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如果能拿到苗鷹的同意書……(1 / 1)

【ABO】圖洛玫瑰 懿臣 4738 字 10個月前

“今早,網絡安全部的乾警發現有陌生IP訪問了我們的數據庫,對方偽裝做得很好,我們沒能發現他的身份。”

“奇怪的是,對方擁有這樣的技術,卻並沒有破壞我們的核心數據庫,而是僅進入法醫部門後台拷貝走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文件。”

薛涵玉把打印出來的訪問記錄交給審判庭助理,請他交給主審官,轉身看著藺滄問,“請問藺上將,你作為證據呈交的法醫屍檢報告,是從什麼渠道得到的呢?”

情勢急轉直下,右邊那個從主審官準備宣讀判決結果就一直陰沉著臉的審判官,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違法取證,審判官可以選擇不采用。這是唯一的轉機!

他急切掰過送話器,“被訴方,請解釋證據來源。”

無數道目光凝聚在藺滄身上。

這時,審判庭後門再次被推開。

陸嶠身穿王室護衛隊製服,金色流蘇綬帶從肩上一直掛到胸前,領口的十字丁香勳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他出現的時刻很妙,一束陽光正好從天井斜斜照下,他站在光裡,微塵在身後紛揚。

居然……被他帥到了,藺滄想著,緊繃的弦徹底鬆下來。

陸嶠走到藺滄麵前,眨巴一下左眼。

……果然帥不過三秒,藺滄在心裡歎氣。

“審判官閣下,首都警廳陸嶼繆廳長請求與您通話。”陸嶠把通訊器遞給主審官。

為確保公開透明,通訊開啟了公放模式。

陸嶼繆溫潤如水的嗓音流出來,“陳實審判長?”他笑著說,“好久不見,給藺上將提供屍檢報告的,是我。”

“不可能。”薛涵玉根本不信,“如果是你,為什麼不用你的身份光明正大登錄,要披一個經過數層偽裝的ip地址?”

陸嶼繆被她搶白一通,也不見惱怒,很有耐心地解釋道,“我還在洛克公國境內,無法確保用網安全,不得已用了防追蹤技術。”

他話鋒一轉,“不過,我已經在異常訪問記錄裡登記過了,你可以對一下時間。”

薛涵玉猶不相信,咬牙讓網絡技術部門的乾警對比,陸嶼繆沒有掛斷通訊,靜靜地陪著她等結果。

幾分鐘後,技術警員說,“的確有廳長的登記。”

薛涵玉瞪著藺滄,問技術員,“能查到登記時間嗎,會不會是現補的?”

技術警為難地看著屏幕,一邊是脾氣溫和遠在洛克公國的廳長,一邊是近在眼前脾氣火爆的副廳長,他誰都得罪不起。

薛涵玉見他猶豫,以為真的抓到把柄,得意地拍拍乾警的肩,“你說實話,有我給你做主。”

技術警戰戰兢兢,“登記時間沒有作假,的確在訪問數據庫之前就提前申請了。”

薛涵玉胸膛劇烈起伏幾次,強擠出一個笑,“哦,是這樣,我還以為有人非法入侵。”

陸嶼繆的聲音溫溫柔柔的,“我不在的這幾天,辛苦你了。”

