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而言之,人類這個種族有謀殺癖。
根據一本經典書籍所言,隻需要四個人就能讓世界擁擠不堪。首次的謀殺由該隱所行,在他的兄弟亞伯沒有意識到滅頂之災將至的時候,將其謀殺,因嫉妒而產生的暴怒成了動機。
該隱開了曆史的先河,後人爭相效仿效仿,真是一場罄竹難書的罪行。
而薇拉正打算犯下這樣的罪行,她坐在櫃台後麵,用不打算要的舊衣服擦著從塔利亞那裡拿到的劍。
企鵝人已經被捕了,不會有太多罪證能讓他坐很久的牢,按照薇拉對這個城市司法體係的了解,她相信企鵝人會在和法官某種認罪協議後被輕判,大概明年就會出來。
這就是法律,誰說法律是公平的?愛誰說誰說,反正憤世嫉俗的小薇拉是一點也不信。
“法律不等於正義,法律是個不完美的機製,如果你足夠幸運,走對了步驟,正義可能會從結果裡提現出來。”勞菲森說。
薇拉把劍放到櫃台後麵,她沒有注意到店主什麼時候進來了,她埋怨地看著福金和霧尼,兩隻烏鴉隻是聳聳肩,動作有些過於像人類了。
勞菲森不易察覺地看向福金和霧尼的方向,而它們也無聲的瞪著勞菲森。
“薇拉,很高興看到你堅守崗位。”
薇拉被店主說得有點心虛,事實上她有好幾天沒來店裡,一直在韋恩莊園,今天她在新聞上看到企鵝人被捕後,才告彆了韋恩家,回到書店。
不過這些用不著跟勞菲森說,薇拉覺得就算自己在,那慘淡的生意也不會比關門好多少,不過她不打算刻意說明這點,實話不等於禮貌的話。
換上假笑,薇拉再次變成乖女孩。
“勞菲森先生,你知道隔壁發生了什麼事嗎?安迪和莉莉不知道去哪了,我們失聯了。”
“我聽說他們要回老家了。”勞菲森說。
“哦,是這樣啊。”
勞菲森給了薇拉一個友善的微笑,“你喜歡與書為伴嗎?”
“我喜歡這份工作。”
勞菲森把一個不透明塑料袋放在櫃台上,從裡麵拿出兩本書,一本是兩三年前的偵探小說,另一本吸引了薇拉的目光。
那本書的封麵給人一種很老的質感,就像薇拉以前看過的一本書,她想起來了,之前看過的那本有關破碎獵犬的那本,兩本書好像是一個係列。
書中的教授使用秘藥窺探禁忌知識,引起某種獵犬般的怪物追殺,最後試圖躲在某個沒有角度的房間逃過一劫。
獵犬對應薇拉的能力,那種藥對應了嘉莉的天國之門,這一切讓薇拉很難相信是巧合。她看著勞菲森,想要一個答案,卻並不知道從哪裡問。
“這本書和《來自角度之城的獵手》有關係嗎?”
“算是吧,上下兩部,那個教授的學生也發現了藥方,同樣引起了獵犬的注意,不過他成功逃命了。”勞菲森解釋,“你認為書是什麼?”
薇拉思索幾秒鐘,然後說:“是紙、油墨和膠水,可如果僅僅是這些平平無奇的東西,人們也隻會想要一本。重要得是文字,五萬,十萬,它們出現在紙上,成為了書。”
很有哲理,薇拉覺得自己應該直播教哲學。
“您有給它們定價嗎?”薇拉問。
“將它們放在書架後,你應該有自己對知識的評判,紙、油墨、裝訂線與金錢的關係不會像數學公式那樣標準。”
“好的,我會的。”
“那就再好不過了。”他說,“我的目的已經達成,如果你沒有事的話,我就要告辭了,沒有再占用你更多時間的必要了。”
他轉身,利索地走向店門,隨後消失在店外。
過了一會兒,薇拉把新到的書翻開,飛速的尋找教授的學生逃避獵犬的方法。薇拉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和恐怖小說中的怪物有相同的能力,但冥冥之中的什麼東西——大概就是所謂的潛意識——讓她想知道如何逃離獵犬的追捕。
書上有詳細的方法教她如何在被怪物盯上的情況下活命,就像很多人對一個靈光一閃的想法那樣,她選擇刻意去記住。
薇拉甚至用紙筆把書中人用來安撫獵犬的咒語寫下來了。
寫著寫著,薇拉聽到了門鈴聲,她抬頭看著門口,是提姆進了。
“晚上好,提姆,如果你是擔心我的安全的話,那就放心好了,企鵝人至少一個月不能出來,這段時間夠我去紐約了。我認識了一個朋友,他叫彼得·帕克,我以後可能會去紐約繼續讀高中。”
“提前祝你新的生活愉快。”提姆獻上真心的祝福。
“謝謝。”
因為受到蝙蝠俠的影響太久了,提姆也或多或少的有疑心病了,他覺得桌子上的紙張很可疑。那張紙上是薇拉剛剛抄下來的咒語,可薇拉畢竟是美術生,很多時候她寫東西或畫東西彆人看不懂。
因為看不懂,所以提姆下意識想要走近些看,隨後他意識到問題在於自己看不懂,而不是看不清,即使近到貼在臉上也沒用,所以他就打算退回原位,他知道太近了會讓薇拉感覺不安。
然後提姆停下了,他看到薇拉的腿上橫著一把劍,並認出是塔利亞那把劍。
他呼出一口氣,“薇拉,你要乾什麼去?”
