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趙歸雀緊緊的看著江鶴……(1 / 1)

金枝囚雀 與肆 4665 字 10個月前

趙歸雀緊緊的看著江鶴麵目表情,隻可惜,江鶴始終麵色不改,仍是那副謙謙君子,春風和煦的模樣。

倒是湘帝沒忍住先跳了起來,厲聲喝斥道:“來人!把朝雀公主也送回宮去!”

當真是他這輩子造了太多孽,生下的皇子公主竟是沒有一個腦子正常的。

江鶴輕輕揚起手,製止了湘帝的舉動,然後淡然一笑,聲音溫潤如玉:“無需介懷。”

他俯身撿起地上那閃爍著微光的鐲子,用指尖輕輕拭去上麵的塵埃,然後慎重地向趙歸雀行禮:“公主之賜,宿寧感激不儘,自當珍視。”

趙歸雀收斂了笑容,眼神裡始終掛著那抹挑釁與不屑,半晌她才懶怠的開口道:“無趣。”

若不是她沒有錯過江鶴那用力到發白的指關節,她還真就信了江鶴這一副人模人樣。

說完,她轉身離去,走到一半又回頭看向江鶴。

她直直地撞上了江鶴的目光,那深邃的眼眸仿佛藏著無儘的深淵,讓人無法窺視其中的奧秘。

在那溫潤的黑瞳之下,隱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冷意,像是一把尖銳的刀,深深地刺入她的心中,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收回自己的目光,坐上轎輦,徑直離去。

她輕輕的撫摸著手裡那支金簪的尖端,一不小心指尖冒出來絲絲血珠,眨眼間閃爍著嫵媚危險的流光:“越國使臣可是住在精膳司?”

一旁的侍女連忙回道是。

趙歸雀的臉上掛起一抹肆意的笑:“改道,去精膳司。”

抬轎的太監捏了一把冷汗,這祖宗又有想法了。

精膳司作為接待外來使臣的地方,裝潢算得上精致,或許是因著太久沒住過人的緣故,仔細聞去,還是有著一股子黴味。

趙歸雀皺了皺眉頭,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

屋內的東西不算多,她走到衣櫃前吩咐道:“打開。”

“這......”一旁的侍女不敢動,畢竟是外使的東西,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若是越國人真動了氣,傷了兩國和氣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我說,打開。”趙歸雀不耐的冷冷掃過去。

一旁的侍女,咬著牙,硬著頭皮打開了櫃門。

裡麵隻要零零散散的幾件玄色袍子,衣服倒是不多。

趙歸雀在屋內轉了一圈隨手拿起書案上還未乾的墨汁,眼睛一轉,不知是又想到了什麼,手上墊著帕子,舉起那墨汁,走到衣櫥前潑了上去。

一旁的宮人們發出驚呼,來不及攔,可即便來得及他們也不敢攔。

他們臉色煞白,今日跟著這姑奶奶來,算是闖大禍了。

趙歸雀倒是一臉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隨手將剛才拿來墊手的帕子扔到了地上。

隨後又看似不經意的踢到一個椅子,無辜的發出一小聲痛呼:“呀!這個凳子磕到我了。”

說完,一臉單純無辜的站在門口,冷冷的從嘴裡緩緩吐出一個字來。

“砸。”

一旁的宮人被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片刻後才紛紛跪下磕頭,驚恐慌張的開口說道:“公主三思啊!”

趙歸雀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你們,很掃興。”

說完她看向了跪在最前麵的那個老嬤嬤,緩步走了過去:“你砸還是不砸?”

