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心中都有自認為該入土的社會罪犯名單。
“一年前她和兩個朋友組成了自己所認為的超級英雄團隊,也許她還會再組建團隊。索命者不是一個人,是個團隊,另外兩個人是嘉莉·懷特和凱拉·福裡斯特。”蝙蝠俠說。
“看來她們有張暗殺名單,自認為是為民除害。”羅賓想起了這兩個名字,也想起兩個女孩接近雙胞胎般相似的外表,“她們是表親,看起來卻像雙胞胎。”
“我也有一張。”紅頭罩對薇拉的所作所為並不多反感,就像他對昔日的自己那樣的態度。
“我也有,我相信你也有。”
“每個人都有。”蝙蝠俠承認道,“隻是我們不會輕率的決定他人的結局。”
“可這不能解釋為什麼……”紅頭罩閉嘴了,他想到了羅賓的年齡,並想著薇拉看上去的年齡,一個可能性浮現了,“你話裡話外全是偏袒她的意思,你認識她。”
“對,我立刻就認出她了,我們認識,但不是以羅賓的身份,神諭也認識她。我記得她們三個經常在一起,嘉莉和凱拉都有點社交障礙,薇拉好些。”
當不穿羅賓裝的時候,提姆曾經和薇拉在一個學校。
“你真的覺得抓了她,但不告訴我是個好主意嗎?”羅賓的語氣介於憤怒和不悅之間。
“一年之前是這樣想的,現在我不確定了。”蝙蝠俠並沒有責怪自己,想知道一件事的是對是錯太難了,非黑即白更簡單些,可不是所有事都黑白分明。
“真可惜,強大的能力,如果我們早點發現她的情況,也許我們就多了一個夥伴,也少一個誤入歧途之人,她也不用被關在這地方。”
“成年的生日在一個四麵有軟墊子的小房間度過。”羅賓想到自己看過阿卡姆的一些房間,很小,也很壓抑。
蝙蝠俠聽出了羅賓話語中的憐憫,這也是他想說的話。
“真不敢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就好像學校中最溫柔善良的同學有一天覺醒了另一個人格,決定血洗校園一樣。她以前是有點瘋,但很難想象她會進阿卡姆。”
紅頭罩有彆的疑問:“為什麼她會進精神病院?為什麼不是一些更有利於身心健康的地方?她可不像精神有病。而且她被關進去的時候還未成年,不應該是進感化院嗎?”
對於紅頭罩的問題,蝙蝠俠也曾尋找過答案,但那些結論怎麼也站不住腳。
不過阿卡姆的管理一直有問題,這在十年前還算個新聞。要是諸如小醜之流能靠著自己有精神病為由脫罪的話,把正常人鑒定為患者關起來也不會太難。
“某個很有能量的人出手了,非要法官送她進精神病院。”
“要是沒有蝙蝠俠,我們大概也和她差不多。”羅賓聯想到了自己的過去,想象自己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不會。”紅頭罩不覺得那會是可能發生的,“我們可沒有超能力。”
“我們連這點共識也無法達成嗎?”
為什麼我會從薇拉身上尋找自己的影子?這個問題困擾著紅頭罩,自己最近好像經常如此,總是在想些複雜問題。
蝙蝠俠的第一個想法是感到惋惜,第二個想法是提姆真懂事,“至少你們兩個都說對一部分。”
“耶。”羅賓發出一聲小小的敷衍的歡呼。
“怎麼了?”
“慶祝一下,這是我最近一段時間內獲得的唯一認可。”
他帶著兩人走回蝙蝠車。
“她有種讓人想要去欺負去傷害,又讓人想去幫助和保護的氣質,你明白嗎?”
紅頭罩看看羅賓,試圖想象這種氣質,然後他笑了“有點概念了,很曖昧的形容呢。”
羅賓不予理會。
“她會去哪?你有頭緒嗎?”