薛涵玉一番登場,沒能達到目的,除了讓主審官對陸家這個年輕有禮貌的beta廳長印象更好了幾分外。

這一段插曲過後,主審官重新宣讀判決。

最終,宋文華對遊烈的數條指控中,隻被認定了危險駕駛罪這一項,刑期四個月。

由於和緝毒隊臥底死亡無直接相關證據,遊烈不再屬於國安部管轄,將被移交佩爾南堡郊外的寒山監獄。

藺滄在漸漸空下來的審判庭裡輕輕鬆了口氣。

作為遊烈的法定alpha伴侶,藺滄沒在刑期認定書上簽字,24小時內,如果能拿到苗鷹的同意書,按照圖洛維亞聯合王國《伴侶權益法》,他就能代替遊烈受過。

-

苗鷹是坐著宋文華的警車離開的國安部,但宋文華隻載了他一個路口就以公事繁忙為由把他趕下了車。

苗鷹在離國安部一個街口外的繁忙十字路口茫然站著,手中的拐杖杵在柏油路麵,他走了幾步,把自己挪到人行道上。

對向車道駛過來一輛出租車,他嘗試著招手,並不抱期望那輛車能在擁堵的十字路口調頭來載一個拄著雙拐的乘客。

他等了一會兒,那輛車居然來了。

苗鷹滿懷感激,拉開車門,“謝謝。”

他愣了一下,轉身想走,前座那個司機不知什麼時候繞過來,土匪一樣把他的拐杖搶走扔進後備箱裡,在他背上一推,他就踉蹌著跌進後座。

藺滄扶了他一把,嚴肅地嗬斥土匪司機,“襄輝,向苗先生道歉。”

林襄輝轉身,認真敬軍禮,“對不起,苗警官。繁忙路段,不得已為之,請見諒。”

苗鷹臉色蒼白,“你在諷刺我嗎?”

他的腿這個樣子,已經不可能再重返警隊。

“苗先生,我想和你談談。”藺滄溫聲開口。

苗鷹把臉轉向窗外,死灰一樣的絕望臉色,“他隻被判了四個月,有你,有遊家的權勢,這四個月他可以舒舒服服住酒店一樣度過,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今天和苗先生一起坐在證人席上的,除了您和那兩位犧牲的警官,其他人,都是黑警。”

苗鷹猛地看過去,毫無神采的雙眼詫異地睜著。

過了半晌,他苦笑一聲,收回視線搖搖頭,“你以為我會信嗎?”

“我有證據。”藺滄誠懇地說,“可以去您舍下談一談嗎?您可以開錄音,隨時去告發我汙蔑帝國警察和賄賂證人。”

他用了點談判技巧,苗鷹看著那雙透著誠懇和溫和的眼睛,內心動搖了。

藺滄看出他的猶豫,說,“至於您的人身安全,您大可以放心。如果我想對您做什麼,完全不必如此費神。”

林襄輝很配合地按下按鈕,四麵車窗“唰”一下全部黑下來。

片刻後,苗鷹點頭,“好。”

他自己的後半生已經鋪在眼前,無非是隨便找個工作糊口,但他那兩個犧牲的同事……他必須要知道真相。

-

四十多分鐘後,車子停在外城區一棟很普通的居民樓下。

苗鷹的家在四樓,沒有電梯,他拒絕了任何幫助,一步一拐地艱難爬上陡峭的樓梯。

“進來吧。”

緊湊的兩居室,典型的單身漢住所。

苗鷹請藺滄坐下,從廚房裡端出兩個磨砂玻璃杯。

“家裡隻有白水。”

“謝謝,我剛好隻喝白水。”藺滄已經看到玻璃杯底部陳年的水垢,笑著端起來喝掉半杯。

“剛剛在車上說的,你有證據嗎?”苗鷹把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擺在藺滄麵前。

藺滄笑了笑,再次播放了一遍出租車記錄儀拍到的視頻。

畫麵在警員排成搜索隊形時暫停,藺滄設置了0.5倍慢放,“苗先生能看出什麼問題嗎?”

這段被宋文華當成給遊烈定罪證據的視頻苗鷹已經看過許多遍,但這是第一次,他在畫麵放大,播放速度減慢的情況下重看。

放大的畫麵下許多細節都模糊了,但曾經身為帝國警察,苗鷹還是一下就看出了問題。

他瞪大雙眼,幾乎快貼到屏幕上,“再放一遍,放大一點。”

藺滄重新播放一遍。

這遍結束,苗鷹整個人倒在靠背上,被抽空了力氣一樣,喃喃自語,“那是什麼?”