在靜謐的空氣中,老嬤嬤的驚呼聲顯得格外刺耳。她抬起那雙滿是滄桑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趙歸雀,眸中滿是驚恐。隨後,身體像篩糠一般抖動,不停地磕頭求饒,“公主,公主開恩,饒我一命。”

然而,趙歸雀的眼神冷若冰霜,手中的金簪在陽光下閃著寒光。話音剛落,金簪便如一道閃電般刺入老嬤嬤的脖子,一股熱血噴薄而出,染紅了她的衣領。

隨即,趙歸雀拔出那支簪子,狠狠的將它紮進一旁的實木桌子上,金簪上還帶著絲絲血跡,在陽光的照耀下誘人而又危險,又好似是在警告著某人一般。

老嬤嬤捂著血流如注的脖子,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她的身體無力地癱軟在地,睜大的雙眼在血泊中漸漸失去光彩。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血泊中擴散的漣漪。

趙歸雀的玉手之上,幾點殷紅如淒美的花瓣,她秀眉微蹙,厭惡地看著那幾滴血跡。

她優雅地揚起另一側的小宮女的下巴,如同在審視一件玩物。在她蒼白的臉頰上輕輕一抹,那血跡便消失無蹤。

她嘴角微翹,笑意盈盈,聲音如絲竹般悅耳,“你們呢?”

這輕飄飄的四個字,卻仿佛打開了無形的枷鎖,地上的宮人們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一個個僵硬地站起來,開始瘋狂地打砸著屋內的物件。

天色漸晚,直至完全入夜,夏夜的蟬鳴擾的人心神不寧。

江鶴緩步踏入大殿,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讓他皺了皺眉頭,環顧四周,殿內空無一人,寂靜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目光所及之處一片淩亂,隻有一張完整的桌子,上麵直直的插著一根金簪,上麵還有噴濺狀的血跡。

剛將那金簪拔了下來,他的眼睛就注意到地上的一抹粉色,他有些印象,這個手帕今日的時候,他見趙歸雀拿過。

江鶴的眸色沉了沉,彎腰用一根手指挑起了那方手帕。

一個人影出現在江鶴的身後,隨後半跪行禮:“殿下,靖王那邊的人已經處理乾淨了。”

“起來吧。”

“是。”竹曲站起來後,這滿眼的淩亂霎時間映入他的眼簾。

他沒想到,這湘國竟是如此的待客之道,思及此竹曲隻覺得怒火中燒:“這......殿下,這湘帝竟如此瞧不起人,既如此我們又何必與他們交合!”

說著拔出腰間彆著的劍:“我去殺了他,越國直接出兵,我們裡應外合一舉拿下湘國。”

江鶴的臉上如同覆蓋了一層寒冰,毫無情感波動,他的聲音冷冽如冰,每一個字都像是從極寒之地刮來的寒風,讓人不寒而栗:“湘帝,就算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竹曲聽的一頭霧水:“若不是湘帝,還會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打砸使者的住所。”

江鶴沒有回答,隻是那簪子和帕子都揣進袖子裡,轉身走出了房門:“不必跟著。”

雖說已經入夏,可入夜的風還是帶著絲絲涼意。

趙歸雀將身邊的侍女都遣散出去,自己一個人慵懶的躺在房廊下的藤椅上假寐。

一陣席卷著冷意的風吹過,她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

看來今晚應當是會下雨的。

一陣冷風突然劃過,伴隨著一道尖銳的破空聲,在微弱的月光下,一道銀色的光芒劃過夜空,宛如流星劃破天際,直直的紮在了趙歸雀身後的柱子上。

趙歸雀也意識到一股威脅,猛地睜開了雙眼,她先是看了看四周,沒有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後,那暗器沒有打在自己的身上。

這人今日沒想取自己的性命,應當隻是一個警告,或者說是宣戰。

趙歸雀看著那枚暗器,越看越眼熟,她的嘴角漸漸上揚,化作一抹明亮的笑意,這不是自己丟在精膳司的那支金簪嗎。

那支簪子紮的不算太牢,她很輕易的就拔了下來。

隨後她站在院子中央,將那簪子隨手扔下,緩緩開口說道:“宿寧大人,不若出來聊聊。”

