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愚昧,被皮相所惑,哪曾見到你骨子裡的狂傲。”
“實話實說。”
兩人分開,等到夜裡,油燈點燃,微弱的光亮散發著淡黃的光暈暈染小小的室內,薛岫捧著書細細翻閱。
屋內靜謐無聲,除卻窗外的雨聲嘩啦啦的響個不停,就在此時,屋外傳來敲門聲。
“砰砰砰。”
薛岫微抬眼瞼,他合上書緩緩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見是夏無咎,微露疑惑問:“深更半夜,找我有何事。”
夏無咎神經兮兮的,他時不時回眸看向身後,推搡著薛岫道:“先讓我進去。”
薛岫讓開身子,捎帶著警惕的眼神掃視著外頭,沒有看出絲毫有異常的地方,可夏無咎的神情做不得假,定是發生他所未察覺到的事。
薛岫輕輕關上門,門吱呀一聲合上,他淡然走到夏無咎的身邊,見夏無咎倒茶的手微微顫抖著,茶水撒的茶盞兩旁,他擰著眉,問:“發生何事。”
夏無咎擺擺手,他端起桌上的茶盞湊到唇邊,仰頭狠狠喝上一口,慰藉著自己有些慌亂不安的心,長歎一口氣。
他放下茶盞,看到薛岫的平靜的麵容,微放下心道,招手催促著:“坐,你快坐。”
薛岫朝前走了幾步,他坐下後,夏無咎蹭的來到他的旁邊,抱著他的手臂,像是溺水的人找到浮木,有幾分安全感。
薛岫垂眸落在被圈住的地方,想了想,沒有動。
夏無咎左右張望一眼,沒有看到奇怪得東西,他才小聲道:“我遇到一件很奇怪的事。”
薛岫給自己倒了杯茶,道:“慢慢說,莫要慌張。”
薛岫平靜無波瀾的嗓音在夏無咎聽來如聽仙樂,他臉色緩和幾分又有點凝重,隻差沒有豎起手發誓,直直盯著薛岫的麵容,加重字音說道:“我所說的話絕無虛言,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更顯得有幾分荒誕詭異,但它真的在我麵前發生了。”
“嗯,你說。”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白日在樓下遇到那位江姑娘,我跟你說把她交給我,我去處理,我把人帶到空的房間關押起來後。”
夏無咎迷茫,他敲敲自己的腦袋回想他把人帶走後的一切,白日變黑夜,行走的路四周都被濃霧包裹著,看不清路的儘頭,他走到一處時,推開一扇門,扯著江心柔的身體,扔了進去。
後來……
“我好像有些分不清虛幻了,我明明應當是白夜去處理她的,可我想起來的居然是傍晚,天色陰沉沉沒有絲毫光亮,我好像拿著燈,又好像沒有。”
“我好像把人殺死了,取出骨頭,血流了滿地,可後來我好像去廚房磨刀了,等回去那間屋子,裡麵沒有人,也沒有血,我一回頭就看見江心柔正站在我背後,我微眨下眼後,她又消失不見了,仿佛都是我的錯覺。”
“薛岫,你說她是不是根本不是人,”夏無咎驚慌地說出口,眼底卻帶有極大的興趣,若真的不是人,那能解剖那樣的身體,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幸事。
薛岫端起茶盞喝了口茶,他陷入沉思,敲打兩下杯壁後,他道:“或許如你所想,可你真的動手殺了她?”
若真是中了刀卻還未死,此精怪該動用何等法子才能除掉。
“我也記不清,”夏無咎搖搖頭,他站起身,扯著薛岫的手臂道:“你同我前去見見,便可知曉是不是真。”
“走吧,”薛岫起身,他正要收回手,垂眸看著自己緊緊被某人抱住的手臂道:“你害怕?”
“我自是不怕的。”
若是夏無咎能鬆開薛岫的手臂,倒顯得他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可……說完那句話後,他反倒抱著薛岫抱得更緊,生怕某人把他丟下,讓他一人麵對那光怪陸離的事。
薛岫無法也隻能隨他去了,拖了個人小心地下樓,夏無咎指著路,兩人拐到二樓邊角處的房間前。
薛岫推開門,門內除卻一盞正在燃燒的油燈毫無變化,兩人走進去,薛岫舉著桌上的油燈緩緩走動著,昏暗陰澀的地方一點點被照亮,浮現。
薛岫走到一處,他停頓下來,緩緩蹲下身子,掏出帕子捂著自己的口鼻,油燈一點點湊近,是一具女屍,眼底帶著驚恐,麵色慘白,頭發淩亂的搭放在麵容上,胸口有道傷口,濕染著衣物。
“是她的婢女,桃紅,”薛岫起身,他後退半步道:“你確定殺的是江心柔。”
夏無咎也疑惑不解,他朝前走了幾步,蹲下身,手指搭放在桃紅的脖頸處,好一會,才緩緩收回手道:“不是她,手感不對。”
夏無咎撥開桃紅的衣領,指著她的脖頸處道:“我是掐著她的脖頸的,桃紅的頸處無烏痕,她的脖頸也比江心柔的粗壯幾分,我能分辨得出。”
他杵著下巴不解道:“為什麼死的是桃紅。”
他殺死的人應當是江心柔才對,到底是哪裡出錯,還是他已經著了江心柔的道,動手的那一刻,便殺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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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薛岫上樓後,獨留夏無咎和南黎站在那,天色陰沉,連帶著屋內都昏暗無光。
南黎踢了踢江心柔,叉腰哼道:“醜八怪,等我的蠱蟲進入你的肺腑,定讓你好生嘗嘗生不如死。”
夏無咎瞟了一眼南黎道:“現在人歸我了,你回屋歇著,等我取下她的頭骨,給你欣賞欣賞一二。”
“呸,也就你喜歡頭骨,彆把肮臟玩意送我麵前,我走了,你可千萬彆讓人活著。”
南黎離開後,夏無咎掐著江心柔的脖頸,拉扯著她上樓,江心柔無力掙紮著,全身上下唯有眼珠子能夠動彈。
江心柔心裡呼喊著:係統,救我。
夏無咎走到拐角處的空房,踹開房門,手上用力,江心柔被他扔了進去,重重摔倒在地,痛得江心柔眼角沁出眼淚。
而他則是背對著江心柔點燃油燈,從懷中掏出小刀,神情格外認真,像是在思索從何處下刀。
江心柔見他拿出小刀,心下崩潰。
係統,快想個辦法,他真的要殺我。
係統透過江心柔的眼,看著夏無咎的舉止,宏大的數據流飄動著,它心底對江心柔有絲不喜,宿主太過廢物,除了剛開始收集氣運很好用後,沒有一次成功。
係統正在計算,拋棄宿主和拯救係統哪個劃算,最終,它道:宿主,需要氣運值,需要一個人代替你,是否選擇桃紅。
選擇,你快點救我。
江心柔瞳孔驚懼,望著一點點接近的夏無咎,看著那寒光閃閃的小刀整藥刺中她的胸脯,她雙眼渙散。
直到淹沒進水中,她嗆了兩三下水,在水裡掙紮著,摸著毫無傷口的胸口,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
冰冷的湖水包裹著她,輕薄的衣衫貼著軀體,江心柔撲通掙紮兩下,抱怨道:係統,你也不知道傳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