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為何向我臣服? 目前……(1 / 1)

目前調查陷入了僵局,隻剩下一個突破口,就是太守和村民口中夜裡的怪響,這響動不知是小妖在作怪,還是這個委托真正的突破口。眾人決定夜裡觀察一番。

一行人找到村長,讓村長幫忙廣而告之,各位村民今晚切記緊閉門窗,有任何響動都千萬不可打開。其實即使不提醒,也沒有村民膽大到敢好奇夜裡外麵的狀況。

夜幕降臨,幾人坐在村口的石凳上耐心等著,曇枝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石桌。幾個侍衛在不遠處分散戒備。

時不時會有過路的小妖好奇地露個頭朝他們張望,一下午哀箏已經盤了蛇妖、揉了鼠妖、拔了鳥妖的毛,她對這些送上門的小東西很感興趣,頗為樂在其中。

一行人中有她這麼暴力的存在,加上旁邊還有一隻懶洋洋窩著的虎妖,已經沒有哪個小妖怪敢靠近他們了。

王弦百無聊賴地幫趴著的虎妖瑞吉順毛,問曇枝:“聽說你們祁陽仙門隻開了個接委托的小鋪子,這是為什麼?各家都有氣派的仙家宮殿,你們很缺錢嗎?要不要考慮入我們北涼門派?”

王序無奈地瞟了一眼言辭頗為直接的弟弟:“弦兒,慎言。”轉而對曇枝投去歉意的目光。

曇枝對王序搖搖頭:“無妨,王弦兄也沒說錯。”

他繼續娓娓道來:“仙人駐守凡間,收我這麼一個孤兒做徒弟已是我的幸運了,不求富貴,隻求為師尊儘一份孝心,為民儘一份綿薄之力。祁陽王雖願意為我們興修宮殿,但總歸拿人手軟、無功不受祿,收了可就得聽令辦事,那可就剪不斷、理還亂了。”

“家師是個眾所周知的自由仙,作風雖然在眾仙家眼中顯得另類,但他對我們師姐弟三人非常好,所以我們樂意跟著他。他對待百姓也極慈愛,所以我們鋪子收的委托費也一直相對低廉。”

王序道:“不愧是度廣仙君,仙風道骨。”

想到北涼一派的鋪張作風,曇枝不想讓氣氛太尷尬,補充道:“當然這隻是各仙門之首的習慣問題。能守好一方民眾,做好分內事即可,沒什麼高下之分。”

王序禮貌地笑笑,點點頭。

王弦無趣地撇嘴,表示不理解,道:“有錢多好,修煉寶地、靈丹妙藥應有儘有,不然隻靠自己修煉,哪輩子才能跟師尊一樣飛升成仙?還有,瑞吉就是師尊挑來送我的,威武霸氣,還能陪我訓練。”

曇枝道:“收眷屬最是講求緣分,王弦兄比較幸運。”

而後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直到子夜,村子裡的氣氛忽而變得更為詭異,鬼氣漸漸彌漫,眾人感受到了不詳的氣息,忙收斂心神,緊繃起來,起身觀察著四周。

忽然,一個黑影從天上掉了下來,險些砸到王弦,索性王序離得近、反應快,一劍將黑影擊飛出去,“啪”的一生悶響落在地上一動不動了。王弦後怕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一行人抽劍靠近那黑物,哀箏抽出符紙施咒,符紙亮了起來,足夠他們前行觀察。他們走近發現那東西隻是個稻草人。

曇枝靠近,用劍挑了挑它,毫無反應,似乎與白天路過的田中稻草人並無二致。

為什麼它會從天而降掉在這裡?

周身忽然傳來異響,他們抬頭戒備,隻見密密麻麻的黑影跳著朝他們圍了上來。

哀箏驅使發光的符紙快速繞了一圈,看清了,全是稻草人!

哀箏和曇枝對視一眼,兩人果斷不要錢似的扔出許多符紙,照亮戰場。

王序道:“各位小心行事!”

眾人點頭,衝上去和那些稻草人廝打起來。

但這稻草人邪門得很,打趴下後立馬又可以起身繼續廝殺,就算是對半劈開,也會有其中一半軀體可以戰鬥,似乎因為本就是死物,怎麼都殺不掉。

北方仙家善幻術,但對付這種非活物是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爭鬥半晌,眾人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

曇枝在抵擋猛烈的攻勢之餘,終於用劍徹底戳碎了一個稻草人,一時間他恍然大悟,大喊道:“用劍捅他們的頭!頭裡埋著符紙,捅碎它!”

眾人紛紛照做,了解弱點後,這群天之驕子很快便利落地結束了戰鬥。

“太邪門了!你們仙門修符咒術,你知道這是什麼咒嗎?”王弦喘著氣問道。

曇枝拚起一張砍碎的符紙觀察,搖頭:“聞所未聞。”

“又是因為你愚鈍是吧,崩裂咒不會,稻草人的符紙又聞所未聞,你到底在仙門學了什麼!方才聊天時聽你一席話還以為你是什麼清心寡欲、仙術高強之人,結果就是個一問三不知的混子!”

