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鼠2(1 / 1)

一簇火苗落入洞內,噌地竄起。

是江歧於彈指間將火苗打向土洞內。

橙紅的火焰將土洞照得透亮,大小黑洞內那一雙雙血紅小眼原是長在魔鼠身上的。

火光終止了它們的暗中埋伏,魔鼠群從潛伏的黑洞中一湧而出,一條接著另一條,衝在最前麵的騰躍入火中,發出嗆鼻的氣味,血霧與濃煙從被焚燒的魔鼠屍體散開。

前仆後繼,魔鼠的群體沒有儘頭。

時櫻早拉了江歧後撤,擁有土係靈力的佛修施展出搬山訣將土洞封住。

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葉梔子發出短促的驚叫。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大夥都倒抽一口涼氣,眼前的小土坡竟然從上到下抖動滾落著群群魔鼠。

江歧抽出佩劍,方才麵對魔蛇時被壓抑的、潛藏於血脈中的嗜殺再次抬頭,佩劍劍鋒所指形成了環繞土坡底端的一圈火線,將小土坡滾落的魔鼠潮包圍起來。

這群魔鼠的修為並不高,目前能看到的最大一隻也不過金丹初期,但是魔獸潮的威脅在其數量龐大,能把修士們活活拖死、累死。

魔鼠群已將痛覺與個體徹底放棄,它們無視火光地衝下,前排的魔鼠迅速被火線吞噬,後排的魔鼠踏著已然焦黑的同伴繼續前衝,又被未能撲滅的火苗燒得焦黑。

喬斐與周、高兩位師兄迅速結成劍陣,一把白金色的劍於空中成形,一圈圈蕩開光芒,照亮此間。

少年清冽的聲音落下,“開陣!”

金劍如雨,自空中光陣墜下,細密連綿,落到地上濺起黑紅色的血花。

葉梔子與季雅一路以來已配合數次,混合著增益琴聲的二重奏與劍雨同時擊發。

作為陣眼,喬斐提前將回靈丹含在嘴裡,維係劍陣所需大量靈力,一旦察覺到靈流速度放緩,他便咽下口中的回靈丹,靈力再度充盈。

劍陣微弱了一瞬,再度盛放光芒。

江歧的火線卻變得不穩定了,赤紅的第二道進攻線出現了斷裂,就像是魔鼠群啃囁出一個缺口。

一道,兩道,三道……

火線無法形成整體,逃過劍雨的群鼠將徹底攻克火線。

撲向修士們的魔鼠越來越多,層疊的叫聲與啃食同伴的鼠牙磕碰聲,磋磨得人幾乎發瘋。

兩位佛修在琴曲的激勵下,金色的經文在暗日下編織成守護同伴的防禦罩。

佛光照耀的守護之下,還有漏網的碩鼠從刁鑽的角度發動飛撲襲擊。

“食我滅鼠藥啦!”

徐師姐朝碩鼠擲出綠色藥丸,此丸遇到魔鼠身周的魔氣便爆裂開,成為一團毒霧,飛撲在半空中的魔鼠無處可躲,更何況毒霧還能沾在它體表的毛發上。

不出兩秒,碩鼠便落到地上蹬了蹬腿,嗝屁了。

然而,防護罩外的戰況不容樂觀。

魔鼠群似乎無窮無儘,土坡上持續滾落鼠潮。

喬斐已無力繼續維係劍陣,可他還在強撐,另外兩位師兄也開始變得虛弱蒼白,大顆大顆的冷汗從太陽穴滑落。

江歧的身周浮出淡紅色的詭異氣霧,他的雙眼充血通紅,死死注視著斷裂消亡的火線。

習慣於應付單個對手的修士們,麵對源源不絕的魔鼠群,陷入絕望的苦戰。

時櫻不得不接過指揮權限,“給我按照靈力排軸!喬斐,打波爆發之後給我滾回來恢複!醫修前輩們,在罩子掩護下丟老鼠藥!佛修師兄還能堅持多久?麻煩再堅持一刻鐘!”

