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鼠1(1 / 1)

采草藥的兩人回來後,白及察覺到江歧比之前開朗多了,人也放鬆下來。

他方才經過火堆時居然嘴角勾了一下,白及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師弟,出來,考察下你的劍術。”

江歧經過喬斐身邊,語調還是同之前一樣冷硬,嘴角又繃得死緊,白及立刻收回“覺得他變開朗”的看法。

葉梔子、季雅與喬斐交了班,坐在洞口附近。

聽到兩人要出去切磋,流露出不認同的表情。

為了不讓魔物注意到此地,洞外一圈撒了震懾魔物的藥粉,假裝出洞中有元嬰期魔物的氛圍。

若是修士交手,靈力擴散開,很可能吸引來一些想趁亂獲取好處的中低階魔物。

誰都不希望在自己值班放哨的時間段出事,葉、季兩人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時櫻。

時櫻:“洞裡還有病人,力氣多得沒處撒給我跑遠點搞事,還有,不許浪費丹藥,也不許增加醫修負擔。”

她身後的白及和川柏默默豎起大拇指,處於心魔後遺症的醫修徐師姐甚至豎起了雙手的大拇指。

天下醫修苦好戰分子久矣。

重傷的周師兄被敷料和綁帶包成個木乃伊,躺在獸皮上,八卦的眼神在江歧和時櫻身上來來回回,梗著脖子說:“小時門主,江師兄興致來了之後,不讓他切磋比殺了他還難。”

時櫻抬腳踹了周師兄的傷腿,後者“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隨後她從一旁的醫療箱裡取出紗布條,把該劍修的嘴巴封了個嚴實,“傷員就好好休息,少聒噪。”

“你說的對,我不去了。”江歧立刻把佩劍扣回腰間,又轉向喬斐,“待出了魔境再試試你的身手。”

被堵住嘴的養傷周鴻聽到這話活像見了鬼。

接下去幾天裡,重傷的同伴在充分的治療和休養下逐漸恢複了行動能力。

之前被包紮成木乃伊的劍修忍不住感慨:“如果早知道魔境發生了異變,兩位兄弟就不會離開了。”

火堆邊和樂的氛圍倏忽間消失了,眾人靜默下來。

江歧一行人進入百魔沼後不久,就遇上了修為高出預期的魔蛇,為了掩護同伴逃走,藥王穀和萬佛寺的兩名修士葬身蛇腹。

回想起那一幕,江歧攥緊了拳頭,他坐進了陰影處,不願讓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時櫻沒有走過去,而是坐在火邊,唇邊的玉笛傳出悠遠的曲調,音律如同一雙溫柔的手,撫平了他們失去同伴的創傷;又像是同伴來不及說出的告彆,淡化了縈繞在他們心頭的愧疚與遺憾。

創痛激發了江歧一直以來強行壓製的、奔流在血脈中的狂暴力量,害怕一不留神身上就浮現出魔物那般的淡淡血霧,江歧隻能將身為異類的自己藏進陰影處。

時櫻的笛聲奇跡般地馴服了他體內暴走的力量,被創傷激起的沸騰灼痛漸漸消失了,就像下了一場潔淨的雨。

他坐在陰影中,抬起頭定定地望向時櫻如霜如雪的背影,眼神熾烈地好似能融化堅冰的火。

一曲終了。

尚在心魔後遺症恢複期的醫修徐師姐留下了晶瑩的淚水,淚水洗淨了這幾天盤桓在她眼中的呆傻,她總算從心魔手中奪回了清醒的靈台。

她幽幽長歎一聲,“這幾天真是辛苦白師兄了。”

白及一瞬不瞬地望了師妹許久,聽到她能正常說話後,立刻拉過她的手把脈,之後讚歎道:“太神奇了,這就是音修的力量?”

時櫻:“新曲試聽,各位覺得如何?”

在感動與治愈過後聽到這句話,眾人總覺得又哪裡不對勁,又說不清到底哪裡有問題。

“好聽!”