薇拉低頭,知道提姆看到了這把劍,她相信提姆在等待一個解釋。
那就給他一個。
“等下我要用它。”薇拉如此說。
“啊?”提姆瞪大眼睛。
“安德魯是個危險人物,他要做很可怕的事,如果我不殺了他,就沒辦法阻止他。”她低頭看著劍,然後抬頭看著提姆,“我知道你會希望我按照通常的哥譚原則——也就是蝙蝠俠的原則行事,讓我活捉。”
“我沒有這麼說。”提姆含糊的應答。
可他是這麼想的。
“我和超殺女會去找他,我一直以為安德魯是我的朋友。”
薇拉從沒動手殺過人,她想到自己要殺的第一個人竟然不是小醜、稻草人那種真正意義上的敵人,而是當成朋友的安德魯。
也許安德魯曾經也和自己一樣吧,薇拉想到幾乎每個壞人都有一個悲慘的過去,那麼安德魯的過去呢?被貓頭鷹法庭變成利爪,因此恨上了這個社會,薇拉這樣猜。
不止薇拉在分析安德魯究竟怎麼了,安德魯曾經稱之為朋友的人也想要了解他,不過似乎是沒機會了。
在安德魯的內心中屬於良知的那個小小角落不斷向他呐喊,要他停手,但那個角落實在太小了,整顆心的大部分都如地獄般漆黑,角落中的光微不可察。
“你的所作所為隻是為了真理和正義,身為強者,你代表了真理,而是是這世間我收不到擁有良知的強者,既然你是真理又是良知,所以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機械心臟的低語鑽進了安德魯的腦中。
安德魯看著昔日的朋友,他還記得自己剛開始被貓頭鷹法庭抓住得時候還有反抗意誌,那時他會儘一切可能去救那些同樣是被貓頭鷹法庭抓住的利爪素材,他還真成功就走了那麼幾個。
眼前的人就是其中之一,安德魯拿著劍,走向了已經準備平靜麵對死亡的年輕人。
“殺了他,殺了迷途者並非罪惡,這是實現正義的必須手段,殺死朋友會讓你痛苦,但這是必要的艱難。”機械心臟繼續鼓勵著安德魯。
是的,沒錯,安德魯這樣相信。殺了抗拒者,砍到一切擋路者,這是必要手段,這是得到救贖的必經之路。
“你曾經和我站在一起,我們一起對抗貓頭鷹法庭,但你卻背叛了我。”安德魯嘶聲咆哮。
對於什麼是背叛者,安德魯有著自己的一套標準,是否支持他就是評判標準。
“慶幸的是界外魔會給我支持,會更為榮耀,會知道我是多麼的正確。”安德魯的表情儘顯狂熱。
“我反對貓頭鷹法庭,為了這個城市會更好,你是為了什麼?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吧!你已經是惡鬼了,不配談屬於人的正義!”
安德魯沒有回答,他也不知怎樣回答,在意識到自己沒有一個能讓自己滿意的答案後,他感到恐懼,比被綁縛者更害怕。
沉思片刻後,安德魯發了瘋似的打倒了昔日舊友,最後他的動作變得僵硬,精神也變得恍惚。
“他背叛了我的。”安德魯說,他停止了毆打已經不省人事的受害者,“他們都背叛了我。”
嘉莉從後麵抱住了安德魯,把臉貼在他的後背上,無聲地安慰他。
“謝謝你一直陪著我。”安德魯把手放在嘉莉的手上,感受著伴侶的溫度,“謝謝你。
他突然把嘉莉的手拉開,跑到廁所的鏡子前,脫下了上衣,看著鏡中的自己。
曾經讓人感到友善的臉已經有了恐怖的特征,身形也和以往不同了,現在的肌肉已經發達到有些畸形了。
他用匕首刺了胸口,傷口幾乎就拔出匕首時就好了,恢複速度快到幾乎看不到傷口,比以前當利爪時快了太多。
肌膚上有著多處邪惡扭曲的符號,刻了褻瀆人類基本道德準則的汙穢之言,以及任何邪惡秘教團體都會注重的一些玩意,比如經文、讚美之詞這類的。
嘉莉的手指輕輕劃過安德魯身上的經文,“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我去外麵看看,死了這麼多人,我不相信蝙蝠俠現在還沒有察覺,而且你的朋友肯定會很快到來的,薇拉的傳送能力讓她不在乎距離。如果我殺了她,你會難過嗎?我會。”
“你殺不了她的,她是正在慢慢覺醒的拿非利人,是墮落天使與凡人的後代,擁有滅世的能力,儘管她還沒發覺出多少力量,可不講道理的複活已經讓她不需要擔心死亡,而且狼神也給了她力量,讓她成為凡世代行者,她不會死。”
“那麼你就多關心我吧。”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