喬斐已習慣時櫻的指揮,兩位師兄也發現這回需長期作戰,不再逞強。

收招時,劍陣光芒大盛,土坡上頓時飛揚起大片黑紅血雨。

最後一波劍雨爆發帶走了山頭大半魔鼠,剩下的越過那隻剩火星子的防線,一路囂張,隨後撞上佛光罩子。

佛光能強行洗褪魔物身上的魔氣,對於高階魔物,都有奇效,更何況這群金丹及以下的小老鼠?

佛光淨化同樣需要佛修的靈力維持運轉,佛修咬牙硬撐著這一刻鐘。

劍陣過後,魔鼠潮再度反撲,金色佛光卻於此刻消散。

正在此時,一朵厚重的濃雲飄過此地。

時櫻暗道:來了。

她足尖點地,身形輕盈地浮空,悠揚的曲調蓋過了鼠群發出的可怕聲音,如溪流、如柔風,如鳥雀歡唱於林間。

濃雲在春之聲的催發下,向魔境的土地散播福音。

雨水。

正是時櫻所需要的助力。

醫修運用身法將滅鼠丸融入雨中。

不含滅鼠藥劑的雨水則成為時櫻的武器,每一滴落下的雨水都化為細密尖銳的針、匕首、冰劍。

必須撐到劍修和佛修完全恢複靈力。

時櫻咬緊牙關,落雨為刃。

淡淡的魔氣自她的身旁散逸,時櫻聞到了危機的味道。

當下的她難以分神壓製爆衝的江歧。

不希望發生的事,就在下一秒發生了。

江歧化身黑紅色的殘影從她身邊衝了出去,眨眼的功夫他已閃現至土坡之上,遠遠望去,他的身形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

赤色的紋路自他頭上三尺憑空浮現,繁複的紋路形成了巨大的圓盤越升越高,雨水遇到赤色紋路瞬間蒸發,整個小土坡很快被迷蒙的水霧籠罩。

時櫻在雨水被徹底蒸騰前,將它們化為細小的冰刃,儘可能殺傷鼠群。

厚重的積雨雲也被熾熱的不明陣法吞噬了。

下一秒,火光衝天,一團團火騰於半空的圖騰中釋放出來,砸向土坡。

“後撤,佛光,自保為上!”

時櫻望著即將被火光淹沒的身影,語氣嚴肅,迅速下令。

高隱叫道:“但是,江師兄還在上麵!”

時櫻:“你們該比我更清楚江歧的能力!”

萬劍山的三人聽到這句話瞬間噤聲,這是與江歧同行的弟子們守護的秘密。

也許是察覺到了即將到來的毀滅,魔鼠群不顧一切地奔湧下土坡。

佛修掩護醫修和兩名音修,時櫻同三名劍修站在最前麵抵禦瀕死暴起的鼠群。

就在他們退出十數米後,驚天巨響過後,土坡被徹底炸爛,揚起的塵土一路飛揚,空中的赤色巨型圖騰也消失了。

漫天都是灰黃的顆粒煙塵,魔鼠被炙烤的臭氣席卷而來,氣勢洶洶地好像要將他們活埋。

即使成為了修士,進入魔境後的種種景象還是讓時櫻感受到個體之渺小。

“退至我身後!”

兩位佛修再次撐開金盾,將足以令人窒息的沙塵抵禦在外。

趁此機會,醫修上前對方才戰鬥中靈力損耗過大、受傷的同伴進行緊急救治。

足有半刻鐘,外麵的煙塵風暴進入了尾聲。

為了防止靈力負荷過重,時櫻讓佛修提前撤了罩子。

環繞的金色佛文消失的一瞬間,時櫻衝了出去,邁入沙塵的那一瞬間,她有些疑惑自己行為的驅動力從何而來。

來不及考慮急切的心情因何而起,時櫻將全副精力投入搜尋江歧,水係天賦、音律波紋都無法在帶有強烈魔力的沙暴中使用,她幾乎是憑借直覺才摸索到鼠群小山的殘骸附近。

每一腳踩下去都是軟綿綿、黏糊糊,時櫻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感謝沙暴帶來的視覺阻礙,她當然知道自己踩到的是什麼,看不到鼠塊地毯的具體樣子,她才能毫無障礙地邁下一步。

