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玄機 張嬸子垂首,默不作聲地……(1 / 1)

金縷歌 佩玖要當卷卷心 3851 字 10個月前

張嬸子垂首,默不作聲地喝了一口茶,說:“十五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字啊。”

儘管極力掩飾,但徐霽雲還是聽出了她聲音裡透露出的焦急。

“那可怎麼辦才好?”徐霽雲順著她的話,問。

張嬸子仿佛為難地想了很久,說:“隻能看看人家李府要不要你了。”

李府?徐霽雲覺得真是荒謬,看來幕後黑手能控製的人還是不多,一旦趙老爺不聽話,能調動的就隻有李府的人了。

可是李子庚如果跑到了李府,他們又會怎麼反應呢?這麼大費周折又是為了什麼?張嬸子和李府究竟是什麼關係?

徐霽雲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能看出來的是,趙府出現了變數以後,他們應該是真的急了,跟李府的商談順利到不能讓人不多想的地步,甚至連接口都沒有,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交錢要人。

哦,值得一提的是,這筆“生意”那位傳說中被打斷了腿的李家少爺親自來談的,怎麼說呢?走路的樣子不說是步履蹣跚吧,起碼也是健步如飛。

這可真是奇了,短短兩天時間,總不可能是大夫妙手回春吧?

待等張嬸子走了後,這個按理說跟她有著“斷腿之仇”的李少爺對她倒是客客氣氣,隻說是讓她好好休息,稍後會有人來找她。

這神神秘秘的是要乾什麼?

李府雖然不甚堂皇,然而戒備森嚴,徐霽雲餘光裡一直關注的那兩個跟隨的錦衣衛在進了府邸後就徹底不見了身影,也不知道混進來沒有,不然孤掌難鳴,那就難辦了。

她心急如焚,但又怕彆人看出端倪,隻好旁敲側擊,假裝惶恐:“公子,妾賣身來此,就是為奴為婢的,怎麼擔得起公子如此客氣?”

大概還是這位李少爺年紀輕,雖然長了跟李子庚如出一轍的劍眉鷹眼,但機靈勁兒卻沒隨到一點,聞言,晃著手裡的扇子哈哈大笑:“先前為請姑娘來此,多有得罪了。”

他假模假樣地行禮賠罪,徐霽雲也不甚真心地客氣回去。

總算從這個李少爺嘴裡聽見一句有用的話:“姑娘好造化,有位貴人要見姑娘,姑娘隻管放心住下。”

貴人?這顯然就是破局的關鍵了,徐霽雲趕緊追問:“請問是什麼貴人?妾身份卑微,從來不認識什麼貴人啊。”

李少爺挑了挑眉,嘚瑟地搖著扇子,紈絝公子的派頭瞬間擺了出來,張嘴就要說什麼,就聽見外麵一聲厲喝。

“畜生!大冬天的晃什麼扇子,不夠丟人的。”

雖然這句話的確也是徐霽雲在心裡吐槽的,但是眼見剛才還興致勃勃要給她介紹內幕的李少爺瞬間蔫了下來,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的樣子,她還是寧可這個“彈幕”不要出現的好。

循聲望去,見從房間裡繪著“漢宮春曉”花樣的黃楊木座扇屏風後麵緩緩走出來一個肥胖的人影,衣著富貴,眉宇間和李少爺有兩三分相似,莫非這就是李老爺?

她還在猜測,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就見李老爺施施然拱了拱手,對她說:“豎子無禮,姑娘見笑。”

徐霽雲連聲說“不敢”,心頭暗恨,但凡晚來一點,說不定現在她就已經知道事情原委了。

然而她又怎麼知道,李老爺已經在房間外等候多時了,隻是聽到李少爺不設防要說出不能說的東西,這才出聲製止趕了進來。

“貴人貴人,自然是貴不可言,姑娘不急,馬上就會知道的。”走進來的李老爺捋了捋胡子,用眼神示意李少爺退下去。

徐霽雲一副懦弱地樣子不敢多問,但看著李少爺唯唯諾諾離開的背影,還是在心底歎了口氣,看來隻有再找機會了。

再三保證了自己會乖乖待在這裡什麼也不多看,什麼也不多問之後,才終於把李老爺送走,不過那兩個侍女卻還是被留了下來。

“姑娘是我們府上的貴客,這兩個丫頭就負責照顧姑娘。”這是李老爺的話。

不過說是照顧,聽在徐霽雲耳朵裡,和監視也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分彆。

徐霽雲推脫不過,隻好答應,這樣一來,想暗中調查一些什麼恐怕就更難了,也不知道李子庚在哪。

或許可以試探一下這兩個侍女呢?