王弦因為這一戰精疲力儘,身體的不適帶動著情緒更加暴躁,火氣倏地上來了,一通對著曇枝輸出。

曇枝淡定回答:“非也,學沒學過和見沒見過是兩回事。這個符是真的沒見過。但可以知道的是,製作符咒之人相當有水平,至少在我之上。”

“我懷疑你們門派隨便抓個人都在你之上!”

曇枝瞟了王弦一眼,沒繼續作聲,繼續低頭觀察符紙。

這時連一直非常淡定又好脾氣的王序也有些著急了:“曇枝兄,這稻草人來勢不善、凶猛至極,符咒術又眾所周知是你們祁陽仙門的獨家絕學,再仔細看看吧!”

曇枝歎了一口氣,把符紙給師姐看了一眼,哀箏答:“的確從未見過。”

“我師姐腦回路雖然非一般人,但從不屑於撒謊,‘是否見過‘這樣的簡單問題她總不可能判斷失誤,不信我,你們還不信她嗎?況且如若真是我們驅使的,把自己置於危險境地,那不是純精神病嗎?”

王序回過神來,理智回籠,想想確實是這個理,因為自己剛剛不友好的態度對曇枝道了歉。

曇枝不甚在意道:“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可能仍是甕中之魚。”

曇枝話音剛落,又有密密麻麻的稻草人圍了上來,比剛剛的數量隻多不少。

“烏鴉嘴!”王弦氣的大叫,“瑞吉,我們上!”

又是一番激烈的打鬥,雖然已經掌握與這些稻草人的戰鬥技巧,但架不住它們源源不斷,數不勝數。擊倒了一批,又不知從哪冒出來一批繼續補上,蝗蟲一樣根本殺不完。

本就在第一次戰鬥中耗費大量體力的眾人很快便有些吃力了,王序王弦兄弟二人帶來的侍衛也都陸續負傷。

“簡直是創世帝指縫裡漏出來的!這邪門東西怎麼殺不完啊!”王弦氣喘籲籲。

“創世帝指縫漏出來的”是人們常用的臟話,意指連造物主都無意造出來的完蛋玩意。

眾人漸漸落了下風。

王序和曇枝此時也是左支右絀,哀箏麵上毫無波瀾,一招一式仍然穩健有力,但從她微亂的呼吸頻率上可以看出,她也有些疲憊了。

王弦費力地揮劍抵擋攻擊,累得頭昏腦漲還不忘時不時罵罵咧咧。

不知是不是他的叫罵聲把非人之物都吵到了,更多稻草人湧向他,他自顧不暇。

忽然眼見一個倒地的稻草人飛身而起,側著軀體用堅硬的手臂衝他門麵砸來,他嚇得連叫喊都忘記了,整個人僵在原地。

一聲巨響在王弦耳邊炸開,他感到自己無事發生,睜開眼,發現是離他最近的哀箏衝過來幫他用劍抵擋了這一擊,但因為太過匆忙,她的左胳膊在混亂中被劃開了一個深深的口子。

王弦睜大了眼,一時間各種情緒上湧,他說不好心裡是什麼滋味,隻知道自己忽然又有了無限充沛的力氣。迅速拾起劍幫哀箏利落地擊飛了幾個撲上來的稻草人,對她道了聲謝。

哀箏淡淡地點了點頭。

插曲過後,戰局仍未扭轉,眾人心中開始焦急起來。

忽然又從天而降了什麼東西,一聲悶響落在了地上,曇枝定睛一看,是一隻氣場不善、凶猛無比的黑豹!

它嗓子中發出了威脅的低吼。瑞吉飛身上前,不善地盯著來者,與它對峙著。

眾人也發現了這隻豹子的出現,更感絕望。稻草人已經無力應對了,又來一隻大豹妖!天要亡我!

難道必須使用崩裂咒不可了嗎,曇枝頭疼地想。

那黑豹忽然發出巨大的吼聲,氣勢過於凶悍,震得眾人都是脊背一涼、頭皮發麻,下意識捂住了耳朵,卻並無大用,耳朵仍是震得生疼。

令曇枝他們驚喜的是,那些稻草人因為黑豹這一聲吼叫,忽然紛紛倒地,或是慌亂逃竄消失在夜幕中,或許這樣形容非常奇怪,但曇枝的確從這群稻草人的動作中感受到了它們的“慌亂”。

不一會兒,戰場安靜下來,剛剛的打鬥聲、嚎叫聲都不複存在。忽然而至的詭異安靜使得眾人又更加繃緊了神經。

曇枝心中剛剛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不必用崩裂咒來擊退稻草人了,又被這豹妖搞得緊張起來。

隻見那豹子緩緩挪步向曇枝走來,一步一步緩慢卻極為莊嚴優雅。

眾人舉劍盯著它的動作,不敢輕舉妄動。連瑞吉都被它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不知何時退到了王弦的身邊。

曇枝一隻手不著痕跡地伸向自己後背,隱秘地摸著身上帶的符紙。

如果這黑豹來者不善,或許到頭來他還是不得不用了。

黑豹慢慢地挪到曇枝麵前,曇枝甚至可以感受到它每一次的濕熱吐息。他背後的手上,兩指死死捏住一張符紙,盯著黑豹的每個動作一刻不敢鬆懈,蓄勢待發。

但曇枝逐漸覺得不太對勁起來。

它無視曇枝的劍,緩緩把頭靠近了他舉劍的那隻手,這個動作對它來說相當危險,甚至是致命的,舉劍者隻要有攻擊意圖,即可輕鬆地劃開它的脖子。

它卻並不在乎那把劍的存在,不管不顧地把頭伸到曇枝手邊,細細嗅著。

忽然它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更加意料之外的舉動:它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曇枝的手!

