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1 / 1)

餘響派無意在眾人麵前再丟一次臉,時櫻又擔心單刀赴會可能遭遇鴻門宴,雙方折中之後,答複的規模所縮小了,雙方各出三人。

時櫻方的兩個名額一時間成了熱門廣告招租位,有兩位長老為了抓住這個儘情羞辱餘響派的機會,甚至提出了援助妙音門的條件。

條件十分誘人,時櫻還是婉拒了他們的“好意”。

據說兩位長老與餘響派結怨頗深,讓他們陪同絕對會撕破臉皮,時櫻還不想看到妙音門與餘響派徹底對立的局麵。

權衡之後,時櫻請閔長老和裴彥陪自己會麵。

妙音門其他弟子早在答複前兩天就在裴氏子弟的護送陪同下回家了,季雅和小談走的時候比旁的弟子更加依依不舍,季雅的目光在柳玉身上停留了很久,隨後露出了一個疑似不高興的表情。小談則直白地詢問,為什麼柳師叔能留下,自己卻不能。

原來是在爭寵吃醋。時櫻越發覺得妙音門的孩子們可愛。

餘響派給出答複的地點設在內門,他們不希望丟臉的事鬨大,知情範圍控製得越小,就越有利於他們扭曲真實情況。

可惜,餘響派的意圖在時櫻與裴彥搭上線開始就破產了。

剛進門,時櫻就看到了站在客舍中央,卻竭力想要降低存在感的刁老頭。

他變得十分憔悴,兩頰凹陷,臉頰肉仍舊下垂,眼皮遮了一半眼眶,這麵相與其說可憐,不如說可怖。

時櫻迅速收回目光,視若無睹地坐下。

閔長老和裴彥同樣無視了原妙音門長老,餘響派也沒有給他過多的注意。

“不知道時師侄是否還記得,吾曾與你有過幾麵之緣,以前你就是個不愛說話的小書呆子,不是悶在藏書閣,就是待在琴台。”

餘響派掌門葉善以回憶往事為開場白,試圖打感情牌,可惜內心的憋屈實在忍不住,說的話便帶了陰陽。

“葉掌門還記得晚輩小時候,萬分榮幸。”時櫻隨意客套了一句。

本以為時櫻會順著自己的話頭詢問,葉善就有理由將話題引向刁長老,她這麼一客套,倒把勢頭給截住了。

葉善不得不繼續追憶,“現在想來,吾心中仍有愧疚。當時,時師兄和方師兄……”

時櫻算是聽明白葉善提及往事的真實意圖了,再次打斷葉善,“葉掌門,雖然我是晚輩,仍想以妙音門的身份說話,希望您能夠尊重妙音門這個小門派。”

她語氣嚴肅,臉上笑意全無,直直地望向葉善。

葉善思索感情牌打不通的當口,被忽視的刁長老做出了驚人舉動,他猛地朝時櫻跪下,嚎啕著懺悔,懺悔他辜負了前任門主的信任雲雲。

時櫻厭惡地皺起眉頭,在餘響派另外兩位長老下場和稀泥之前,她提高聲量道:“我聽說,在我茶點裡下了催發魔氣藥草的弟子已被逐出門派。想必是餘響派門規森嚴,才能有如今的地位。我派就是因為門主勢單力薄,難有威嚴,才會如此衰敗吧。”

餘響派處理那位“失誤”的弟子,純粹是不想落下暗害妙音門門主的話柄,沒成想時櫻還能拿這件事做文章,一時間那兩位長老隻能把和不動的稀泥咽回肚子裡。

“師侄,啊不,門主,我隻是一時糊塗!”刁長老膝行至時櫻身邊,卻被裴彥攔了下來。

“中飽私囊,欺辱弟子;種種罪行,罄竹難書。要我說,就算您自刎謝罪都不夠抵消的。”時櫻滿腔憤怒,站起身指著刁老頭的鼻尖唾罵。

“時師侄!刁長老到底承擔了輔佐幼門主的重任,不看功勞,也看苦勞!”