這麼想著,她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兩個侍女寒暄,可這兩個侍女應該是被李老爺刻意囑咐過的,回答滴水不漏,說一不答二,要麼乾脆閉口不言,想要從她們嘴裡撬出來什麼,真是難如登天。

到底是大戶人家,這兩個侍女的容貌個個清麗至極,眼睛好像一汪秋水一樣,除了氣質上有些瑟縮,真是讓人耳目一新,心曠神怡。

可偏偏她們得了李老爺的吩咐,即使她再三要求,也不肯答應她踏出房門半步。

磨得多了,就乾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道:“姑娘千萬不要為難我們,老爺說的,要是姑娘出去了,就把我們也發賣出去。”

好吧,徐霽雲承認,她的確吃這一套,要是李老爺用她自己的命威脅,她大不了賭一次,但威脅的手段變成了無辜人的性命,她就隻能乖乖被拿捏。

要不是時候不合適,她真想仰天長嘯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出又出不得,錦衣衛也聯係不上,徐霽雲沒有辦法,出門逛逛的請求也被無情駁回,隻好暫且忍耐蟄伏,打算等入夜以後再找機會溜出去。

四下環顧,這房間看著倒是十分亮堂,窗戶多,采光好,當然——翻窗看起來也很容易。

難道她居然在穿越之初就習得了“梁上君子”的不傳之秘?徐霽雲忽然覺得自己上輩子不應該學曆史學,應該學情報學,雖然她以前那個學情報學的同學再三強調,他們學的不是對抗時期的情報,不過這些知識融會貫通,想來也可以發揮不小的作用。

決定了戰略戰術,就差時機了。

徐霽雲於是在兩個侍女的監視下坐在窗邊的榻上,拈了棋子百無聊賴地和自己對弈,一邊暗中盤算著該怎麼支走這兩個“鐵石金鋼”。

好容易熬到了傍晚時分,外麵的小廝端了晚飯進來。

她本來沒當回事,隻是支著腦袋懶洋洋地看著他們動作。

卻沒想到,剛剛放好飯菜,上一秒還卑躬屈膝的小廝就站直了身子,劈手打昏兩個侍女,動作又快又狠,隻在毫秒之間。

兩個侍女沒有武功,連尖叫都來不及,兩眼一翻倒在地上。

徐霽雲拈棋的手僵住了,摸不清來人究竟是敵是友,默不作聲地攥緊袖中的玉扳指。

來人也看出了她的戒備,從懷裡取出一塊腰牌,雙手捧著拜倒在地,口稱是:“錦衣衛施延奉皇爺之命隨護姑娘。”

徐霽雲把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罐裡,定睛看去,先看見來人手上的玉扳指,心裡定了定,再一看來人的臉,忍不住笑了。

這不就是昨天晚上那個看守李子庚的錦衣衛嗎?唐昀把他派來,這又是打的什麼主意?

“臣看守不力,罪該萬死,多虧姑娘求情,皇爺法外開恩,允臣將功贖罪,姑娘於臣,恩同再造,臣施延從此唯姑娘馬首是瞻。”

“大人客氣,”徐霽雲親手扶起他,壓低聲音繼續問:“李子庚在這個府坻裡嗎?”

施延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慚愧地搖頭:“應當是在的,隻是府裡戒備森嚴,錦衣衛們白天不敢妄動,隻查出大概的住處,還沒有深入查探。”

這還是“沒有深入、不敢妄動”的結果?徐霽雲暗自咋舌,對錦衣衛這個特衛機構越發欽佩。

“皇爺讓你們怎麼對待李子庚?”她問。

施延垂首回答:“皇爺暗中囑咐,要臣小心確認李子庚的身份和目的,其餘一切事宜但憑姑娘吩咐。”

“既然連接近都接近不得,如何查探?”

“錦衣衛在李子庚房內留下了記號書信,他看到後,會自己與錦衣衛聯絡。”

“你們查案的事,李子庚知道多少?”

“此番行動機密,俱都是齊大人親自指揮命令,李子庚並不知曉具體事宜,隻是……”施延的話頭忽然停住。

“但說無妨。”徐霽雲擺擺手。

施延再次撩袍跪倒在地,說:“臣看守時聽同僚說要探查李府,想著李府畢竟與李子庚沾親帶故,怕皇爺連坐,念著多年同袍的情誼告訴了他,不想害的姑娘深陷險境,請姑娘恕罪。”

徐霽雲起身親自攙扶,道:“我一介草民,不過僥幸得皇爺賞識,大人不必跪我,此事因我而起,由我了解也是自然,談不上什麼對不起。”

“你的意思是,李子庚逃跑時隻知道李府被調查了?”她皺起眉。

“臣不敢。”施延先避開了徐霽雲的攙扶,然後回答:“如果沒有旁人暗中通風報信,應當如此。”

說完,他從懷裡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說:“這是皇爺讓臣遞交姑娘的親筆書信,囑咐姑娘閱後即焚。”

徐霽雲接過打開,入目的字跡筋骨內藏,彆有一派風流蘊藉。

信的內容倒是很簡單,她一目十行地看完,心裡暗自大吃一驚。

這封信不長,隻是說了唐昀自己的一些猜測,唐昀踐祚三年,李子庚也恰好在三年前與李府斷了聯係,這回一聽說要查李府,更是直接逃跑,雖然留下了扳指證明不是真的叛逃,但這個反應實在蹊蹺,恐怕知道什麼不能直說的東西。