這一帶的魔壓穩定得如同靜湖的水麵,偶有石子落下泛起一圈圈漣漪。

時櫻屏息凝神感知著“漣漪”泛起的方向,很快她踢到了一具軟軟的、溫熱的軀體——魔壓就是從這裡開始不穩定的。

她彎下腰,張開五指細細探查,靈力與魔力在她的掌心交織衝撞。

當她的手移動到心臟附近時,手腕被猛地攥住,沙幕之下,時櫻看到了一雙泛紅的眼睛,一瞬之後重又閉上,手腕的桎梏也鬆開了。

還活著,但是很虛弱。

時櫻將音修們浮空身體的小法術運用在江歧身上,一個支撐點落在他的肩膀之下,一個落在他的膝蓋窩下,就這樣把個九尺劍修用靈力兜了起來。

同伴們自然不會留在原地等消息,恢複得差不多的幾人迅速沿著時櫻消失的方向尋找他們的蹤跡。

沙塵進入尾聲,能見度增加到五米。

他們的視野範圍內出現了一個十字形的玩意,高隱眯著眼睛,竭力辨認,大聲讚歎:“小時門主真是個魁梧的女子!”

跟著一起尋找的同伴都大致看出了這扭曲的十字形,似乎是小時門主抱著江歧往回走。

沒有大嗓門似地喊出來,他們還是很敬佩時櫻的。

時櫻帶著江歧越走越近,大夥才發現,不是公主抱,單純隻是前者用法術將後者橫著懸空在自己麵前。

一時間,大夥心裡有點失望。

等等,為什麼要失望?

小時門主抱不動江歧,不是很正常嗎?

魔境的風和雨清掃了沙暴的尾聲,時櫻同江歧順利歸隊。

望著被江歧炸成魔鼠泥小山的地塊,大家的心情都有些微妙。

此刻隊伍靈力消耗很大,位於第一線戰力的江歧又倒下了,重新開拓區域,尋找新營地並不現實。

但這裡的環境實在太糟糕,不適合大家休憩、療傷。

主要是那團該在不分級頻道裡打馬賽克的鼠泥。

時櫻盯著“馬賽克”小山發呆,思索該如何改造,她感覺到有人拉一拉自己的衣角,一回頭。

啊,我司門麵就算灰頭土臉,發絲裡都是沙子都那麼賞心悅目。

看到季雅的臉,時櫻覺得自己可以原諒一切,就連眼前那灘馬賽克也可以原諒。

她帶著柔和的微笑給季雅施了個除塵咒,把季雅收拾得清清爽爽。

正待問他有什麼好主意時,時櫻被人丟了顆小石子,她揚了揚眉毛,視線下移。

不是石子,是黑得五彩斑斕的海珠。

時櫻撿起海珠,順著投擲方向望去,蹲著配合醫修們檢查江歧的葉梔子目瞪口呆。

丟珠子的家夥還閉著眼,假裝昏迷。

什麼意思?

時櫻有些摸不著頭腦,隻能複製了對待季雅的做法,用除塵咒清理了江歧的臉和衣衫,不能厚此薄彼,又替葉梔子清潔了一下。

裝暈的江歧滿意了,嘴角壓都壓不住。

怎麼回事?變成弱智了?

剛剛的行為怎麼跟幼兒園小孩爭奪老師關注一樣?

時櫻搖了搖頭,注意力重新回到季雅身上,“有什麼好點子?”

季雅盯著時櫻,一通比劃,後者稍作思考,理解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自己能夠嘗試運用木係靈力給大家搭建一個臨時營地?”