“有一個地方或許值得看看。”
那個地方位於哥譚的黃金地段,是哥譚最悲天憫人的慈善家的產業,是道上被稱為企鵝人的偽善之人的冰山會所。
奧斯瓦爾德·科波特綽號企鵝人,是個表麵紳士,是哥譚一眾有錢人最熱衷於慈善的一個。就像黑麵具和馬爾科內一樣,企鵝人是個大犯罪領袖,做慈善的錢來自於犯罪。
當阿卡姆的瘋子逃跑,並開始在哥譚作亂的時候,企鵝人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自己的生意可能受到損害,而是一個曾經讓其受損的人——薇拉·阿維羅。
蝙蝠俠的話讓薇拉明白企鵝人找她複仇,於是她決定先找到企鵝人。
顏色不斷變幻的小光點憑空出現,然後擴大為一大片流光溢彩,就如一堆被塗抹了各種瑰麗色彩的碎鑽般漂亮,然後這些色彩形成了優美的曲線。
色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薇拉。
“啊?變種人!”安德魯驚訝地看著這個女孩。
薇拉閉著眼睛,下意識的伸出手,她感覺自己摸到了什麼,但這對站立並無幫助。一種暈眩的感覺出現,讓她的方向感失靈,有種閉著眼睛在海水中移動的感覺。薇拉的額頭與一個比她還高的花瓶碰撞,將其撞倒。
瓷器的硬度讓薇拉清醒了點,這也讓她能清晰的感受疼痛。
安德魯取出配槍,瞄準了薇拉。
“不許動。”
星光在薇拉眼前炸裂,鮮血在她的額頭上流淌,她感覺額頭黏糊糊的,並有理由相信那是血液。
鑽心的痛苦讓她難以思考,甚至連自主呼吸都困難。薇拉無法保持平衡,即將地上的碎瓷片來一個血淋淋的接觸。
有人阻止了悲劇的發生,薇拉感覺到一個溫暖的懷抱。
儘管薇拉渾身是血,而且明顯是從阿卡姆出來的,安德魯還是選擇幫助她。
“你還好嗎?”
傳送結束後的疼痛感非常強烈,就像是真的在把身體撕碎再重新組合。在眼中打轉的淚珠讓薇拉視線模糊,然而她還是儘力去看救了她的人,她很快明白怎麼回事。
安德魯穿著黑色大衣,身材瘦長,眼睛是一種少見的鈔票般的綠色,他頭發隻比薇拉短些。安德魯整個人看起來很友善,不想是警察,更像是女孩子會喜歡的鄰居家哥哥。
這地方像是一間小會客廳,薇拉不確定這裡是不是冰山會所。
“謝謝你。”薇拉站穩了,然後感覺到手腕的冰冷,她低頭看到了手銬,她看著安德魯,等他解釋。
“我是個警察。”安德魯聳聳肩。
趁著安德魯因說話而分心,福金和霧尼用它們的魔法鳥嘴對著手銬的鎖眼輕輕啄幾下,然後手銬就被解開了,薇拉拿著手銬給安德魯看。
“這對我半點用也沒有。”
安德魯想重新舉起配槍,可他發現槍已經到了薇拉手上。
“我無意傷害任何人,除了企鵝人,這是冰山會所吧?”
“是。”他點頭。
薇拉拿出從阿卡姆屍體上翻到的錢包,取出了所有錢,一共兩張百元鈔票。
“一點小意思,警官,我可以借你的衣服穿嗎?”
當彆人手上有槍的時候,安德魯就會變得格外樂於助人,所以他把大衣借給薇拉。
“謝謝。”
目前事情都還體麵,安德魯接過鈔票。
“警察的訓練讓我接所有遞過來的前。”安德魯自顧自的解釋,“我不認為我是個壞警察,小姐,我不想知道你找企鵝人做什麼,但如果我帶你去見他,你就不要再和我扯上任何關係了,好嗎?”
