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砸(1 / 1)

趙大和趙有糧不敢再停留,生怕被拉去見官,再入牢房。

兩人帶著醉酒的趙成才回了趙家村。

在村裡遇見熟人,對方猛然瞧見兩人,一時怔愣,隨口說道:“喲!老趙,有糧,你們出來啦?”

趙大和趙有糧麵上尷尬,也不搭腔,訕訕笑了笑,背著趙成才匆匆回家。

這老臉都丟儘了,以後連出門他們都不好意思。

趙成才醉了許久,醒來時酒勁兒還沒完全下去,睜開眼睛看著家中熟悉的破土牆,一時有些怔然。

他還沒有從被書院趕出來的噩耗中回過神來。

胡滿月見兒子醒了,端了一碗米粥進來:“成才,餓不餓?娘給你煮了粥吃,你快吃一些吧!”

趙成才瞥了一眼白粥,沒有一點兒食欲:“娘,我不餓。”

“不餓也多少吃點兒。”胡滿月把粥放在小桌上,一臉擔憂地看著兒子,“成才,我聽你爹和祖父說,你喝醉了酒,還、還躺在縣城.的大街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趙成才的眼睛迅速紅了,突然抬手掀了小桌,一碗粥摔在地上,碗碎,粥也撒了一地,麵目猙獰道:“沒事!我沒事!”

胡滿月嚇了一大跳:“這是怎麼了?”她心疼地看著撒了一地的粥,但更心疼兒子,這模樣哪裡是沒事的樣子?

趙成才呼哧呼哧地喘氣,明顯氣得不輕,他實在想不通,院長怎會因為自己踩了幾株花就把他趕出書院?

其他人一定會恥笑他吧?

他知道,書院裡有好些人看不起他,他到底不是真正出身富家子弟,哪怕在書院中強裝大方,也比不上姓裴的那些真正的富家子弟。

若自己是如裴榮軒那般,出身富豪之家,院長豈敢把他趕出書院?

對了,他明白了,院長趕他,不是因為幾株花,一定是院長聽說了外麵那些謠言,認定他小人愛財,夥同家父與祖父謀奪聞惜禾的財產。

“聞惜禾!”趙成才帶著恨意大吼一聲。

都是因為聞惜禾,若不是他,自己怎會落到這般田地?怎會被趕出書院?

趙成才氣得失去了理智,從床上跳下來,找出家中的斧頭,朝著聞惜禾、劉小娥她們住的屋子衝過去。

他高高舉起斧頭,朝著屋門就劈了下去。

木頭的門不結實,一斧頭就劈壞了。

趙成才衝進了房間裡,眼前所見之物劈砍亂砸。

胡滿月追著兒子出來,見他一副癲狂的模樣,擔心的一下子哭了出來:“成才,你怎麼了?”

趙大、趙有糧也都出來,見趙成才瘋狂砸聞惜禾他們家的東西,兩人也都憎恨聞惜禾和劉小娥,若非這兩人,他們也不會被罰銀子,還被關了大牢。

看著兒子砸她們家,他們心裡十分暢快。

小杏雨和小梨雲從外麵回來,見趙成才在砸自己家,叫喊著衝過去。

“住手!壞蛋!”

趙成才回過頭,披頭散發,目赤猙獰,像是吃人的惡鬼一般。

小杏雨和小梨雲突然對上他這副駭人的模樣,嚇得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趙成才盯著倆小姑娘,手裡拎著斧頭,朝著兩人一步步走過來。

“你彆過來!”小杏雨嚇得哭喊一聲,拉起妹妹的手扭頭就想跑,但小梨雲腿軟,沒拉動,反而摔倒在了地上。

小杏雨眼見著趙成才過來,嚇得渾身發抖,扯著嗓子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殺人啦!”

胡滿月上前捂住小姑娘的嘴,嗬斥道:“胡說八道什麼?”

姐妹倆怕得不行。

小杏雨被捂住嘴,使勁兒掙紮,小梨雲見姐姐被抓住,反倒是不喊了,撲到胡滿月身上,抱住她的胳膊,在她手上用力咬了一口。

胡滿月疼得叫了一聲,鬆開了小杏雨,兩個小姑娘手拉手跑了出去。

“小賤蹄子,竟敢咬我!”胡滿月捂著手,氣得不行。

趙成才拎著斧頭從她身邊走過,胡滿月也嚇了一跳,生怕兒子做出衝動之事,撲上去抱住了他:“成才,可不敢亂來,你到底怎麼了?彆嚇娘啊!”

殺人可是犯法的,要抵命的。

“娘,我沒事,你放開我。”趙成才雖然氣狠了,但也還有理智,不會殺人,“娘,我有理智,我就是要砸聞惜禾他們的東西,出口胸中惡氣。”

胡滿月見兒子說話條理清晰,知道他不是瘋了,心裡的大石頭落地,鬆開了他。

趙成才從屋子裡出來,把灶房的棚子,還有裡麵的灶台等等,能砸的都給砸了。

……

縣城。

聞惜禾他們賣完了冰粉,裴夫人身邊的丫鬟嬋娟又過來了。

“三小姐,林夫人他們的戶籍的事兒辦妥了,夫人讓我來把戶籍文書給您送來。”嬋娟把戶籍拿給聞惜禾。

“辦好了?”聞惜禾驚喜,接過戶籍一看,一應手續都已辦妥。

“真是太好了!”聞惜禾高興得無以複加,娘親和弟弟妹妹的戶籍辦好,她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下來了。

劉小娥和趙豐年也很高興。

劉小娥見時間還早,就提議道:“禾娘,正好你娘和弟弟妹妹喬遷新居,咱們去送戶籍,便一道慶祝一番,你覺得怎樣?”

