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不那麼愉快的對話,或許該結束了,這樣比較理智。
提姆深呼吸,讓自己不要生氣,他知道有時候薇拉的嘴巴很厲害,也有些傷人,他相信薇拉已經夠照顧朋友的感受了。
“我的朋友快到了,這裡很快會鎖門,提姆。”薇拉從櫃台下拿出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光微子鳥戰服,並沒有刻意避開提姆。
提姆知道薇拉的舉動意味著什麼,他看得懂這種暗示。
“你希望有幫手嗎?”提姆問。
“蝙蝠俠是這個城市最有代表性的義警,我沒打算代替他成為哥譚的標簽符號。”薇拉撇嘴,動作很小,“我想他有資格對這座城市發生的事伸手,他總是把哥譚當成他的私人領地。”
近乎是指名道姓的嘲諷語氣讓提姆不太舒服,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畢竟薇拉的話有些真實內容,隻是有點言過其實罷了。
提姆不許將薇拉的話轉告給蝙蝠俠,他攜帶了小到可以藏到身上的通訊設備,蝙蝠俠現在正聽著呢,夜翼和紅頭罩也能聽見。
“她隻要一提到你就諷刺挖苦呢,等你與她麵對麵的時候,我真想聽她陰陽怪氣。”紅頭罩說。
夜翼相信蝙蝠俠的血壓一定出現了微小的變化,然後他無聲地把紅頭罩推到了蝙蝠俠的視野之外,也是他輕易不會去看的地方,而紅頭罩也並沒有表示反對。
不反對不等於閉嘴,紅頭罩繼續說些明裡暗裡挖苦蝙蝠俠的話,讓後者必須集中經曆才能聽清楚薇拉和提姆的對話。
在提姆看來,薇拉有些神情恍惚,他猜薇拉正在以她那種超自然的感官搜索哥譚,尋找安德魯的位置。
然後重新回到書店裡,表情也自然了許多。
“你找到了嗎?”提姆問。
薇拉搖頭,“沒有,超殺女來了。”
門鈴就在幾秒鐘後響起,超殺女推開門,她本想悄聲走進來,但現在她隻是挫敗地抬頭看看門鈴,然後放棄了保持安靜和低調的打算。
超殺女的心情不太好,可她隨後注意到薇拉的情緒似乎也不那麼正常,從表情可以看出薇拉有心思。
沉思的薇拉讓超殺女的腦海中浮現出羅丹的雕塑名作沉思者的形象,動作不一樣,但很相似了。
神秘的勞菲森先生就像低俗的音樂一樣糾纏著薇拉的思緒不放,讓她很難再一心一意的想著即將與安德魯的相遇。
提姆進來的時候門上的鈴鐺響了,超殺女進來的時候鈴鐺也響了,薇拉可以確定。那勞菲森進來的時候呢?薇拉不確定有沒有了,聽到鈴聲,當時沒注意,現在也就記不清了。
“韋恩家的小少爺也在,你出現在這貧民窟乾什麼?炫耀給誰看?”超殺女的話更像是玩笑,而沒有真正的惡意。
“好了,他知道我是誰。”薇拉說。
超殺女沒說什麼,她早就發現了,這點可以說是顯而易見,薇拉的戰服就放在櫃台上,她看得見,也知道提姆看得見。
薇拉這等於直接把她的另一個身份告訴了提姆,事實上她的確告訴過,隻不過超殺女不知道薇拉說了多少。
超殺女懷疑薇拉知道的其實比她原本以為得多,薇拉願意向提姆和芭芭拉吐露心聲一定有更深層次的原因,而不是僅僅是一時間的情緒失控。
也許是薇拉的潛意識發現了什麼,超殺女得出一個算不上答案的解釋。
“我還是不讚同你這樣做,哥譚以前也麵臨過幾次重大危機,然而蝙蝠俠都——”
“算了吧,提姆。”薇拉打斷提姆的話,“有些話說出來我們就做不成朋友了。”
剛才還不確定,現在聽到薇拉的話,提姆確定薇拉知道他是羅賓了。
儘管薇拉出院後對蝙蝠俠的態度有所轉變,她不再像在阿卡姆見到他時那樣針鋒相對,現在的薇拉甚至能做到和蝙蝠俠平靜的對話交流,可這不代表原諒。
有些傷痕是不會愈合的,它隻能用歲月來止血,讓它不那麼致命。
就像蝙蝠俠,薇拉這樣想。
總有些事情痛苦到永遠不願深思,薇拉努力讓自己相信被關進阿卡姆不能全怪蝙蝠俠,他隻負責抓,如果蝙蝠俠能決定如何判決,他大概不會出此昏招。
大概吧,薇拉這樣想。
被關在缺少光線的小房間裡,數次差點屬於下毒和縱火,這已經夠讓一個心智正常的人發瘋了。
但願蝙蝠俠還沒蠢到為阿卡姆製造真正的瘋子,不過薇拉不確定,以她對蝙蝠俠的了解,不確定這個義警的精神狀態和他的宿敵們有相差多少。
“好吧,我明白了。”提姆說。
他以為他明白什麼了?薇拉抿著嘴唇,不打算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你還是不願意麵對蝙蝠俠。”福金說。
