己坐在桌前捏著筆鬼畫符,可以跑去外麵練劍了。

小孩子們都跑光了之後,又從學堂裡走出來一個人,這人走得慢條斯理,臉上帶著笑,看到展昭,他說道:“展兄,好久不見。”

展昭也道:“公孫先生,好久不見。”

公孫策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是那些小孩的先生,又不是你的先生,乾嘛總這麼叫我?”

公孫策因為平時經常管教小孩子,所以雖然年紀輕輕,但卻滿麵慈祥,笑起來的時候動作也是慢慢的,好像上了年紀的長輩一樣,因此展昭和他見麵的時候總喜歡叫他“先生”。

公孫先生笑著看向丁月華他們:“這幾位是——”

丁月華剛才一直在發呆想公孫策的狀態看起來真像自己八十多歲的老叔公,所以沒認真聽他和展昭說話,隻聽到剛才展昭叫他公孫先生,便急忙說道:“公孫先生,你好。”

大家都笑了,隻有丁月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笑。

蘇清也道:“公孫先生好。”

白玉堂道:“先生好。”

就連長了他們一輩的歐陽春也說道:“公孫先生。”

公孫策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們:“好,好,進來說話吧。”

眾人穿過學堂來到公孫策的住處,他的住處就在學堂後麵,是個簡單的二層小樓,爬山虎覆蓋了整個二樓,還有繼續覆蓋一樓的趨勢。

用來招待客人的客廳顯得太小了,大概平時也不會有這麼多人來找他,所以他們沒有坐在屋裡,而是去了後院。

眾人落座以後,公孫策說道:“住處我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了,就在離此處不遠的客棧,你們若是想在襄陽城中轉轉,我可以找幾個學生帶你們去,他們比我認識的地方多。”

展昭道:“先生一個人管教那麼多學生,真是辛苦了。”

公孫策笑了笑,說道:“我看你這幾年的脾氣是越來越好了,竟然都會說客套話了。”他對丁月華他們說道:“以前這位展大人可不是現在這樣,他剛從家裡出來闖蕩的時候,脾氣可爆了,一點就著,桀驁不馴得像老鷹一樣。現在在外麵闖蕩多了,經曆的事情多了,後來又入了開封府當差,把棱角都給磨平了。”

丁月華對此感到十分驚奇,她沒想到展大人以前的性格和現在這麼不一樣,便說道:“我就是個暴脾氣,這麼說來,我的脾氣以後也可能會變好咯?”

公孫策道:“我不是說脾氣暴不好,隻是展兄他現在的性格和過去差彆有點大而已。”

展昭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但是白玉堂很想聽公孫策繼續說,他說道:“展大人以前竟然是個暴脾氣?真看不出來。”

公孫策道:“誰年輕的時候脾氣不是一點就著呢?”

展昭道:“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現在年紀有多老一樣。”

歐陽春道:“我雖然年紀和蘇姑娘的爹差不多了,但我都還沒覺得自己老呢,你們年輕人可不要總是‘老’啊‘老’的這麼說自己。”

蘇清道:“我爹不一樣,他巴不得彆人覺得他老呢,好倚老賣老。”

大家都笑了。

閒聊了一會兒後,公孫策說道:“你們不是還有正事要去忙嗎?快去忙吧,等事情忙完了,我再請你們喝茶。”

丁月華心想,他們要做的事一時半會兒怕是忙不完。不過聽公孫策話裡的意思,展大人似乎沒告訴他他們此行到襄陽來是為了什麼。

展昭道:“正事先不忙,先生,這襄陽王在此地的名聲怎麼樣?”

公孫策有些驚訝,說道:“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以前你來找我喝茶的時候,可從來不問這種事啊。”

展昭道:“隻是有點好奇。”

公孫策看起來並不信他隻是出於好奇才問,但也沒有多言,他道:“襄陽王爺的名聲,唔……應該還不差吧?至少我沒聽過什麼人說他壞話,彆的我就不知道了。展兄,你也知道,我自從開了這學堂以後,整天忙得腳不沾地,沒工夫去城裡,所以對這些事都不大了解,你們若是想問襄陽王,最好進城去找人打聽。”

展昭點點頭,道:“好,那就不打擾了,改日再請你喝茶。”

公孫策一路把他們送出了學堂,給他們指明了去客棧的路之後,丁月華幾人便騎上馬往客棧走。

路上,丁月華問展昭道:“展大人,你沒告訴公孫先生我們到襄陽要做什麼嗎?”