聞惜禾當然同意:“好!”

嬋娟提醒道:“老爺夫人為慶祝林夫人喬遷新居,已送了不少肉菜過去,三小姐你們便不用再帶這些了,天氣炎熱,這些吃食不經放,多了吃不完便要浪費了。”

聞惜禾嗯嗯點頭,想著要帶點兒什麼過去。

劉小娥說道:“禾娘,便直接送銀子過去吧!喬遷新居,也是要送紅包的。”

聞惜禾覺得送銀子合適,娘親這些日子置辦新家當,手裡的銀錢怕是已經花光了。

且以後住在縣城,吃穿用度樣樣都要花銀子,給銀子最好。

確定了給銀子,不過聞惜禾還是又帶了一些糕點,這些也能多放幾日,不會壞。

聞惜禾、劉小娥和趙豐年高高興興地去慶祝。

聞惜禾給娘親選的宅子位置好,畢竟裴老爺手底下也沒地段不好的宅子。

這宅子周圍的鄰居,至少都是小康之家,有學識的人多,應當不會出現鄰裡之間的齟齬。

在這邊巡邏的官差多,安全方麵也基本沒問題。

宅子裡還有一口水井,用水不必跑很遠,非常方便。

聞惜禾三人進到宅子裡,看見裴鈺妍、裴榮軒,竟然連楊紫雲這位縣令千金都在,三人正坐在院子裡嗑瓜子呢。

裴鈺妍丟下手裡沒吃完的一把瓜子,跑過來拉住聞惜禾的手:“阿禾妹妹,你們可算是來了,我們都等許久了。”

田瑞雪從灶房裡出來,手裡端著一盆紅燒肉,看見聞惜禾頓時眼睛一亮:“姐姐來了!”她又給劉小娥和趙豐年見禮,“劉姨,豐年弟弟,你們快坐,飯菜馬上就好。”

聞惜禾和劉小娥都擼了袖子:“我過來幫忙。”

田瑞雪放下紅燒肉,笑得露出兩個梨渦:“姐姐,劉姨,你們坐著嗑瓜子就成,裴姐姐和楊姐姐帶了人過來幫忙。”

最後,以灶房站不下那麼多人,才把聞惜禾和劉小娥按著坐下來。

不過飯菜也的確做得差不多了,一道道菜端上來,擺滿了一桌。

飯菜很是豐盛,葷菜不少,竟還有米酒。

裴鈺妍粉嫩嫩的小臉笑得像朵嬌豔的薔薇花:“米酒是我帶的,沒多少酒味兒,甜滋滋的,喝不醉。畢竟是喜事兒,總要有點兒酒水慶賀慶祝。”

一群人裡隻有裴榮軒和趙豐年是男兒,但年齡不大,都還是孩子,也不用那麼避諱,大衍國在這方麵也沒有特彆苛刻。

所有人圍坐了一大桌,格外的熱鬨。

吃完了喬遷宴,裴鈺妍、裴榮軒和楊紫雲就帶著丫鬟準備離開,要給聞惜禾多留點兒時間,和娘親弟弟妹妹多說說話。

“阿禾妹妹,得空了多來找姐姐玩兒啊!”

裴鈺妍湊近聞惜禾耳邊,悄聲說話,“你教給姐姐的那套鍛煉身體的法子,我都學會了。

“這些日子每天都鍛煉好幾遍,我覺得身子真的輕鬆多了,今日過來,我都是走路來的呢,一點兒也沒覺得累,若是往日走這些路,定要喘不上氣了。”

“那就好,再過些日子,我再教姐姐其他鍛煉身體的法子。”

楊紫雲突然湊過來:“什麼鍛煉身體的法子?”

裴鈺妍挽住楊紫雲的手:“走,去我家,我教你。”

裴榮軒也和聞惜禾拱手道彆,同時告訴了她一個消息:“趙成才被趕出德才書院了。”

聞惜禾詫異:“怎麼回事?”

裴榮軒簡單說了趙成才被趕走的原因,接著便告辭了。

聞惜禾挺驚愕的,喃喃道:“德才書院的院長原來竟是如此有德之人啊!”

趕得好!趙成才被趕出書院,她就是高興。

聞惜禾和三人道彆後,轉身回宅子裡。

劉小娥和趙豐年都在幫著收拾,聞惜禾也過去一起幫忙。

一邊收拾東西,聞惜禾一邊和娘親說話:“娘親,在縣城住花銷不小,您可有營生的法子?”

林婉馨點頭:“放心,不用為娘親操心,娘親已經打算好了,和你妹妹一起做繡活兒,且看了幾家繡莊,心中已經有譜了。

“剛開始賺的銀錢雖不多,但也夠家中花用,後麵做得時間久了,工錢會漲,還能存下不少呢。”

聞惜禾不太想讓娘親和妹妹做繡活兒,太累了!坐上一天,彎腰低頭,脖子頸椎都會出毛病。

且刺繡是個精細活兒,特彆費眼睛,她可不想讓娘親和妹妹累壞了眼睛。

聞惜禾想了想,說道:“娘親,您和妹妹彆做繡活兒了,同我一起賣冰粉吧!

“我最近想再加一道吃食賣,正好人手不夠,你和妹妹來給我幫忙,賺的銀子咱們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