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歲的江歧(1 / 1)

“瞧他總拿小玩意丟我,還以為是幼稚,沒想到是真的心智退化了。”

時櫻抿了抿嘴唇,“白師兄,能醫好嗎?”

白及麵露難色,“理論上,暫時的魔氣阻塞是可以運用靈力疏導的方式醫治,但是江師兄這裡很排斥我的靈力。而且……我與徐芷衝擊元嬰失敗,金丹後期的修為實在不敢強行開展靈力疏導。”

時櫻想起自己能順利進入江歧的靈台,問道:“那我能直接進入他的靈台疏導嗎?”

“會有危險。此刻他的心智受魔力影響退化,靈台的情況我們無法判明。小時門主,你與江歧兄修為有差,萬一進入之後遭到他的靈台反擊,恐怕兩敗俱傷。”

白及不讚同與自己相似修為的時櫻用這種方式開展治療,他頓了頓,又說:“不過,他是可以自愈的。”

眾人精神一振,周師兄連忙請教,“什麼時候能自愈?”

“修為提升至下一個大境界的時候,軀體沉屙儘消。隻是江歧兄眼下隻是元嬰初期,若等到他跨入分神境,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周師兄癟嘴,“那不跟沒說一樣?”

白及揚了揚眉毛,沒說話。

醫修不說話,周師兄急了,“師兄這幅模樣,隊伍戰力可不緊張了!”

徐芷寫出一張丹方,“若是無人能突破至元嬰,就用保守治療的方法,好在配方草藥在春境都能找到。”

江歧的話題告一段落,徐芷師姐朝季雅招了招手,“過來吧,剛剛透支靈力了吧,魔氣侵體了吧,來檢查一下。”

季雅無奈,他更想和門主去看看那兩棵樹。時櫻拍了拍他的手背,“去檢查一下,聽話。”

他乖乖地走到醫修徐師姐身旁坐下,戀戀不舍地盯著時櫻的身影,她與另外幾名同伴前往查探巨木了。

兩株巨木在魔境中顯得格格不入,它們吸收了魔力的養分,其樹乾上卻能被共鳴到微弱的靈力;雙生木憑借一己之力淨化了周遭的魔氣,樹乾卻能釋放出與魔鼠山相近的魔壓。

大夥忍不住讚歎,“從未見過如此神奇的樹。”

佛修道:“阿彌陀佛,這便是所謂的神通吧,若是住持和佛子能見到這兩棵樹就好了。”

時櫻好奇,“佛子?”

佛修朝時櫻一禮,“佛子乃萬佛寺淨蓮托生,背負宏願,他一直在尋找淨化靈脈、淨化被魔潮吞噬的土地的方法。”

時櫻猛地回想起,自己被氣旋吸入時,看到了一名光頭的白衣少年,細細想來,他穿的長袍是跟他們的不太一樣,更類似佛修們的僧袍。

“那位佛子是少年嗎?穿著白色僧袍?”

佛修微訝,“正是,施主見過?”

時櫻立刻將自己在魔化靈脈附近所見告知佛修,後者沉吟片刻,道:“佛子四處雲遊,行蹤不定,施主所述很像佛子,但貧僧也不敢妄言斷定。”

“謝謝,這些就足夠了。”

時櫻向佛修回了一禮。

不知何時已爬上樹的周師兄喊道:“哇,太寬敞了!枝乾長得真結實!哦豁!”

他樂得活像個嗎嘍①,在層疊的樹枝間竄來跳去。

“很適合作為大本營駐紮,妙音門真是人才濟濟!”

另一位佛修這話說得稍顯客套,言語間俱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招呼之後,大夥在樹下集合,商量好女修們住左邊的樹上,男修們住右邊,中間兩棵樹樹枝交叉處作為公共區域。

時櫻許久沒有體會過合宿的快樂,冰洞的環境沒有這兒好,十魔洞那會兒又有人敗興,樹屋營地上下都洋溢著暖融融的氛圍,令他們暫時忘記了同伴的離散與處境的艱難。

江歧作為重點觀察對象,被安排在公共區域休息,方便男女醫修隨時查看他的情況。

排好輪值的班次後,許久沒有休息的修士們各自回到自己布置的那一方區域調息或是睡覺。

時櫻坐在公共區域視野最好的地方,靠在樹乾上,拿出小冊子寫寫畫畫,偶爾哼唱出閃過腦海的靈感旋律。

兩側樹乾上的修士們漸趨安靜,時櫻身後的悉悉索索聲響就顯得格外明晰。

那人帶著熟悉的氣息躡手躡腳地靠近,見她沒有反應,動靜變得更大了。

“江歧,不許玩‘猜猜我是誰’的幼稚遊戲,想待在我身邊,就乖乖的。”

