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你叫什麼?(1 / 1)

盛夏 神誹 4153 字 10個月前

午飯過後,盛夏又繼續躺在了那張躺椅上。

姥姥站在後院門口剛想跟盛夏說什麼,就看到盛夏慢慢悠悠晃著搖椅,手裡舉著書眼神空洞,有些失神。

看了一會,姥姥輕輕歎了一口氣。

庭院又安靜下來,偶爾風拂過也隻響起樹葉扇動的聲音。

盛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完全沒注意從牆的那邊甩進來了一張棗樹葉。

那張棗葉輕飄飄落到地上,沒多久就被突然起的一陣風吹走了。

“嘿。”

那股風帶著一聲輕微的響聲,像是有人在說話,又像是經過某個地方形成的聲音。

“喂!”

盛夏眼神有所焦距,看著空無一人的庭院裡雖然疑惑,但確信自己確實聽到有人在跟她打招呼。

“你能聽到嗎?”

聲音再次響起,盛夏看向棗樹那頭的圍牆。

圍牆是那種老式圍牆,有兩米高,因為長年累月在暴曬和淋雨所以積累了青苔和黑痕。

“你能聽到就回應一下啊。”

盛夏放下書,起身走到那堵圍牆麵前,想著那個接自己過來的男生,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乾什麼?”

對方似乎沒想到盛夏會回應,足足愣了好幾秒才欣喜若狂地說了些什麼,隻不過那聲音太模糊,讓盛夏有些聽不清。

有病。

盛夏默念了一句,正打算回去,男生的聲音又在牆那邊響起。

像是壓抑著難以言表的興奮,“你,你是人還是妖啊?”

“?”盛夏臉色黑了下來,是不是人對方不是很清楚嗎,整這麼一出是乾嘛呢。

聯想到前麵男生的態度,盛夏直接坐回搖椅上懶得搭理對方。

那邊聽到盛夏沒回答,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我…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盛夏瞥了一眼,懶得搭理。

對方似乎急了,“你、你彆生氣啊,是我問了不該問的,你彆不說話,是我的錯,你消消氣消消氣,我給你道歉行麼。”

盛夏眼皮都懶得抬。

對方又自顧自說了一大堆,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想讓盛夏搭理他一句。

盛夏聽著那些話,也沒吱聲,就任由對方在那說。

過了一會,牆那邊突然安靜了。

盛夏看了一眼,又繼續看著手裡的習題。

臨近傍晚,盛夏洗完澡從浴室裡擦著頭發出來,路過後院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向牆頭那邊瞥了眼。

隔壁黑漆漆的一點燈火都沒有。

抬腳正要走,盛夏卻看到牆那頭似乎有什麼東西飄進了院子裡。那東西輕輕飄飄落下,看上去就像是一片葉子。

“崽崽,洗完了記得吹乾頭發再睡覺。”

盛夏聽著前麵房間裡傳來的聲音,應了一聲,伸手將後門關上關了燈。

這一晚,姥姥咳嗽的聲音依舊傳了過來,窗外那股風刮動樹葉的聲音卻減小了不少。

盛夏扭過頭看著窗外,因為被樹葉擋住月光的原因,她隻能看到微風中抖動的樹枝。

那棵棗樹像是在吟唱著什麼,掉落的樹葉不計其數。

隔日一早。

陽光從窗戶透進來,明晃晃的光線讓盛夏眯了眯眼。

盛夏撐著身體從床上起來,拿了臉盆去後院刷牙洗臉。

洗漱完端著臉盆正要進去時,盛夏腳步突然頓了頓,扭頭看著牆根下那堆有些紮眼的落葉。

其他地方的葉子都是散落在院子裡,隻有靠近棗樹的牆根下,那堆落葉像是有人刻意堆砌在一起的一樣,有些怪異。

盛夏走過去,看著那堆落葉像是刻了字一樣有些斑駁,彎著腰伸手撿了一張。

隻見棗葉上寫著:對不起。

盛夏又翻看了幾片,發現這些棗葉無一例外都是寫著“對不起”“我錯了”“原諒我”這些字眼。

想著牆那邊的人,盛夏又看了一眼那堆刻了字的棗葉。

也不知道對方寫了多久……

午飯過後,盛夏依舊拿了本書躺在躺椅上。

隻不過這次的注意力稍微放了點在牆的那一邊。

姥姥從前院進來,依舊站在門框邊上,“崽崽,前麵的姥姥喊我去喝茶,你要不要一起去?”

盛夏遲疑了一下,唇角微微有絲弧度,“不了,我還得把這些習題看完。”

姥姥看著盛夏手裡那本書點點頭,“那你注意點休息,我儘早回來。”

“知道。”盛夏點了頭,又將視線放在了習題上。

姥姥看著沉浸在書裡的盛夏,張了張嘴,猶豫再三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盛夏聽到院前鐵門關上的聲音,放下了手裡的書又默默看著那棵大棗樹。

院子裡又靜了下來,隻有那張竹編的搖椅吱呀吱呀發著聲響。

忽然,空中傳來了一句說話聲,“你在嗎?”