展昭點點頭,說道:“襄陽王謀反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公孫兄隻是個教書先生,我想,還是不要讓他牽扯太深。他不了解襄陽王也好,我們就自己進城去問吧。”

來到客棧,眾人安置好了行李,便到客棧一樓撿了張空桌子坐了,想著在客棧裡打聽打聽襄陽王的事。

結果用不著他們主動找人問,彆人就把關於襄陽王的故事送到了他們耳邊。

丁月華等人剛在桌邊落座,就有個說書打扮的人走上了客棧正對門口的一個低矮的平台,張口說起了襄陽王的種種離奇的輝煌事跡,什麼以一人之力抵禦百萬敵軍、靠一把斷劍殺敵數千、身中數箭仍策馬奔馳三千裡,一聽就不是真的,簡直假得離譜。

不過襄陽王倒的確是個功臣,他被封為襄陽王爺,不全是因為他是皇上的叔叔,也因為他當年抵禦外敵有功。

趙禎皇帝尚且年幼的時候,襄陽王趙爵輔佐他辦成了不少大事,後來趙禎大概是看出趙爵有稱帝的野心,礙於他對自己有恩,又是長輩,所以把他封為襄陽王,其實是讓他遠離京城,又解了他的兵權。

這些事是展昭聽包大人說的,包大人則是聽朝中文武百官私下議論的,其中有真有假,不過聽起來至少比“以一人之力抵禦百萬敵軍”靠譜得多。

說書人說道:“這襄陽王還辦了一件奇事,要問這奇事是什麼,請各位往那兒看。”

他往西一指,客棧裡的人就往西邊看去,但西邊是櫃台,這東西每家店裡都有,實在算不上是什麼奇事。

說書人接著說道:“往那兒看——自然是看不到的。”

“彆賣關子了,快說吧!”有人喊道。

說書人笑了笑,說:“諸位稍安勿躁,這奇事的確是在西邊,隻是不在這客棧裡,它比上百座客棧加起來還要大,那便是襄陽王建造的衝霄樓。

“此樓有幾千層之多、上萬丈之高,又名招賢館,裡麵住的都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能人異士,供襄陽王差遣。”

蘇清低聲說道:“哪裡會有幾千層的高樓?這說書的說起話來未免太誇張了些。”

“不過,”歐陽春道,“襄陽王被聖上解了兵權,若要謀反,他必會四處尋找能人異士為自己所用。這衝霄樓若是確有其事,說不定內裡暗藏玄機,我們不妨就從衝霄樓入手調查。”

丁月華道:“襄陽城裡說書的不說隋唐也不說三國,卻說什麼襄陽王傳奇,看來在當地人心裡,襄陽王怕是比李元霸還要厲害。”

白玉堂感歎道:“天高皇帝遠啊,皇上把自己皇叔撇到襄陽來就不管了,他在襄陽這邊還不是想做什麼做什麼,我看趙爵早就把自己看成是襄陽的皇帝了。”

說書人把那衝霄樓誇得天花亂墜,神乎其神,丁月華坐不住了,沒等說書的說完便道:“我們現在就去看看那衝霄樓到底長什麼樣吧,說書的說那樓在西邊,若是衝霄樓真的很高,一定很容易就能看到。”

其他人也想去看看,他們就出了客棧往西看去,但什麼也沒看到。

看來衝霄樓果然沒有說書的說的那麼高。

丁月華隨便攔住一個路人問道:“勞駕,襄陽王爺建的衝霄樓在哪裡?”

路人往西一指,說:“就在那邊一直往西走就能看到了。”

丁月華:“衝霄樓很高嗎?”

路人想了想,說:“不矮。”

不矮,那就是也不怎麼高。

他們幾人沿著大路往西走,走了一會兒,蘇清忽然道:“啊,我看到了,就在前麵。”

丁月華也踮起腳往前麵看去,看到了衝霄樓。

倒真是不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