“這是你破碎的靈魂中最扭曲的記憶,你拉不下臉來承認你和羅賓關係不錯,甚至稱得上親密,僅僅因為羅賓是蝙蝠俠的家人。”霧尼分析道。
薇拉的表情變得嚴肅,讓超殺女和提姆都緊張起來,他們不知道福金和霧尼的存在。
薇拉沒有把兩隻烏鴉的存在講給任何人聽,她懷疑如果告訴了哪怕是最親近的人,那個人都會更傾向於認為她瘋了,幻想出兩個虛擬的玩伴,而非真的存在這兩個凡人不能看見的實體。
有時候薇拉自己也會懷疑福金和霧尼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不過她大多數情況下願意相信它們是真實存在的,是阿斯加德之主派來協助她的。
理性告訴薇拉這並沒有實質性證據,但她情願相信感性。她知道如果自己總是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那她就真完了,畢竟人不能陷入自我懷疑太久。
因此她打消了有關福金和霧尼疑慮,至少是其中大部分,唯一讓薇拉福金和霧尼最近出奇地安靜,她還記得剛認識它們的時候,兩隻烏鴉話多得像一大群學舌的鸚鵡,而且它們不像鸚鵡那樣能趕走。
離開書店,帶著超殺女去了所有安德魯可能在的地方,最後薇拉停在了火車站,她們知道光微子鳥和超殺女的裝扮會讓人感覺不安,因此有刻意隱藏自己。
“有點不對勁。”薇拉說。
“為什麼這麼說?”
薇拉抓住超殺女的手,和她共享了超自然感官。
很快超殺女就明白了,她感覺到空氣中的能量有一種討厭的騷動,每一秒都讓她更加心煩,所以她選擇儘快斷開這種共享。
“感覺到了嗎?”薇拉問。
超殺女的表情因厭惡而扭曲了,即使臉被麵具遮住了上半部分,還是很明顯。
“酸,腐臭,黴味,空氣好像中彌漫著油煙和過期食物的氣味。”超殺女閉上眼睛,沒有擺脫不適,“看起來我們找對地方了。”
“聞起來沒錯。”薇拉點頭。
“我不是真正的施法者,但我看過魔法書,是黑魔法,強大的黑魔法走道哪裡都會留下這種汙染,絕望和瘋狂的情緒的蔓延。嘉莉的氣場變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我之前隻感覺空氣在震動。”
“你也能感覺到她,你的大腦以不同的方式解讀。最重要的是我們是傳送進來的,我們沒看見外麵的警察。”
“警察?”
薇拉點頭,“這裡也有,隻不過都是些便衣,我認識其中兩位,其他的也都眼熟,而且這裡穿製服的警察夜比平時多。”
經過薇拉提醒,超殺女仔細觀察起來,她發現有些人確實眼熟,她在警局見過,而她比薇拉更了解警察這一群體,她能從走路的姿勢看出哪些人是受過訓練的。
不過超殺女看不出穿製服的警察是否比平時多,她不怎麼坐火車,沒怎麼來過火車站。
總總跡象都在表麵警局對這裡的事並非一無所知。
“我們不能讓他們在這裡,得讓他們離開。”
超殺女表示同意,對於薇拉能想到這些,她感到意外和驚喜。
很多壞人在看到這麼多警察時會變得畏手畏腳,行動會受到一定程度的限製,但發了瘋的安德魯和嘉莉大概是例外。
如果有人試著阻止嘉莉,她很可能殺了所有人,也許還會挾持人質。
還有另一層原因:如果嘉莉要釋放毒氣的話,可能會通過魔咒讓天國之門擴散,也可能用正常得科學方式,然而不管是哪種,賭氣都是越靠近源頭越濃。
太多的人在附近會很危險。
當有人因吸入天國之門而被獵犬殺掉時,身邊的其他人在目睹了殺戮過後,也會成為獵犬的目標。這就像瘟疫一樣,隻不過通過視覺傳染,而且致死率會相當高。
“你能把所有人都傳送到火車站外嗎?”
“不能。”薇拉歎息,感覺超殺女的問題實在是問的不怎麼聰明,“你還好嗎?你一定知道我不可能做到的,我的力量還沒有完整,也許有一天我能隨意把一大去群人送到各地。
“希望你能成長到那樣強大。”
“我也是這樣希望的。”
她們想象如果自己是打算毀滅哥譚,會選擇什麼地方,薇拉換位思考,來到火車站的小地圖前。
“這裡有一個小教堂。”超殺女指出地圖上的位置。
“我們走。”
“你不能——”
“N金屬對我的傷害太大,我還沒完全恢複。”
她們從一條屬於員工的走廊跑過去,薇拉過於依賴傳送能力了,她發現真正需要經驗和技巧潛行的時候,不跟著超殺女是真不行。
薇拉走到門口,把手放到門上,不過霧尼識救了她一命,她沒有直接推門,而是退後,讓超殺女躲到一旁把門撬開。
超殺女和敵人幾乎同時將刀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