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我花了錢的!”男人怒拍桌子,桌子瞬間碎成兩半。
祁之出言製止:“還請這位公子稍安勿躁,鬼界自有鬼界的規定,莫擾了大家的興致。”
男人聞言抬起頭來,眼神直盯著祁之,淮憂冷眼瞧著,又看見底下的男人忽然笑了一下,猛的就往二樓跑來。
“小友!你姓甚名誰?”男人笑臉盈盈的坐在了祁之對麵的凳子上,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茶。
祁之不語,閉著眼淡定的喝了口茶。
“小友彆不理我呀!我看上你了!跟我交個朋友!”男人極其活躍,與他這身皮囊十分不符。
淮憂聞言都氣笑了:“你誰呀?我們不想交你這個朋友。”他斬釘截鐵的說著,眼神毫不遜色的瞪著他。
男人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隨即又換上一副笑臉看向祁之:“小友!你理理我呀!”
淮憂氣急敗壞,一腳踹翻了桌子,他咬牙切齒道:“這茶你自己喝吧!”說完他拉起祁之就跑,不管身後人的大吵大鬨。
淮憂不滿的開口:“師尊!你怎麼跟個木頭似的!”
祁之慢悠悠的答道:“啊?為師在想怎麼拒絕他。”
淮憂嘟囔著嘴,食指輕輕勾著祁之的手指,隨後試探性的摸了摸,見祁之沒什麼反應後他就大膽了,一把握了上去,與祁之來了個十指相扣。
淮憂已經樂開了,雖然上一世他已經和祁之生米煮成熟飯,但現在和他握個手都覺得幸福。
好巧不巧的,身後追來了人,淮憂白了他一眼:“真晦氣。”
“你更晦氣!”
兩人像孩子般鬥著嘴,一邊還不忘趕路。
休息完了接下來就得在邊界觀察,看看四周哪有縫隙。
淮憂抬手驅趕:“你滾滾滾,我們要乾正事了!”
男人看了眼周圍的小樹林,而且四麵無人,他忽然麵露驚訝:“你們……?”
淮憂疑惑,歪頭看著他:“???”
男人表情從剛剛的驚訝變成興奮:“帶我一個吧!”
淮憂就覺得這人有病,要是放他出去指不定攪得外麵天翻地覆。
淮憂搖搖頭:“你跟我們不一樣!”
男人氣急敗壞,挺了挺自己的胸膛:“哪不一樣?我身材還比你好!”
淮憂:“?什麼鬼?你在想什麼?”他思慮片刻,老臉一紅,才想過來男人剛剛在說什麼。
祁之:“……聽不懂。”
淮憂占有欲極強,想到此人頗不要臉的說了一句“帶我一起”。他現在隻想把這個傻子扔到祭煉山裡煉成丹藥。
淮憂叉著腰,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們是人,你是鬼,就算咳咳你也不行。”說完他還不好意思的撇過了頭。
男人有點發蒙:“啊?”
忽然,淮憂敏銳的嗅到一股清流,他扯了扯祁之的袖子:“師尊,你有沒有問到什麼味?”
祁之搖搖頭。
淮憂接著分析:“鬼界一般都是死氣沉沉的,此時卻有一種大自然的氣息,應當是有個地方的縫隙開了。”
淮憂拉過祁之,再一次拋下男人離開,兩人躲在不遠處一顆枯死的樹上。
果然如此,鬼界縫隙已經被扯開,四周遍布著長獠牙的妖,利爪在結界上不聽剮蹭。狂風四起,吹得淮憂都有些睜不開眼。
要這麼說,鬼界不是所有的都歸淮憂掌控。在鬼界,鬼有三種形態,魂魄、化形、厲鬼。這三種隻有前兩種歸淮憂掌管,而最後一種人們稱呼它們為魊,而魊歸嶽文傾所管。
淮憂來不及多想,就聽身旁的祁之冷靜的說道:“此處定然危險,跑出去難,出去後還得提防著它們會不會跑出來。等縫隙再大點你先出去,把一同跑出去的魔物抓回去,我斷後。”
淮憂點點頭。
忽然一道銀光從原處傳來,縫隙上的魊瞬間被劈成兩半,更多的魊聽到動靜後都紛紛趕來。
淮憂疑惑的看下去,竟然又是這個不請自來的家夥!