“如風過竹,潔淨清雅。”

“心口暖呼呼的。”

“傷口也不疼了,我感覺自己出去能打十個!”

大家紛紛稱讚,時櫻滿意地點頭,掛在臉上的笑容莫名透著股奸商的味道,“魔境內免費暢聽,出去之後麼,大家都懂。”

沒說大家也明白,出去要聽恐怕就得掏靈石了。

徐師姐感慨道:“藥王穀的長老們都說妙音醫心,果然名不虛傳。”

時櫻有些奇怪,“餘響派不也是音修門派嗎?”

白及冷笑一聲,“小時門主你是不知道,為了舔朝天宗,表明自己的立場,餘響派弟子從不與朝天宗的反對派同行。散修們若是有錢,還能請得動他們的金丹弟子,萬劍山、淩霄宗還有天工閣都在他們的黑名單上。”

時櫻聽了眼前一亮,音修市場這麼大?感謝對手的讓利!

“今後若有需要,各位道友記得聯絡妙音門呀,最近門內籌備新企劃,還會有更多新曲上線的!”

坐在暗處的江歧見時櫻笑眯眯地作宣傳,忍不住嘴角上揚。

*

又過三日,重傷者都行動無礙了,醫修也趁此機會補煉了不少丹藥,一行人朝冬境邊緣進發。

冬境與鄰境隔了一道連綿的山脈,重傷新愈的周師兄毛遂自薦,禦劍飛到高處探路。

他的身影越來越小,小到像顆米粒隱沒在雲霧間。

足有一刻鐘,才見他歸來,滿頭大汗地踉蹌下劍,“太怪了!我一直朝山頂的方向飛,可不論怎麼加速,在我眼裡山頂始終都是一樣的大小,好像我半點都不曾接近,又好像我往山頂飛,山頂也在以同樣的速度向後撤。”

時櫻冷靜地做出判斷,“看來翻越山脈這條路行不通。”

江歧:“我們步行過去,找找有沒有山洞。”

參加試煉的前輩們見得多,都比較冷靜,不在翻山上死磕,迅速拿出另一則計劃。

山洞、隧道,是常見的連接兩境的通路。

桃花源記中武陵人不也要穿過“初極狹”的山洞嗎?

靠近山脈,很快就找到了被積雪掩埋的山洞,融化積雪、挪開巨石,果然露出一條狹長幽深的通路。

江歧、時櫻還有一名佛修在前麵開路,醫修還有時櫻小隊的兩名音修在中間,劍修佛修殿後。

隧道中湧動著魔壓,詭異的風吹拂過他們他們的鬢發,一滴水滴落的聲音都足以讓人心尖發顫。

走著走著,迎麵的風變得暖洋洋的。與此同時,魔壓也變得不穩定,牽製著靈脈也動蕩起來。

江歧首當其衝,血脈中激蕩的力量再度活躍起來,他不得不調動全部的精神去壓製它。

潺潺的流水,溫熱的風,在草木的輕吟中,他們告彆了冬境。

白及鑽出山洞後,深吸一口氣,“是春境。”

一如冬境的山脈附近,這裡也沒有魔物的蹤跡。

“先往前走吧,冬天好歹有動物會冬眠,春境的許多魔物會變得比較焦躁,我們最好能找到一處安全之所作為營地。”

白及在手繪的地圖上做了個標誌,提議著。

江歧閉上眼睛,分出些精力感知空氣中流動、變化的魔壓,抬手指向東南方向,“先去那裡看看。”

大家心照不宣地跟著他走,時櫻離江歧最近,時不時瞟他一眼,他呼吸又濁又重,眼眶微微泛紅,似乎還有些濕潤,咬著嘴唇埋頭向前。

一路上都沒撞見具有威脅性的魔物,醫修們路遇意外之喜,采摘了兩株珍稀藥草的幼苗,小心翼翼地封存起來,打算拿出去試試培育、雜交。

走了大半天,眼前出現了一座小山,山腳下有個半人高的土洞。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這個土洞當作基地顯得磕磣,不過這附近沒有更合適的掩體,此處魔壓穩定,不像有大型魔物出現的樣子。