事已至此,掌門已不便開口,李何長老拍了桌子企圖以輩分壓人。

時櫻也不懼怕,“貴派屢屢阻攔我派處置門派罪人是什麼道理?莫非是想以勢壓人,插手他人事務?還是擔心,刁長老坐實了罪名,貴派因藏匿妙音門的罪人而被詬病?”

她的問題擲地有聲,在客舍之中回蕩,餘響派三人一時間竟不好繼續搬出長幼有序、功過相抵的那套說辭來。

閔石悠閒地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說道:“時師侄,餘響派長老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你作為後輩門主處理了前輩長老,難免有人傳的難聽,說你容不下老人。”

時櫻朝在座各位前輩拱了拱手,聲音倏忽冷了下去,“若是如此,我願在此將刁長老親手處置之後,以死謝罪!請各位前輩做個見證!屆時我派孤弱,晚輩願將號鐘讓出,求餘響派照料我派弟子!”

玉石俱焚的態度打得餘響派措手不及,葉善隻一皺眉,迅速穩住了表情,餘響派的另外兩位長老則半張著嘴巴,被驚出了一副“大聰明”的模樣。

對決開始前,餘響派本以為勝券在握,能借著這次機會,徹底鏟除時櫻,讓她魔化成為正道的罪人,讓妙音門一脈徹底斷絕同號鐘的關聯。

沒成想,時櫻沒能魔化,還叫來了一眾看不慣餘響派的長老們。

隻要穩住這些長老,哪怕割讓點利益,也能搶回話語權。

沒成想,餘響派欺侮小門派的消息早在棠郡內外傳了個遍,偏這流言照顧到了方方麵麵,什麼買通妙音門長老,給小門主下藥這樣的事兒被傳得那叫一個離譜,就差沒把餘響派說成是音修敗類了。

偏生餘響派還要這個臉,他背靠的名門大派也要臉。

為著個“麵子”,總得損失許多“裡子”。

細細想來,雪崩似的失敗都與餘響派錯信了刁長老的情報有關。

刁老頭存著討好投靠的心思,之前給的信息都準確無誤,他們這次也就相信了,如今徹底沒轍了,痛定思痛,餘響派的兩位長老這才意識到,搞不好是因為刁老頭被小門主抄了家心懷怨懟,想借大門派之手除掉小門主。

可惡啊!

他們憎恨的目光投射向頹然跪坐著的刁老頭,像是意識到了目光,後者瑟縮了一陣。

外頭已經把餘響派傳成那樣了,必不能讓妙音門主在他們的地盤上再出事。

隻能認栽!

李何長老用力抹了抹臉,像是抹掉了之前勸人寬恕的嘴臉,起身怒道:“掌門,看來時師侄掌握了這刁姓惡人不少罪證,我們倒是被舊日情誼蒙蔽了眼睛,差點做了幫凶!”

葉善沉吟著點了點頭,“時師侄,我派不便收留貴派罪人,還請你將他帶回門派處置。”

刁老頭聽到葉善的這句話,如同聽到死刑的宣判,臉色驟然變得灰敗。

時櫻不管他,麵無表情地向葉善行禮,隨後坐回座位。

刁老頭再度暴起,這一次他朝向的是李何長老,“李何,最初替我牽線的可是你……”

時櫻略微挑眉,為了照顧餘響派長老脆弱的自尊心,她沒有望向他們,李何自然不想老沙皮狗繼續牽連自己和餘響派身上,迅速掐了個噤聲的咒訣,刁老頭好似被扼住喉嚨的老鳥,豆大的眼睛外突著瞪向他。

餘響派必定不想繼續增加洗白的工作量,啊,刁老頭恐怕活不長了。

時櫻這樣想著。

了結了刁老頭這件事,時櫻算是完成了今日的任務,至於另一項,她也不便繼續強勢,整個人稍稍放鬆下來。

她倒是放鬆了,瞧見時櫻強硬到不惜性命的態度,餘響派的代表如坐針氈。

李何給同修打了個眼色,他擠了擠眼睛,希望同修彆當縮頭烏龜,生了張圓臉的長老幾乎沒在對決場上出現過幾次,時櫻有些麵生。

圓臉長老被趕鴨子上架,清了清嗓子,“時師侄,此番兩派切磋,原本是一次友好的交流,奈何外頭那些散修傳的難聽,非說是我派為了搶奪神器……”

時櫻像是認同圓臉長老的話般點了點頭,說:“流言猛於虎,怎麼會傳成那樣呢?”

