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師尊出關 師姐弟……(1 / 1)

師姐弟二人回到鋪子,一打開門,就看到院子邊上總是空著、但一直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的搖椅上躺著一個長者,曇枝定睛一看,這不是師父嗎!

清酒仙君在搖椅上邊輕輕地晃著,邊愜意地眯著眼嘬酒杯,旁邊地上扔著幾個東倒西歪、空空如也的酒壇。

曇枝大喜:“師尊回來啦!”

哀箏也是少見地眸色一亮。

清酒躺在搖椅上側過頭看他們,笑眯眯地點頭:“回來了。”

曇枝不顧小貓的掙紮,把它妥善地放在師姐懷裡,立刻衝上去,清酒了然地站起來接住了曇枝這個急切的擁抱。

久彆重逢,實在想念。

清酒見他這孩子樣的舉動,慈愛地拍拍他的後背,但卻補了一句非常破壞氣氛的話:“這些酒是為師從倉庫摸出來的,喝完了,還有嗎?”

曇枝又好笑又無語,師尊還真是一點沒變。

哀箏就非常慣著師尊了,點頭道:“有,我去拿。”

阮千機正在廚房做午膳,曇枝去廚房和阮千機笑鬨著寒暄打鬨了幾句,就把師姐抓去換了藥,隨後提著小黑貓去了後屋診室。

*

剛把小貓妖放在榻上,它突然就砰的一下變成了一位長發男子。

曇枝驚訝:原來它竟是隻妖?

也許是因為受傷過重,這麼突然一化形,這妖直接失去了意識。隻見他渾身赤|裸,漂亮的軀體映入曇枝的眼中:肌肉健美,鋒眉挺鼻,眉眼帶著幾分野性,一頭如瀑般的黑亮長發在塌邊柔順地低垂著,銳利之間又平添了幾分柔美。

曇枝看著榻上昏睡的裸男,雙手抱臂打量著,坦然地把他從頭發絲到腳指尖掃視了幾個來回,客觀地評價道:“人形這麼漂亮呢。”

這男子腹部的幾道傷口猙獰地露著,還在緩緩滲著血。

曇枝思索著,雙手結印催動仙力,伸出右手雙指抵在他的額間。

仙力在病患身上遊走檢查,曇枝皺眉:這幾道刀傷走向基本一致,非常規整,刀傷很深又並未波及內臟。

曇枝心下忽然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撤去靈力,輕車熟路地清理了傷口、上了藥,而後用乾淨的布條繞著他的胸口一圈圈包紮了起來。

處理完傷口,曇枝快步起身去自己房內拿了一套便服,上手開始給這男子穿。

他手上麻利極了,像鎮子上賣大肉的屠戶張翻動著準備切的豬肉一樣,把這男子翻過來又倒過去,幾下穿好了衣服。

這一番擺弄,躺著的男子耳尖泛紅、嘴唇微抿,敏銳如曇枝,自然捕捉到了他的細微變化。

處理好一切,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

曇枝站起伸了個懶腰,按著自己的後頸揉著,看著病床上絲毫沒有醒來跡象的男子,眼裡閃過狡黠的光,突然玩心大起,又捏著這妖的下巴硬灌了一瓶苦味加倍的黃連湯。

此時屋外傳來阮千機的聲音:“曇枝!你那邊處理好了嗎?飯好了!”

“好嘞!馬上來!”曇枝應了一聲,拍拍手大功告成,起身去了前院。

*

院子的圓桌前熱鬨非凡,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幾道綠油油的素菜和幾碗熱騰騰的陽春麵。阮千機正張羅著師尊和師姐吃飯,又順手掏出來師尊藏在桌子底下的兩壇酒,沒收了。

此時他正一臉鐵麵無私地和氣急敗壞的師尊掰扯:“師尊你今天已經喝了很多了,忘了您上次喝多了之後到大街上抓著路人的手,硬要幫人占卜的事了嗎?當時還有個小姑娘說被您摸了手、汙了清白,要死要活的,我事後一家家去道歉的時候恨不能鑽地縫裡!”

“那叫澤遍蒼生,功德無量!渾小子快把酒拿出來!”

阮千機見到曇枝出來,趕緊笑吟吟地轉移話題:“快坐下吃飯吧,出門餃子回家麵,這一下回來仨,咱們這頓吃麵。”

趁著千機和曇枝講話的功夫,清酒偷回來了一壇酒又給自己滿上了。千機自然知道師尊的小動作,但他也不打算繼續掃興,便歎口氣,裝聾作啞地隨他去了。

哀箏是清酒撿來的,曇枝是被他娘親托付給清酒的,而阮千機則是死皮賴臉貼上來的。

當初百憂解小鋪剛開的時候,有一大群踏破門檻的拜師者,清酒延續了他的“美好傳統”,剝削弟子:自己溜走閉關,爛攤子留給哀箏和曇枝。

那些時間,每天小鋪外都人身人海,哀箏曇枝權當他們不存在,該乾嘛乾嘛。

這些人在一段時間的蹲守後,逐漸發現清酒的徒弟們竟是這般當牛做馬的日常:又是做飯掃地,又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日日做一堆瑣碎委托,不僅條件艱苦,還毫無修煉的時間。