時櫻的五官皺成一團,“先進去看看,實在不行,湊合對付著休整過後再找更合適的地方。”

周師兄說道:“上古仙人所居不是叫洞府嘛,這土洞跟洞府就差一個字,我們也享受一下仙人待遇。”

是先人待遇,不是仙人待遇。

時櫻暗暗吐槽。

周師兄一馬當先,扯開洞口雜亂樹枝和藤蔓,一貓腰就鑽進洞內,悶悶的聲音從裡麵傳出,“裡麵還挺大的,噦,就是有股臭味。”

時櫻拿掌心搓了搓臉頰,不想麵對現實。

江歧站在她的身側,看著她的臉頰肉被手掌推出海浪般的鼓起,鬆手之後又回落,“想揉揉她的臉”這一想法瞬間占領了他的大腦,他連忙彆過頭去,默默拉開了和時櫻的距離。

急著找個安全地方研究新采摘的草藥,醫修們緊隨其後,果斷鑽了進去,許是裡麵實在氣味太大,乾嘔聲此起彼伏。

“真這麼臭?”時櫻滿臉寫著抗拒,“我跟你出去另找個地方吧。”

江歧用食指撓了撓微紅的臉頰,沒表態。

葉梔子從芥子囊中翻出香丸,包在手帕裡蒙在鼻子上,深吸一口氣鑽了進去。

土洞中的臭味好像並不通過鼻腔,而是直接作用於大腦的,即便帶著香丸,葉梔子仍是感到胃部翻湧。

“真的不能出去再找個安全的地方嗎?”

時櫻捏住鼻子,極不情願地矮下身子接近土洞。

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江歧神色一凜,將時櫻推入土洞,又急忙鑽了進去,返身在洞口拋灑驅獸的藥粉。

出事了!

時櫻迅速轉身,伸著腦袋從洞口朝外看。

如同驚雷自遠方隆隆而來,大地震顫,土洞上緣簌簌落下沙石雨,將躲藏在內的修士弄得灰頭土臉。

大家不敢出聲,江歧的身軀更是繃成了被拉滿的弓弦。

洞外本就微弱的暗日光照被遮蔽,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將樹木撞斷、碾壓,強大的魔壓隨之而來,就像摧毀植物那樣輕鬆擠壓修士們的靈脈。

洞外黑暗之中有什麼正在遊走接近,像夜空中的紅色閃電,兩隻鮮紅豎瞳閃現。

那紅色閃電是蛇信,時櫻後知後覺。

身旁的江歧發出粗重的喘息,竭力忍耐著什麼,時櫻聞聲望去,他的眼瞳鼓脹而鮮紅,臉色更顯蒼白,鼻翼翕動著,像是下一秒就會狂暴地衝出去。

時櫻猛然回想起,江歧他們隊伍在進入百魔沼之初,便遭遇元嬰後期魔蛇,兩名同伴不慎受傷,為了拖住魔蛇為他們爭取逃跑的時間,最終葬身蛇腹。

眼前的恐怕就是那條蛇。

魔蛇顯然注意到了土洞中的修士,但它並沒有改變方向,拖動龐然的身軀經過洞口。

時櫻不懷疑江歧作為原書戰力一線的實力,但若是放縱他爆衝,剩下的同伴都有可能成為陪葬品,成為壓垮江歧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

沒有猶豫地,時櫻閉眼凝神,搭上了江歧的手臂,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手臂肌肉猛地收縮。

引導進入喬斐靈台時的曲調無需借助玉笛,在時櫻的靈台回蕩,借助無聲的音律,她順利潛入了江歧的神識。

時櫻做好了遭受攻擊的準備,然而從神識一路深入靈台,她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江歧的靈台如同焦土,紅與黑是它的底色,刀劍入肉,切割與哀嚎聲充斥在背景之中。