“小友!這會可以帶我一起了吧?”男人拿著劍,興奮的朝祁之揮手。
淮憂氣得腦熱,正想著大罵一頓的時候祁之出言製止:“開了,快出去。”
淮憂點點頭,看準時機一個翻身就從樹上越下,他身上有很強勢的鬼界氣息,自然是沒人敢靠近。見淮憂安全的逃了出去祁之也從樹上跳下,右手舉劍,另一隻手拎著還在原地發蒙的男人。
祁之將男人丟出縫隙外,大喊道:“接住。”
淮憂出了鬼界後氣息就淡了,祁之被圍在中間。
“塵煙,抹殺。”祁之召來佩劍,一隻手控製塵煙的走向,另一隻手正隔空畫著符。
“捆燒。”符紙應聲落在地上,地上頓時浮現出一道法陣,法陣中央升起一條條荊棘狠狠將魊捆在原地,幾乎是一瞬間,火焰順著荊棘燃燒濃重的煙霧飛出縫隙。
淮憂正在抓捕趁機跑出來的魊,他一手持劍,在空子劈出一道鋒利的劍風。
“小友!”底下冒出來的聲音讓淮憂忍不住低頭查看。
濃厚的煙霧後祁之緩緩走出,淮憂見狀抓著那隻魊緩緩摔入縫隙。
“師尊!你還好吧。”淮憂擦了擦手上的臟汙才敢摸上祁之。
祁之緩緩抽出手,語氣平淡:“結陣。”
淮憂看著空蕩蕩的手心,好一會才出聲:“好。”
淮憂將劍平舉在身前,將靈力都彙聚在劍中,隨後狠狠朝地上一劈,而祁之則是將劍插入塵土中,將力量彙聚在土地裡,淮憂這麼一劈之後祁之再調節靈力運轉,一道結界就在從地底浮現,結界外散發著金光,和縫隙緊密貼合。
祈蒼居人人都會這個法術,這個結界隻是暫時的,他們不擅長修補結界,但也自行創造出了這個法術,能抵一會是一會。
清雅苑的人來得比想象中的快,淮憂力竭鬆手,思緒卻還在祁之收回手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似乎看見了祁之曾經的樣子,那樣的不近人情、冷漠淡薄,連當時麵無表情的樣子也和上一世的祁之一樣。
他感受到了祁之的溫柔,自不願意讓祁之再回到從前那樣,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喜歡,不希望祁之再拋棄他…
這樣想著,淮憂幾乎要受不住了,身形搖搖晃晃。
祁之剛想伸手去扶,卻見淮憂無視掉他,緩緩走在最前麵。
“小友!”
祁之詫異的回頭,男人已經跑到他身側了。
“我名上官辨,小友你呢?”男人隨手將劍插回後背的劍鞘,笑得隨意。
祁之慢悠悠答道:“祁之。”
上官辯問道:“那你們現在要去哪?”
“回宗門。”祁之有些疲憊,此時就想回宗門躺會。
“帶我一起唄!”上官辯很自然的接過話。
祁之有些不知所措,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上官辯最後還是跟著祁之回了祈蒼居,淮憂剛和沈奕敘完舊就看見了他。
此時上官辯已經換了身衣服,一身淺棕色衣袍更顯得他身上的那種成熟男人的魅力,此時他正跟個跟屁蟲似的追在祁之身後,而祁之居然還不阻攔他跟著。
淮憂憤恨的踢了一角石子,下定決心晾幾天祁之,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淮憂這樣想著,便和沈奕一同去了飯堂。
祁之一路上的狀態都不是很好,剛想著去稟報一下徐圖清,拐角徐圖清就找來了。
祁之精疲力儘,撞在徐圖清身上就倒了下去。
祁之再醒來時一眼就看見了徐圖清。他關切的湊上前:“你怎麼樣了?早知道你還是適應不了我就不讓你進去了。”他語氣裡帶著自責。
祁之扶額起身,緩緩開口:“沒事,隻是裡麵陰氣太重了。”
祁之身體很不一樣,雖有一半為肉身,但另一半卻如死屍。他身上的陰氣和陽氣並存,如此來說,他身上陰氣比陽氣重,不適合待在人界,但鬼界他又適應不了,徐圖清也是無可奈何了。
徐圖清搖搖頭:“哎,安城慶典又要擇日舉行了。”
“那剛剛與我一起的男子呢?“祁之忙不迭起身,坐在銅鏡前為自己梳理頭發。
徐圖清似乎才想到,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此人不知是哪個門派的人,問他他也不說,而且性情頑劣,實屬…”
徐圖清一想到剛剛上官辯在練武場到處找人切磋的模樣就惹得他一陣頭痛。
徐圖清看著祁之有些清瘦的背影,緩緩開口:“去吃點東西吧?”