李何暗自冷笑:這些流言分明是你授意傳播的,在這兒裝什麼無辜?

時櫻轉向圓臉長老,誠懇道:“戰書還在我派保存,我願意將戰書公布出去為餘響派澄清。”

圓臉長老一噎,戰書若是公開出去了,這不是坐實了餘響派恃強淩弱?那群散修不得炸開鍋?!

李何長老連忙開口,“散修天然對大門派懷有敵意,師侄倒也不必特地為我派澄清什麼。”

“不用嗎?”

時櫻歪了歪腦袋,貌似天真。

圓臉長老立刻補充,“大門派自有容人之量,不在意他們說些什麼。切磋一事早些日子就傳開了,若是妙音門就此離開,那些散修還不知道要說什麼閒話。”

“兩位長老這是何意?請恕晚輩愚鈍……”

“餘響派同妙音門到底同氣連枝,此前因為刁老頭挑撥,雙方有了誤會,餘響派一直不清楚妙音門的窘況。”

沉默許久的葉善忽然開口,這便是餘響派這些天想出的,能過關的“官方答複”。

敢情是打算把過錯全推到刁老頭一人身上。

時櫻猜到了幾分。

葉善:“現在吾已聽說妙音門的處境,自然會伸出援手。”

時櫻再度起身,不卑不亢地婉拒,“妙音門雖沒落,晚輩也還年輕幼稚,不至於需要接受其他門派的援助。”

要不是擔心自家弟子出門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餘響派才不樂意花這冤枉靈石呢。

所謂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餘響派非得勸妙音門收下不可。

“時師侄,您就收下吧,全當是做長輩的為了成全自己的心意。”圓臉長老勸道。

李何長老又說:“更何況,餘響派也是有求於妙音門。”

時櫻:“這倒稀奇了,除了號鐘,晚輩實在想不出我派還有什麼長處。”

看著妙音門的小門主將餘響派那三個老角色玩弄於股掌之間,閔石憋笑都快憋出毛病了。

“師侄這就妄自菲薄了,如今年輕一代音修中,師侄不論琴技修為,還是膽識實戰都遠勝其他,餘響派不少弟子連魔化幻境的入口都沒見過,就像是長在溫室裡的花、井底的蛙,若能前往妙音門修習,想必能讓他們開闊眼界,精進修行。”

李何長老將餘響派的對策擺了出來。

謔,還想派人來偷琴譜。時櫻琢磨出來了,這群老家夥賠了款覺得虧,非得從妙音門再偷寫曲譜、秘籍才能平衡。

“我派身無長物,除了遺音和銘心兩島,其他島上的建物設施均已荒廢,實在騰不出地方給貴派弟子居住。”時櫻停頓了一下繼續補充,“我派弟子以前過得太苦,晚輩有心補償,不願為了餘響派前來學習的弟子委屈了他們。”

直白點說,就是我這裡沒房也沒閒飯,養不起你派的人。

“來的人也不多,十位內門弟子而已,而且由我派負責他們的日常開支以及月例。”圓臉長老道。

時櫻麵色尷尬,“葉掌門、兩位長老,您也彆嫌晚輩吝嗇,千湖郡同棠郡形勢不一樣,那兒接近魔域,靈食靈茶的開支可比這兒貴多了,晚輩實在照顧不好那麼多人,更何況我派實在沒什麼值得學習的地方,生怕耽誤了他們。”

不知道餘響派的聽進去多少,有一點倒是提醒了葉善——千湖郡臨近魔域,萬一魔潮襲來,時櫻挾持了自己門派的弟子向自己勒索好處怎麼辦?