“某個雇傭兵組織內部的通訊手語。”

苗鷹怔怔抬頭。

藺滄耐心解釋道,“為了防止在行動中被對方識破意圖,每個雇傭兵組織內,都有自己獨創的手語。”

帝國警察內部通用的手語是國際標準手語,苗鷹在警校時學過,也時常在工作中用到,早就爛熟於心。

而視頻中的警察,所用的是一種他完全不理解的手勢。

如果不是放大畫麵、慢速播放,那幾個一閃而過的動作很容易被忽略掉。

苗鷹的手已經拿不住水杯了,“他們是誰?”

“我不知道,”藺滄握住他冰涼的手,“但我們在查。還有一件事……”

苗鷹強迫自己炸裂一般的大腦冷靜下來,“什麼?”

“那個對你同事開槍的人。”

“你聞到的酒味,很可能是alpha在緊張或驚慌狀態下散發出的信息素味道。”

“遊烈是beta,沒有信息素。”

“還有,既然他要滅口,為什麼留下你一個活口?”

苗鷹愣愣搖頭,他的思維已經轉不動了,“為什麼?”

“他需要人證,來證明是遊烈開槍。這是他為什麼放你一條活路的原因。”

苗鷹急速喘了幾口氣,斷裂的腿骨處突然傳來一陣難忍的劇痛。

“啊……”他痛苦地彎腰抱著腿。

“苗先生,”藺滄不願讓他一直沉浸在事故當日的崩潰情緒中,說,“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庭審過後,你對宋文華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我怕他會加害你。”

苗鷹忍著骨縫裡那陣劇痛過去,直起身嗬嗬笑起來,“他要來就來,來了,我就問問他,老子那兩個兄弟是怎麼死的。”

他突然抓過還在錄音的手機,徹底刪除了音頻。

“藺上將,你來找我,還有彆的事嗎?”

藺滄點頭,“的確有一件事麻煩你。”

“你說吧。”

“我想請苗先生在這份同意書上簽字。”

那是一份《受過申請書》。

帝國《伴侶權益法》中,的確寫明,在滿足一定條件下,犯罪嫌疑人的alpha伴侶可以代替對方受過。

苗鷹看著那份申請書,慢慢把目光落到藺滄臉上,“你要替他服四個月監/禁?”

他並不信藺滄會真的跑到寒山監獄,老老實實蹲上四個月大牢。

藺滄搖頭,如實告訴他,“我是上將,按軍事委員會潛例,我可以把四個月刑期改成40下鞭刑,但是需要您簽字同意我代替遊烈受過。”

苗鷹看著他,藺滄儘量用誠懇的目光讓苗鷹感受到自己的誠意。

但苗鷹搖搖頭,“如果不是他故意撞車,我的兩個兄弟不會昏迷,也不會死。射進他們胸腔裡的子彈不是出自你的beta,但我無法原諒。”

藺滄急道,“我沒有想為遊烈開脫責任,我隻是想替他承擔懲罰。您同事的犧牲,我也很難過,但遊烈絕對不是故意的,視頻裡您也看到了,對方一直在開槍,遊烈以為追逐他的是假警,才會撞上去。”

苗鷹始終搖頭,撫摸拐杖上掛著的銘牌,上麵是他已經被銷毀的警號,“你的beta還活著,我的兄弟們死了。”

他笑一笑,很淒苦的樣子,“我把同意書一簽,你那樣的權勢和地位,真的會去挨那40鞭子嗎?我的兩個兄弟死了,如果沒有人為此付出代價,我對不起他們。”

“我可以請您去執刑現場,”藺滄說,“如果苗先生不願出門,可以開遠程視訊,我絕對是誠心道歉,請相信我。”

苗鷹想了很久,最終說,“我有一個條件。”

“您請說。”

“這件事,不管你查到什麼線索,都要和我分享。”苗鷹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把紙筆往藺滄麵前一推,“我沒法再做警察了,但我要給我枉死的兄弟們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