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白赫發出感慨,抱頭團團轉,“藺滄會不會下通緝令緝捕我?一定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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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外的平民區是最常見的網格狀布局,條條縱橫的道路一望見底,十分便於管理。
不同於王城內精致富有個人特色的建築風格,平民區的大部分居民樓都有著相似的外立麵,土黃色的外牆,紅色磚瓦鋪成正三角形樓頂,樓頂平台常年晾曬著被褥或五顏六色的衣物,老年人多的樓棟,還會曬出來許多半風乾的豇豆和醬菜。
在網格狀相間的兩個社區交彙處,往往設有大型垃圾處理廠,用以回收和處理來自兩個社區的生活垃圾。
遊烈此刻就停在一處垃圾處理廠門前,不遠處藍色的鐵皮圍牆將院子牢牢圍起,圍牆一處開了個小門,門口坐著五個臉膛赤紅的大漢,桌上散亂著撲克牌,地上扔滿了酒瓶和雞骨頭。
一整夜的值守讓他們都看起來麵帶疲色,警戒心完全鬆弛下來,圍在一起講些葷笑話提神,猥瑣的笑聲傳進遊烈耳朵裡,他皺皺眉,儘管他是beta,那些對Omega們直白的羞辱還是讓他無法忍受。
朱娜將一頭蓬鬆卷發甩到一側肩膀前,“準備好了嗎?”
遊烈對默契的女alpha搭檔露出微笑,“來吧。”
朱娜跳起來,遊烈伸出兩臂,將她牢牢抱在懷裡。他的身後,背著一卷乾淨的折疊帳篷和被褥。
兩人分彆露出合適的表情,向鐵皮圍牆走去。
“乾什麼的?!”很快有人發現他們,五個人站起來三個,其中一個還向他們扔出一個酒瓶,就炸開在遊烈腳邊。朱娜發出短促尖叫,遊烈嚇白了臉,往後退了一步,轉身想走。
“站住!”有人喝住他們,“乾什麼的?!”
那人很快遭到其他人嘲笑,“你小子沒見識過‘抱行女’嗎?”
被嘲笑的那人漲紅了臉,他剛從偏遠的鄉下來到首都,的的確確不知道“抱行女”是什麼。
“誰好心給他解釋一下?”笑聲最大的人說。
“抱行女”是首都平民區的一類低端妓女,這類妓女沒有固定營業場所,往往選擇雇傭一個小夥子抱著自己走街串巷。大部分人會嫌棄這類妓女肮臟,不願意讓她們進自己的房子,久而久之,就演變成了自帶簡易帳篷和被褥的自我推銷。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遊烈背著的折疊帳篷沒有被打開的痕跡,於是就知道這個可憐的妓女一整晚都沒有找到恩客,很可能連雇來的小夥子的工錢都付不起。不過也不用擔心,如果真的付不起工錢,隻需要陪雇來的小夥子睡一晚,或者睡兩晚——下賤的底層人民總有自己的解決辦法。
朱娜看起來真的很想在天亮前賺到一點錢,她在遊烈懷裡挪動身子,努力讓自己飽滿的胸部擠出一道豐盈乳/溝。
在這個過程裡,遊烈那件有著糟糕圖案的T恤衫衣領隨著朱娜的挪動而下拽了一些,露出衣料覆蓋下的蜜色皮膚。
遊烈敏銳注意到,其中一個大漢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在心裡爆粗口,看來今天運氣不佳,又輪到他來出賣色相。
事實如他所料,壯漢一口喝乾了瓶底最後一點酒,打了個酒嗝,衝遊烈勾手指,“把她放下,你過來。”
遊烈露出一個青澀的小夥子聽到這種事情時該有的慌亂表情,結結巴巴道,“我、我不做這個的。”
“彆廢話,老子讓你過來。”
“我不做,我不做這個。”遊烈抱緊朱娜,轉身就跑。