時櫻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難怪她這麼想。

要將此地搭建成合適的營地,需要同時滿足三個條件:一將魔鼠屍體清除;二需要緊急煉製出與魔鼠山等量的驅獸藥粉;三則需要保證魔獸來襲時逃跑的通路。

季雅的目光溫和又堅定,他緩慢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能行,他指了指附近的兩棵小樹苗,又將手指移向“馬賽克”小山的方向。

時櫻大致理解了他的構思,“靈力跟得上嗎?千萬不要勉強自己,我們還能想出其他辦法的。”

季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示意自己靈力跟得上,不是勉強自己,他再度伸出手捏住時櫻的袖口,那雙桃花眼在她臉上流連許久,仿佛要將她的模樣鐫刻心頭。

“那你試試,千萬彆勉強,我會呆在你身邊,時刻注意你的狀況,如遇危急,我會中斷你的操作。聽明白嗎?”

季雅眯起眼睛笑,乖巧地點了點頭。

又一顆海珠擦著時櫻的裙邊落到地上,身後白及發出憤怒的聲音,“你小子要是醒著就彆裝暈,以為這樣彈珠子我們看不到?”

時櫻迅速撿起珠子,把手輕輕搭上季雅的手背,“開始吧。”

季雅調動體內的木係靈力,將視野內的兩株幼苗連根帶泥地緩慢懸浮,之後,將兩株樹苗移栽到“鼠泥山”合適的紮根點上。

僅是如此,遠遠不夠。

作為木係靈脈的持有者,季雅從未學過如何移栽普通植物或是靈植,初次上手試驗木係天賦就是運用在魔植身上,時櫻隱隱擔心。

接下來,季雅需要幫助兩棵小樹苗吸收魔鼠泥的養分,以達成“拔苗助長”的目標。

木係靈力讓季雅瞬間理解了樹苗吸收養分的原理,眼前仿佛出現了植物利用根須吸收的循環圖。

憑借現代的知識,時櫻發現了季雅計劃中的小漏洞,她立刻為無暇分神的季雅招呼援助,“有沒有土係天賦的師兄師姐來搭把手!”

劍修周師兄站到她的身邊,他得到了“運用天賦加速魔土腐爛魔鼠泥”的命令。

周師兄挑了挑眉,囑咐同伴們捂住鼻子,便捋起袖子、閉上眼睛開乾了。

惡臭。

遠比在土洞中聞到的更濃鬱、可怕,就在周師兄開工後不久彌散在這片領域。

“這下好了,肯定沒有魔獸敢接近這一帶了,噦!噦!”

徐師姐剛吐槽完,就因為吸入氣體乾嘔起來。

為了觀測周師兄和自家徒弟的狀況,時櫻不得不與他們站在頭一排,首當其衝,她被熏得差點白眼一翻暈過去。

周師兄化屍的速度更快一些,他率先完成任務,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滿頭大汗,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是……

“噦!我現在先,噦,不吃,噦,回靈丹!”

站在同一排的季雅卻好似沒聞到一般,麵容沉靜,他的前額滲出汗珠,但不算很多,尚在能力範圍之內。

正恢複靈力的同伴們也注視起前方新移栽的兩棵樹,眼見著它們好像真的比之前高了一截,他們都忍不住在心裡為季雅加油。

在季雅的天賦輔助下,兩棵魔樹順利地加快了吸收土中的鼠泥營養,順利如季雅所願,開始高速生長。

吸收的是魔力,培植的是魔樹,季雅的靈脈受到了魔力的侵染。

時櫻最先察覺到這一點,他體內有一股混沌的力量逐漸形成,目前的力量尚不足以影響他的靈台,但若是等到他將兩顆樹培養完成,情況就無以挽回了。

“季雅,先暫停一下?你需要休息!魔氣侵體了。”時櫻出言提醒。

季雅微微搖頭,目光一刻都沒從兩棵樹上移開,他隱有預感,若是此刻中止,就會前功儘棄。

時櫻沒再提醒,而是時刻做好了強入靈台為其淨化的準備。

熟悉了這一套“拔苗助長”的流程,季雅加快了運作的速度。

魔樹的生長速度肉眼可見地加快,季雅的雙眼也漸漸染上了暗紅的血色,時櫻從自己的藥囊中翻出淨化和回靈的丹藥,一把塞進季雅嘴裡。

季雅的狀況稍稍穩定,當兩棵樹長到兩層樓這麼高時,不光是他的眼瞳,就連他白皙的皮膚下都隱隱透出了不祥的黑氣。

時櫻注視著他的側臉,眉頭緊鎖。

季雅的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五官皺縮起來,目光仍不放開那兩棵樹,從他掌心釋放出的木係靈力始終帶著健康而淺淡的顏色。