他現在隻能以惡意揣測那小姑娘。

畢竟去偷曲譜、秘籍,這事兒有門檻,讓外門那幫人去事倍功半,原就打算派內門弟子前往,萬一折損了……

兩位長老也不敢亂說話,隻等掌門發話。

葉善權衡了一番,“是吾欠考慮了,那便遣兩人前往如何?”

兩個間諜,監視起來倒也方便。

時櫻假意糾結了一番,餘響派生怕她不同意,還把援助的價碼從五萬上品靈石抬到了十萬,她這才為難地點頭。

能將刁老頭帶走,又白得十萬靈石,帶兩個餘響派弟子回去,那都不算事了。

兩派對決,不,切磋怎麼看都是妙音門贏了。

離開客舍有一段距離後,閔長老將憋了許久的笑意釋放出來,爽朗地拍了拍時櫻略顯單弱的肩膀,“小門主真是越來越叫我佩服了。師叔我同意這門親事了,啊哈哈哈!”

丟下那句沒頭沒尾的話,閔石大笑著離開,留下一頭霧水的時櫻和表情僵硬的裴彥。

“什麼親事?”時櫻嘟囔著,她怎麼不知道原身還有婚約?

反倒是裴彥生硬又彆扭地來了句“不知道”。

*

隔天,時櫻就帶著裝有十箱子上品靈石的芥子囊坐上了裴彥準備的車駕,還帶著自家二五仔副手和兩位餘響派間諜。

整個車廂“我以外,全員內鬼”,時櫻把自己逗笑了。

用“餘響派間諜”來定義葉梔子確實有失公允,她似乎完全沒有當間諜、竊取妙音門秘籍的自覺。

餘響派那幾個老家夥沒有挑明,這孩子當真以為自己是去妙音門增長見聞的。

葉梔子臉上時不時露出的期待,讓時櫻心情很好,隻是車上還有位煞風景的豬頭君。

就是送戰書時大放厥詞秒被打臉,初回對決表情管理失控的家夥。

朱透的修為和音修技巧不過平平,憑借鑽營本領得到了“間諜”的重任。

他本人頗有些高傲,望向暗自期待的葉梔子的眼神裡滿是不認同,甚至還有幾分不屑。

大部分賓客離開之後,餘響派的長舌弟子們總算迎來了釋放的機會,一些像是“掌門惱了葉師姐”的小道消息就飄進了時櫻的耳朵。

結合原書的劇情和葉梔子前期過剛易折又社會經驗不足的特點,不難推論出發生了什麼。

好在此刻的葉梔子足夠天真,還沒能理解如此複雜曲折的內情,隻為交流學習感到高興。

歸途堪稱無聊,刁老頭死在半道也沒能驚起時櫻半點驚訝。

蘇玨有些麵色蒼白,時櫻早在啟程時便私下同他說了餘響派留不下刁老頭的事,他隻是驚訝於正道門派背後的下作與果斷。

朱透正要痛斥妙音門動用私刑,就被時櫻冷冷的目光嚇到。

“刁長老是畏罪自殺,再多說一句,我就派人把你送回餘響派。”

還未踏入妙音門就被趕回去,不被重視的未來可以想見。朱透閉上了嘴。

葉梔子為人正直,厭惡刁老頭的吃裡扒外,私刑也好、自儘也罷,隻要惡人受罰,她不甚在意。

*

從出發到歸來,花了二十天,距離妙音門被魔潮吞沒的日子已在眼前。

沒時間為勝利果實喜悅,就開始貸款焦慮。

回到銘心島,時櫻望著激動得滿臉通紅的弟子們,還沒來得及欣慰兩秒,就注意到了一邊蹙眉的沉月,她手裡拿著封密函樣式的竹簡,時不時看一眼弟子,再瞥一眼時櫻,像是在找機會插話。

弟子們圍著時櫻,要她講餘響派是如何低頭的。

聽著“低頭”二字,朱透嗤之以鼻,可惜在場壓根沒人注意他。

留守的弟子們之前聽著外頭的傳言,心中忐忑不已,過了好些天才漸漸有好消息傳來。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先回程的師兄師姐,聽小談說書似的講完他的所見所聞,大家都覺得跟發夢一般,更加羨慕出外務的同門。

