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騎著一匹黑馬緩緩而至……(1 / 1)

禁宮春色 音眠流藻 4483 字 10個月前

國公府,小廚房內上官明薇親自下廚。

彩雲將人參洗乾淨之後遞上前:“老爺從宮中回來,若是知道小姐您如此憂心他的身子,有什麼病灶一下全都要好了。”

“就你會說話。”

追月和彩雲笑著打趣。

片刻後有人通報,霍迎春在前廳等著。

“來了?這是我親手做的,你嘗嘗。”

霍迎春一眼認出,這是她們第一次相見時,明薇給她吃的糕點。

趕緊嘗了一塊,味道絲毫不減。

“明薇,你的手藝都快趕上你阿嬤了。她還在江南祖宅沒回來?”

上官明薇沒想到她還記得,笑著點頭。

“今日是她的生辰,江南那邊已經派人打點好了,隻是不能親自過去,便做了這些糕點。”

“你阿嬤真幸運,有你記掛著她。對了,光顧著吃,你可知道上官明棠那事如何了?”

“早些時候已經派人打探了,實在意外。”

“我還以為將上官明棠送去官府,能有多大一個罪名壓下來呢,沒想到如此不了了之。那個昭王真是多事。”

“也不算是不了了之,她倒是稱心如意,害死了親爹。那兩個打手不也沒有招供出她麼?”

霍迎春放下糕點。

“此事必定她從中做了手腳,否則那兩個打手不可能自己吞下罪名,她半點事情都沒有。”

上官明薇扯了一抹笑:“誰知道呢,算算時間,她應該回來了。”

說話間,上官明棠出現在前廳。

見霍迎春也在,手中還拿著半塊糕點,眼睛眯了眯。

“真是晦氣,撞見你這個瘟傷。”

上官明棠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身上披麻戴孝,方才送上官二伯的靈柩入土為安。

這些日子將她累得狠了,身形也消瘦不少。

“霍迎春 ,如此靈巧的一張嘴,吃東西的時候不會噎死麼?”

“我真的謝謝,借你吉言,我還能活到你死的時候在靈前多同你說幾句話。”

“牙尖嘴利。”

上官明棠深深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上官明薇,帶著丫鬟回自己院落中去了。

“她還要賴在這裡?”

“阿爹說她無依無靠,隻要往後不再為非作歹,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可憐她那個爹,不對,上梁不正下梁歪,沒什麼好可憐的。那日我給你的字條,可收到了?”

上官明薇點點頭,這消息來得很及時,現在她已經基本能夠鎖定,最有可能與那批官銀相乾,也最有可能動手的,便是丞相。

“若真是如此,銀子在丞相手中,如何會流落到民間呢?”

霍迎春此話剛問出口,便愣了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說出了那兩個字:“公主!”

“如此一來就對了,早該知道就是她!早些年分明因為那個已經死了的駙馬,和皇室鬨得如此僵硬,現在麵子卻不減當年,十個人都覺得奇怪。我爹還說過一嘴的!”

上官明薇謹慎點了點頭。

“這一切都還隻是猜測,恐怕要等消息出來,才能知道真相。”

若真是公主所為,那麼尚書府會不會被波及?

上官明薇心中一陣波瀾。

“明薇,你方才走神了。”

“老爺,您今日似乎格外開心?”

管家彎著腰,迎著國公爺走進來。

“薇兒,霍家小丫頭也在?正巧,正巧啊!”

上官明薇起身替國公爺理了理袍子:“阿爹已經退出朝堂,近日皇上三番五次召見,此次又是為何?”

“前些時候爹和你說的那門親事,作廢了!”

“親事?明薇你要成親???”

霍迎春一臉驚訝,國公爺爽朗笑了兩聲。

“差點,差點我寶貝閨女就要被尚書府那老疙瘩搶去做媳婦了,隻是現在,他府上也可憐。”

“爹,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國公爺高興之後,麵上浮現一絲苦楚。

“昭王奉命查的案子,那件官銀失蹤的案子現在有著落了。丞相有失職之罪,公主貪贓枉法,自私盜走國庫官銀,要被處死示眾以儆效尤,尚書府同流合汙,滿門抄家,剝去官職貶為庶人。”

上官明薇同霍迎春皆是一愣。

這件事牽連甚廣,懲罰如此深,想必皇上定是氣得不輕。

“公主她……”

午時的鐘聲已經敲響,國公爺歎了口氣:“人已經沒了。”

前廳一陣沉默。

霍迎春麵上蒼白,要先告辭回去。

“迎春,等等。”

上官明薇將糕點包好,給她帶回去。

“尚書府那事,並非我故意為之。”

國公爺聽說之後,大概也猜出是怎麼回事。

“霍家小丫頭,你要知道,衛家那小子絕非麵上看去一表人才,我同他有過幾次交談,隻覺得此人雖略有文才,儀表堂堂,但心胸的確過於狹窄了些。為人也耽於得失,並非良配。”