於是大夥知趣地一哄而散,獨留阮千機這朵奇葩不肯走,說什麼都一定要拜師。

清酒無意繼續收徒、那段時間又日日閉關人間蒸發,阮千機就賴在院子外不走,似乎抱著不蹲到清酒道長出關不罷休的決心。

他又是個厚臉皮、自來熟的,每天曇枝出院回院他都要上去搭話,日子久了兩個人也就熟絡了起來。曇枝讓他進院先在診室裡住下繼續等。

阮千機進院後勤快極了,平日總是早起晚睡把院子裡裡外外整理得井井有條,每日的委托根據難度和位置分類整理得極好,還做得一手好素齋。

清酒出關的時候得知了阮千機這般打理家務的好本事,又吃了一段時間阮千機做的齋飯,大為感動,終於可以和曇枝做的清湯寡水的東西道彆了,大手一揮收了阮千機。

……

院子裡,哀箏正在幫阮千機喂他的眷屬“沙拉”吃東西,沙拉站在她肩膀上,碩大一隻鷹低頭啄著她手裡的小點心吃得有滋有味。

阮千機圍著圍裙,端著兩盤菜放在餐桌上,道:“沙拉我喂過了,師姐彆喂它了,來吃飯吧!對了師尊,你這次出關是為了祭神典儀還是為了清明節呀?”

祭神典儀曆年都是在清明這天舉行,或許是因為清明本就是祭奠先祖的日子,在這天祭神也確實再合適不過了。

清酒捏著酒杯笑眯眯地,懶散道:“都是都是。”

曇枝趁著用膳人齊,把這次跨域委托的經過事無巨細地講述了出來。

不傷人的妖怪,威力駭人的稻草人,奇異的符咒,陌生的豹妖……

阮千機在一旁聽呆了,半天飯都想不起來吃一口,等曇枝講完,他立刻炸了:“你們這趟竟然遇到這麼多事!可惡啊,吃獨食!降妖除魔竟然少我一份!”

曇枝看著咬牙切齒的阮千機,無辜地眨眨眼:“今天麵煮的不錯。”

哀箏用手指蘸水,憑記憶在桌上畫出當時稻草人身上的符咒:“就是這個樣子。”

清酒看了看,答道:“這符咒水氣重,筆畫又淩亂沒有章法,對仙家可以說是毫無用處,但有一種情況例外,如若是以水鬼的戾氣作引,威力不小。”

阮千機疑惑:“水鬼?可符咒術明明是咱們祁陽一門的獨學,水鬼為什麼也會?還能搞出這種非自己不可驅使的厲害東西?師尊你在外麵瞞著我們給鬼開小灶了?”

清酒聽言,一巴掌扇向他後腦勺,阮千機“嗷”一嗓子抱著頭,抬頭委屈地看向師尊。

清酒道:“為師看你最像鬼!你們幾個才入門多久,符咒術可是傳了不知道多少代人!中間漏出去被什麼鬼怪學去不是沒可能!此事為師會去探查,不必擔憂。”

曇枝嬉笑著說:“挨打了吧,讓你嘴上沒個把門的。”

“曇枝你個沒義氣的!麵條給我吐出來!”

曇枝聞言,猛嘬一口麵條,又夾了一大筷子蒜香生菜塞進嘴裡。

嚼巴嚼巴三兩口咽下去,問道:“師尊,那隻黑色豹妖可能是什麼來頭?”

“如今這世間存在的豹妖幾乎全是黃色,黑豹僅存的唯有一隻,是三年前繼位的那個新任魔尊。”

“魔尊!”阮千機驚呼,“是三年前那個屠儘妖界虎族,篡位的那個?傳聞它神秘莫測,繼位後沉寂多年,師尊您怎麼知道的這麼細致,連他是什麼花色都知曉?”

“百事通可不是白叫的。”清酒笑眯眯地答,“魔尊的確多年未有動作,不過聽枝兒所言,他似乎並無惡意,但是憑一己之力能滅整個前魔尊滿門的妖,絕不是善茬。如若再見,跑為上策。”

曇枝點點頭,若有所思:“徒兒謹記。”

清酒突然想起了什麼,放下酒壇子,語氣嚴肅道:“枝兒,為師閉關的這一年,你有沒有遇見心儀的姑娘?”

曇枝被這突然的審問嚇得一口麵條沒咽下去,嗆得直咳嗽,臉通紅:“沒、沒有,師尊,你關心這個做什麼?”

阮千機也來勁了:“對啊師尊!你還隻關心曇枝,我和師姐你怎麼不問!偏心!”

“去去去,你師姐的夫家當然是要千挑萬選、優中選優,姑娘家家的三十歲再嫁不遲。你師兄還沒娶,你著什麼急!”

阮千機悻悻地繼續埋頭苦吃。曇枝此時羞得也沒心情嘲笑阮千機了,隻想師尊抓緊終止這個話題,所以也把臉埋進麵碗裡裝忙,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但並不好使。

“枝兒啊,你今年也二十有一了吧,放人家身上娃都能滿大街跑了,你彆老整天瞎忙,多留意留意哪家有能看對眼的好姑娘!還有你那一櫃子一模一樣的衣服,素得……”

曇枝狀似乖順被師尊念,低眉順眼連連道:“是是是,好好好,對對對……”

不小心從牙縫裡漏出一句心裡話:“要不師尊您還是繼續閉關吧。”

“嘀咕什麼呢!有沒有專心聽!”清酒敲他腦袋。

曇枝捂著頭:“聽了聽了,師尊說的很有道理……誒?師姐怎麼不見了?什麼時候偷偷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