“好的,帶我去。”
今天是企鵝人的生日,他還覺得今天是個複仇的好日子。
一年前一個自稱索命者的殺手給各家媒體寫公開信,表示要用司法之外的方法懲罰罪犯,一共有五個人被索命,五人都和企鵝人有利益關係。
寫公開信,殺人,然後是宣布為謀殺負責。五次,都是這個流程,每一次都是對企鵝人的侮辱,而他沒能用強硬手段回擊。這讓道上的同仁們以為企鵝人軟弱可欺,然後企鵝人被圍攻,險些徹底出局。
現在企鵝人知道薇拉逃離了阿卡姆,他要找到薇拉,然後把她的頭給各個幫派頭子看,這不一定能一雪前恥,但至少是個表態方式。
一想到複仇,企鵝人的心情就好了許多,他決心不再為近期不景氣的股市而發愁,今晚好好慶祝生日。
“各位,今晚所有酒半價!”企鵝人高舉酒杯。
客人們因為優惠而歡呼著,沒幾個人知道為什麼,他們隻知道花同樣的錢,能喝到更多的酒。
演奏的搖滾樂隊也更賣力了。
安德魯帶著薇拉來到了狂歡的人群中,有人群的掩護,他們能清楚的看到企鵝人,但企鵝人不會看到他們。
“高雅人士在彆處,這裡是粗俗酒鬼們的瘋狂迪斯科酒會。”安德魯說。
“酒鬼們更容易亂起來。”
“那個矮小的胖子就是企鵝人。我樂得讓他吃些苦頭,如果你殺了他,我也會轉過頭去,這樣我就可以說我沒看見是誰乾的了。”
一想到親手殺人,薇拉就不自覺的哆嗦一下,她根本沒準備殺掉企鵝人,她隻想到要找企鵝人,沒想過找到之後要怎麼辦。索命者是個團隊,薇拉從來沒負責須過動刀子的部分。
“我應該離你遠點,對吧?”
薇拉對著安德魯點點頭,“格雷弗斯警官,這裡沒你的事了。”
藏在薇拉腦子裡的那顆小小燈泡亮了起來,“妙點子”這就來了。
她拿出手機,和她身上所有的錢一樣,都是從阿卡姆的死人身上搜刮的,她撥打了冰山會所的電話,然後向著安靜些的地方走去。
考慮到除了生意人以外的另一個身份,企鵝人應該不太好聯係,但也不可能太難聯係,要是大家得不知道企鵝人的存在,那他要怎麼做生意?所以薇拉覺得企鵝人親自會和她通話的。
在第三聲鈴響後,電話打通了。
“您好,這裡是冰山餐廳。”電話那頭的人有著悅耳的聲音。
“我找科波特先生。”
“請問您是哪位?”
“我相信他會想見到我的。”
“暗號。”
“油炸你的狗臉。”
對麵那人發出極短的一聲笑,難聽又委屈。“等著。”
“你是誰?”接電話的聲音問道。“沒必要的事情可以快進,我還有一出歌劇表演需要過目。”
“你可以把抹脖子當做一出表演,我會喜歡看的。”
企鵝人下意識的抹了一把脖子,是用手。“萬一觀眾拍手叫好,要我再來一個可怎麼辦呢?”
薇拉笑了起來,然後她說:“你應該聽出我是誰了。”
“薇拉·阿維羅,我不認識你的聲音,但能猜出你的身份。”
“是我,我參與了幾次謀殺嘛,所以你打算跟我過不去?”
企鵝人的臉繃得緊緊的,“你殺了五個人,都是我的金錢網絡中的重要節點,你就算想掃黑,也彆盯著我一個人啊!哥譚明明有那麼多壞蛋,我就那麼惹人恨嘛?”他的調門隨著情緒的波動而起伏著,“沒記錯的話,那段時間小醜和謎語人可沒被關進阿卡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