霍迎春聽了國公爺的話,心中更加難受,卻還是揚起嘴角。

失魂落魄的模樣讓人看了揪心。

一陣雷聲轟隆隆裂開,天色轉陰。

上官明薇看著黑漆漆的天空,擔心待會下雨。

讓彩雲送了把傘出去。

彩雲追上去的時候,潑天的大雨已經傾盆而下。

霍小姐衣衫單薄,走在路上,馬車、丫鬟以及小廝默默跟在身後。

“霍小姐。”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彩雲抿唇,雨點砸在地麵上,雷聲、雨聲……

視線落在霍迎春懷中緊緊抱著的糕點上,彩雲眼眶一酸:“霍小姐,我家小姐命奴婢為姑娘送傘,奴婢送您回去吧。”

聽聲音是彩雲,霍迎春癡癡回頭看了一眼,又垂頭看了一眼懷中的糕點。

哇一聲哭了出來。

哭得很傷心,像是個得不到糖果的小孩。

……

三日後,鎮北將軍府的人用轎子將彩雲送了回來。

聽那邊說,兩人都大病了一場,霍迎春不讓上官明薇去探望,卻讓彩雲留在身邊陪著自己。

上官明薇知道迎春隻是一時沒想通,聽說現在好了些,便打算去看望。

想來心結終究還是要係上的人去解開。

追月包好糕點,同小姐一起上了馬車。

途經尚書府。

大門緊閉,上麵貼著封條,已經不複往日的繁華。

上官明薇落下簾子,吩咐馬車繼續前行。

平日前往鎮北將軍府,半個時辰不到,今日卻足足行了一個時辰。

上官明薇給追月一個眼神。

“還有多久才到?”

追月細心聽著車外的動靜,卻不想此時馬車停了下來。

車簾被掀開,露出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麵孔。

上官明薇眉頭緊皺。

“果然是你,衛捷。”

掀開車簾之人,正是從抄家之難中逃脫,到如今還被通緝追捕的尚書府少公子——衛捷。

衛捷微微扯起嘴角。

“明薇,你果然聰明,我很好奇,你從什麼時候發現車夫已經被我收賣,又是如何通知你那婢女前去通風報信的?”

聞言,上官明薇眉頭微跳。

下一秒,原本應該回去找人的婢女被扔在麵前 。

“小姐 ,奴婢跑得很快,還是被抓住了。”

“你想做什麼?”

周圍一片荒蕪,前麵是一座高不見頂的懸崖峭壁。衛捷特地選在這裡 ,專為人煙稀少。

“明薇,彆問,乖乖聽我的話照做就好。否則我也難以肯定能留你一命。”

衛捷上前,單手攔著上官明薇的腰,手背從她臉頰滑過,長久停在頸上。

“可惜了,若是你答應了我的求娶,說不定我們現在就是另一種身份。”

上官明薇眉頭緊皺,盯著衛捷。

“放過我的人。”

“死到臨頭還要關心彆人,明薇,該說你是善良還是愚蠢 。不過我答應你,隻要我從昭王手中拿回那些銀兩,她們可以安全回到國公府。”

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你,留下來陪我,可好?”

“那些官銀是公主放在尚書府的?”

“姨母已經死了,尚書府也沒了,現在那些銀子,全部都應該是我的!”

上官明薇已經不認識眼前這人,雖然音容笑貌一如從前,但現在的衛捷已經走火入魔。

親眼看著至親死的死,傷的傷,親姐妹被發配邊疆,他承受了怎樣的痛苦,常人無法想象。

“你不該從公主手中,拿下那些銀子。”

衛捷微愣,旋即一陣大笑。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知道,我以為有了那些銀子,我尚書府便能暗中操作,從而扭轉乾坤重新回到原來的地位,可惜我千算萬算,卻沒想到姨母她……她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打算幫我!更沒打算幫尚書府!”

上官明薇竟有些憐憫眼前的男人。

“衛捷,你應該看清楚,你拿那些銀子,為的是你自己,根本不是尚書府。試問,若是你早知道,那些銀子就是朝中失竊的官銀,你是否會拒絕公主?你不會。”

上官明薇說的斬釘截鐵,這麼多年,她知道衛捷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尚書府被你連累,上下幾百口人因為你的一時貪欲,死傷無數。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拿尚書府當做借口。”

最可憐的,就是以為自己沒錯。

衛捷被戳中痛處,陰沉盯著上官明薇。

“你如此聰明,叫我實在舍不得動你,若非如今能讓昭王吐出那些銀子的隻有楚璟,我不會拿你冒險。”

衛捷異常冷漠的話語,讓上官明薇心寒,卻也真正認識到,這才是真正的衛捷,過往十多年,她從未認識過真正的他。

“為何是楚璟?”

“原來你還被蒙在鼓裡?你難道不知道……”

正說著,一道暗箭直直衝著麵門而來,衛捷一個閃身,將上官明薇攬入懷中,擋在自己身前。

“他果然來了,你總說我虛偽,現在我就讓你好好看一看,楚璟的真實麵目。”

上官明薇抬眸,一個身著白衣的熟悉身影,騎著一匹黑馬,緩緩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