時櫻無需回頭,就確認了身後來人的身份。

江歧的動作僵住了,前伸的手掌默默收了回去,無害的小把戲沒有成功,可她猜出了自己的身份,還是令人高興的。

他嘿嘿傻笑,擠到時櫻身邊坐下,眼中滿是不屬於青年的純真。

心智下降,反倒讓江歧表達起好感來更加直接順暢,平常狀態下的他,恐怕遲鈍到連這份感情到底是什麼都理不清。

他伸手摘下了最近的花苞,快速地丟到時櫻攤開的小冊子上,然後迅速背過身,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時櫻拈起粉色的小花,嘴角綻開淡淡的微笑,偷偷觀察她的江歧也笑。

笑了一會兒,他忽地起身離開時櫻身側,爬上了其中一根枝丫。

時櫻剛好想到一段絕妙的編曲,記錄下來之後,她邊在心中描繪曲調的景色,邊輕輕哼出聲,行至最後一個音符,花雨洋洋灑灑,她於落英繽紛間抬頭,正對上江歧滿足的笑眼。

她半是無奈半是驚喜,向他招了招手。

江歧步法靈活地回到她身邊,歪著腦袋問她:“開心嗎?”

時櫻就像摸曾經自家養的大金毛一樣,摸了摸江歧的鬢發和耳朵,後者眯起眼睛,用臉頰蹭了蹭她的掌心。

“彆禍害這兩棵樹了,它們長出粉色的花老不容易了。”

江歧的眼中浮現出疑惑之色,“不開心嗎?”

真像個小孩子。時櫻忍不住感慨。

“開心,但是摘那麼多花不好,你能乖乖坐在我身邊,我就開心了。”

江歧立刻盤腿坐下,“我乖,你開心!”

時櫻的嘴角壓根放不下來,天知道她多喜歡狗狗男!

正常情況下的江歧根本不是狗狗男的樣子!

想到這裡,時櫻忍不住又多摸了兩下江歧的耳朵,沒成想把他給摸得臉紅了。

時櫻有些尷尬,一時間現代帶來的法律意識在她的腦海盤桓。

比如,調戲傻子犯不犯法。

她試圖收回手,江歧第一時間察覺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她的手掌,繼續把臉頰貼上去。

江歧彎腰駝背著,企圖在時櫻身邊把自己縮成一團,時櫻則背靠樹乾,以相對挺拔的姿勢坐著,由此,江歧望時櫻便是由下往上的。

那雙平素清冷的眼睛此刻盛滿了依戀與小心翼翼,就這樣自下向上地望進時櫻的眼。

那張蒼白的臉,被害羞和喜悅染成與花一般的美好顏色。

心智幼化的江歧忘卻了研讀的儒修經典,忘卻了用來壓製血脈的禮節與進退,全憑本能。

他貼著時櫻的手掌,臉頰偏過一個弧度,用嘴角蹭了蹭她的掌心,之後,像是到了害羞的閾值,放下了她的手,快速地繞過去,到她身後坐著,與她靠著同一根樹乾。

這一套操作之後,時櫻的心軟成了一灘。

在時櫻身後平複了跳得亂快的心臟,臉頰的溫度也稍稍降下來了,江歧又開始想她了。

距離剛才也不過十多秒,時櫻聽到樹乾另一側的人再次挪了過來,與她並排坐下。

江歧時不時側過腦袋看她,時櫻也不管他,哼著歌改著曲子。

過了一會兒,時櫻感到肩膀一沉,江歧雙手抱膝,靠在她的肩膀上發出了均勻的睡息。

春境的行程旨增加丹丸儲備,行程規劃主要由醫修們按照丹方所需藥材製作。

在三位醫修整理藥材、比對丹方的時候,剩下的人除江歧外被分為探索隊和駐守隊。

探索隊由一名醫修帶隊,補全地圖的同時,還需要采集藥草,他們采用了時櫻與江歧彙合前的策略,隻向能迅速處理掉的魔物動手,其他情況下則以躲和跑為主。

第一輪外出探索,時櫻沒有參加,駐守組的空閒時間多,她便想起了曾經在十魔洞靈脈洞穴頂端的“火柴人繪卷”。

她拿出拷貝件,細細查看。

確認過從魔蛛洞穴中帶出的殘譜具有非凡效用,時櫻對這份火柴人繪卷的效用抱有滿分的期待。

可火柴人的動作實在太抽象了……

有四張上隻有一個火柴人,它拿著一截什麼玩意朝東南西北各戳了一下。

排在後麵的兩張則像是一群人圍著一個格外大一些的火柴人,以及下一格畫麵像是上一格的翻版,隻不過加了點“馬賽克”。

也可能是魔化腐蝕太嚴重,將壁畫原本的樣子損壞了。

時櫻歎了口氣,將記錄的小冊子合上。

一直待在她身邊的江歧察覺到了她的小小失落,張開雙臂輕輕抱了抱她,算是安慰,她揉了揉他的腦袋。

“我沒事。”