正因他靈力的顏色始終未變,時櫻才沒有強行侵入他的靈台,打斷他的努力。

季雅望著兩棵枝乾是黑的,葉片也是漆黑的樹,耳畔忽然回響起門主的呼喚。

“季雅,季雅……”

他的眼前除了如廢土的魔境,除了那兩棵黑漆漆的樹,還有越過這一切,海市蜃樓般的美好。

那臨水回廊的儘頭,門主放鬆地靠著水榭柱子坐著,她的目光悠悠地轉過來,她狡黠地笑,說“我們去抄了他的家”。

黑黢黢沒有燈的荒道上,她拍著身旁弟子的肩膀,哼出他從未聽過的曲調。

還有餘響派的琴台上,她受製於餘響派掌門的靈壓,耳鼻都在流血,仍然沒有低下那顆驕傲的頭顱……

太多太多了,門主的一顰一笑仿佛映在了天邊的雲彩之上,她站在不遠不近地地方運籌帷幄,在每個計謀得逞的時候露出笑容。

水榭的那一笑,從她提出那個聽起來荒唐的計劃開始,季雅的心頭便落下了一顆種子,這顆種子日積月累、生根發芽,最後開出了爛漫的花,哪怕無人知曉,花也會竭儘全力地盛放。

“哇!”

“樹是不是變顏色了?”

“好像不臭了!”

一直關注著的同伴們不禁發出了感歎。

季雅受魔氣侵染的狀態竟恢複了!

時櫻光顧著留心季雅的情況,根本無暇關注其他,聽不清身後修士們的小聲交談。

她嘴角流露出輕鬆的笑容,季雅的靈脈越來越正常,靈力的湧動甚至比之前更加有力,像是提升了一個小境界。

季雅停止了天賦的運用,垂下了那隻手,他閉上眼睛,隨後用含笑的、請求誇讚的目光望向時櫻。

時櫻這才擺正腦袋朝前看。

昏暗的魔境中生長出兩株枝葉交錯的雙生巨木,它們不同於其他魔植,主乾同外麵的樹木幾乎沒有差彆,最令人驚歎的是那茂密的冠蓋,恍若天邊爛漫的雲霞,如煙如夢。

不止如此,兩棵樹將魔鼠泥作為養分完全吸收。誰能猜到,那一片原本是需要打碼的區域?

時櫻瞪圓了一雙眼睛,這天賦也太厲害了,她的徒弟真是前途可期!

她又看了好幾眼雙生巨木,心中喜悅滿溢,時櫻轉過身用力抱了抱季雅,後者漲紅了一張漂亮的臉。

於禮他應當掙脫,但季雅放任了自己的僵硬,以求在時櫻的擁抱中多待一會兒。

然而……

第三顆珠子丟了過來。

不對,這次不是珠子,而是一塊水係靈礦石。

時櫻笑容未收,鬆開了季雅,彎腰撿起礦石,衝裝暈的江歧道:“我撿到的就都歸我了?”

江歧成功奪回時櫻的注意力,雙眼緊閉,嘴角卻微微上揚。

季雅拽了拽時櫻的袖子,見她回頭,再指一指那兩棵樹的方向。

“好,我們過去看看。”

江歧聽到兩人要過去一起賞花賞樹,嘴角又撇了下去。

此時,一直試圖摸清楚江歧狀況的白及收回了靈力,他歎了口氣,“我用靈力深入診斷了他的靈脈,情況很奇怪。”

時櫻停下腳步,迅速轉身,“他怎麼樣?剛剛丟我石頭的時候不是挺精神的嗎?”

白及:“自爆過後,軀體的靈力運轉暫時沒有問題,但是影響到了腦補的靈力流轉,殘留的魔氣似乎淤積在這裡了。”

他指了指太陽穴附近的一塊。

憂色漫上時櫻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