火光與汙血讓原本的曠野失去了生機,不遠處升騰起不祥的黑霧。

時櫻不知道靈台之中對應著江歧魂靈的幻影在何處,隻能跌跌撞撞地在殘軀與斷刃之間行走,朝噴吐黑霧的地麵突起的方向去。

曠野之上,裹挾著濃重血腥味以及近似氨水臭魔氣的風迎麵拍打著時櫻的臉頰。

越是接近黑霧,臭味更加濃鬱。

風還夾帶著模糊的人語,時櫻勉強能聽出,那是個威嚴且慈悲的聲音。

“不論何種血脈,稚子都是無辜的。”

“隻要能引他走向正道,不論在哪裡,他都不會忘卻初心。”

風中的人聲消失了,時櫻隱隱有了猜測:這裡恐怕是劍尊撿到江邢或是江歧的地方。

不知不覺間,時櫻距離冒著黑氣的地方隻剩不到十米的距離,她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半透明的人影,她嚇了一跳,這玩意同前世鬼片裡的幽靈差不多。

穿著修士服裝的幽靈吸入黑霧之後,像是得了瘋病,張大嘴巴嘶吼著扯去衣物,眼瞳變得血紅,周身泛起黑紅的血霧,是魔化。

時櫻知道這裡時江歧的靈台,接近不斷散逸出來的黑霧不會有問題,但她還是忍不住為“幽靈修士”的遭遇感到心驚肉跳。

她緩慢接近引人魔化的黑霧,產生黑霧的地方,是大地某處的斷裂經絡,經絡整體是黢黑的,龜裂的位置能看到黑之下的流動的金色,流動的金已十分微弱。

這樣的景象,時櫻好像在哪裡見過?或許其形態已發生了變化,但是給她的感覺如此接近。

於此間找不到江歧,時櫻望著眼前的冒出黑煙的龜裂地表,縱身一躍。

當雙腳落到堅實的地麵,時櫻睜開了雙眼,眼前暗日依舊,天氣灰蒙蒙的,比極夜的白天都要更暗一些。

不遠處,江歧與魔蛇正對峙,魔蛇的身下壓著兩具人體,他們趴倒在地,看不出是死是活。

魔蛇“嘶嘶”吐著信子,江歧的手搭在佩劍上,隱而未發。

時櫻明白,若是靈台內的江歧對魔蛇出手,那麼現實中的他也會如離弦之箭般衝出。

她嘗試喊一聲他的名字,江歧沒有回頭,不知是真沒聽到,還是裝的。

話療無用,她旋即放棄了嘴炮輸出。

對峙的平衡隨時可能被打破,時櫻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眼魔蛇,總不會要求她在靈台中戰勝魔蛇,他才會放棄現實中的搏命?

這條有些荒誕的念頭產生的瞬間,時櫻的手中多了一柄劍。

她望著劍,挑了挑眉,心想:啊?真打?

來不及思考更多,江歧以揮劍而去,時櫻大驚。

在靈台,她的身法變得格外輕靈,遵從本能地,時櫻瞬移至江歧的攻擊路徑,雙劍相擊的聲音格外醒神,她用最質樸的揮砍架開了江歧衝動的進攻。

江歧竟然被她一招揮劍所製,踉蹌著後退好幾步。

轉移至正麵,時櫻才發現,江歧遍體鱗傷,玄色的衣衫吸飽了血,沉重地垂著。

他將佩劍支在地上,垂下腦袋,高挺的鼻梁下嘴唇開合著,像是在說話,時櫻還沒來得及辨認,他吼叫出一句疑問,撕心裂肺。

“為什麼要阻止我!”