話音未落,她就感受到一股強勁的掌風,整個人被這股掌風給淩空帶了起來,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她的後背一痛,脖頸間也傳來一種禁錮的感覺。

等她緩過神來,才看清眼前的人。

他終於被自己給逼出來了。

趙歸雀莞爾一笑,毫不在意自己現在的處境,反而調侃道:“宿寧大人,你離我好像太近了。”

她進一步將自己的脖頸向前探出,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嬌媚與桀驁並存的風情,盯著江鶴:“我可是你們家太子的未婚妻。”

她全然不顧江鶴愈發陰沉的臉和逐漸收緊的手掌,自顧自的說道:“莫非是你們太子大度,不介意他的妻子有兩個丈夫?”

“那不知朝雀公主有沒有這個福分呢?”江鶴猛地收緊手掌,趙歸雀被這突如其來的力度掐的咳嗽了兩聲,漲紅了臉頰。

他一雙狹長的鳳目微微上挑,這雙烏黑鎏金的眼不經意的掃來,看似漫不經心卻傲氣淩人,半點沒有白日裡那溫潤公子的模樣。

江鶴的手掌愈發的收緊,趙歸雀的臉龐也從紅色變得有些發青,可她看向江鶴的眼神卻從始至終都沒有絲毫的懼意。

半刻之後,江鶴鬆開了緊握的手掌,從懷中取出一塊嶄新手帕,他仔細地擦拭著每一個指節,似乎帶著些許不悅與嫌棄:“今日就當是給朝雀公主的回禮。”

他的聲音冷硬如冰,毫無情感:“朝雀公主若是識趣,便不要再招惹是非,安生的等著兩國和親,這般對兩國都好。”

在話語間,趙歸雀的右手被輕輕抬起,她的指間還夾著一支精巧的簪子,被一方手帕輕輕掩蓋。

江鶴用帶著戲謔的眼神看著她,眉梢微挑,帶著一絲不羈的笑意:“彆再想著耍什麼小花招,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隨後,他隨手把手帕丟在一旁,背對著她,似乎準備離開。

說完將手中的手帕一扔,轉身就準備離去。

趙歸雀反而是笑的肆意:“誰說這時用來對付你的了。”

江鶴微微皺眉,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他轉過身,眼神再次與趙歸雀那充滿瘋狂與野性的眼神交彙,就在他愣神的瞬間,趙歸雀已經毫不猶豫地將簪子深深插入自己的胸腔。

趙歸雀笑道:“歸雀在這裡給宿寧大人賠罪了。”

沈鶴瞳孔一緊,臉上笑意全無,冷冷的看著趙歸雀。

瘋子,是和他一樣的瘋子。

“你是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了。”

聞言,趙歸雀隻是拔下了心口的簪子,趙歸雀的力氣小,紮的並不深,血跡隻是剛剛好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隻是在白色的衣服上顯得分外紮眼。

趙歸雀緩緩走向江鶴,像白日裡那樣抬頭望著他。

兩人的眼神再次交會,這次是毫不顧忌的交鋒。

趙歸雀欣賞著他的麵目,很是喜歡,無論是眉宇還是那雙泛著紅色的薄唇。

忽然趙歸雀趁其不備,直直的親了上去,說是親不太貼切,更像是咬。

江鶴直接愣在了原地,他感受到了嘴唇上傳來的刺痛,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掙脫不開。

直到趙歸雀感受到口腔裡的那抹血腥味才鬆開。

隨即眉眼嬌媚的看向江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的血跡:“宿寧大人,禮尚往來,現在我們一樣了。”

江鶴隻覺得嘴唇有些乾澀,他舔了舔嘴唇,感受到那股血腥味,才觸電般的清醒過來。

慌忙轉身離開,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

一路上他不停的擦著自己的嘴唇,好像不擦破一層皮不罷休。

原本他想著娶回家當作一個製衡湘國的工具,平日裡該是太子妃的規格自是不會虧待她。

可現在,他想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