身後飛過來一個空酒瓶,砸中遊烈的背,遊烈趔趄一下,抱著朱娜摔在地上。
朱娜滾了一圈,立刻變得灰頭土臉,哭著往後爬。
壯漢一腳踹開她,兩步跨過去扯著遊烈的衣領一撕,刺啦一聲響,遊烈整個上半身都暴露在初升的日光下。他竭力按著最後一片掛在腹部的布料,抱著肩膀瑟瑟發抖,細膩膚色在初升日光下像一塊上好的琥珀。
“求求你,我不做這個,放過我吧,求求你了……”
他的眼淚讓壯漢更加興奮,一把拽起遊烈扛上肩。
在這個過程裡,遊烈扭來扭去,鞋子掉了,褲子也破了,大腿露著,修長結實的小腿來來回回地踢。到了鐵皮牆後,壯漢一把掀翻遊烈,就要扯他的褲子。
跟遊烈的驚恐叫聲一起響起來的,是汽車接連的喇叭聲,跟隨其後朱娜一聲尖叫。遊烈從鐵皮牆下的空隙看出去,看到一輛白色皮卡車停在那裡,上麵下來三個人,其中一個正拖著昏迷不醒的朱娜往車鬥裡扔,地上一串鮮紅血跡。
“媽的,來的這麼快。”壯漢停止了動作,看了眼死死揪住被角的遊烈,吞了吞口水,“你運氣不好,本來想操完放你走。”
然而被他覬覦的beta扭過半張臉來,眼裡所有的害怕和驚恐不知什麼時候退去了,壯漢一愣,下一秒,迅疾的拳風砸上顴骨,他甚至都沒看清遊烈是如何出手的,轉瞬跌出兩三米,心裡又驚又怕,隻差幾厘米,剛才那一拳若是擊在太陽穴,恐怕自己當場就要斃命,還未等他爬起來,又一掌風落下,劈在頸後,壯漢兩眼一翻,栽進一堆紙殼子裡。
“你他媽的磨蹭什麼呢?!”壯漢同夥在院外叫罵,“趕緊拔屌出來乾活!”
遊烈很不耐煩聽這些汙言穢語,轉轉手腕,踏著罵聲踢開門,轉瞬撂倒幾個草包。回頭一看,朱娜已經把皮卡車上的四個人都放倒了,正把他們一個個疊羅漢一樣摞成一堆。
遊烈吹口哨,“帥啊娜姐~”
朱娜甩甩一頭卷發,得意地笑,摘下頭發裡嵌著的微型通訊器給白赫發消息。
遊烈看看日頭,乾脆把身上掛著的幾片碎布全扯下來,赤著上身往來路走,“娜姐你善後,我得結婚去了。”
朱娜比一個OK手勢。
遊烈沿著來路狂奔,餘光看到幾輛黑色警車從街道另一邊駛來,想必是接到消息的緝毒隊過來帶人,心想總算沒耽誤正事。
就在這時,突聽朱娜一聲高喊,“遊烈!”
遊烈心頭一跳,就地一滾,子彈擦著耳畔飛過,射入不遠處一顆樹乾裡。借著一輛汽車作掩護,他看到還冒著煙的烏黑槍管從一輛警車裡伸出,轉瞬又往他藏身的方向射出一連串子彈。
事情有變!
朱娜被幾個身穿警服的人強行押進警車裡,一隊端著微/型/衝/鋒/槍的警察排成搜索隊形,往遊烈藏身的方向走來。
變故來得太突然,來不及細想前因後果,遊烈把身子緊緊貼在車身上,大腦飛速運轉。
四周都是空地,沒有任何掩體,就這樣衝出去,能在六把微衝下存活的概率他不敢賭。
漸漸地,腳步聲出現在他聽力範圍內,有人高喝,“出來!”跟著“哢啦”一聲。
子彈上膛了。
千鈞一發之際,街角突然衝來一輛出租車,司機像是酒駕一樣把車子開得左搖右晃,遊烈眼睛一亮,知道這是唯一生機。他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在車子開過的瞬間,猛然發力,手肘撞破側麵擋風玻璃,半個身子跌進車裡。
子彈成串打在車身,瞬間留下幾個深深內凹的彈痕。
司機驚恐大叫。
“閉嘴!”遊烈抓住方向盤一擰,同時把自己露在窗外的雙腿縮進來,一顆子彈擦過小腿,火藥灼傷的痛格外清晰。
司機的確是酒後駕車,車內的白酒味濃得讓遊烈想吐,然而此刻,司機那兩斤酒全醒了,一個勁兒扯著嗓子嚎。
“讓你閉嘴。”遊烈一把按下他的頭,子彈緊跟著擦過司機頭皮,司機這回連嚎也不會了,鵪鶉一樣抱頭打抖。
遊烈在副駕,低伏身子控製方向盤,油門在司機腳下,車子動力不足,馬上要被追上,他低頭吼,“踩油門!不想死就踩到底!”