同伴們一覺醒來發現冷臉劍修變成了粘人狗狗,鑒於兩人的武力值,他們強迫自己迅速接受現實,並保證出去之後守口如瓶。

也有輕易接受不了的。

喬斐結束了早課,收招時抬頭看了眼粉雲間的枝丫,師兄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她招招手,師兄便彎腰湊近了聽她說話。

他們是不是湊得太近了。喬斐有些不滿,眉眼也隨之陰沉下來。

像是察覺到了不尋常的視線,江歧分出些許注意力,他朝師弟望去,隻是那目光從麵對時櫻時的溫馴變成了冷硬的警告。

喬斐用陰沉的目光回應。

下一秒,時櫻偏過腦袋低下頭,喬斐的臉為花影遮擋,留給他足夠時間調整表情。

喬斐表情學習的路上,參照物總是選擇得不好,要麼師父江邢,要麼師兄江歧,兩人都是冰塊臉,他也就學出個小冰塊臉。

好在與時櫻同行的這段時間裡,他受到感染,把微笑學會了。

時櫻躍下枝頭,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小喬斐好勤快,有個事和你商量下,我想學劍,能不能教我?最基礎的就好。”

她剛說完,緊跟在身後的江歧便皺起了眉頭。

“基礎劍法,嗯……”

喬斐還沒來得及思考從哪裡開始教學,江歧便站到了他們之間,背對師弟,麵對時櫻。

時櫻:“怎麼了?”

江歧撇下眉毛,看起來十分委屈,“我會,我教。”

時櫻半張著嘴巴,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江歧的粘人有些超乎她的想象,程度較之昨日更甚。

江歧稍稍讓開一些,將身後的師弟露出了一半,隨後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喬斐到底是個少年人,微笑瞬間消失,他盯著師兄的後腦勺,再度回到小撲克臉的狀態,“師兄你現在的狀態欠佳,還是多休養為好。”

“基礎劍法,我沒忘,切磋。”

江歧表情嚴肅地轉身,目光銳利地盯著師弟,試圖用這種方法將他逼退。

這叫什麼事兒啊!幼兒園小孩掰頭?時櫻無奈地想。

“好好,你教。”

她不得不妥協,以免心智更低齡的這位不管不顧地去挑戰自己的師弟,然後把營地弄得一團糟。

喬斐深呼吸好一會兒才將自己的表情調整好,時櫻抱歉地朝他擠擠眼。

“我在樹下修煉。”

沒說出口的後半句是:我隨時盯著。

時櫻長舒一口氣,她真不擅長處理這樣的場合,自己真不是做幼師的那塊料。

“現在,學?”

見她盯著師弟的背影,江歧挪過去用身體遮擋住時櫻的視線,又拉回她的注意力。

“我用什麼學?你的佩劍對我來說是不是偏長?喬斐與我身高相……”

借劍的話題還沒來得及說完,江歧又道:“等我。”

他解下芥子囊,在裡麵翻找了好一陣,取出一柄稍短些的劍遞給時櫻,半眯著眼睛時刻注視兩人的喬斐看到那把劍立刻瞪圓了眼睛。

這是把劍鞘和劍柄都是白色的佩劍,白色的劍柄是一塊通透的玉料,觸手溫良,劍格、劍首還有劍鞘上的鏈子都是金色的,白玉與金讓這柄劍的外觀看上去十分秀氣。

她瞥了眼江歧腰間那柄,劍柄和劍鞘一水兒的玄色,莫名讓人感到肅殺。

江歧的一雙鳳眼亮晶晶的,無聲地催促她趕緊拔劍看看。

時櫻雙手分彆握住劍鞘和劍柄,“噌”的一聲脆響,劍身如秋水,即便在暗日之下也能反射出透亮的光,她體內的水係靈力與之共鳴,一股暖流經過她的靈脈流向四肢百骸,精神也為之一振。

劍並非簇新,劍柄和劍鞘上還留著些許磕碰和劍痕,但它的上一任主人將它保養得很好,是能感受到使用痕跡,是承載過美好回憶的舊物。

“它是?”時櫻忍不住詢問白玉劍的來曆。

江歧的眉峰再次高聳,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急得眼尾發紅,卻找不見半點有關的記憶。

“那是師兄不再用木劍後的第一柄劍,是師父親自尋了材料,委托鑄劍峰峰主鍛造的。裡麵融了水係晶石,為了壓製師兄體內難以馴服的火係力量。”

喬斐解答了時櫻的疑問。

時櫻明白:若是立刻把劍退回去,江歧不光不會收下,可能還要傷心,可他現在算是修仙界的“非民事能力行為人”,她隻能先借用一陣,等江歧完全康複了,再找個機會還給他。

“謝謝。”