時櫻自詡鐵石心腸,此刻也難免聞聲哀慟。

了解原作劇情的她,當然明白江歧身上數不儘的傷痕從何而來。

身世血脈與正道的衝突。

師父的選擇,與同伴離亡的撕扯。

時櫻所經曆的並不是生死立場的衝突,但作為過來人,她明白,不破不立,唯有將眼前的亂麻斬斷,才能理出明晰的思路。

她挺劍而上,劍尖挑開了江歧拄在地上的劍,劍鋒劃過帶起的勁風將遍體鱗傷的江歧掀翻在地。

江歧倒在地上,雙目赤紅,眼中隱有迷霧,時櫻持劍欺身,鋒銳的劍尖透體而過,於他心尖上一寸。江歧望向時櫻,後者的眼前亦是水霧一片,她鬆開劍柄,身形逐漸透明。

時櫻朝前一撲,給了江歧一個染血的擁抱。

他在笑,眼瞳中的赤紅逐漸褪去,身上的縱橫交錯的傷口也在飛速愈合,時櫻所持之劍已消失,唯獨心上一寸的傷仍在汩汩流血。

她如泡沫離散,想來是即將彈出他的靈台,在消失的最後一刻,時櫻感受到江歧的手扶上自己的後腰。

短暫的擁抱,於下秒終止。

時櫻魂靈歸位,抓著江歧的手又收緊兩分,後者已不再那麼緊繃,而是一種正常戒備的狀態,他仍警惕著洞外。

她順著望出去,視野內,暗日歸位,粗壯的蛇尾漸行漸短,魔壓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可怖。

又保持大氣不敢出的姿勢捱了兩刻鐘,異常魔壓完全消失,空氣中的魔獸腥味也回到了正常水準。

時櫻長出一口氣,再呼吸時,又被土洞內的氣味熏到乾嘔。

得像個法子,她絕對不要以此為營地。

“要不要走遠一些,那條接近分神期的魔蛇似乎把這裡圈成領地範圍了。”

她表情嚴肅地分析,其主旨突出一個“不想在這兒過夜”。

白及同樣冷靜分析:“我看那條蛇似乎已經飽腹,在消化掉體內的食物之前,它應該不會出動了,在這裡休整一夜再走吧。”

江歧聽出了時櫻的言外之意,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苦惱如何反駁白及。

劍修周師兄也道:“是啊,這兒易守難攻,萬一魔蛇路過,我們還能竄出來打它個出其不意!”

“易守難攻?人家灌一口毒氣進來,我們都得翹辮子。”

醫修徐師姐翻了個白眼,竭力壓抑住滾上喉頭的惡心。

喬斐迅速掃了眼時櫻,見她的手還搭在江歧手臂上沒有收回,抿著嘴唇彆過腦袋,“我同意徐師姐和櫻姐的看法。”

讚同留下的和反對的幾乎達成平手,還有人站中立,表示哪兒都行。

醫修分發了一輪丹藥補充,留下和離開派準備再來一輪辯論。

正在此時,沙土摩擦流動的聲音響了起來,打算開口陳述的時櫻立刻閉上嘴,視線在土洞內周遊。

仔細一瞧才發現土洞暗藏隱患,大家依靠的洞壁上有大大小小的黑洞,小的有拳頭那麼大,大的則堪比人頭,若是接近這些小洞,還能感受到流動的風,惡臭就是從這些小洞中傳出來的。

“快離開小黑洞,往出口處來!”

時櫻拽過離她最近的葉梔子,將她推出洞穴,又拉起季雅,將他往外搡了一把。

“啥,咋回……!”

周師兄正懶散地倒在洞壁,離一個中不溜秋的小黑洞很近,他話還沒說完,黑洞中一雙血紅迅速接近,當它探出洞口的一刹那朝距離最近的修士發動了攻擊。

好在周師兄身經百戰,反應靈敏,往前一骨碌躲開了魔物的突襲。

時櫻和江歧協力將之前受過傷的,還有防禦較弱的醫修推出洞外。

光線昏暗的洞內,數不儘的、如發光赤豆般的眼睛一齊亮了起來,啃囁、還有爪子擠壓沙土的聲音在洞穴中回蕩著,浸潤著一觸即發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