沒聽到餘響派與門主最後協商的結果,大家便數著日子巴巴地等門主回來。

門主回來了,從芥子囊裡取出了十箱上品靈石,弟子們沸騰了,無人在意朱透看鄉巴佬的表情。

沉月看了會兒時櫻,見她笑得勉強,麵色還蒼白,便擠開眾弟子,說有要事彙報,把人帶走了。

弟子們到底懂事,主動給她們讓出一條路。

葉梔子聽人說話向來隻聽最表層的意思,長老說,這次來妙音門的機會十分珍貴,她便覺得應當客隨主便,就算來的第一天就被忽視也不是大問題。

朱透卻不以為然,他明白了長老的深層意思,明白自己是來當間諜的,照理來說這是個低調的活計,可他沒來由的高傲無處安放,便因為初來乍到被忽視而躁動起來。

他不滿地“哼”了一聲,“到底是小門小派,一點規矩禮儀也沒有,隨隨便便就把貴客撂在這裡。”

妙音門弟子認出了朱透便是下戰書那天在山門造次的家夥,便詢問柳玉發生了什麼。

柳玉大致解釋了兩人來此的意圖,聰明點的弟子一點即通,立刻戒備起來。

葉梔子則不滿朱透的表達,“貴客?朱師兄,恕我直言,若是如此態度是無法向掌門師尊和長老們交差的。妙音門曆史悠久,值得學習的地方有許多,如此浮躁,如何能有收獲?”

朱透:“你,你也不過是被掌門厭棄,才會被逐出門派,派到這種鬼地方來的。”

葉梔子:“若是如此誤解掌門長老的用意,難道你也是被他們厭棄才被趕過來的?”

她的邏輯無懈可擊,豬頭君憋得臉紅脖子粗。

來妙音門的第一天,就被銘心島弟子們瞧見了兩人之間的矛盾。

蘇玨冷眼瞧了兩人一會兒,就將他們托付給小談,囑咐了兩句,便去了議事的小廳。

門沒有鎖,也沒有設置音障。

蘇玨敲門而入,發現兩人表情凝重,“發生什麼事了?”

時櫻本也沒想瞞著,把手裡的竹簡推給蘇玨,“星機閣預報,半月過後將有魔潮入侵千湖郡一隅,你看他們觀測預報的範圍,剛好把妙音門都框進去了。”

魔潮入侵。

這四個字教蘇玨瞳孔一縮,他的手指下意識地虛畫著範圍,紛繁的思緒幾乎將他吞沒。

師尊明春曉的失蹤、成為散沙的合歡宗……

還有時櫻的話語和笑容,以及那雙狐狸般的眼睛。

沉月語速很快,十分焦躁,“抄家得來的靈石、留音石生意的收益、餘響派的賠款、妙音門產業的分紅,全部加起來都填不滿開陣所需的一半!”

時櫻有些疲憊,仍打起精神安撫沉月,“這不都快湊到一半了嗎?同餘響派對決那陣子,我也結識了不少人,厚著臉皮去借點靈石請求幫助還是可以的。”

沉月仍未放鬆神經,“萬一借不來,也得做好二手準備,好在弟子不多,實在不行,就,就……”

“集體搬家?”時櫻笑了起來。

蘇玨:“隻剩十多天了,要不讓弟子們都準備起來?”

“說什麼呢?先彆讓他們知道吧,都瞎擔心,天塌了也是我先頂著。”

眼見兩人比自己都緊張,時櫻緊繃的心弦反倒放鬆了。

“我不擔心,大不了收拾細軟在天塌之前溜了!”沉月心急。

時櫻望著沉月口是心非的模樣笑。

忽地,外頭傳來小談帶著怒意的聲音。

“我說怎麼一轉頭人不見了,合著躲這兒偷聽來了?”

蘇玨和沉月警覺地站起身,“外麵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