時櫻抬手捏了捏江歧的耳廓,微涼帶繭的指腹劃過他泛紅委屈的眼尾,他想不起舊劍的來曆,表情看上去喪喪的,如同離群難歸的雁。江歧用鼻音輕聲應了,伸手合上時櫻的手背,臉頰用力地在她的掌心貼了貼。

“好了,彆撒嬌了,不是說要教我嗎?趕緊開始吧。”

過了一會兒,時櫻抽回手,轉移了話題,她實在不想當著喬斐的麵,哄他那幼稚粘人的師兄。

對於江歧的教學,時櫻本沒抱什麼期望,教的不對,大不了偷偷找喬斐開小灶。

沒成想,十招的基本招,江歧教得格外認真。

若是遇到時櫻劍舉得不夠平之類的情況,他會用劍鞘輕敲她的手臂、腰背、肩膀等該加強發力的地方,用力不大,卻讓時櫻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自己哪裡不到位。

喬斐在不遠處盯著兩人,看著看著便陷入了幼時回憶中。

江邢不常在問道峰,他需要閉關、需要遠遊,歸期不定,沒什麼教導弟子的時間,因此,喬斐的基礎劍法是跟著師兄江歧學會的。

問道峰峰頂苦寒,但是他們居住的半山腰氣候適宜,那時候江歧也不過十五六的孩子,每天像是小大人一樣,天剛擦亮就把喬斐叫醒。

小喬斐打著嗬欠,在場院上練習基礎劍法。

小兒貪睡,晨練時候腦子是糊的,出劍是歪歪斜斜的,江歧不善言辭,不會說什麼“劍出不正則人不正”這樣冠冕堂皇的屁話,隻會繃著一張小臉,用劍鞘輕敲他的腰背。

不重,卻足以把瞌睡蟲敲走。

就這樣瞧著櫻姐和師兄,喬斐回想起了問道峰清晨的寒風,草葉上的露水,還有幽長的鶴鳴。

“十招簡單,每天要練,之後切磋。”

江歧很滿意自己兩個時辰的教學成果,在時櫻收劍後,臉上帶著小得意,湊了上去。

時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誇江歧兩句。

三日後,初次外出探查地形的小隊回來了,他們看起來很疲憊,又很興奮,尤其是跟著一起出去的白及,他呼喊著兩位同門的名字,舉著兩個藥草盒躍上巨木。

“徐芷、川柏,我又發現了兩株外頭見不著的藥草!”

休整一日後,徐芷帶著白及補足了四分之一區域的地圖,與時櫻、喬斐等人開始第二輪外出探查,江歧也在此列。

他本是傷員,實力不明,傷的又是腦子,理應留守,可他一見到時櫻要離開便跟上去,誰都無法轉移他對時櫻的注意力,往複數次,時櫻隻能做主將他一並帶走。

誰能頂得住他那種“以為自己要被拋棄而不知所措”的表情?

“剛剛拒絕他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像是個大惡人。”徐芷無奈地搖頭,嘴角帶著笑揶揄道。

時櫻:“希望能儘快找到丹方上的藥草進行治療,他這樣我也有點吃不消。”

徐芷沒說話,臉上滿是吃瓜群眾特有的曖昧笑意。時櫻很熟悉這種笑容,是嗑的拉郎即將成為官配時的笑容。

本輪探查,是向營地的西麵進發,白及帶隊的那一趟去了營地的北麵,據他所說,西北方向有一處魔壓異常龐大,需小心應對。

既然是探查地形、補全地圖、尋找藥草,難免各處遊走,但他們始終秉承“速殺就打,不對勁就跑”的原則,第一天的行動堪稱順利。

暗日不再釋放可憐的照明,魔境的夜晚降臨了。

時櫻守夜,江歧也不休息,睜著眼睛有樣學樣地坐在她身邊。

晚風吹動樹葉,發出令人不安的沙沙響聲,仿佛夜行魔物出動。

對時櫻來說,在春境警戒周遭動靜不及冬境那麼便捷,冬境地上有積雪,能用水係靈力輔助,春境這兒若不下雨,她的水係天賦無用武之地,隻能憑借金丹後期的敏銳五感捕捉周遭的動靜。

就這麼緊繃了兩個多時辰,江歧忽然從坐姿轉為單膝著地的蹲坐,暗夜中的身軀恍若捕獵時蹲守時機的豹子。

時櫻也跟著緊張起來,緊握玉笛。

“來了!”

江歧話音剛落,便閃身而出,身形淹沒在黑暗中,唯有拔劍出鞘的聲音留下。

時櫻喚醒了休憩、修煉中的同伴,追隨江歧的步伐衝了出去。

出現的到底是什麼魔物?

他能應對嗎?

還是他感知錯了?

時櫻丟掉找不到答案的問題,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得把人安全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