祁之拒絕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徐圖清拽出去,他義正言辭道:“不吃飯怎麼行?我帶你一起。”
祁之頭發還沒梳好,此時正因為動作散落開來。
祁之勉為其難:“好吧。”
“掌門好,長老好。”
路上的弟子都很有禮貌的與他們打招呼,祁之笑著一一應下。
祁之推搡著他:“掌門,沒必要,我真的不是很餓…”
徐圖清則是一把摟過他的肩,拿著桌上的糕點就往祁之嘴裡送:“不餓也吃,長身體。”
祁之撇過頭,愣是一副不屈的模樣:“算了吧,我已經夠高了。”
祁之比徐圖清矮那麼一小截,年齡也大差不差,可每次都被他當小孩一樣對待,確實有些憤憤不平。
“小友!”上官辯正從飯堂外走進來,一手不斷的揮舞著。
徐圖清訕訕放下桂花糕,臉色不悅的看向來人。
“你就是掌門了吧?久仰大名!”上官辯很自覺的坐在了祁之對麵,笑著向徐圖清伸出手。
徐圖清喝了口放在桌麵的白水,冷漠道:“嗯。”
見徐圖清這個態度他也懶得理他,反正他就是奔著祁之來的,他撐著下巴,笑臉盈盈的看向祁之:“小友,有沒有興趣跟我比一場!”
祁之嘴角掛著淡笑,沒點頭也沒搖頭。
上官辯眨眨眼睛:“那行,我們現在就去。”說完他就起身拉著祁之。
徐圖清一掌打掉他的手,語氣嚴肅:“不行,他都沒答應。”
兩人還在爭吵,祁之淡定的喝了一口茶,隨後拿出手帕擦嘴,還順便打包了一份桂花糕。
他慢悠悠的繞過桌子出了飯堂。
徐圖清:“我跟你比!”
上官辯:“來呀!”
身後兩人爭吵的聲音引來不少人,祁之也順其自然的走入人群中。
徐圖清被人攔著,手裡拿著劍不停揮舞:“阿之!你去給我喊兩百人,給我打死他!”
上官辯也毫不示弱,馬上要衝上去的時候也被人攔著:“有本事放開我!看看是誰挨打!”
兩人的口舌之爭馬上就要轉換成對打,最後還是來吃飯晚舟長老攔下了他們兩人。
祁之慢悠悠走在路上,手裡還拿著一盤桂花糕,他安靜的找了個離飯堂很近但無人的地方坐下,慢悠悠的吃著桂花糕。
桂花香甜的味道在嘴裡蔓延,祁之眼前一亮。
“師尊?您怎麼在這?”沈奕清澈又帶著疑惑的聲音傳來。
祁之慢條斯理的拿著手帕擦手,隨口答道:“裡麵太吵了。”
祁之將手上的桂花糕抬起:“吃。”
沈奕點頭,從盤子裡拿出一塊:“謝師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從鬼界裡聊到鬼界外,直到淮憂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淮憂:“阿奕你在哪?”
他剛剛探頭進來就看見了這場麵,倆人跟剛認識的似的在這講悄悄話。
看見淮憂,祁之還好心的抬起盤子:“吃。”
淮憂忍著想撲進他懷裡的衝動,隨後工作不在意的走到一旁拉起沈奕:“阿奕,你怎麼在這?”
兩位少年的背影從拐角消失,祁之吃完最後一塊桂花糕,這才慢吞吞的起身,還不忘拍拍身前的碎屑。
他打了個哈欠,又慢悠悠的走回了滄楓之境。
現在不過才申時,祁之就匆匆睡了。
上官辯看見淮憂就急忙跑來:“誒誒!你看見你師尊了嗎?”
淮憂冷哼一聲:“沒有。”
上官辯一眼看出問題所在,他一語道破:“你倆鬨矛盾了?”
可不是嘛,都怪你!淮憂翻了個白眼:“你管?”
“不會是他不願意跟你那啥然後你們吵架啦?”上官辯自顧自的說著,沒看見淮憂的臉色從黑轉紅。
這人思想怎麼這樣!滿腦子都那啥、咳咳,淮憂紅著臉吼道:“你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