莫名其妙的荒誕一幕,搞得眾人皆是一愣。

身為當事者的曇枝更是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意思?臣服?可是沒理由啊?

他感受到這黑豹並無惡意,於是一邊仍將劍搭在它的脖子下,一邊鬆開了捏符的那隻手,伸出去試探性地想觸碰黑豹。

它似乎等不及曇枝的慢動作,直接迫不及待地把頭往他手上湊,順從地被曇枝摸著,甚至愉快地眯起了眼。

這時曇枝才得以細致地觀察這黑豹。在光符之下,它毛色光滑烏亮,隱約可見藏在黑色毛發中的豹紋,整隻豹壯碩無比,比健壯的瑞吉都大上一圈,爪子又大又厚實,看上去頗為有力。

王弦看著曇枝身邊恭順又漂亮的黑豹,又看了看自己腳邊剛剛被嚇退的瑞吉,一時間心中泛酸,瑞吉可一直是他引以為傲的眷屬,仙家第一猛獸啊!

“曇枝!小心!”王弦忽然大呼一聲,打破了這微妙又奇異的安靜氛圍。

那黑豹聽到聲響,猛地睜眼,忽然向後退了幾步,曇枝一直沒收劍,它這一動作直接讓劍上沾了血。

它向發出噪音的王弦吼了一聲,轉身跳進黑夜中,與黑夜融為一體,消失了。

王弦被這一聲吼得心臟又顫了顫,但迅速緩過了神,感受到曇枝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他問心無愧地昂頭盯了回去。

曇枝幽幽地收回了目光,沉默。

王弦被這沉默搞得心裡發毛,他都已經想好和他唇槍舌戰三百回合怎麼不落下風了,結果他卻並無任何表示。

王序是個人精,瞪了弟弟一眼。王弦縮了縮脖子,一下乖順了起來。

王序走近曇枝,連連表示歉意,曇枝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這一番鬨劇結束,天也開始蒙蒙亮了,那些倒在地上橫七豎八、零零碎碎的稻草人如水般忽然蒸發。

“這一戰下來,疑點頗多,但後續這村子應該可以安穩一陣子了。我與師姐此行算是跨域委托,已然是冒犯了北涼仙家,多有得罪。”曇枝向王序作揖致歉。

王序抓緊又作了回去:“哪有的事,如果沒有你們師姐弟仗義出手,今日我與舍弟可能會凶多吉少。後續易中太守會送來委托銀錢,我會派人將兩份一並送去祁陽的鋪子,作為謝禮,也是一點歉意。”

曇枝從善如流地接受,誰會和錢過不去?他們小鋪雖然不愛財,但他本人可是相當喜歡錢,鋪子的全部財產都是他在管著,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攢錢了!

一向聒噪的王弦此時也安靜了下來,對哥哥的做法沒提出任何異議。

或許是情緒忽然放鬆,他也意識到自己犯了錯,乖乖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沒有多嘴一句,隻默默望著哀箏胳膊上又深又猙獰的傷口。

兩方仙家各懷鬼胎,體麵道彆。

曇枝用王家兄弟送的藥品和紗布給師姐簡單上藥包紮了一下之後,兩人慢慢溜達了起來。

傳送符使用起來會耗費太多仙力,此時並無急事,兩人便決定慢悠悠地挪回祁陽。

剛出這村子,哀箏便遠遠發現路邊躺著一坨黑色的東西,她對活物一向異常敏感又充滿好奇。

曇枝跟了上去,發現是一隻昏厥的黑貓,似乎受了傷,地上還流著血。

他雙手結印,將兩根手指輕輕搭上貓頭,靈力在它體內遊走檢查。

“這貓受的傷不輕,但都是些皮外傷,沒動骨,簡單包紮一下後帶回去鋪子治療吧。”

哀箏點點頭。

曇枝捏起它的後頸皮,把它一同帶上了。

一路上曇枝時而提著它,時而抱著它,不管換什麼姿勢,小家夥都仰著頭直勾勾盯著他看。

期間曇枝想讓師姐幫忙抱一下,還沒遞出去它就開始嗷嗷叫。

曇枝覺得好笑,戳著它的貓頭罵它:“還挺有個性,個頭不大脾氣不小。”也隻好一路都任它粘在自己身上,時不時再摸摸它的頭安撫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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