隻說了這一句,那邊便陷入了沉默,似乎在等著盛夏回答。

盛夏站在那堵牆麵前:“做什麼?”

許是想不到盛夏會回答,對方有些興奮,“我給你寫的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盛夏垂下眼,那堆樹葉還堆積在棗樹下沒有清理。

“那你能原諒我嗎?”

盛夏沒有說話,對方又說:“我保證我以後不跟你提那些了。”

盛夏沉默著,想著那句話其實也沒什麼,隻不過不知道對方出於什麼目的這麼戲耍她,所以才不想搭理對方。

“你不說話就代表你原諒了。”對方試探著盛夏的底線,在得到幾秒的沉默後,對方顯然有些愉悅,“你原諒了。那你以後可不能再拿這個生我氣了。”

盛夏不知道怎麼地,突然笑了一下。那笑聲很輕,又像是嘲笑對方過於小心翼翼。

但是牆那邊的語氣似乎更欣喜了,“你笑了。”

盛夏怔住,覺得對方是狗耳朵。

對方又說:“你笑得這麼開心就證明你是真不氣了。”

盛夏:“沒生氣。”

對方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隻不過盛夏聽不清,“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那語氣又恢複前麵的愉悅,“就是你願意理我就很開心。”

這有什麼好開心的?

盛夏不理解卻也沒問,但是掃到那堆樹葉,忍不住提醒,“下次彆寫這些撒過來了,有什麼事直接說。”

“嗯?”對方思索了一秒,“那我可以天天來找你嗎?”

“你很閒嗎?”

本來是一句暗嘲的話,不知道對方是沒聽出來還是臉皮厚,“哈哈哈哈哈哈哈確實很閒,外麵我都玩遍了感覺沒什麼意思。”

外麵確實沒什麼意思。

這種小村裡便利店都是那種小型的,除了山就是田,也沒什麼娛樂活動。

但盛夏也恰恰是看準了這點才從城裡過來的。

想到這,盛夏又默不作聲地回到躺椅上拿起了書。

對方聲音又從牆那頭傳過來,“對了,我叫複春笙你叫什麼啊?”

盛夏看了牆一眼,沒搭理。

對方遲疑片刻,“那我叫你棗娘?”

“哪有叫人棗娘這麼奇怪的名字的?”盛夏忍不住吐槽,這種稱呼感覺一下子把她拉進了七八十年代。

對方打著哈哈,又想出另外一個外號,“那叫你……棗棗?”

盛夏甩過去一個冷眼,可惜對方看不見。

牆那邊安靜了一會,對方又小心翼翼問:“可以嗎?”

盛夏心想你連我乳名都叫了,一個外號怎麼還要來征取我的意見了。

但盛夏也隻是想想,她懶得跟他說那麼多,“隨你。”

“那棗棗,你一般都是這個時辰出來嗎?”

盛夏應了聲,對方也應了聲。

“我……能不能看看你啊?”這一句他問的很小心,好像生怕惹到盛夏生氣一樣,所以格外謹慎,“當然,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看了,我就這麼跟你聊著也行。”

盛夏翻著書懶懶地答了句,“隨你。”

“那我怎麼才能看到你?”

“搭個凳子或者梯子不就行了嗎。”盛夏看著習題上複雜的解釋,似乎對牆那邊的人沒太在意。

“梯子?”他有些疑惑,卻沒有說什麼。

寂靜了一會後,那邊傳來咯吱咯吱地響聲,像是搬來梯子踩著上來了。

盛夏餘光裡就看到牆頭那邊冒出一個黑影,東張西望地似乎在找著她的身影。

棗樹到屋簷其實就幾米距離,而且沒什麼遮擋物,盛夏覺得隻要不瞎是個人就能看得見,但是她卻聽到他在那裡嚎,“你在哪我怎麼沒看到你?”

盛夏眉頭挑了挑,心想這個人是不是故意的。

“棗棗?”他試探性地喊了一句。

盛夏瞥向牆頭,隻看到那人一本正經的站在牆後,就跟罰站似的目不斜視。

“奇了怪了。”他低下頭喃喃自語,說著“怎麼看不見”這類話語。

盛夏放下書,穿著拖鞋走過去,“這這這,看到沒有。”

隻是在看向複春笙的時候,盛夏愣住了。

臉還是那張白淨秀氣的臉,隻不過對方梳著三七頭,穿著一身上好綢緞的墨青色長衫,胸前一根銀墜子掛在領口,像是從書裡走出來的哪家少爺,穿著貴氣。

這副打扮著實讓盛夏有些始料未及。

複春笙四處張望著,似乎還在跟她玩“看不見”的把戲,“在哪?”

盛夏沉默了一會,才又開口,“這,你往下看。”

等到複春笙視線慢慢往下,盛夏也有些緊張。

隻見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眸在和盛夏視線相交的刹那泛起了笑意,嘴角微微上揚著表達了盛夏願意配合自己時的欣喜。

“看到了。”複春笙笑著,“跟我想的一樣,很好看。”

這句話讓盛夏臉一紅,剛要反駁,卻看到那雙眼睛盛滿星辰大海,笑容似乎比陽光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