司機“嗷”一嗓子死死踩下去。
後視鏡中出現三輛黑色警車,都貼著防偷窺的安全膜,但遊烈知道,那肯定不是警車。
為今之計,隻有闖進王城。
遊烈心思遊轉間,一輛車從右後方撞上來,車窗內伸出一柄烏黑槍管,生死一線,遊烈猛打方向盤,車尾狠狠撞向對方車頭,兩輛車在全速撞擊下往不同方向打著轉飛出,遊烈在半空翻滾三圈,重重落地。對方車技不佳,輪胎離地騰空翻了幾圈,把第二輛車一起砸出去。兩輛四腳朝天的車冒出黑煙,擋住了緊追而來的第三輛。
遊烈得以喘息片刻,先把哀嚎成一團的司機拎到後座,自己坐上駕駛位,油門到底直闖入王城。
如他所料,一進入王城,追兵再也看不見蹤影,但糟糕的是,兩輛首衛戍區特種部隊的武裝越野車跟上來,機槍手從天窗露出頭,T62 重型步/槍的槍口直衝遊烈。
黑洞洞的槍口下,遊烈反倒鬆了口氣,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隻要不往王宮方向衝,衛隊的長官更願意抓活口。這就是他的機會。
遊烈操縱車子衝進軍事博物館,車子在監控死角拐彎時,他連踩數下刹車,一個瀟灑的擺尾,車身鑽入灌木叢裡,他瞅一眼司機,雖然嚇成一灘,好在沒大傷,便從副駕一躍而出。
軍博後門停著一輛不起眼的灰色車子,遊烈疾步奔過去,拉開車門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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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傷了!”白赫看一眼遊烈血汙的T恤衫。
遊烈皺眉吸氣,“我沒事。”他緩了緩,試著動動右臂,除了傷口被拉扯的刺痛,骨頭倒是沒事,子彈也沒鑽進肉裡,應該是擦肩胛骨下方而過,被火藥灼傷了皮膚。
遊烈提著的一口氣鬆懈下來,憤怒地罵,“你他媽接的什麼委托?!”
白赫也亂得很,他在廢品收購廠外接應,遠遠看到了朱娜被帶走和遊烈被槍襲的全程,“感覺是衝我們來的,得告訴楊荊趕緊撤離。我先送你回去。”
“娜姐怎麼辦?那是群什麼人?”
白赫憤憤砸了一下方向盤,“我也不清楚,媽的,那一群假警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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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滄官舍。
即便是王宮來的禮儀官也無法挑出管家有什麼禮數上的不周全,隻是他已經在周到的招待下喝光了兩杯極品雪山白茶,吃下三塊桂花酥,卻依然沒有見到婚禮的主角。
“請您稍等,長官有緊急公務。”管家欠身,謙恭地說道。
“好吧,但我必須請您傳達給藺滄上將,”禮儀官嚴肅地說,“今天的婚禮有五十五位外交賓客觀禮且全程電視直播,我以穆灃殿下的名義要求上將儘快更衣。”
“好的,請容許我去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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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超高清投影屏幕上清晰顯現出首都所有主乾道的實時街景,藺滄神情嚴肅,以三秒一換的頻率切換著主屏幕畫麵,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渾身散發著嚴肅的勿擾氣息,管家為難地在他身後站了十分鐘,直到一個勤務兵突然出現,幾句耳語後,管家眉頭驟然舒展,出聲打斷藺滄,“長官。”
藺滄仍然專注觀察著主屏幕畫麵,眼周肌肉由於過度聚精會神變得酸脹和乾澀。
“勤務兵報告,一分鐘前,客房傳來響動……”
話未說完,藺滄“騰”一下站起,大步向客房走去。
站在客房緊閉的房門前,他靜了幾秒,心臟不可抑製地狂跳幾下。
遊烈,會是你嗎?
他深吸口氣,推開門——
屋子裡兩個人,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男人把一塊紗布按在遊烈光裸的背上,他湊得很近,看起來簡直像在親吻遊烈的後背……而遊烈彎著腰,正在脫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