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樹影簌簌,猛然被衝入的玄衣刺客打破,腰間短劍順勢出鞘,直刺秦嘉馳頸間。
秦嘉馳閃身後退,靠在桌案上借力前撲,將手中的袖劍打出去,乘著刺客閃避的間隙朝著窗外打了個呼哨。
隱藏的暗衛聞聲而動,更多的人自外麵破窗而入。
眾人的窗戶依次被破開。謝慈清還沒睡,瞬間就掏出了劍,和刺客纏鬥起來。屋外守夜的士兵立刻衝了進來。謝慈清邊打邊退,滿心都想著謝芙和懷夕的安危。
“兩位小姐呢?”秦嘉馳提劍踹開房門,一劍刺進刺客前胸,對謝慈清吼道,“這裡交給我!去救你女兒們!”謝慈清看了他一眼,轉身向走廊儘頭的屋子奔去。
為了安全,他特意將兩位姑娘的屋子放在了最裡麵,誰知偏偏發生了這樣的事,反倒讓她們的屋子成了最不容易接近的房間。
謝慈清原本忘得差不多的武藝在這一刻全都想了起來。他簡直就是在機械的用力劈砍,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再快一點,再近一點,就能保護他的女兒們了。在這一刻,謝慈清是後悔的,後悔不該帶著她們過來,不該離她們這麼遠。
刺客從窗外跳進來的瞬間,尺玉尖叫一聲,從床上跳起來撲到了刺客身上;床上的懷夕和謝芙猝然睜眼,懷夕立刻搶過外衫上的針袋,衝著貓叫的方向甩出了一把針。天太暗了,什麼都看不到,謝芙隻能勉強拉著懷夕披上衣服翻身下床,朝門口跑。
那刺客想必是沒想到屋裡還有隻獅子貓,剛抽出劍就被尺玉一爪撓在了臉上,下意識閉了眼,抓住了尺玉的後脖頸,趁此機會,謝芙的銀針準確刺在了刺客手臂的麻筋上。
確實很有效果。至少又給了尺玉撓一爪並且跳下來逃跑的時間。門外的護衛也衝入房門將刺客攔在原地。謝芙不斷往後退,直至後背撞上了一個溫熱的人體。
謝慈清一身冷汗,將謝芙和懷夕都裹進自己的鬥篷裡,呼吸急促。秦嘉馳冷著臉,甩了甩劍上的血珠:“抓活的。”
謝芙也嚇壞了,從剛剛開始一直都是懵住的狀態,直到看到謝慈清,她才後知後覺感到了害怕;懷夕冷汗涔涔,嘴唇都在顫抖。
謝芙盯著謝慈清,眼睛裡瞬間漫上一層淚水,一頭紮進謝慈清懷裡大哭起來:“爹爹!爹爹!我嚇死了!我……我……”謝慈清心疼極了,隻能把兩個小姑娘抱在懷裡溫聲安慰:“爹爹在爹爹在。是爹的錯,不該把你們放在這麼遠的地方住。好了好了,不怕了不怕了。”
秦嘉馳的動作倒是迅速,不出一會兒,基本就已經結束了戰鬥。隻是,能這樣不計後果在邊境行刺的死士,基本不會再給審問的機會了。秦嘉馳看著麵前躺了一地的屍體,緊皺著眉頭。
客店老板聽到響聲,和小二兩人打著燈籠,趿拉著鞋子就跑了上來。想必也是沒見過這場麵,差點倒在小二身上,顫抖著還沒說話,秦嘉馳的劍就架在了脖子上。他又慌張又害怕,差點跪在地上:“小將軍!軍爺!我們真是小本生意!從來不做這些殺人放火的勾當的啊!這這這,跟小的真是一點關係也沒有啊!”小二扶著老板連連稱是:“真的是冤枉的啊將軍!”
這邊兩人還在求饒,謝芙悄悄拉了拉謝慈清的衣袖。她這會兒算是基本平靜下來了,衝著謝慈清指了指屍體,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服毒自儘。謝慈清立刻明白了女兒的意思,剛剛想問為什麼,就看到懷夕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銀針,針尖微微發黑。他深吸一口氣,對著秦嘉馳道:“今日我家女兒們受了驚,還是先在此休息為好。芩將軍不如先看看能從這些人身上發現什麼線索,再討論這二人的去留。可好?”
秦嘉馳看了謝芙和懷夕一眼,見二人還是驚魂未定的樣子,抬手將長劍收入劍鞘:“那就先帶下去好好看著。大夫呢?給我查,一個線索也彆放過。”他又轉身,對著謝芙和懷夕作了一揖:“二位小姐受驚了,是芩某的不是,防衛不足,給二位小姐賠罪。我們這邊要驗屍,恐讓二位小姐不適,先移步屋內吧。”
謝芙點點頭,和懷夕還了一禮,走進了屋子。懷夕趕緊給謝芙倒了杯茶暖身。謝慈清向前道:“在下不才,也略懂些醫術。將軍要是不嫌棄,在下或許也能幫上忙。”秦嘉馳點點頭,兩位太醫也受驚不少,聞言還是連忙回屋拿出了藥箱,蹲在屍體邊拉開了屍體的衣物。
刺客都身量高大,麵容深邃,並不像是大俞人。秦嘉馳抱著劍站在一邊,回想著晚上發生的一切。他的眼神落在背對著他的謝慈清身上,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武藝競如此高超,一看就是練了多年,怪不得敢帶著家眷大搖大擺來到邊境處。這群帶有異域特點的刺客也令他頗為在意。會是南楚,還是遠在西邊的落羌五部?
謝芙並沒有關上房間的門。她喝了口熱茶,看著站在一邊的秦嘉馳,也是思緒萬千。她們走這一路都沒遇到什麼可疑的人,杜仲也並未發現有人跟蹤,想必這些刺客都是衝著這一小隊軍士來的。這年輕的小將軍到底什麼來頭,值得付出這麼多去暗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